王者荣耀有人想买我id我不卖把我发抖音里算侵隐私权吗?


《36氪和他的朋友们》春节版!

撰文、制图 | 聂老师、王哥、夏老师、李主任、嗷嗷

拍摄 | 李主任、聂老师、王哥、夏老师

当当当当!又到了最受超人测评读者们喜爱的“36氪和他的朋友们”大厂礼盒测评环节!每年我们在端午、中秋和春节的时候都会收到很多包装精美的礼盒,而在这三个节日中,春节的礼盒是最令超人测评同学们期待的!

毕竟在中秋和端午,大部分礼盒里面都是各式粽子和月饼,每次我们都要吃到天昏地暗,导致每次做完选题以后看见粽子和月饼就反胃。而春节的礼盒,大家发挥的空间更多,每次测评都会带给我们新的惊喜。

话不多说,让我们看看这些大公司们在虎年到来之际都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惊喜吧!




作为在2021年工程师薪资排名全球第五的公司,字节跳动在回馈亲朋好友这件事上自然也是毫不手软。

在本次测评的所有礼盒中,字节的礼盒不管在体积还是重量上都是数一数二。拆开以后发现,字节的礼盒除了对联和红包等“常规操作”以外,还有一口喜庆的红色大锅。


锅的品牌是morphy richards,一个拥有近百年历史的英国品牌。他们家的多功能锅这两年在网络上有些小热度,被网友们称为网红锅。

不得不说,英国网红锅确实挺不错,颜值和手感都是一流。据说一口多功能锅可以用来煮、炒、涮、炸、煎、烤、烙,看来有了它,春节在家可以学习一些烹饪(炸厨房)技巧。


字节跳动每逢佳节都是大手笔,各个不同的事业部都会推出自己的礼盒。

这个公益礼盒是字节公益与“天才妈妈”公益项目共同打造的“远山的祝福”刺绣主题礼盒,总共邀请近1000位云贵川地区的女性乡村非遗手工艺者参与共绣,共有四种图案、融入四种非遗刺绣技艺,围巾上是什么样的图案堪比开盲盒,很有文化了。


我们这个礼盒里面的红色围巾上面贴着一个可可爱爱的小老虎刺绣,水洗标上写着100%桑蚕丝,然而质感却是羊绒,柔软厚实,这个工艺简直是令人震惊!


腾讯今年的礼盒主题诠释了什么叫“大格局”。把“科技向善”作为愿景和使命的腾讯公司,今年的礼盒也是公益主题。

礼盒里面最吸睛的当然是三个由珐琅彩工艺制作而成的磁贴,这些磁贴可以贴在冰箱上,也可以贴在礼盒里面日历的金属板上。


该说不说,腾讯的红包设计也非常的“低调奢华有内涵”。只可惜现在大家都用微信发红包了,所以咱们就是说,有没有同款的微信红包封面呢?


京东今年的春节礼盒以“家礼”为主题,礼盒里面的内容也确实非常有“家的感觉”。除了最基础的对联和红包以外,礼盒里面还有公仔、京东电影优惠券和各式零食。


这里要重点夸奖一下礼盒里面的各式零食:据说这些零食是通过多轮员工投票选出,而且京东还对食品进行了核酸检测,为东哥“兄弟们”的身体健康保驾护航。

有一说一,这些零食确实是非常好吃,尤其是里面的酸奶山楂球和白桃味果冻,吃得我们是根本停不下来。实在!不过咱们就是说,春节还没到呢怎么就已经吃完了?建议再给超人测评的兄弟们多送几箱!


网易文创是今年冬奥冰雪项目的合作方,所以这次的王三三礼盒出现了很多和冰雪主题相关的东西,比如这条印满了冰雪运动相关的“前途丝巾”(意为前途似锦)、一个可以换背景照片的冰雪相框,以及一套冰箱贴。


比较好玩的是里面还有一套22张的大塔罗牌,新年适合搞一些玄学,精准拿捏年轻人心理,还有一张金光灿灿的卡,扫描上面的二维码就可以获得一个王三三的NFT图片和一个可爱的王三三红包电子封面。

王三三台历除了一个可以发光的底座,旁边还特地设计了一块亚克力板,可以用附赠的白板笔在上面备忘。不过最实用的还是这个对联儿:快递外卖直接放,不要敲门不要嚷,横批:您辛苦了,堪称人间有真爱,城市青年最想对外卖快递说的心里话全让这副对联帮忙说出来了。



今年春节礼盒最精彩的环节,就是抖音和快手两家老对手竟然不约而同玩起了同一个梗!抖音春节礼盒的主题叫做“WUHU起飞”,但好巧不巧的是,快手的春节礼盒中也有一个“舞虎起飞”的对联横批。

作为网络梗百科全书,我们有必要向各位科普一下:“芜湖起飞”这个梗其实发源于斗鱼平台的英雄联盟主播芜湖大司马。咱们只能说2021年大司马属实是“起飞了”,毕竟他去年还当选了芜湖市政协委员!

说了半天,抖音的“WUHU起飞”礼盒里面到底有什么呢?首先有大部分大厂春节礼盒里都会有的红包和对联,除此之外还有一款猫王牌的便携音箱和虎人手办。


由“快手小卖部”出品的春节礼盒是本次测评为数不多可以在官方渠道购买到的春节礼盒之一,在淘宝店的售价是288元(目前貌似已售罄)。

288元不算便宜,但拆开以后我只能说确实是一分钱一分货。首先快手礼盒的包装非常简约,不会像一些复杂的礼盒那样拆得到处都是纸壳。

而礼盒里面也非常“丰盛”,有装零钱的老虎挂包、可以转的香薰蜡烛、老虎主题的毯子和窗花等。其中最让我们满意的是老虎主题毯子,因为摸起来手感真的非常不错!


另外礼盒里还有一对窗花,是来自快手非遗达人——山东剪影哥的作品,这波小联动整得确实是非常有心了。

很多大厂春节礼盒都会附送一份对联,而快手的对联文案也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横批的“舞虎起飞”——快手同学们的玩梗能力确实让人大呼“舞虎”。


真应该给小红书的设计团队加鸡腿!小红书礼盒的设计简约而不简单,外包装看起来非常有质感。而且不管是上次我们测评过的中秋礼盒还是这次的春节礼盒,设计语言都保持了连贯性。

小红书的春节礼盒还是有些开箱小巧思,要把“窗户纸”捅破才能拿出新年伴手礼。

小红书的礼盒里面除了一本“真·小红书”,还有几个美美的红包、一盏露营灯和“德国心脏病”卡牌小游戏(里面有一套卡牌和一个抢答铃铛)。


在我们疑惑为什么小红书在礼盒里面要送这些东西时,礼盒里面的解释告诉了我们答案:因为年兽害怕红色、光芒和声响!真是太有文化了家人们!等疫情缓和后,必带这套精致礼盒去搞一场小红书式精致露营party!


礼盒外包装上印了限定虎年皮肤版小电视,可可爱爱。

打开盒内有两只B站特制膳魔师保温杯,上边分别印着22娘和33娘。这种可爱的小东西,当然是猛男冬季必备!


不同于其他家送日历,B站直接整了个狠活儿——蒸汽朋克风机械时钟,全手工自行拼装,手工爱好者狂喜,手残党抓狂。

对了其中还附赠B站大会员年卡一张,谢谢B站包我一年的看电视自由!


西瓜视频今年的春节礼盒以“xiyou”为主题。xiyou有三层含义:稀有、西友和惜友,代表了对西瓜创作者们的祝福。


西瓜的礼盒外包装是皮质手提箱,里面除了定制的西瓜视频logo徽章和茶杯套装以外,还有一整个“拍摄礼包”:里面有手提灯笼,卷轴对联,扇子,吉祥字画和拍摄幕布,年味浓度极高,意思应该是希望大家在过年期间也可以保持创作!


每年春节礼盒都有几个公司喜欢做小旅行箱,今年轮到喜马拉雅了!我想大概是给记者老师短期出差用的吧,不过疫情都把大家按在原地无法动弹。


礼盒内容挺丰富,立志填满我的肚子和脑子,内含喜马拉雅vip会员卡,红包套装,吉祥物棉花娃娃,猛男粉颈枕,一大包良品铺子小零食...零零碎碎一大堆。

有一说一,你家IP棉花娃娃还挺可爱,做工精良,值得各家娃厂学习!


知乎的礼盒虽然没有太多的“年味”,但却处处散发着知识的气息。

打开礼盒,里面只有两款产品:一个知乎推出的2022年日历,和来自优比特咖啡的五种冷萃咖啡液。


知乎日历与社区风格一致,每一页正面提出一个问题,背后则是知乎用户的答案。拥有这样一本日历,保证你每天都能学到一些无用的知识。(关于知乎日历的详细介绍,可以参考我们之前的2022日历测评)

至于冷萃咖啡液,目前暂时还没有来得及品尝,但有了上次中秋礼盒的教训, 相信这些咖啡液一定不会让大家做“喷射战士”。



大名鼎鼎的米哈游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今年米哈游的虎年礼盒是非常实用的密封罐三件套,满载山核桃仁开心果各种等坚果果脯;除此之外还有立体窗花、冰箱贴、多功能收纳盘。全员红火,十分符合春节调性,除了吃还能用。

必备的红包套装就比较行活了,这个红色的透明PVC袋子比较适合小朋友串亲戚,要完压岁钱之后直接把红包放里面用来装13。


另外,礼盒的主题设计也值得说道说道:把传统的“招财进宝”与公司旗下几大游戏的货币设计进行了融合(崩坏学园2、崩坏3、未定事件簿、原神),搭配米哈游ip吼姆的耳朵,招财属性直接拉满!反正有了这个礼盒,虎年不暴富我是不会同意的。


测完了米哈游,咱们肯定也不能少了莉莉丝!

莉莉丝的新年礼盒设计就有些小心思:外包装的盒子本身就是一个益智类的迷宫玩具,通过平衡的方式操控一颗小红球从起点走到终点。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真是消磨时间利器,不知道莉莉丝的同学们在春节前最后几天上班的时间里是不是一直在抱着新年礼盒走迷宫。


另外,礼盒里还附赠了一本95后书法家朱敬一的书法日历,可以说是诚意巨制,文案有“杀手为了冷酷什么都加冰”、“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装憋得慌”、“摇滚未遂”,呈现了一种介于废话文学和文学之间的文案效果。


竞技世界对于爱玩原神和王者荣耀的原批农批们来说可能不太熟悉,但咱们可听说他们是全宇宙最大的斗地主游戏公司。

那么全宇宙最大斗地主公司的新春礼盒里面都有什么呢?首先里面有一条虎皮毯子,看来是怕大家过年时候冻着,这条橘色的跳跳虎同款毯子一披上身,简直仿佛是武松打虎。

礼盒内还附送春联一副,上联:虎岁虎运虎气冲天;下联:乐福乐享乐事盈年,横批:虎乐双全,反正虎确实不少。

另外也送了老虎红包和一个环保杜邦纸做的斜挎饭盒包,早日完成碳中和目标人人有责。

斗鱼的设计是一个福阁,一共两层AKA老家二层自建房,给就地过年增添了一丝浓厚的思乡之情,用心良苦。

拉开抽屉是一个穿虎皮连体裤套装的斗鱼公仔,一个斗鱼胸针,和两个假装自己是绣球的积木套装,实在不想装也可以挂在没消耗完的圣诞树上装点一些喜庆的气氛。


最大阵仗的是这个电动红包枪,贴心地附赠了一颗电池,让你红包到手就可以立刻撒钱玩起来,实现共同富裕。


作为AI四小龙之一的商汤科技,在2021年底终于迎来了上市,而上市之后它的股价也确实没有让股民和投资人们失望。

作为一家刚刚上市成功的公司,商汤的礼盒还是让我们小小的期待一下。商汤的春节礼盒是一个软壳的行李箱,里面除了红包以外,还有来自汤姆农场的零食包,颈枕,眼罩和行李牌。确实是非常商务了,可能贵司的员工都经常出差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发现商汤今年的春节礼盒和去年京东的春节礼盒不管在包装上还是内容上都有些类似,让我们不禁怀疑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供应商提供的。

听说AI四小龙的另外一位猛将旷视也马上要上市了!

旷视这个礼盒是有一点厉害,内附一把筋膜枪,李主任当场大喜,对着他常年剪片子坐出来的腰间盘突出就是一顿操作,还有两小桶M&M豆,可能是方便李主任突突累了可以补充点能量。


礼盒里还送了一只大猩猩手办,我们掐指一算十二生肖里也没有猩猩啊?原来它是旷视的吉祥物“程序猿小刚”。把玩了一会后,我们发现小刚其实是一个八音盒,配上这有棱有角的外型堪称铁汉柔情。除此之外,礼盒内还有一卷旷视文创纸胶带。

对联是这样的,视界有AI虎生威,旷阔天地大可为,横批:智行四方,附赠的春联福字里还有一卷双面胶,生怕你家里没有,周到。


作为一家大名鼎鼎的互联网券商公司,富途的春节礼盒必须得整点吉利的,让大家都能沾沾喜气,来年在股市里乘风破浪!


富途的“行大运”礼盒包括一个实用的超大好运随身袋帆布包,里面的红包寓意超能力手气,发财手势拿捏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运气满天飞的行运牛牛新年手办,以及一盒职场口粮——奈雪の茶混合花茶礼盒,含茉莉玫瑰等等7包不同口味的混合花茶,让你福运财运桃花运全部亨通。


作为“社交元宇宙”的SOUL礼盒主题当然是关于陪伴啦,slogan这么含情脉脉的,日历上却写了好多土味情话,令人一时有些措手不及。


礼盒内的虎皮珊瑚绒毯和SOUL的形象IP蜡烛,可能是让大家裹得暖暖和和地在家点个香薰蜡烛。不过这个雪白的蜡烛长得确实有点像《动森》里的幽幽了。

迷你春联还挺有意思,上联是:畅游宇宙触Soul可及;下联:翱翔四海虎添双翼,横批:星火燎“元”,拿来装修工位或是装修猫厕所都行。

挚文集团陌陌与探探母公司)


陌陌的设计每年都特别可爱,今年的老虎礼盒也一样,这个福字直接贴在盒盖上,轻轻一撕就可以撕下来,免去了平时福字都是卷起来需要额外展平的烦恼。


打开里面有一个类似飞行棋的家庭小游戏,摸鱼也好、在家和朋友一起玩游戏也好,总之对就地过年的打工人特别友好。

还有一个可爱老虎日历和四个特别有设计感的红包,上面分别写着“萌虎下山”、“虎虎生风”,虽然现在过年发红包都直接微信转账,不过到了偶尔需要拿出来发给小朋友的时候,还是挺拿得出手的。


深蓝色的包装上印着冷银色的书法体“脉脉”,讲真脉脉这波逆向操作害挺会。就是一众红彤彤礼盒中最亮眼的蓝。

脉脉怎么还是个“文化人儿”礼盒,内含一只脉脉限定版凌美钢笔和十点读书日历。凌美钢笔对于爱写字的人确实还挺实用,不过现在打工人都用电脑疯狂敲字吧!


十点读书的日历就是豆瓣日历的“书籍版”,但我寻思,一天看一部电影还成,一天一本书可真太难为我们996的打工人了吧!

我悟了,这是让我在夜深人静时候拧开凌美钢笔,抄写十点读书日历语录,修身养性少披马甲骂公司啊。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以防大家不知道,真快乐APP是国美旗下的线上购物平台。正好真快乐的吉祥物也是一只“快乐虎”,本身就有吉祥、守护之意,所以与虎年生肖不谋而合。

礼盒风格也是温暖贴心,比如说一个长辈最爱的膳魔师保温杯,一个红色猫王便携收音机,四个老虎红包,还有一副同样温暖贴心的对联:虎跃神州普天同庆真快乐,春临盛世国泰民安生活美,横批:国美家美。


一看就是我爸会感兴趣的那种对联,天,感觉回家了。


咱们就是说名创优品这个手提箱真的有点子厉害,沉甸甸红灿灿,一提之下还以为里面有金条。结果打开以后发现并不是金条,而是一箱迷你麻将!


还附上了麻将布一块,筹码一盒,骰子两颗,还有一沓子红包。不是,这是麻将打输的时候用来放钱的吗?

这套迷你麻将可谓是四川人狂喜,随身携带,说走就走,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这个礼盒也太令人震惊了!东西未免也太过于丰富了一点吧!!


这个联名款里面的一切产品都是Hello Kitty限定,包括香水、无火香薰、沐浴露和身体乳,还有一个可以挂起来的Hello Kitty衣柜香薰包,直接就是承包了我一年的香氛!

冰箱贴和红包也全都是Hello Kitty,香水配方大概是这样:前调冰糖葫芦、烟花爆竹,中调米香水仙花,后调中国五香、东方焚香,特别加入了八角丁香、桂皮、花椒、茴香,我已经帮你试闻过了,大概是喜欢Hello Kitty的小女孩子会喜欢的味道。#互联网春节礼盒大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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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8日,36氪发现,腾讯游戏品牌“Spark More(去发现,无限可能)”在抖音投放了一则开屏切入短视频的最新品牌广告。

这则15秒广告是腾讯游戏17日上线的年度品牌片的剪辑,点进去之后还能看到腾讯游戏负责人、腾讯高级副总裁马晓轶与作家马伯庸、主持人窦文涛、复旦大学教授严锋、Epic Games大中华区总经理吴灏的panel,以及马晓轶与36氪CEO的对话。不过,完整视频只能跳转到腾讯视频播放,无法在抖音环境内直接播放。

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信号,它正式结束了2018年以来腾讯高调暂停与商务合作的历史。

36氪曾报道,2019年年末,抖音与腾讯音乐曾经达成音乐转授权合作。但腾讯游戏此前已经很久没与字节跳动系产品合作了,相反是不断起诉包括西瓜视频、抖音在内的字节系产品,要求下架《英雄联盟》《王者荣耀》等腾讯游戏的UGC视频内容。

2020年11月,深圳南山区法院做出判决,认为腾讯公司对《王者荣耀》游戏视频享有著作权, 而创作视频的用户则不享有。南山法院最终判决, 抖音赔偿腾讯55万元,并驳回了腾讯其他要求。抖音方面称,将就此案提起上诉。

不过,字节跳动也没有坐以待毙。

就在几天前,字节跳动重要业务的高管,西瓜视频的任利峰和飞书的谢欣先后出马,借助当下中国互联网浓厚的反垄断氛围,高调指控微信利用社交垄断优势封杀字节跳动旗下业务。

腾讯与字节跳动,这两家占据中国用户最多时长的互联网公司,双边关系或许正在进入“政冷经热”的时代。

在最顶级的资源层面,双方仍然会互相限制互相屏蔽,高管喊话,微信会限制向抖音导流,抖音也会限制向微信导流。但腾讯游戏的此次品牌投放证明,抖音需要更多收入,腾讯游戏需要更多流量和影响力,在双方都有需求的基础上,一些商务合作仍然能顺利进行。

“头腾大战”不只有撕破脸的竞争,还有各取所需的合作。在商业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按照互联网观察者潘乱的说法,“腾讯和头条曾经有过蜜月期”。早在2015年,张一鸣就曾受邀去OMG(原腾讯网络媒体事业部)分析他对于个性化分发的看法、头条创建的初衷以及他当初的思考。

随后,由于的数据及估值持续暴涨,而腾讯针对性推出的各个新闻资讯类产品毫无招架之力,双方开始了资本层面的接触。

据美国科技商业媒体The information2020年8月爆出的字节跳动股权结构,腾讯早在2016年末就参与进了字节跳动的D轮融资,2017年正式持有字节跳动股份,但是份额很少。不过足以证明,当时的今日头条与腾讯仍然是朋友。

这段蜜月期在2017年由王兴和组织的乌镇饭局上达到顶峰。饭局上,坐主位,张一鸣在马化腾右边的座次仅次于王兴和,还在和杨元庆之前。在2017年底,根据The information披露的数据,当时处于抖音爆发前夜的今日头条估值为300亿美金。而这次饭局也是马化腾和张一鸣最后一次友好地出现在公开场合。

2018年5月,张一鸣曾在微信朋友圈这样的半公开场合发了一次“微信借口封杀 微视抄袭搬运”的牢骚,然而当时还活跃在朋友圈的马化腾随即留言指控张一鸣“可以理解为诽谤”。

一个月后,腾讯和字节跳动双方公关部再次因为今日头条推送《新华社:要多少文件腾讯才肯收手》大打口水仗。这次事件不仅使今日头条惹怒了腾讯,同时也让许多游戏行业从业者颇为不满。而与此同时,游戏行业正是今日头条和抖音最大的客户之一。

于是,腾讯官方微信发布文章称正式起诉今日头条系。腾讯认为,今日头条和抖音大量发布、传播贬损诋毁腾讯公司的言论、文章或视频,不仅对腾讯公司构成不正当竞争及侵权,也严重破坏了商业合作的信任基础。基于此,腾讯将暂停与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 、北京微播视界科技有限公司的相关合作。

从那之后,包括网易游戏、阿里游戏、莉莉丝、游族、贪玩等厂商在内,几乎腾讯之外的所有游戏厂商都在字节跳动系产品里采购流量,不断推出新产品。而腾讯系游戏却始终未出现在抖音广告里,反而用户自制的UGC游戏内容如果素材来自腾讯游戏,也时刻需要担心遭投诉下架。

与此同时,腾讯力推的短视频产品微视至今DAU仅在5000万量级,而抖音在经历了2018年、2019年的狂飙增长之后,DAU已经稳定在6亿的量级,用户日均时长超过80分钟。抖音收割了巨大的用户时长及注意力,是所有广告主争相采买的重要流量渠道。

此消彼长之下,这意味着过去两年多来腾讯与字节跳动之间的“贸易禁令”,或许已经让腾讯游戏损失了巨大的新增流量;而如果有腾讯游戏这样一个超级金主的推动,抖音的收入原本也可以增长地更快。双方各自的成功,并不能证明合作不会带来更大的成功。

2020年底,在一次内部战略会中,马晓轶曾评价阿里游戏旗下产品《三国志战略版》的成功之路时说,这是买量游戏策略上的成功,但不是游戏玩法和产品的成功。要知道,《三国志战略版》在包括抖音等信息流上的流量采买已经持续超一年。

于是,马晓轶亲自出镜的腾讯游戏品牌广告率先出现在了抖音里。

那么接下来重要性远超一次品牌广告合作的命题是,腾讯旗下的新老游戏,什么时候才能去抖音这个超级流量池获取用户?

【本文作者张信宇,由投资界合作伙伴36氪Pro授权发布,文章版权归原作者及原出处所有,转载请联系原出处。文章系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投资界立场。如内容、图片有任何版权问题,请联系(editor@)投资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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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狐/稳重忠犬太子信x潇洒花心公子白/he/架空古风/全文2.4w+

  他的友人,他的兄弟,太子殿下,正坐在赤红宝马上俯视众人,而他自己,也是众人中的一人。

  李白抬起头,仰望着那人,右手抵住心口。那人投向远方的视线收回,原本是凌厉地落在人群中,现在却温和地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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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虎正靠着门板打瞌睡,他咂咂嘴,不知道梦到什么发出一阵“嘿嘿”的笑声。他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猛地惊醒过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连忙跪在地上,右手握拳紧靠左胸口,恭恭敬敬地朝面前这位脸色阴沉的殿下行礼,嘴里磕磕巴巴地说道:“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韩信双眉紧蹙,一双蓝眸闪着危险的光芒,他不悦地盯着面前的人两秒,沉声说道:“你家公子可在里面?”

  阿虎一骨碌站了起来,他摸摸自己的鼻子,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不,不在。”阿虎边说边往门口挪,大半个身子都挡在门面前。

  他今日刚下学便听到旁人说李家公子昨夜又一夜没回,听闻是去妗芸巷里那出名的凤鸣阁里玩乐了一宿,这可把李丞相气得大动肝火,大半夜的拎着鞭子就杀到了凤鸣阁,没想到这李公子早就听到消息给跑了。

  都说这李公子跑到别的地方玩去了,听闻他前几日说想要下灵地,没学到李丞相别的好东西,这“说到做到”可学了十足十。“夜醉酒楼美女侧,衲本人间一浪子。”手中冰凉地骨扇“唰”地合起,他笑盈盈地说道,“听闻灵地多美人,可我一直不得空去寻那娇花玉叶,人生苦短,我总得找个时辰去赏一赏这花容月貌。”

  谁会信他的鬼话?!那人向来说一出是一出,韩信早已对此习惯,他和那人相识十几年,对他的脾性可以说是熟得不能再熟。他长了副无辜的脸庞,一双碧蓝色的狐狸眼眼尾有些下垂,每每让人一看过去就觉得他说的话真挚无比,但那些话总不过是他随口打的诳语和玩笑话罢了。

  这个时候李丞相应该已经下灵地找那李公子去,而韩信径直来到了这凤鸣阁。

  凤鸣阁有一位花魁,其歌声如同当年遏云娘子般清越又不失婉转,她的歌喉像是一块又柔又软的绸布,将人牢牢绑在自己的身边,绸布上的毛绒线时不时撩拨你的心弦。她面容姣好,一对丹凤眼向上提,眉如远山含翠,犹有当年赵飞燕的秀美灵气。一层薄薄的白纱遮住她的半边艳丽的脸庞,却遮不住她那若桃花含笑的肌肤。

  李公子每日都会来听这“遏云娘子”唱上一支小曲。他坐在二楼,倚靠在黄花梨木上,撑着头,双眼阖起,让思绪跟着那天籁般的歌喉悬浮至九天之中。说是赏乐,不过是贪于这小女子千年难得一遇的姿色罢了。

  韩信看了阿虎几秒,阿虎一哆嗦,战战兢兢地移步到一旁,不敢再挡住这位太子爷的去路。

  韩信一推,“吱呀”,那梨花木门便应声而开。这厢房不是一般的大,一进门的吊顶上就挂满了鹅黄色、白色、赤色的薄纱,浓厚的沉水香混杂着背阴草冷清的气息,暗橙色的灯光从那栩栩如生的孔雀屏风渗透出,厢房最深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男女的欢笑。

  韩信挡住一条又一条拦在他面前的薄纱,步履缓慢地走到屏风旁边,冷眼看向正在红木镶云石葫芦纹六柱床上衣冠不整的男女。要说衣冠不整的似乎只有那人,那小女子还是穿着得体地跪坐在床榻上。

  原本侧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正和那小女子在榻上嬉闹,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佣人,抬头一看差点没把他从床上给吓下来。

  那女子看到来人先是一愣,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她跪在地上,藕白的右手颤抖地搭在左心口上,她惶恐地说道:“小女见过太子殿下。”

  韩信的视线一直聚焦在榻上的男人,男人身着一件白色的素衣,素衣带子并未好好系在腰间,而是随意地绕着腰搭着,领口大大地敞着,露出洁白的胸膛。紫色的长发散落在榻间,几缕发丝垂在他面颊前。

  “你先下去。”他并未给予女子一个眼神,只是一直盯着那男人。

  女子的手放下,又怕又敬地小声说了句:“是。”

  榻上的男人撇撇嘴,由原本的侧卧变成了仰卧,他打了个哈欠,右手握拳碰了一下左心口后手掌交叉搭在脑后,漫不经意地喊道:“太子殿下,夜安,怎么,今天哪儿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韩信步至他的床榻前,“李大人很担心你,他今日下灵地去寻你了。”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李白,不要总是胡闹。”

  “我胡闹?我哪里胡闹了?”李白轻飘飘地说道,他身子往床里边移了移,手掌拍拍身边的空地,“站着干什么,坐。”

  韩信并未和他客气,坐在了他的身旁:“从一月份到现在,你消失了几回?”

  李白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我师傅常说及时行乐,你也知道我就好那美色。”

  当今都传着李家李公子好美色,他从幼时开始就喜欢跟在貌美如花的女子身后乖巧地叫着姐姐姐姐,花言巧语甜言蜜语一片,少年时更是与无数佳人生出了情愫,今儿不是在刘家小姐那缠缠绵绵,明儿就是在赵家小姐那谈笑风生。成年后更是惹了不少美人,青丘里盛传一句话:防偷盗,防火贼,防李家公子。

  最重要的是这李家公子李白也长了一副英俊的脸庞,蓝眸如海,鼻梁似高耸入云的山,红唇稍薄,总是带着砖红的水色,下颚锋利却不突兀,修长的脖颈像是一只仰起头的凤凰。他的长相妖媚却不显女态,很容易就能解释为什么那么多佳人都愿意伴他身边。

  李白的发丝缠到了韩信的指间,韩信手指一屈便轻轻握住了那发丝,他说:“你这借口未免太过潦草。”

  李白又打了个哈欠,泪珠从他眼尾溢出,他懒懒地说道:“好吧,其实是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现在依旧是寒冬,就算屋内升起了暖炉依旧凉得透心,偏偏这人不怕冷,连薄被都扔在一旁。韩信拿过他身后的薄被给他盖至腰间。

  李白沉默了一下:“说来话长。”

  “你说便是。”韩信道,“我今日专门用来陪你。”

  “太子殿下,你这么好啊。”李白笑了,他漫不经心地玩弄韩信腰间挂的双龙玉佩,这玉触指即寒,如若是在夏天,可谓是解暑的珍宝。

  “我父亲说我到了该娶妻的岁数,他已经给我物色好了女子,让我去见见。”

  韩信撩拨他发丝的手指一顿:“这么快?”

  “是挺快的,可能因为我一直定不下心吧。”李白说道,“我父亲说我以前年纪尚轻,流连于花丛中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现在朝廷动荡,我也到了……已经不能说是到了,都过了娶妻的年岁,于我自己,是时候该找个妻子成家,而于李家,我们要在动荡中扎深根基只能靠联姻。”

  “……”韩信沉默了片刻,“所以你联姻的对象是皇家子女?”

  “青丘之中最大的靠山除了龙族还有谁呢?”

  “我父亲的意向是你的亲妹妹,嫡长公主。”

  “姮静?”韩信语带些许惊讶,他双眉紧蹙,“那你意向如何?”

  “我?”李白嗤笑,“我没有意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对我来说是天方夜谭。北方有佳人,南方有佳人,东方有佳人,西方有佳人,四面八方都是佳人,让我收心于唯一女子约等于痴人说梦。”

  “……”韩信没有说话,李白便自己一直絮絮叨叨个不停。

 李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拍手掌: “你可知道刚刚那个小女子是凤鸣阁的头牌,我敢说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未听过如此美妙动听的歌声。她是雀族人,果然,雀族多天籁。”

  “你父亲说的没错,你确实该收收心。”韩信道。

  李白摆摆手:“不提也罢,我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

  “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何事?”

  “冬猎的日子在明日,我怕你忘记所以来提醒你一番。”

  “大冬天的有什么好打的,别说鹿兔羊猪了,鸟儿都不见一只。”李白懒懒地说道,“不如我们下灵地?我听说……”

  “冬猎结束后宫里要宴请各大臣,你父亲明天清早会从灵地回来。”

  “哦,那不正好吗?”一对毛绒绒的白耳突然从李白头顶冒出,他随手摸了一下,“又不是一定会在去的路上碰到他。”

  “你的兽耳怎么了?”韩信想要去触碰他的狐耳又突然想起来狐族兽耳敏感异常,一般不能被外人触碰。他只记得自己在幼年时曾触碰过李白的兽耳,那时李白反应很大,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冒出来。”李白话音刚落,一条蓬松柔软的白色狐尾从他的下身冒出,在空气中摇摆两下。

  青丘兽族在平日里都会隐藏自己的兽耳、兽角、兽尾,与常人无异,一方面是为了方便一方面是为了防止有猛兽兽族靠天生优势欺负其它兽族人。

  “我想你去。”韩信牢牢看着他,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李白眨眨眼,一副嬉皮笑脸,“好吧。”他又打了个哈欠,纤长的睫毛颤抖几下,“我困了。”他的目光在韩信的身上上下游荡,眼里充满揶揄,“太子殿下……今晚你想代替那些可人儿来服侍我?”

  韩信撇开脸看向别处:“胡言乱语。”

  李白哈哈大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手一挥:“出去的时候记得把灯熄了。”

  “我守着你,最近青丘不太平,夜晚多事端。”

  李白模糊的声音从韩信背后传来:“我哪敢让您给我当守卫……算了,你爱守就守着呗。反正也……”他说着说着便昏睡过去,一点声都没有了。

  反正也守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韩信帮他盖好被褥,慢步至梨花书桌前,翻阅书桌上李白随心写下的诗词。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韩信的手指滑过那细腻的宣纸。

  韩信和李白一同长大,李白从小性子跳脱,顽皮爱闹,幼年就时常和韩信跑到青丘山上打猎,有时二人玩闹到一半发现天色已暗,便留宿在青丘山的某处山洞里。山上多野兽,韩信总会让他休息守着他至天明。两人第二日再回去时总会被韩信的母后和李家夫人狠狠训斥一顿。

  “江州司马……”李白躺在韩信的腿上读书,嘴里念念有词,他突然想到某件事,手上的书“啪”地一合,他眼睛很亮,兴致勃勃地看着韩信,“我们下次再一起去青丘山上烤鸡好不好?”

  韩信抿唇:“母后说再乱跑就罚我们两个跟着亚伯去喂马草。”

  李白闻言“咦”了一声,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似乎马粪的味道都传过来了,他撇撇嘴说道:“那算了。”

  “我们可以当日去当日回,不让他们发现。”

  “那也好。”李白从下往上看着韩信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啧啧感叹道,“都说狐族出美人,我看未必,龙族才出美人。”

  李白戳了戳他的下巴:“你美啊。”他收回手指,视线回到手中的读本中,道:“今日孙家二小姐拦住我,问我凭什么一直缠着她的太子哥哥不放?”

  “她说我逾矩,你是太子,龙族的嫡长子,以后是要继承大统,却天天被我诱惑去游乐,不务正业。”李白一脸无辜,作掩面啜泣状,“她说狐族妖媚,从骨子里媚到浑身。”

  “你不必听她酸言酸语。”韩信皱着眉头说道,“是我缠着你。”

  李白乐了:“你怎么知道她是酸言酸语?你知道人家孙家二小姐爱慕你?”

  “知道,她有让小厮给我送信。”

  李白哈哈大笑:“所以我说龙族出美人,要不然人家怎么不看上我呢。你看,美色误事。”李白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拉长了语调:“我原本还挺喜欢那孙二小姐的。”边说边瞥了韩信一眼:“谁知道被人捷足先登了。”

  韩信并未接他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我从未认为我是皇家之子而高你一等,也从未被你诱惑,狐族机敏聪慧,并非像她说得那般不堪。”

  李白把书放下,拍拍他的胸口:“我知道我知道,你自己也说了是她酸言酸语,怎么还较真上了?”

  韩信说道:“是我缠着你。”

  李白顺着他说:“是是是,是你缠着我。”

  “不多想不多想。”李白继续顺着他。

  李白眼珠子一转:“今儿悦吟阁请来了好几位新的姐姐,不如你陪我去看看?说是雀族和羚族的美人儿。”

  “……”韩信把他放下的诗词塞回他的手里,“明日太傅要考你背诗,你若背不出来李夫人又要责骂你。”

  李白翻身的声响打断了韩信的思绪,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握着李白平常用来书写的那支毛笔出神。他轻轻地将笔搭在笔架上,吹灭了那一盏琉璃灯,坐在一旁的酸梨木椅上闭目养神。

  他的妹妹姮静公主温婉贤惠,是龙族嫡长女,小时就生得可爱娇人,长大后更是可以称作倾国倾城。在她很小的时候李白就喜欢逗着她玩,常常带她去逛庙会、游园,有时韩信和他去青丘山晃荡时李白也会让她跟着他们一起去。

  当父皇和他说李丞相有着想向姮静提亲的意向时韩信震惊之余却也能够理解,姮静性子温和安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皇室血脉,嫡长公主,和李白的关系又是极好的,于情于理都是李家提亲的最佳人选。

  最好的兄弟和最亲的妹妹在一起,不免是一段佳话,可韩信却总感不到自在。他从心底里认为姮静不适合李白,李白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岁,又常常收不了心,姮静嫁给他根本不能让他这匹“疯狂驰骋的马儿”停下脚步。如今唯有他能让李白乖乖安定一阵子。

  韩信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睁开眼睛,在黑暗中望着床榻上已经熟睡的人的背影。如今朝廷也罢,青丘也罢,都是动荡不安,李丞相想与皇家和亲确实是为上策。

  纵韩信有千万般不满,也无立场在这事上表示反对。唯一让他有些放心的是李白的态度,他复杂地叹了口气。

  窗外枯枝被寒风吹动摇摆不定,时不时触碰到窗棂发出“沙沙”的声响,月明星稀,到了深夜,热闹的凤鸣阁也渐渐平静下来。

  韩信突然睁开双眼,双眸一凛,面前的纱窗打开一条缝,一阵寒风涌入。

  忽而,一个穿着夜行服的人从窗外跃进屋内,落地竟悄无声息。

  来者看见屋内竟有旁人,一惊,却很快镇定下来,手持半掌大的匕首直直往榻上的李白扑去。这么大的声响,李白不知为何却未醒来。

  韩信掌中生出长枪,只听一阵利器划过空中的声音,长枪生生挡在杀手与李白之中。杀手见状猛地往后撤了几步,思索毫秒,便往窗外跳去。木窗应声而裂,溅起好几分木尘。

  韩信看了李白一眼,将腰间玉佩放至他的床头,霎时,一层几乎透明的结界在房内形成。

  韩信也跃出窗 ,跟着杀手追到了凤鸣阁旁的那一片竹林。韩信脚下生风步步紧逼,杀手见无法脱身,掌中生出半臂长的玉剑,倏尔转身向韩信刺去。韩信的长枪顺势刺过那人腿骨,那人猛地下腰,用玉剑狠狠一挡,兵器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竹林里仅剩不多的竹叶掉落在地。

  长枪顺着玉剑直直插入地中,韩信跃起借长枪之力踹向杀手心口,杀手反应不及被踢到了数十米之外撞到瓦墙落了下来,猛地吐了一口心血。他咬咬牙,用玉剑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朝韩信扔去,韩信侧身一闪,那东西跌落在地,顿时从原地漫起一阵浓烟。韩信皱眉,连忙挥舞着长枪驱赶这白烟,但等他穿过浓烟时发现杀手早已不见。

  韩信周身充满寒气,鼻尖微耸,骤然看向那杀手离去的方向,若不是他担心榻上李白的安危他会继续追下去。

  韩信不明白,李白虽说花心,却也饱含真挚对每一位他钟意过的女子,或者是李家在朝廷上的仇家?但李丞相向来圆滑,为人处世很有一套,在朝廷之中不曾树敌。难不成是嫉妒者?

  韩信伫立片刻,刚想要离去,便看见那瓦墙前的沙地里有一块发光的东西,这光在昏暗的竹林里根本看不清,若不是韩信视力异于常人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

  掌中的长枪被他收起,他走过去捡起那一块发光的东西,一刹那他微微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把那东西放入了袋中。

  等他回到李白房内李白还未醒来,他坐上床榻,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中。还好,只是被下了迷药,过一段时间他便会自己醒来。可是这迷药是什么时候下的?韩信步至他桌前,拿起他的茶杯,这茶一切正常,是李白自己从李府带来的。

  黄花梨木桌上的菜肴一口未动,那迷药也并未下在菜中。

  韩信的视线落在了床边木柜上升着白烟的六角香炉,他拿起炉盖,抖出了里面的香料。果然,这香中混了迷药,但韩信却未受影响。韩信猜测是这香药早已下好,李白闻的时间比他要长的多,况且龙族的耐力比其他族族人要好得多,所以李白会昏迷而他不会。

  李白还在沉睡当中,韩信凝眸望他很久,靠着床头守了一夜。

  第二天早早,李白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韩信合眸靠在床边,他愣了一下,刚想要伸手去触碰韩信韩信就睁开了眼。

  “你一整个晚上都守在这里?”李白诧异地问道,不知为何他感觉浑身酸软无力,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挣扎着坐起来,“我怎么这般疲倦……你昨夜趁我深眠打了我一顿?”

  “昨夜有杀手潜入。”韩信将他扶起,“你还觉得有哪里不适吗?有人提前在你的香炉里下了迷药。”

  “杀手?”李白瞪大了双眼,“那人呢?”

  “跑了。”韩信拿过一旁的瓷杯递给李白。

  李白接过水一饮而下,他还没反应过来:“有人要害我?”

  “嗯,你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

  李白揉了揉太阳穴:“是该小心一点,那迷药下在哪?我记得昨夜我并未进食。”

  韩信示意他们不远处的香炉:“香中。”

  李白瞠目:“香中?那为何你未受影响?昨夜的那歌女也未受影响?”

  “那香特别,似乎只对狐族有用。”韩信把他的瓷杯放回原处。

  “罢了,你先出去,我要沐浴更衣,你今日不是得去参加冬猎吗?还不走?”

  李白点点头:“隔壁房也可以洗漱沐浴,你让阿虎带你去。”

  待韩信走后,李白还有些头晕,他闭上眼睛运用灵气将体内残留的迷药逼出,这才好了许多。他将自己的狐耳狐尾收了起来,解开腰间的衣带往浴盆走去。

  他站在浴桶里,温热的水汽蒸的他舒适无比,缓解了头晕。他靠着浴桶边,脑子里重复着刚刚韩信的神色。

  韩信从不撒谎,但他要是遇见非常棘手的事情会一直无意识地蹙眉。很反常,李白不是没看出来,只是没有点明罢了,韩信既然瞒着他,那就有他自己的道理。

  “当真不认识那个刺客么?”李白的手挑起一叶薄荷捻在指尖轻旋,低声说道。

  细弱的叶茎被他折断,娇嫩的叶身也碎成两半,最后沉入了水底。

  韩信着一席盔甲,手握长弓,威风凛凛地骑在他的赤红宝马上。他伫立在人群中,耳侧尽是人们对他的夸赞。

  李白坐在不远处的六角飞檐亭中,看着他被所有人簇拥。现在正值黄昏,远处天光灿烂如烈焰,皎月与夕阳同时挂于天幕之中,云霞七分橙三分红,如汪洋漫过大地。涟涟暮光披在韩信身上,给他渡上了一层金箔。他表情淡漠,似是从未把一旁奉承的人的话语听入耳中。远处的铁笼里堆着七八只野猪和野山鸡,这是他一人冬猎的成果。

  不愧是嫡长子,他是最优秀的猎手。

  他儿时常和韩信去青丘山上打猎,那时的青丘山还未如现在一般。那时的青丘山没有龙族的把守,到处都是猛兽、野兽,时不时还会出现魔种。

  他是青丘少主,武力并不比韩信差多少,但遇上猛兽魔种时韩信总会把他挡在身后。

  “你别怕,我父皇赐予了我一把白龙吟。”他伸出手,掌内顿时生出一把银白色的长枪,这枪约莫一人长,枪身攀附着一条沉睡的白龙,枪头锋利无比。韩信转头朝他说道,“狐狸,有我在,无人能伤你。”

  李白靠着亭柱回忆到这儿不禁笑了出声,他想起孙家二小姐的话,她说太子重情重义,只是为了幼时的情不便驱走他。想想往事,这太子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不过他没给那小太子展现自己的机会,他那时就已经习得青莲剑法,没几分钟那些魔种就被他斩了个干干净净。

  李白得意地收起剑,朝韩信挑眉吹了个口哨。

  韩信皱着张脸,自己把白龙吟给收了起来。

  这次冬猎李白只是骑在他那匹白马上看着,昨夜那迷药让他还有些无力。欣赏了好一会儿韩信的英姿他就倦了,便缓步行至亭里休息。李家是狐族主族,阿谀奉承的人也不少,他摆摆手示意自己要独自休息一会儿。

   李白抬起头,暮色渐晚,是时候去宫中参加晚宴了。他起身,慢步至人群中,穿过人群中,站到了白马下。

  他的友人,他的兄弟,太子殿下,正坐在赤红宝马上俯视众人,而他自己,也是众人中的一人。

  李白抬起头,仰望着那人,右手抵住心口。那人投向远方的视线收回,原本是凌厉地落在人群中,现在却温和地落在他身上。

  长清宫位处皇宫正北处,一直是历代皇家宴请之地。宫殿华贵装饰精雕细刻,金碧辉煌,飞檐琉璃瓦顶似是金色的展翅之雀。

  宴上,觥筹交错,皇帝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微笑着朝各位宴客举杯。姮静公主正坐在李白对面,容颜绝色,明媚动人,她笑时带着浅浅的梨涡,双眸轻眨如同扑朔的蝶。李白正品味着这金盏盛着的果酒,甘甜入口,注意到对面传来的炙热目光,他扭头朝姮静公主微微一笑。

  姮静公主一愣,霎时,白皙的脸上漫过一片红晕,害羞地点了点头,眼神慌乱地投向别处。

  李白很喜欢姮静,但他从来只把她当作妹妹。宴前李白碰到了他的父亲,差点被他老爷子抄起拐杖围着长清宫追着打。准备入宴,他父亲哼哼两声,提醒他要多和姮静交流。

  李白很无奈,他对姮静一点儿别的心思都没有。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身穿淡蓝色轻纱的歌女歌声婉转,给她伴奏的琵琶女面戴薄纱,忽而,一阵微风吹过,将她的面纱吹起,露出一张粉妆玉琢的脸庞。

  李白只是随意的一瞥,便移不开视线。明眸皓齿,美如冠玉都难形容不出她的万分之一。她表情恬适,眉间净是淡漠。

  “阿虎,帮我弄些笔墨还有宣纸来。”他垂眸片刻后,微侧着头对阿虎说道。

  阿虎很快就弄来了纸墨,李白将桌上的瓷碟杯盏推到一旁,望向那女子,在纸上落下第一笔。

  好几曲过后,四五柱香到了尾,李白的画也已完成。他满意地将笔放在一旁,仔仔细细地端详这一幅画。他感慨自己的画技又有了许多长进。

  画上的琵琶女半遮着面也难以遮挡她姽婳的面容,一双藕白的玉手如同柔荑,抚弄着那琵琶弦。她端坐在金碧辉煌之中,像一枝亭亭玉立的荷。

  晚宴举行到一半,那金盏酒让他有些上头,他悄悄退出殿内,踱步至到殿外的长清池旁。

  长清池旁有一座沉香木亭,这座沉香亭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如若是在春天,这附近的一片牡丹花会盛开得无比艳丽。李白还记得他去年春天也是来宫里参加晚宴,他和韩信伫立在此,他随心写下了一句诗。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李公子。”熟悉的女声在李白身后响起,李白无奈地提了提嘴角,转过身朝来人行了个礼:“孙二小姐。”

  孙二小姐扶着丫鬟一步步走入亭内,她左顾右盼一回,见附近只有李白,便扬着下颚问道:“就你一人?太子殿下呢?”

  “在二小姐眼里太子殿下难道应该每时每刻都与我同在吗?你太抬举我了。”李白调笑道。

  “我可从未这么说过。”孙二小姐抬手,她身旁的丫鬟退到一边去。

  “怎么,二小姐有话和我说?”

  “我听我父亲说李丞相想要向当今皇上提亲,可有这事?”

  李白笑道:“我若是不愿,我父亲也不会逼我。”

  “我希望你愿。”孙二小姐冷冷地说道,“龙族乃皇族,姮静公主乃嫡长公主,这般好的婚事你为何不愿?”

  “愿与不愿都是我的事情,多谢二小姐关怀。二小姐这么关心我……莫不是对我有什么心思?”李白揶揄道,但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你……你胡言乱语!你好美色,乃狐族本性,但如果你带坏了殿下,你好自为之!”

  “二小姐多虑了。”李白眼睛微微眯起,“究竟是什么能让二小姐认为我与殿下关系过于密切,从而事事与我过不去?”

  “我何时与你过不去?”孙二小姐一滞,眼睛看向别处,她抬了抬下颚,镇定地说道。

  李白不以为意,手中折下一枝枯枝,他的掌心中燃起一簇蓝火,霎时,将枯枝烧成了灰,他道:“也没什么。”

  当初在凤鸣阁,除了有未知势力派来的杀手以外,李白还在他当夜的菜肴里发现了被人下毒的痕迹,这毒并不是致死的毒,只会让人不爽快一阵。

   前几日李白下学时,发现自己马车的那两匹马也被人下了药,刚下药时药不会发作,等马儿奔波到一定程度时会异常兴奋,到时谁在马车上谁就面临重重危险。

  李白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能让这二小姐对他充满如此浓厚的敌意,难道仅仅因为他与韩信是竹马?

  李白不愿与女子起争执,一直谦虚有礼,孙二小姐害人自知理亏,又从他这占不到什么上风,自讨没趣,便带着怨怼走了。

  孙二小姐走后没多久,韩信便步至了沉香亭。

  李白闻言回头,嗤笑道:“二小姐可要后悔这么早就走了。”

  韩信皱眉:“她又来闹你?”

  李白摇摇头:“没什么,随便说了几句。”

  “李丞相让阿虎去寻你没寻到,我猜测你会在这。”

  他与韩信一起走在青石路上,韩信手里拿着一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盒子。

  “这是什么?”李白好奇地问道。

  韩信将手中的木盒递给他:“打开看看。”

  李白打开木盒,发现里面躺着一把精美的折骨扇。这折骨扇用兽骨制成,握在手上冰凉无比,“啪”,李白打开折扇,惊讶地说:“这上面嵌的是……鲛人泪?”

  韩信颔首,伸手拂去落在李白头上误落的一片雪:“这是今日东海鲛人带来的贡品。”

  “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我?”李白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把折骨扇,欣喜道,“可谓是暴殄天物了。”

  “配你,正好。”韩信道,“你夏天不喜热,这把扇子正好可以供你解热。”

  “啪。”手中的骨扇收起,扇尾略过韩信肩头,带下来一朵落梅,“多谢殿下。”

  “我也有好东西送你。”李白唤来阿虎,让他把早已干了的画作拿来,“这是我刚在宴上作的一幅画,我认为它是我年少习画以来作的最好的一幅。”

  韩信看到画作上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也没有别的表情,只是开口称赞道:“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都是些什么词,敷衍。”李白啧道,“这一幅画你一定要收好。”

  “好。”韩信应下,小心翼翼地捧着画,“你的画技又有了几分长进。”

  “如此美娇娘,可谓是你最心仪的女子。”韩信不咸不淡地说道。

  李白大笑,他反问道:“那你呢?”

  李白一怔,笑声戛然而止,霎时脸上浮现出不明显的红晕,向来只有他调戏别人的份儿,他恼着踹韩信一脚:“谁是你的美娇娘?!”

  二人回到宴上,李白在进门前又细细嘱咐了韩信一遍这画要好好珍藏,韩信闻言点点头。又是一阵觥筹交错,举杯颔首,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宴散,韩信回至宫中,李白的画安静地摆在桌上,画上的女子笑颜动人,可不知为何,他看着心底有些烦闷,他按了按眉心,让小亭子把画给收起来。

  烛灯亮着微光,在深夜里跳动不停,宫殿里皆是黑漆漆的一片,只亮起那一个小小的角落。窗户似乎并未关好,一阵风吹了进来。

  烛光被扑灭了,只剩烛泪般般。

  今早,李白难得在家吃饭一次,李夫人带着下人做了好大一桌子菜,李家一家五口围在酸枝圆木桌前吃饭。李白的胞弟刚从灵地回来,正好能和兄长边吃饭边叙旧。刚吃了没多久众人就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小厮从外头急匆匆地跑进来,还不小心被门槛拌了一下。

  李丞相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小厮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不好了,城东,狐族和龙族打起来了!”

  李丞相“啪”地一放筷子:“说清楚,怎么回事?”

  如今龙族是众族之首,当今皇上更是龙族之人,龙族就是皇族的代名词,但因为龙族人并不少,血脉血缘四散分布,城内还有很多不是宫中人的龙族。

  但无论那人是不是宫中人,都是和龙族起了争执,这不是给当今皇上不好看吗?

  那小厮磕磕绊绊地说不清楚,李丞相的脸越来越黑。

  李白的胞弟是青丘守卫军二级统领,闻言也放下了碗筷,他朝李丞相抱拳,道:“父亲,我先去处理这件事。”

  李丞相皱着眉头,沉声道:“一定要搞清楚怎么回事,当今朝廷动荡,狐族和龙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点什么事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好的兆头。”边说边瞥了一眼李白,他顿了顿,道:“让你考虑的和姮静公主和亲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李白夹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笋入口,不甚在意地说道:“不想。”

  李丞相刚想发火,李夫人一旁在旁边使眼色,他咽下一口气,严肃道:“原本朝堂之上狐族雀族凤族三族鼎立,而我们拥有最大的权力,可是随着凤族这几年开枝散叶,他们早已一点点蚕食掉我们手中的权力。我们只有依附龙族才能扎好根!你知道你的和亲有多重要吗?!你可是狐族少主!”

  李白扯了扯嘴角,真的如此吗?

  他置若罔闻,扫了两口饭后把筷子往桌子一放,他作礼:“我已用完,我去城东看看二弟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丞相气得胡子都歪了:“你!”

  整个李府都充满了瓷器摔碎的声音。

  今日有早市,一过五更,街上便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各道街小巷店铺林立,长安街上车马拥堵几乎不能驻足。小贩合辙押韵、声声入耳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哎你怎么回事儿啊?吃包子不给钱?”突然有一块人群发出吵吵嚷嚷的骂声。

  一个身穿破旧麻衣的男子嘴里和兜里都塞了个包子,刚想趁着人多偷偷溜走就被店主逮了个正着。

  那人费劲巴拉地把包子咽下去,他不带脸红地说道:“我给了,我那俩铜板都扔你兜里了!你说我没给钱?你凭什么说我没给钱?”

  老板掏着自己比脸上还干净的兜儿出来给他看,骂骂咧咧道:“哪呢?你给的钱哪呢?”

  那人梗着个脖子嘴硬道:“给了就是给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么不要脸?!”老板推推搡搡道,他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各个都对那男子指指点点。  

  老板盯着他看,突然道:“你是狐族人!我之前见过你!好你个死狐狸,偷偷摸摸的事情干上瘾了吧?你们狐族就是这样!小偷小摸,作奸犯科!”

  旁边围着凑热闹的狐族可不乐意了:“哎哎你什么意思?就事论事好吗?”

  “就说你们狐族!好淫好偷!吃个包子还扣扣搜搜地不给钱!”

  “他偷吃就偷吃你找他算账,你给狐族扣脏帽子什么意思?”

  原本只是个小小的摩擦,谁知道一下子围观的两边都肝火旺了,龙族也好狐族也罢都撸起袖子你推搡我我撞你起来。就在两边快要大打出手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护卫军二级统领骑着马带着一队人赶到,他拉起缰绳,马的前蹄高高翘起,“吁——”

  “吵什么?都把手放开!”两边拥在一起的人都不甘心地放手,边放手还边往地板上啐了一口。

  李云骑着马步至他们中间,他冷冷地说道:“吵什么呢,各个都想被抓去给护卫军洗马厩?”他环视一圈,指了一个人:“你来说。”

  那人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嚷嚷道:“官府老爷,他们龙族污蔑人!歧视别的族类!他们说狐族都是搞些偷鸡摸狗的人!”

  龙族的人也不甘示弱,更加大声地说道:“狐族偷人家包子吃不给钱非说给了!被抓了还倒打一耙!”

  “行了!”李云大喝一声,“你说偷包子那人是狐族人,你可有什么证据?”

  老板大声说道:“他就是狐族的!我之前见过他!”他刚想从人群里把那老叫花子揪出来却发现人早就不见踪影了。

  李云皱着眉头说道:“那人呢?”

  “只凭你一句见过,并无证据说那人是狐族,在场的人可有谁看到他的狐耳狐尾?”

  “此事难以下论,你既然无法证明那人是狐族,又出言不逊,你该向在场的狐族道歉。”

  那老板阴阳怪气道:“哎哟官府老爷,你可不能因为你是狐族你就偏袒狐族吧?”  

  李云皱眉:“我什么时候偏袒狐族了?”

  老板哼哼道:“谁知道呢。”

  李云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数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从远处行驶过来,更有几十位骑兵护送在马车旁。原本拥挤的人群瞬间像长街两道散开,为马车让路。

  马车上悬挂着白玉龙角,是宫中人。

  李云翻身下马,右手行礼,目送马车驶过。

  就当马车快要驶出长街时,骤然生变,十几个黑衣人从茶楼三楼跃下,直逼最奢华的那辆马车。

  守卫在马车两旁的骑兵大喊:“不好!有刺客!保护长公主!”

  李云刚想唤出武器,他和他的护卫队就被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这群刺客训练有素,分成两波人,一波架住城内护卫军一波直取长公主性命。顿时,长街上充斥着兵器碰撞和兵刃刺入肉体的声音。无数的成民如鸟兽四处逃开,到处都是尖叫声和哭喊声。

  公主的数十名守卫死死守在马车前,手中都生出一把把长戢,“誓死保护公主!”骑兵护卫统领大吼。

  刺客左手持六角倒钩锤右手握牛角长匕首,倒钩锤顺着铁链“唰”地甩出去,狠狠地一圈圈绕住护卫的脖颈,用力一拉将骑兵拉入马下。骑兵手化龙爪触上铁链,铁链被捏碎,长戢径直刺向刺客,刺客一个仰身躲过。

  源源不断的刺客从茶楼里涌出,护卫队就算武功高强也抵挡不住成倍的人的攻击。

  李云额角上留下一道血痕,他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直接飞向公主的马车前与刺客厮杀起来,在紧张之刻将腰间的狐玉扔向马车,瞬间,一层透明结界形成。

  长安街离城内也好离护卫军阵营也好都处于一个不远不近的尴尬距离,最近的巡逻队赶过来都要半个时辰,再这样下去护卫军必撑不了这么久。

  姮静公主害怕地靠在马车的角落里,她的贴身丫鬟护在她面前,也害怕得一直颤抖。马车因为外面的厮杀一直颤抖震动不断,上好的紫檀木窗棂也被砍出了长长的一道裂痕。

  李云受了很多伤,脖颈上全是倒钩划开的血口,左肩被人狠狠地插入淬了毒的刀,他正与一个刺客打得不可开交就被偷袭了后脑,他一下子跪在地上,梧桐落插入地中,他咬着牙想要撑起来,但体内的毒素激得他猛吐一口鲜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六角倒钩锤朝他挥舞下来。

  就在这时,天幕劈下了一道刺眼的紫光。

  李云旁边的一群刺客都被震出去四五米远,撞在墙上重重地摔了下来。

  “兄、兄长!”李云惊喜地喊道,可他伤得实在太深,每蹦出一个字就吐出一口热血。

  李白落在他面前,手中生出青莲剑,他冷冷地看着周围四处散落在地的刺客,冷笑道:“伤我弟弟,你们有几条命?!”

  他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怎么样?”

  “大哥,我、我无事。”李云艰难地说。

  李白面无表情地解下自己腰间的玉佩,这是狐族珍宝龙狐佩,可在危急时刻形成一道防御的结界,虽说玉佩都可形成结界,但这龙狐佩就算是天帝老爷来了也劈不动。他将其扔至李云身上,瞬间一层蓝色的结界将他围了起来。

  七八个刺客挥舞着六角倒钩锤朝李白飞奔过来,锤子在空中旋转发出令人胆寒的风声。李白偏头望向他们,眼神如淬了血一般,霎时,青莲剑闪着耀眼的紫色光芒。  

  就在那铁锤挥舞到李白身上的时候,他突然从原地消失不见,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模糊的狐影留在那里。几个刺客面面相觑,突然听见头上传来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他们猛地抬头,只见无数把青莲剑如同针雨落下穿透他们的身体。

  又有数不清刺客涌了上来,青莲剑顿时合为一体在李白掌内生出。他头上冒出狐耳,身后生出狐尾,原本清澈如河的蓝眸有一瞬间变成了红色。他剑身一侧,以根本无法看清的速度冲向那帮刺客。青莲剑插入一个个狂贼身体中,又狠狠拔出,“嗞”地带出血肉。

  茶楼里涌出越来越多的刺客,就算是李白也杀之不及,一把臂长的利剑从他背后快速朝他飞来,未等他反应过来,胸口的那块由白龙玉佩化成的龙形玉坠便替他挡掉这致命一击。玉坠和利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叮”声,利剑随着声音被玉坠撞碎,同时,一条白龙在天幕中显形,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天上的龙鸣震了几震。

  这原本是韩信腰间的玉佩,不知为何,前段时间韩信非要他收下,他知李白已然有了一块狐族珍宝龙狐佩,再挂一块玉佩便显得累赘,就将那块玉佩融成玉坠。

  李白勾唇笑道:“谢了,太子殿下。”

  “啊——”不远处的马车上传来女子的尖叫。

  姮静公主的马车被生生砍成了两截,一旁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她恐惧地看着无数黑衣刺客朝自己奔来,那锋利的牛角刃直冲冲地刺向她的心口,她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色的身影讲她拥入怀中。

  “别怕。”李白搂住她的腰飞入空中。姮静公主愣愣地盯着他的下颚。

  李白张开手掌,青莲剑在落下的那一刻瞬间化成了九九八十一把一模一样的剑,如太阳光芒般自上而下围在他身边一圈。

  “狐鸣——”他呵道,“风啸!”

  一刹那,那八十一把青莲剑尽数射出。

  原本数不清的刺客如同薄薄的纸片一般被青莲剑穿破,整条长安街上都是尸首。

  姮静公主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将头埋在李白的胸口,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李白抱着她平稳落地,城内的护卫队支援也到了。他松开她,她抽抽搭搭地拂去眼泪:“白哥哥,谢谢你。”

  护卫队支援匆匆赶来,看见一地的尸首也愣住了,一级统领翻身下马,朝李白作揖:“多谢李公子。”

  李白摇了摇头:“去看看护卫队吧,我去看看李云。”

  李云身负重伤靠在墙边,身边都是护卫队带来的医师。他听到脚步声艰难地抬起头:“兄长。”

  李白按了按他的头:“别乱动。”他问旁边的医师道:“他怎么样?”

  医师把着他左手的脉:“统领伤得很重,需要悉心照顾。”突然,不知为何他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向李云,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李白定定地看着他,道:“还有什么?”

  “统领中的毒……老身从未见过。”

  李白瞳孔一缩,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什么意思?”

  “……统领可能时日不多了。”

  韩信是在青丘山上寻到的李白。

  他蹙眉闭着眼靠在最高的那棵槐树上,清冷的月光沐浴着他的身体,给他笼罩了一层银纱,看上去孤独又无助。

  李白知道他来了也只是轻抬了一下眼皮,“回来了?”

  韩信跃上树枝,树叶因为震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他在李白身旁坐下。

  韩信似乎赶了很远的路回来,眉眼间皆是疲惫,李白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不回去休息。”

  他每到腊月都需回东海修炼,从腊月初一修炼到腊月二十八。今日正好便是腊月二十八,从东海到青丘可是三天的路程,韩信只用了十几个时辰便赶了回来足可以知道一路上有多辛苦。

  距离姮静公主遇刺已经过去了约莫十五天,李云的状况可以说是愈发的差,他因为灵气被毒所伤而无法维持人型化回了紫狐,现在仅仅能用狐灵珠吊住他的狐魂。

  “幼时,我调皮捣蛋,时不时被父亲抓进小黑屋,每一次都是云儿偷偷给我送吃的来。”李白闭着眼说道,他的声音里尽是疲倦,“因此有好几次我们都被父亲一起关了起来。”

  “他从小怕黑,但是他怕我害怕,便佯装自己不怕,还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皱皱的馒头给我,说,兄长,这是我专门给你带进来的。”李白说着说着,嘴角上扬。

  韩信的手掌覆盖上他的手,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但他想让李白知道自己在听,自己在他身边。

  李白渐渐放松下来,他捏了捏韩信的手指,睁开眼,笑道:“他还说,你是他的榜样,等他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打遍天下无敌手。他想学会用枪,还想借你的白龙吟来玩玩。”

  “等他痊愈后我便教他。”韩信的目光和水一般。

 片刻,韩信问道: “查出那些刺客是什么人了么?”

  李白眼色一暗:“都是刨去了魂珠的人,辨别不了。”魂珠是每个人身上类似于心脏的存在,刨去魂珠不仅会失去母族的身份象征,还会失去母族的灵力。

  这帮刺客将魂珠刨除就是为了不让人认出身份。

  韩信沉默片刻,问道:“云儿怎么样了?”

  李白望向黑幕之中,今夜多云无月,连月的银辉都被隐匿得一丝不显。

  “你应该先去看看姮静公主,她受了很大的惊吓。”李白缓缓吐出一口气,“那时我只能看见云儿,等刺客快要冲到她身边时我才将她救出。”

  “姮静无碍。”韩信道,“父皇已将云儿升为一级统领,他和你护姮静有功,父皇让我问你你想要个什么官职?”

  李白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我不入仕途你又不是不知,如果非要给我些赏赐,随便赏我几个蜀地来的美人便是。”

  “我会转达父皇。”韩信垂下眼睛道,“你何时去青丘谷?我与你一同去看望云儿。”

  “算了算了,只是玩笑话而已。”李白摆摆手,“下月吧,这月我还有许多事情。”

  李白催促他快点回去休息,韩信执意不走,非要留下来待在他身边。

  “韩信,我会心疼你。”他定定地望向韩信的双眸,韩信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你我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事事你都想护在我身前,但是韩信,我是青丘少主,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李白动了动脖颈,他从树枝上站起,“你知道我现在修炼得怎么样了么?”

  他闭上眼,抬手,嘴里吐出咒语。

  在他睁眼的一刹那,远处瞬间降下滚滚天雷。

  他伸出手,一缕狐火在他掌心中燃起,他目光中反射着那蓝光,阴沉又凌厉:“这次刺杀必有主谋,我只想揪出那幕后主使。”

  “云儿受过的苦,我要他一一还来”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韩信一眼:“无论是谁。”

  李云的伤势有所好转,李白让他辞去了护卫军一级统领的职务,返回青丘谷好好修养灵力。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李白依旧每天吟诗作对,泡在都是桃花香的酒馆之中。

  李大人依旧每天催他和姮静公主增进感情,他基本上都当耳旁风。

  今日李白无事,便懒洋洋地躺在贵妃椅上,手边摆着一个酒葫芦,闭着眼睛沐浴着阳光。李府的后花园种满了腊梅,这个季节的腊梅只剩光秃秃的枝丫,偶尔有几只鸟雀在上方蹦跶。

  “吱呀——”后院的大门被打开,李白抬了眼皮,慢悠悠地说道:“太子殿下今日竟这般空闲?能有空来我这里。”

  韩信风尘仆仆,似乎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他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表情很严肃,道:“今早传来消息,大批魔族进攻隋地灵地褚地。”

  数百年前,龙族从东海开始向外扩大本族疆域,一路向西统治了蜀都东吴之城江南,最后是青丘。

  青丘为狐族所居,龙狐乃天生死敌,在数百年前又数百年前就为仇敌。龙族统领东海向西之道则为了统领青丘。

  当时的龙族有一位骁勇的皇子,冷血善战,靠着上古神器大杀四方,最后带领着龙族打败狐族,占领青丘,让向西之道的最后一块拼图完成。按理说,龙狐乃死敌,狐族战败,龙族本性高傲嗜血,必将狐族剿灭,可最后竟形成了龙狐和平相处,狐为臣,龙为王的景象。

  那位冷血善战的皇子当了皇帝,却将放了狐族一条生路。

  民间有传闻,这皇子是看上了一位狐族美人,不忍下杀手。

  自此,青丘都为龙族或其他族类的尊贵族人所住,原本青丘城内的狐族都被迁至青丘附近的隋地、灵地、褚地,只剩极其少数贵族仍住在青丘内。

  这样的情况到了近两百年才改善,但在青丘城内龙族依旧占大头。而狐族依旧居于青丘附近的小城,如隋地、灵地、褚地。三地城民皆为狐族,城内守卫兵由龙族为主,少部分狐族也参与。

  “尚不知原因,昨夜开始隋地外就出现了大批魔种,继而到灵地褚地外同样出现了大批魔种,并且这批魔种来势汹汹,截杀了向青丘内传消息的流星马,就算用并且用灵力也无法与城内通讯。”

  当李白站在离三地不远的淳山上时,才能真切地明白韩信说的“不好”。

  无数人的尸首染红大地,残体狰狞。城墙外,硝烟弥漫,血汽隐天蔽日。战鼓轰鸣声敲打着他的耳膜,他的双眸中尽是无数龙族、狐族守卫兵与魔种厮杀的身影。刚刚消散的狐鸣又再次响彻天幕,似哀,又似怒。

  李白瞬间红了眼,手中生出青莲剑。

  只见一道紫光划过,偌大的战场上落下了无数剑影,魔种的头颅纷纷被斩断滚落在地上。原本厮杀的狐族士兵抬头一看,都惊喜地大吼:“少主!是少主!”“少主来了!”“少主!!!”

  此番进军的魔种皆为三头恶犬和五头蛇,以及高大嗜血的六臂魔族。魔族与魔种皆隐匿在大陆最西边的巢窟与暗海,几千年来都不与内陆族群发生冲突。但青丘依旧对其有所忌惮,宫中每年都会派遣强有力的军队驻守巢窟和内陆中间的九盘山。

  这次进攻,难免不是它们对内陆动了心。

  李白降下一道道天雷,剑起剑落,眨眼间杀光了将要靠近城墙的魔种。他的狐火在指尖绽放,继而燃遍了全身,他如同地狱走出的鬼魅快速穿梭于战场之间,地上只留着一道狐影,“咔嚓”,三头犬项上犬首应声而落。就在附近的五头蛇注意到他,蛇信子飞速朝他攻击,他反而不躲,直奔着那鲜红的蛇信子而去,而那五个可怖无比的蛇头作大张之状,露出滴着毒液的獠牙。

  他手中生出一团狐火,狐火脱离他手时一分为四,如同蓝色幽灵般飞进大张的蛇头,刹那,蛇头炸裂,迸射出浓稠的毒液。青莲剑则狠狠地劈向最中间也是最大的那个蛇头,蛇头一分为二,五头蛇“砰”地砸到地上,溅起飞尘。

  魔种力量巨大,数量难以计算,李白落在空中,三地城墙外都输密密麻麻的三头犬和五头蛇,他抿了抿唇,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

  “区区几只臭虫。”他勾了勾嘴角。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魔种群,青莲剑快准狠刺入魔种的身体里,下一秒魔种的身体就四分五裂。

  三头犬们高高地扬起下巴,发出令人难受的吼叫,突然,它们的脊背一阵蠕动,一对丑陋的翅膀从皮肉延伸出来,翅膀扑扇几下,它们竟飞了起来!

  一只三头犬跌跌撞撞地从地上飞起,瞄准了李白向他冲刺而来,李白啧了一声,侧身闪躲,生出狐火朝它窜去撞到它坚硬的铠甲。

  狐族根本不是会飞的三头犬的对手,三头犬的爪子抓起七八个狐族飞到天幕中再狠狠砸下,狐族不死也得重伤。

  尸横遍野,天幕早就被染成了暗红色,从尸体里涌出的鲜血纠缠在绵延的苍穹之中。李白也受了伤,他被三头犬犬尾狠狠甩到了后背,喉咙一热,吐出一口鲜血。

  他手持青莲剑撑在地上,一群犬蛇虎视眈眈地围着他,他还没有想好对策,这么拖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刹那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道白光从远处闪过,天幕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龙鸣。一条身长百尺爪似巨盘的白龙穿破层层厚云,霎时,苍穹尽暗,狂风卷起,随着一阵巨响那白光落地,龙族狐族有羁绊庇佑,而方圆十里的魔种都被震出了五脏六腑。地面上扬起沙尘,迷雾中走出来一个高大人影。  

  一袭银色盔甲,手持长枪,他似天神般降临,众生只得俯首称臣。魔种们纷纷后撤,从它们丑陋的脸上竟然能看出惊恐万状。

  李白踉跄站起,他擦去嘴角的血痕。

  “那就看看谁更强吧,韩信。”他嚣张地笑道。

   三头犬仰天长啸,巨大的兽爪狠狠地抓了几下地,它们双眼赤红,翅膀扑扇几下,浩浩荡荡地朝韩信奔涌而去。长枪在沙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韩信淡淡地望了一眼李白,手中长枪反射着寒冷的银光,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密密麻麻的向他奔涌而来的魔种群中,目光冷漠,像是在看一群死物一般。

  “我定不会输给你。”韩信道,刹那,他持着长枪飞向魔种群中。

  “啧,还没说开始呢。”李白摇摇头,嘴巴一咧 “噌——”原本是李白站住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残影。

  李白落在高处,数不尽的青莲剑拥在他身边,他的手抬起,口中快速念着一串咒语,在他睁眼的那一刹,青莲剑尽数射出,如同万千虹芒,被射中的魔种发出凄惨的叫声。似乎是这批魔种的统领,有一只身若饕餮般大小的三头犬灵活地躲开所有剑击,极速朝李白飞来。李白刚要迎战,一道白光以更快的速度朝那物冲去。

  “砰——”长枪狠狠地插入那三头犬的首项,那三头犬痛苦地哀嚎一声,翅膀快速煽动,犬尾想把攻击他的那人给击落下来。韩信当然不会给它机会,长枪径直刺穿那三头犬。那物高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在天幕中飞行,最后直直撞上了山丘。

  “我可没让你帮我。”李白挑眉道,“这个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韩信与他并肩,手指揩去肩甲上的兽血:“算你。”

  “罢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说我胜之不武。”青莲剑稳稳地回到了李白手上。

  “继续吧,到了最后才知道谁是赢家。”

  “我赢了,你便是我的美娇娘。”李白眸中皆是玩味。

  韩信勾了勾嘴角:“只是在那日占了你一些口头上的便宜,小小玩笑罢了,怎么记得这么久?”

  “从来没有别人占我的便宜,只有我占别人的便宜。”李白摸了摸下巴,认真地回答他。

  “那就……到时候再说。”还未等韩信回话,李白如同划破天幕的闪电跃入泱泱之巨兽。

  韩信无奈地笑了一下,眨眼间也落入魔种群中。

  李白疲惫地躺在山丘上,脑袋枕着手臂,舒出长长的一口气。

  韩信在他身边盘腿坐下:“累了?”

  他们与魔种激战至子时,魔种终于退兵,双方战况惨烈,城墙之外皆是尸首。不知明日,它们是否又会进攻。李白浑身沾满了血,有他自己的也有那群怪物的,他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去嫌弃,要靠撑着青莲剑才能站在地上。

  “废话。”李白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我的剑都要砍烂了,杀都杀不完。”

  “辛苦。”韩信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父皇已经派遣军队支援三地,明日一早支援便会到达。”

  “那就好。”李白睁开眼睛,“今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我不会让你自己身处险境。”韩信思忖片刻,躺在了他身侧,侧着脸望向他。李白疲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嗯”了一声,在快要睡过去的时候。

  “今日只差一点...还好,来的不晚。”韩信道,他的声音中潜藏着察觉不出的后怕。

  “只要你来,怎般都不算晚。”李白又打了个哈欠,他弯了弯眼睛,不轻不重地说道。

  韩信摇摇头,可是李白没有看见。

  金顶宫殿,朱红宫墙,檀香木雕刻成的腾云驾雾的龙嘴里衔着明珠,伫立于飞檐之上。鞭声响遍云霄,在东宫中久久回荡。

  极具威严的声音透露出不可遏制的怒火,奴才们跪在宫外头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一下。

  辰时,一条白龙从东宫中跃出直奔苍穹,它的背后全是帝君的怒吼。

  李白似乎累坏了,只是在小山丘上稍稍休息他都立刻陷入了深眠。韩信凝视着李白沉睡的面庞,手指无意识地擦过他的眉眼,等他反应过来时,抿了抿唇,将手指收了回来。

  李白的狐耳动了动,小声嘟囔道:“美娇娘……”

  要是一直这般平静该有多好。

  青丘四百零三年三月,巢窟暗海之魔种大肆进攻隋地、灵地、褚地,东海龙族太子及青丘狐族少主带领龙族、狐族守卫守下三地,魔种暂退至百里之外的昏山。

  同年四月,朝堂之上众言官弹劾狐族首领丞相李練,上奏去年长公主遇刺一事与李練次子李云有关,李云将狐族追踪玉石放置至长公主马车,与刺客里应外合,长子李白趁机救下长公主,实则是为驸马宝位。

  皇帝大怒,下旨将李云打入大牢。

  同年八月,魔种再次入侵三地,鹰族孙家孙大夫上奏指出狐族有不臣之心,勾结暗海巢窟魔族,妄想夺回青丘攻入东海,并在朝堂上展示出魔种与狐族首领的书信。

  皇帝下旨三地龙族守卫撤兵,李家满门抄斩,狐族所有族人流放西疆。

  次日,狐族谋反,举家起兵,龙狐大战一触即发。

  “兄长……我可能,我可能时日无多,你要照顾好……照顾好爹、妈……”李云躺在青丘谷的灵犀叶中,他浑身烫得要命,身上皆是中毒所象,他嘴唇发紫,脸色惨白。

  李白摇摇头,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低声念出一串咒语。他的指尖渡过一层蓝色的光,最后那光晕进了李云的额头中。

  李云早已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如果他这时还醒着,必会阻止他的兄长。

  因为李白给他的是自己一半的狐灵珠。

  李白嘴角携着淡淡的笑容,等他离开青丘谷后脸上的笑意尽失,他神色冷漠,唇边浮现一丝冷笑。

   在李云和他说长安街上的那两人起争执的原因的时候,李白就已然明白这是个局,故意引起龙狐矛盾,故意引去李云。

  公主有恙,云儿无能有罪,公主无恙,也能让他掉去半条命。说到底,就是为了撤去狐族在护卫军中的二级统领,或者——让那二级统领不有再战之力。

  那时李白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但他并不确定。

  直到四月,脏水突然一瞬间都泼向云儿,同月被下入大牢,那个不可说的猜测浮出了水面。

  狐族近年势力大涨,隐约有与龙族并肩的趋势。狐族既有能力又是青丘原主,龙族不会不忌惮,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狐族迎娶姮静公主充满目的性,一是有把柄威胁龙族,二是让狐族势力、威严大涨。所以李白不愿,不愿成为那枚棋子,不愿龙狐再战,不愿再让他的族民处于生灵涂炭,水深火热之中。

  李白伫立在青丘山上望着自己的族人被赶出青丘,望着三地城墙之外的无数魔种,他面无表情,转身离去。

   那几封魔种与他父亲的书信在朝堂上如雪花般散落,如此拙劣的仿笔当真能骗过皇上吗?

  与魔种联手的只有一人,那便是貔貅宝座上的九五之尊。

  哪里是魔种截杀流星马,哪里是传不出一点消息。

  龙族从一开始就想让他们死。

  似乎并未过了多久,还是在青丘山上。

  李白举杯对月,听到脚步声,淡淡一笑,他抬眼:“你来了。”

  李白一席素衣,丝毫不忌讳泥土会将他的衣服染脏,韩信知道,他一直不拘小节。一头柔顺的紫发披散开,发尾用头绳小小地挽了个圈。他眼底乌青,看得出来已是多日未眠。

  皎月当挂苍穹,星稀月明,夏夜当属蝉鸣,繁枝上的鸟雀好奇地盯着树下的两人,萤火隐匿于它们之中。

  韩信深深地望着他的脸庞,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给自己的瓷杯里倒上满满的一杯桂花酿。

  “你还记得这坛桂花酿吗?”李白举起酒坛细细观赏,坛上刻着一条小龙和一条跳跃的小狐狸。

  韩信一口饮下,紧紧握着杯子,沉默了片刻,最后勾起了嘴角:“记得,那日我与你去诸葛府上做客,你说孔明开的桂花甚好,我原以为你想去赏玩一番,没想到你是要拿来酿酒罢。”

  这桂花酿入口清爽,入喉清甜绵密,酒味甚浓,饮一口犹如坐在桂花树下嗅万千桂花。

  李白哈哈大笑,他眯着眼睛说道:“为此孔明竟整整一个月未和我说话。”

  他将酒坛子放下,看着皎月说道:“太傅曾告诉我一个故事。”

  “将桂花酿涂在所爱之人的胸膛上,就可以在转世轮回中相守上三生三世。”他侧过脸,轻声说道,“你相信吗?”

  韩信静静地回望着他:“你相信我便相信。”

  李白弯着眼睛,揶揄道:“学人精。”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最好是真的。”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东西递到韩信面前,他的手掌轻舒,掌心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玉坠,是韩信之前给他的龙狐佩。

  “我虽昏迷,却不是什么都不知。为何那刺客看见你在场还敢动手,他恐怕是觉得你不会阻止他罢。”李白抚摸着那龙狐佩,他的呼吸很轻,似乎快要随着风烟消云散。

  “后面你只字不提,含含糊糊,我不是没看出来,只是,韩信,我相信你,所以我没有问。”

  “你呢,你是如何知道那人是你的族人?”

  “我在那人身上打下了一物。”他有意撤开目光,“龙鳞。”

  “原来如此。”李白叹息道,他垂下眼睛,“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

  “龙狐誓死为死敌,几百年前黄帝蚩尤之战,蛟之民跟随黄帝西征讨伐蚩尤,蚩尤兵败,龙族顺势开阔域土,狐族本为蚩尤之兵,龙狐之战在所难免,最后狐族战败。”李白缓缓道,“龙族先祖善良,留败兵之命为子民。”

  “时过境迁,已然几百年了了,大战在即,或许龙狐本就只能生一。”李白的声音没有遗憾,没有惋惜。

  “狐族本就不甘于臣,是我过于理想主义,总认为二者可以平和地相处下去。”

  “事已至此,别无他路。”他望向韩信双眸。“我若继续逃避,我死后也无法面对千千万万我惨死的族民。”

  “既然只能容一个,那便是我们。”李白闭上眼睛,“我不会心软。”

  韩信不语,但他们都知道,从这以后他们将分道扬镳。

  李白身上是整个狐族,而韩信身上又何尝不是整个龙族?

  树下陷入了长久的寂静,好奇的鸟雀也早已四处飞去,萤火也被时间扑灭。

  不知道想到什么,李白突然一笑,“说到这个你可曾听过一个传言?”

  原本哀伤的氛围被李白打断,韩信一怔,下意识问道:“什么传言?”

  “都说龙族先祖是因为狐族的一位美人而心软,不忍摧残娇花,所以给狐族留了一命。”李白眨眨眼。

  韩信沉思片刻:“似乎是有这个说法。”

  “我还听说那狐族美人是个男子。”

  韩信摇摇头:“我未曾听过。”

  李白似乎醉意愈浓,他撇撇嘴:“好吧,这个说法在狐族还挺盛行的。”他的嘴唇上沾了些许酒,看上去湿润晶莹,犹有月光镀在它之上。

  韩信沉默了很久,似乎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李白打断了他。

  “我记得这桂花酿还是在春天时埋下去的,你说春天埋的酒别有一番风味……幼时……是在哪一年呢?”韩信低头看着胸前的龙狐坠,突觉心痛难忍。

  他的手指绕着酒坛口打转,并没有再看韩信。

  “七岁?八岁?我也忘了。”他垂眼笑道。

  “既然忘了,那就都忘了吧。”

  “你对我……”在分别之前,韩信还是问了。

  清瘦的背景踏入了月光,又在月光下停顿下来。

  青丘四百零三年八月,龙狐交战。

  狐族少主李白帅兵进攻青丘,皇帝勃然大怒,下旨命太子韩信迎战。

  韩信站立在城墙之上,望向城墙之下泱泱敌军,为首的则是他的友人。

  “誓死捍卫青丘!杀光反贼!”青丘一级统领吹响了号角,嘶吼的声音响彻天地,城门打开,浩浩荡荡的龙族士兵冲向城外敌军。

  李白看着扑面迎来的敌军冷笑道:“过了几百年也休想反客为主。”

  他今天要为云儿,为青丘无数无辜的子民,为无数战死在与魔种厮杀的族民们报仇!

  龙族容不下他们,就该让他们容不下龙族!

  龙狐之战持续了整整三个多月,狐族的势力早已成长到有压过龙族的势头。青丘之外,硝烟四起,隐天蔽日,血流成河,一眼望去皆是尸首。狐族少主杀死龙族大将军和三个王爷,士气正旺时甚至打入了青丘城。龙族太子也非善茬,狐族首领成为他的枪下之孤魂,狐族一时军心大乱。

  “还是走到了今天。”李白淡淡地说道,他额角上的血顺着下颚滴落,手腕上的绷带也早已开散。韩信的盔甲如血洗般通红,白龙吟上更是一片赤焰。

  他们脚下一片血海,城内百姓民不聊生,城外士兵伤亡惨重。

  李白的青莲剑微微一侧,他闭上双眸,瞬时一团紫光将他包围。他在燃烧自己的魂珠,他要将自己所有的灵力倾注于青莲剑中。

  而苍穹之中狂风大作,无数雷电风雨汇集于韩信手中的长枪。

  两支上古神器相撞将天地震荡,青丘山猛烈地摇晃,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苍穹之中陷入一片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之间恢复了平静。

  青丘四百零四年元月,龙狐之战结束。

  狐族战败,狐族少主战死沙场,宫中皇帝立刻下令剿灭狐族残余势力。

  “殿下,您回来了。”小亭子恭敬地跪下。

  韩信神色冷冽,身旁似乎弥漫着冰霜。龙狐之战结束后他便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听闻狐族少主战死后,一条白龙在三地上空整整盘旋了三天三夜。龙鸣悲壮哀伤,闻之者皆泪流满面。

  小亭子看着韩信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们这位殿下原本就寡言少语,身为皇家嫡长子更是稳重成熟,不甚言语。只有在和之前……之前那位在的时候才好一些。

  “终究……还是死在了你的手下。”长枪狠狠穿破他的身体,他手中的青莲剑落到了地上。

  李白吐出鲜血,他强撑着弯了弯眼睛:“看来还是不如你。”

  “其实……其实我想说很多要是……咳……”他躺在韩信的怀中,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要是能一直天下太平……咳要是……一切从未发生过……要是……”

  “可我知道,并没有……并没有这么多要是……”

  “我、输了……我有愧于我的族民……我的父亲……”他的瞳孔渐渐扩散,声音也越来越小,“但他们的灵魂将不会漂泊,因为我永远在这里……”

  “……再见了,韩信。”他的双眸合上的那一刹,他的身体开始消失。

  他在最后一刻用自己的魂魄和仅剩一半的狐灵珠制出了元魂珠,元魂珠升上苍穹,无数族人的灵魂都注入元魂珠中。

  韩信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都是李白在他怀里消失的模样。

  “小亭子。”小亭子原本打瞌睡呢,听到太子叫他猛地一激灵。

  韩信躺在黄梨木椅上,双眼阖起,“之前我让你收起来的那幅画,你挂出来吧。”

  小亭子小心翼翼地捧着画出来,他端着画一下正着看一下反着看,嘴里嘟囔着:“哪边是正的呢?”

  “应该是这样吧。”小亭子把画挂在书桌旁,拍拍手,“殿下,你可真好看!这画师是谁呀?真的是……太厉害了。”

  他睁开眼,看到墙上的画直接愣住了:“这幅画你哪里来的?”

  小亭子疑惑地看着他:“回殿下,这一幅画就是您上次让我好好收起来的那幅呀!”

  韩信嘴唇颤动几下,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颤抖着手将那挂好的画取了下来。

  画上是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他微微侧身,朝画师的这个方向勾了勾唇。宴上觥筹交错,男子周围都是花言巧语的人,可他眼中却只有他朝向的这位。

  这幅画倒过来便是那位琵琶女。

  “韩信,你一定要好好收着这画。”李白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日,他的声音明明如此颤抖,他为何听不出来?

  韩信痛苦地闭上眼,心如刀绞,肝肠寸断。

  “怎么又是你?”青丘树神看着来人瞠目,“你这次不会又把那只狐狸带来了吧?我告诉你啊,修补魂魄这种事情得耗我上千年的修为,上次给你修补好之后我到前几年才恢复。”

  韩信脚步一顿:“你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来找你何事?”

  他听闻青丘谷中有一树神,法力高强,可为魂飞魄散的人召回灵魂,只不过这树神踪迹难寻,几千年只有一人寻到过他。

  但只要有一丝的希望韩信都会试试。

  韩信没想到,真的让他寻到了这树神。不过为什么他会知晓自己来此为何?又来……他什么时候来过?

  树神正拿着自己的树枝钓鱼,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孽缘吧。”他的枝干在地上生出一张小木凳:“坐吧。”

  “上次给我修补……是什么意思?”

  树神翻了个白眼:“也是,都过了这么久,你也转世了,不记得也是正常的。几千年前黄帝和蚩尤打架,蚩尤输了,你们龙族借机吞并青丘开扩领土不是吗?”

  “那个时候狐族少主为了保狐族族人一命答应你屈身于你,后来他受小人所害,魂飞魄散,你来找我给他把魂魄修好。”

    “都说龙族先祖是因为狐族的一位美人而心软,不忍摧残娇花,所以给狐族留了一命。”

  韩信想起当他说自己不知时,李白眼中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你到最后都在希望我想起你吗?

  “他为何一直保存着记忆?”韩信抿唇。

  树神摇摇头:“难了。白龙吟乃上古神器,受其害者必丢魂魄,他在最后将自己的所有修为化成了元魂珠。就连我都很难保证可以找回他的魂魄。他现在恐怕连转世投胎都不行。”

  “无论如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他找回来。”他左手贴上心口,再伸至树神面前。

  树神大惊:“你当真舍得?!这可是龙魂珠!你……”

  “龙族无我,必有其他更优秀的皇子接替我的位置。”

  日暮西山,韩信告别了树神。

  李白从一开始就知道,韩信心悦他,他经过了几千年也无法放下韩信。所以,他处处花心,处处留情,只为那一颗真正的心不被发现。

  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他藏匿起自己的深情。

  上千年,他一直是李白的执念。

  树神说他用龙魂珠和龙狐佩引回了一丝李白的魂魄,他已经将那魂魄修补,修补至足以转世投胎。

  “我会去找到你,李白。”他将龙狐佩放在唇边轻吻。

  “喂,裴擒虎,我到了,你人呢?”李白进了酒吧耳朵差点聋了,酒吧里一阵嘈杂,他只能扯着嗓子和电话那头的人讲话。

  好不容易挤到了裴擒虎的卡座,还没坐热乎呢就被灌了好几杯酒。

  “你这头发可真够骚包的,你不怕博导把你赶出实验室?”裴擒虎指着李白的一头紫发嚷嚷道。

  “少管我。”李白仰头喝下一杯GIN酒,“你不是说有人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吗?人呢。”

  裴擒虎扬起下巴,示意李白的身后:“喏,那人来了。”

  刚擦到唇边的酒杯一顿,李白回头。

  那人穿的很随便,黑色体恤加一条牛仔裤,脑袋染了个白发,用发圈低低地扎了个马尾垂在脑后。他面容英俊,五官精致,身材更是说不上来的好。

  李白愣了一下,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他心底产生。他怔怔地看着那人。

  那人勾唇,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李白,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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