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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内的灯光是有些神秘的橙色,驻唱歌手在唱着有些伤感的情歌。
  白信宇将手机贴在耳边,保持着这个动作很久。然后忽然按着吧台站了起来,对林开阳说:“我要回家了。”
  “现在?”林开阳觉得有些消化不了他的转变,白大医生酒量不怎么样,现在需要扶着吧台才可以站稳,可表情却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对,就现在。”白信宇已经开始往外走了。
  “你不是说不想一个人?又改变主意了?”林开阳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跟在他身后,“白信宇,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信宇微怔,然后低笑道:“想她。”
  于是林开阳没有再追问,以为白信宇指的是死去的弟弟。“好吧,你开车了吗?我送你回去。”
  “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停车场,林开阳把白信宇丢到后座,开车往他家的方向驶去。到了公寓楼下时,他很自然的扶白信宇下车,然后准备把人送到楼上去。
  可白信宇却站住不走了,“老林,你先回去吧,我可以自己上去。”
  “你小子也太没良心了吧,我和朋友在KTV狂欢被你一个电话叫到7街酒吧,还没坐稳你又要回家。现在我把你送回来了,你不该请我上去喝瓶啤酒吗?”林开阳斜靠在车上,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
  白信宇闻言一笑,“不是我不想请你上去,只是……不太方便。”
  “不方便?你家我又不是没去过,整的跟个人图书馆似的。”林开阳笑了笑,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在家里吧?”
  白信宇看了眼手表,沉思道:“都快12点了,她应该已经睡了。”
  林开阳先是怔了好一会,然后震惊道:“你真的藏了个女人在家里啊?天,白信宇,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安宁一直都没睡着,在白信宇出门后,她才从屋里出来把餐桌收拾了,碗筷洗了,然后把厨房擦了一遍。想起租约上写的11点前必须睡觉,可他一直都没回来,也没办法和他说晚安。本想就这样算了,可是忍不住给他打了那个电话。当时是怎么样的心情呢?为了履行约定还是很想知道他很好?她自己也说不清。
  在床上躺了近一个小时,就是睡不着,她很少失眠的,这让安宁有些焦躁。
  客厅忽然里传来开门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安宁侧耳倾听,然后是钥匙被丢在桌上的声音。再然后……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又听了一会,对门的房门并没有被开启,也没有脚步声,一切只停留在刚才倒地那里,又归于寂静。
  安宁觉得脊背一凉,该不会是……她马上翻开被子下了床,来到客厅。
  一片漆黑,甚至连灯都没有开。她打算摸到门口去开灯,脚下却被什么拌了一下……
  待她跑过去打开灯,只见白信宇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她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脸色也吓得发白,蹲到他身边探了探他的脉搏和呼吸,然后用手扒开他的眼睛检查瞳孔。最后侧着脸贴上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就在这时,白信宇忽然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强迫她保持着这个动作。
  “你喝酒了?”安宁检查后发现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受伤,只不过他身上……沾了些许酒气。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安宁试图挣脱他的胳膊,“你先放开我,我扶你起来。”
  白信宇听话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安宁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搀扶起来,往房间走去。正要推开他的房门,他忽然一个转身,强迫安宁转变了方向,往自己的房间挤去,并带上了门。
  因为拉上了窗帘的缘故,明朗的夜空被隔绝在外,室内尤显漆黑。
  “这是我的房间,你……”安宁想过去开门,却被他大力抓住了手腕,然后按在床上。
  “白医生,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麻烦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到底想怎么样!”安宁躺在床上,整个人都被他钳制着,逃脱不得。
  “别怕,我不想怎么样。”白信宇的呼吸泛着酒香,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化开,他从背后拥住了她,将脸埋在她颈后。
  安宁虽然并不十分了解他,却很愿意相信他的人品,只是她非常不喜欢他这样的举动,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唇抵在她的肌肤上。这明显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这实在太过亲密了。
  “白医生,我再说一次,请你放开我!”
  “昨天我值了24小时的班,晚上有个危急病人,一直急救到凌晨4点。今天在等你搬过来,我已经有36个小时没合眼了。”他柔声道:“所以让我睡一会,就一会,好不好?”
  安宁一愣,但还是冷声说:“白医生,那是你的私人问题。我没有不让你睡觉,请你回自己房间睡!”
  “不是很想。”他坦然道:“我今晚不想一个人。”
  “你不要忘了,我们之前在吃饭时才大吵过一架,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那么不计前嫌?”
  “现在几点了?”
  安宁很不情愿地看了眼房间里的夜光挂钟,闷声道:“凌晨12点05分!”
  “是了,已经超过12点了。”
  “那又怎么样?”安宁锲而不舍,不打算就这样算了,她的气还没消。
  “我们约好的,没有隔夜仇。”
  安宁再一次为签了那一纸合约感到后悔,无奈道:“好吧,就算我不再计较之前吵过的架,可我并没有义务……”顿了顿,她才不自在地说:“陪你睡觉。”
  “我知道。”
  他口中说着知道,可安宁却感觉到他的双臂收的更紧了,把她完完全全的圈禁在怀里,这叫知道?她不满地皱眉,“白信宇,别让我讨厌你。”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不甚在意地浅笑,“反正都已经讨厌了。不然你也不会因为知道业主是我后提出退房,不是吗?”
  安宁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她不知道原来他会在意这些细节,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他真的在意吗?
  就在安宁沉思时,白信宇的身体往上挪了挪,枕上安宁的枕头,然后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从头到尾他都在紧紧搂着她,没有丝毫松懈。
  “你……”安宁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把她当成什么?“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
  “安宁,我需要你。”在黑暗的环境里,人的听觉会变得更加敏感,他的声音很低,带些磁性的嗓音,真的有些蛊惑人心。尤其是用这样的嗓音说出这句话。
  安宁瞬间就不挣扎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白信宇今天很不对劲,就像他说的……她真的觉得他是需要自己的,不知晓前因后果,这个想法或许很荒唐。可她就是相信他的话,相信她今晚对他很重要。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她不忍心再推开他。
  “你好香……”白信宇抬手轻抚她的浓密的发丝,动作很轻柔。
  以安宁的性格会妥协成这样任他抱着,这真的很不可思议。但他好像真的累坏了,才过了没多会,泛着酒香的呼吸开始变均匀,他睡着了。安宁试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却发现他在睡梦中还搂得很紧。她只好从一旁拉过一个枕头,塞进他怀里,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这才得以解脱出来。
  安宁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白信宇,以前总觉得他有点冷漠,不好亲近,做梦都不敢想会有这么一天。借着朦胧的光线,她伸手将他的眼镜摘了下来,放在床头柜上。这才发现他的睫毛好长,戴眼镜让他看起来很斯文,也很专业。原来不戴眼镜的他看起来反而会比较平易近人。
  安宁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她的房间被占了,好在客厅的沙发够大,她打算先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刚躺下发现有点冷,想了想,然后摸黑进了白信宇的房间,从床上把他的枕头和被子抱了出来。他睡她的被子,她借用他的应该没关系吧?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总好过挨冻,她才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他的被子很干净,上面好像有阳光的味道,安宁觉得他应该属于那种经常会把被子拿出去晒的人。
  裹着白信宇的被子,安宁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闹钟叫醒的,睁开眼睛时,昨晚的记忆全数涌了上来。她立刻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在床上,而且是自己的房间……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啊。难道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 ̄▽ ̄)y不鸡道有木有妹纸在等更涅?
  ( ̄▽ ̄)y等更的妹纸敢不敢浮出水面“吱”一声涅?
  ( ̄▽ ̄)y“吱”完一声的妹纸敢不敢多打几个字涅?
  _(:з」∠)_今天难得这么早更了,如果有妹纸虎摸我的脑袋给我顺毛的话我会变得更勤快哦!o(////▽////)o
☆、在一起
  安宁拉开了窗帘,太阳正在努力拨开云雾,昨天她搬来这里,这么快就已经第二天了。
  她换下睡衣,打开房门时动作很轻,试探性地往外望了一眼,他好像不在?
  安宁拿着毛巾去浴室洗了澡,刷牙到一半时听到客厅的门开了,她从浴室里走出来,正好看到白信宇一身运动服,拿着毛巾擦汗,似乎是刚晨练回来。
  “早。”白信宇的表情很自然,全身上下都透着清爽,好像昨晚他没有喝醉,然后一切都没发生过。
  安宁没有说话,他很擅长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是吗?她礼貌地朝他点头示意。
  白信宇看了她一会,然后沉吟道:“你用的那个牙刷好像是我的。”
  安宁一愣,低头一看。
  “……”她的确用错了牙刷,本来那个位置放的是她的,而且两只牙刷的颜色很像。
  白信宇的心情似乎不错,他低笑道:“没关系,我不介意。”
  安宁很介意,而且她记得她用的时候牙刷是湿的……好尴尬。她把牙刷放在一边,“不好意思,我会给你买个新的。”
  “那是我一个朋友送的,我觉得挺好,不打算换新的。”他的眼中逐渐凝聚起淡淡的笑意,“当然,除非你很喜欢这个牙刷,想留作纪念,我倒是可以考虑送给你。”
  安宁面无表情地把浴室门一拉,她最讨厌见到这样的他,因为会忍不住想亲近他,她讨厌这种感觉,非常讨厌。
  再出来时她已经恢复了平静,经过客厅时问他,“早餐吃粥可以吗?”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没有意见。”白信宇把报纸放到一旁,站了起来,“洗完了?我去洗澡。”
  安宁在厨房忙碌着,她在家里的时很少下厨,妈妈不让,但她自认厨艺还可以。早餐煮了一锅鱼粥,加了些小菜在里面,闻起来很香。
  她把早餐摆好时,他也正好穿着浴袍出来,往桌前一坐,看着那粥的眼神有些迟疑。
  “怎么了?不喜欢?”安宁也坐了下来,把盛好的粥递给他。
  白信宇没有说话,用汤匙在碗里扒了扒。
  安宁低头看了眼碗里的粥,没问题啊,鱼很新鲜,她还加了不少白菜和胡萝卜,营养均衡,色香味俱全。
  白信宇终于开始一口一口吃粥,动作很仔细,就像一只纯种的波斯猫一样,缓慢而优雅。
  安宁看了他一会,“你不喜欢吃粥?”
  “喜欢。”
  “不喜欢吃鱼?”
  “喜欢。”
  “不喜欢吃胡萝卜?”
  “……”
  安宁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不早说?整锅都放了胡萝卜,而且剁的很碎,我可没办法帮你挑出来。”
  “没关系……”他刻意挖了一块胡萝卜放进嘴里,好像试图证明什么。
  安宁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还有挑食的一面,不太像那个高不可攀的他。她记得林医生也不喜欢吃胡萝卜,胡萝卜得罪他们了?
  吃完饭后安宁整理了一下,拿起包准备出门。在她开门的时候另一个声音阻止了她,“我来。”
  安宁诧异地回过头去,发现白信宇也换好了衣服,不过好像很匆忙,领子还歪着。这让爱好整齐的她有些不舒服,很想帮他整理一下,但最后她只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领子歪了。”
  白信宇摸索着去整理领子,整了半天还是歪的,他索性弯下腰,将领子送到她面前。
  “……”
  这个画面又发生的十分自然,好像他们很熟,甚至还很亲密。
  安宁侧身避开,淡淡道:“白信宇先生,这里不是医院,不是手术室,你不是主刀医生,我不是你的助手。身为一个同事兼室友,我没义务为你做这些。”
  白信宇的表情只是有一瞬的诧异,并未失态,正色道:“好吧。”
  “电梯里有镜子。”
  他侧着脸看了她一眼,“谢谢。”
  安宁搬进来之前曾预想到会和业主一起吃饭,一起出门,一起乘电梯,一起上班……当业主变成白信宇,这个感觉也变得很微妙……
  由于住的很靠近,两人是只需步行去医院,差不多15分钟的路程。一路上安宁都直视前方,避免与他发生眼神上的接触。但她也发现,白信宇是个很细心的人,比如会让她走在马路外侧,会在过马路时用手臂挡在她身前。
  她有些不习惯,但是好像朋友之间有这些举动很正常,虽然他们现在还算不上朋友,只能算是住在一起的同事。
  快到医院时,安宁低头看了眼时间,“你先进去,我想起有个东西要买。”
  白信宇也停下脚步,淡笑着看她,“你是怕被人误会?”
  安宁的心思被揭穿,但她没有慌乱,反问道:“你不怕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有做什么。”他轻笑,补了一句,“至少现在还没有。”
  “你不怕我怕行了吧。”安宁退了两步,不和他并肩,“快进去吧,白医生。”
  白信宇没有坚持,先行进了医院,安宁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慢悠悠跟上。
  刚一踏入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传入鼻息,她走到休息室,正听到陈欢清脆的嗓音对着电话抱怨,“吃什么都一样了,反正在医院里吃什么都带着一股医院味,还是下班一起出去吃吧!”
  安宁推开门时陈欢被吓了一跳,赶紧挂了电话,笑了笑,“这么早啊……安宁。”
  安宁换上白大褂,低头别好胸牌,“你怎么了?看你心虚的,见到我怎么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我咬人吗?”
  陈欢笑着迎了上来,“哪有啊,我哪有心虚?”她转移话题道:“对了,你的室友怎么样?那个神秘人是谁!”
  安宁沉默了一会,“哦,是楼上做清洁的大叔。”
  陈欢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不是吧!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美好的同居故事呢,比如业主是我们医院某位帅气的单身男医生。”
  “你想太多了。”安宁的表情很淡定,一点说谎的痕迹也看不出。
  “的确。”陈欢叹了口气,“如果是外科白医生那种优质男人多好,结果是位大叔,现实可真够幻灭的。”
  安宁动作一僵,没再说话。
  “一大清早的,又在说谁幻灭啊?”
  安宁和陈欢同时回过头去,林医生端着一杯热咖啡走了进来,他旁边还跟着另一位男医生……不巧的是,正是刚才被陈欢八卦的男主角,外科主治医师白信宇。
  “当然没说你了师父,你看你长这么帅,又这么精神,怎么都不可能跟幻灭搭边吧!”陈欢刚才背着身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来却笑容满面。
  安宁笑而不语,往外走去,“师父早,我去巡房了。”
  林开阳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陈欢道:“拍马屁,陈欢,你这丫头片子就知道拍马屁,你倒是学学安宁,勤快点会死吗?”
  陈欢指着墙上的挂钟叫冤,“师父,还有半个小时呢!你看我这么早来,早饭都在医院里吃,你还忍心骂我……”
  “行了行了。”林开阳失笑道:“就你顶嘴来能耐。”
  安宁双手插兜,走的很慢。忽然感到身边带过一阵风,低沉的嗓音自斜后方传来,“急诊室在右侧,你走错方向了。”
  安宁一怔,白信宇已经挂上听诊器去楼上巡房了。望着他的背影,她有一刹那的失神,想起刚才在休息室里碰面时他也没有和她说话,没有微笑,甚至没有往她的方向看。
  原来他真的很专业,原来只要一踏进医院,他又变成那个高傲冷漠的白医生了。他好像真的有两个性格呢?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让她不自在。
  急救车的响声自门外传来,只见一**医护人员正将两个人送进急诊科,林开阳迅速朝这边走来,从后面推了安宁脑袋一下,“开工了,给我打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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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边传闻
  急诊科的气氛很紧张,仿佛耳边随时都奏响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安宁为可以亲身参与急救感到既兴奋又担忧。上次遇到断肢患者时她表现的糟透了,心里难免有些阴影。
  “什么状况?”林医生带着安宁和杨光二人站在病床前。
  “患者试图服食农药自杀。”一旁的护士答道。
  “安宁,你过来帮病人做检查。”
  “我?”安宁根本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已经被林开阳拽了过来,“速度,这可不是开玩笑,别怕,我会在一旁看着你。”
  “好。”她没有推脱,一边为病人检查一边和对方说话,“**,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你服用了多少农药吗?”
  “不要救我,你们都走开!”床上的病人虚弱地推她,“我不想活了,你们看不出来吗?我不想活了!”
  林开阳按住安宁的肩膀,“别被病人的情绪所影响,告诉我你现在要怎么治疗?”
  “清理病人口腔,准备器具,为病人插管洗胃。”
  林开阳点头,对一旁的护士说:“按照安医生说的做。”他转头看向左侧,“杨光,你准备替病人插胃管。”
  “师父……这个我不太擅长……”杨光直往后退,“我之前有过失误的经历,可能会伤到病人。”
  林开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时陈欢正好赶过来,他看向陈欢,“你来。”
  陈欢走了过来,安抚道:“**,别担心,我们会救你的。”
  护士刚把胃管递给陈欢,她走到病人面前,整个人一僵,表情也变得很不自然,在插管时试了两次没成功,林开阳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我来吧。”安宁主动解围,接过陈欢手上的胃管完成了后续工作。
  经过一番急救之后,病人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出来之后,林开阳第一次对安宁笑着说:“你刚才做的很好,似乎已经开始适应急诊科的节奏了?”
  安宁笑了笑,“我在努力。”
  夸奖完安宁,林开阳变脸比翻书还快,扳着脸把陈欢和杨光叫了出去。安宁有些同情地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不用猜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护士小崔凑了过来,挨着安宁的肩膀道:“安医生,看你刚才的样子,你是还不知道吧?刚才送进来急救的那个病人,也是咱们医院的实习医生呢!叫丘敏。”
  “什么?”安宁反射性地往里望了一眼,“是吗?我没有见过她。”
  “是啊!不过她现在在内科实习,听说是为情自杀。说是男的想跟她分手,她不肯,好几天来上班时候眼睛都肿着,大家都看到了。”
  小崔的表情神秘兮兮的,把声音压得更低,“之前就有传闻,那个男的也是我们医院的,就是外科的某位医生!”
  安宁对八卦并不怎么热衷,她对这方面一向比较迟钝,比如发现一个很值得讨论的新闻,结果和大家一说,才发现那已经是上个月的头条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听到“外科医生”四个字时,她的心仿佛漏跳了两拍。
  小崔看安宁的表情有些迟疑,以为她不信,更加添油加醋地说:“安医生,是真的!有人看见他们俩一起回家的!”
  “一起回家也不代表什么啊。”这句话是安宁脱口而出的,她几乎本能地把自己也带了进去,传闻这种东西,能信三分吗?
  小崔是个很执着的性子,对方越是不信,她越是想证明,把安宁拉到一旁的角落,“我跟你说个更劲爆的,你知道为什么那个男医生坚持要和丘医生分手吗?”
  安宁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有新欢了呗!而且新欢也是个实习医生。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有些男的就是这样。现在要和新欢同居了,当然得赶紧跟旧爱了断了。”小崔很有正义感,越说越气,“其实吧,我看那丘医生长得也挺好看的,干嘛非要为了个不值得的人这么作践自己!”
  小崔认真盯着安宁看,“话说,我觉得安医生你一定能和丘医生成为好朋友,你们俩性格有点像啊。都是不怎么爱笑,酷酷的实习医生,然后能力又很强的那种啊。”
  安宁只听到“新欢”和“实习医生”,这两个词在她耳朵里“嗡嗡嗡”响个不停,循环刺激着她的思维。明明不该在意了,她为什么要在意?一定是因为事情牵扯到自己,对,一定是这样。
  如果事情真的像小崔所描述的那样,丘敏是白信宇的女朋友,因为不能接受对方忽然提出分手而服食农药自杀。那么安宁身为他的“新欢”,无疑也成了整件事的帮凶。
  “那男的是谁?”安宁单刀直入,直接问到重点上。
  小崔一看安宁信了,这才捂着嘴笑,“安医生,没想到你也对八卦感兴趣啊,我都跟你说是真的了。”
  “那男的是谁?”安宁又重复了一次。
  小崔一愣,安医生的表情根本不像是在关心八卦,那严肃的表情几乎跟看诊时没两样。她有些被问住了,“那男的……其实这件事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但丘医生有意隐瞒,咱们都不知道他是谁……”
  安宁看了眼挂钟,已经到休息时间了,她想都没想就直接往楼上跑,后面小崔还在跳着叫她,“安医生,你去哪啊?一起去吃饭吗?”
  她在外科那层找了一遍,没有看到他,忍下满腹的疑问,转头往餐厅走去,无论多生气多不开心,也要吃好睡好休息好,这一直是安宁的座右铭。
  在餐厅也没有见到白信宇,有可能他今天有排刀要动手术吧。安宁一眼扫到远处对着盘子发呆的陈欢,打好饭就坐了过去。
  陈欢抬头看到安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来了啊。”
  安宁把盘子放下,双手托腮看着她,“怎么了?不开心?”
  “嗯,有一点。”陈欢叹了口气,面前的食物也没怎么动,索性把筷子放下,“安宁,我觉得日子过得挺辛苦的,你说为什么人活着总有那么多东西要面对?”
  安宁闻言失笑,“你没事吧?这么多愁善感,不像你啊。”
  “我又被活火山骂的狗血淋头。”
  安宁不笑了,想了想,沉吟道:“其实我觉得你不太对,我记得你插胃管的技术特别好。”
  陈欢低下头,“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手,插的时候抖个不停。我好想放弃,想逃离这里。”
  “你有心事?”
  陈欢不说话了。
  安宁冲她笑了笑,“不想说就别说了。但是我觉得吧,任何人都有在坚持着的信念,坚持可能让你很累,很辛苦,而且要很久。可是放弃念头的产生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罢了。坚持了那么久,说放弃就放弃。陈欢,你甘心吗?”
  “不甘心。”陈欢仍然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就是因为太害怕失去了,所以才想主动退出保住最后一丝尊严。”
  安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觉得两人好像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陈欢忽然握住安宁的手,“安宁,我不能输,我不可以输的,你知道吗?我等了四年,整整四年了!”
  安宁低头沉思,她指的是读了四年医科才迎来的实习机会吗?
  “安宁,你是不是我的好朋友?”
  安宁抬眸正对上她充满期许的目光,感到这个问题很傻,“当然是。”
  “死党?”
  “是。”
  “那如果有一天我做错事了,你会不会远离我?”陈欢仍然紧握着安宁的手。
  安宁又好气又好笑,“都说是死党了,当然会挺你到底。”
  陈欢这才有了笑意,“说好的哦!你是我这边的人!”
  “只有一点,你可千万不要故意伤害病人,如果是那样,我怕我第一个冲上去掐死你……”安宁摊了摊手。
  陈欢闻言大笑,“行了行了,你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吗?”
  “对。”安宁也笑。
  “对了……”陈欢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道:“你知道今天送进来急诊那个女病人是和咱们一样的实习生吗?”
  “知道。”
  “什么?”陈欢的反应很大,“你都知道些什么?”
  安宁有些不自在地看向一旁,“其实也没什么,快吃饭吧,下午还要回去工作呢。”
  陈欢的表情很复杂,“好吧,其实我是想说,我最讨厌丘敏这种人了,有感觉了就在一起,没感觉了就分手,这不是很正常的节奏吗?她干嘛用死威胁人。”
  “你和丘医生很熟吗?”安宁这才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她,“那个男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 ̄▽ ̄)y正在努力一点点把时间往前挪……12点前更新已经朝目标迈进一大步了有木有!!
  o(////▽////)o感谢玖玖酱昨天和今天都拿雷砸我的脑袋【星湖的星星眼
  (づ ̄ 3 ̄)づ我再肥过来熊抱我家妹纸,大家晚安,么么哒~
  【初稿,可能会有所修改,大格调不会变,应该只是捉虫】
  然后明天会发另一个新文,写写一些读者给过我的那些感动---&【这是一煽情货
  面对安宁直白的追问,陈欢感到压力很大,她太了解安宁了,只要稍微透露一点信息,安宁就会把整件事从头到尾串联起来。
  她低下头,略显尴尬地喝了口水,“其实我和丘敏也不是很熟,只知道不是我们学校的,然后好胜心很强,一定要把人踩下去的那种。至于那个男的是谁……我不太清楚。”
  陈欢说完就起身站了起来,“我吃好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安宁若有所思地看着陈欢匆忙离去的背影,甚至走的时候还撞到了隔壁的桌子,真的有些不太对劲。
  她边吃边回想,从早上在休息室里撞上陈欢讲电话,一看到她进来就马上紧张挂断,再到插胃管时心不在焉的表现,还有刚才吃饭时说的那些多愁善感的话。她几乎可以肯定,陈欢有事瞒着她。
  正想着,目光忽然被远处拐进来的两个身影吸引住。
  “我放到你桌上的片子和病例你看了吧?”问话的是柯医生。
  “嗯。”白信宇点了点头。
  “所以你也认为尽快做手术把肿瘤切除掉是最佳的治疗方案吗?”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吧。我了解你的心情,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如何说服病人接受手术,毕竟这其中风险很大……”
  白信宇停住脚步,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安宁主动往这边走了过来。
  柯医生笑着陶侃道:“怎么的小安宁?想通了?是不是老林又欺负你了?所以你决定跳槽到我这来?”
  “柯医生你好……”安宁冲他礼貌性地一笑,“其实我是来找白医生的。”
  柯帆诧异地看了白信宇一眼,“你们认识?”
  白信宇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然后将双手环抱于胸前,“请问有什么事吗?安医生。”
  安宁被他这句“安医生”叫的一怔,从他的语气里分辨不出情绪,姿态很淡然,却一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好远,他整个人看起来陌生且高不可攀。
  “我捡到了你的东西,但并没有带在身上,你可以跟我过来拿一下吗?”安宁虽然错愕,但反应还算快。
  “那你们聊,我先去吃饭了。”柯帆打了招呼之后就先走去排队了。
  白信宇跟在安宁身后走了一会,终于在回廊里停了下来,“你有什么话不可以在这里说吗?我很忙的。”
  安宁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当然可以在这里说,反正丢人的不是我。”
  “什么意思?”白信宇定定地看着她,眸光闪过一丝不解。
  回廊里不时有人走过,两人僵持着站了好一会。
  白信宇终于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你跟我来。”
  安宁一直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地跟在他身后往相反的方向走。
  白信宇将她带到一个没人的小型图书室里,尘封的书卷味扑面而来,他把大门一关,甚至没有开灯。
  “现在可以说了吗?”仍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安宁轻笑道:“找了个这么隐蔽的地方,白医生,你也会心虚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天急诊科里送来一个服农药自杀的女病人。”
  “所以?”
  安宁一瞬不顺地看着他,“那位女病人的名字想必白医生你一定会觉得如雷贯耳,她叫丘敏,现在在内科实习。”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以为假装镇定就能撇清关系了吗?”安宁很讨厌他这种敢做不敢当的表现,话语中不觉带了几分厌恶,“白医生,我知道你最擅长的就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受到伤害忍了就算了吗?你还要伤害多少人才甘心?你真的很了不起吗?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要喜欢你然后要为你伤心为你去死吗?”
  白信宇闻言一愣,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怎么了?”
  安宁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只是想质问他丘敏的事……为什么会把话题带到自己身上来。
  她垂下头,流海倾斜下来遮住了她的半边脸,“我只是想说,你和丘医生怎么样那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她又抬起头来,目光中透着坚定,“但我告诉你,白信宇医生,我不想做你的新欢,更不想多个第三者的帽子。所以我要从你那搬出去,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就今天。”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丘医生。”他沉默了一会,涩然一笑,“如果你真的想要搬出去我不会阻止你,也没办法阻止你,但你真的不用说那些话来伤我。”
  安宁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忍了好久的情绪忽然一下爆发,“你说我伤你?我怎么伤你?我说的话有你的半分伤人吗?你不要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
  “那些已经过去了,可以让它们都过去吗?”白信宇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疲倦。
  “不能!”安宁固执地否决,眼眶已经憋得微红,“凭什么你说过去就过去,凭什么你说翻篇就翻篇,凭什么一切都要你来主导?你甚至连一句对不起都没和我说过。”
  “我不想谈了。”白信宇背过身去,将手伸向门把手。
  安宁一把制住了他的手,冷笑道:“所以你害的人家女孩替你自杀,就回应一句不想谈了是吗?”
  白信宇没有回头,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我说了我不认识她。”
  “好,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但你欠我的道歉呢?请你郑重的向我道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白信宇将她的手移走,拉开了图书室的门,淡淡道:“我是不会跟你道歉的,我没办法对着你说出那三个字。如果……你真的想从我那搬走,我可以托季律师帮你找个新住处,在离医院很近的地方。”
  白信宇走了。
  安宁把门关了回去,颓然坐在地上,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不想哭的,可是好难过怎么办?只是发泄应该没关系吧?不会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听到。
  她早该知道会是这样,只要一接近那个人,无论她再怎么防备都好,到最后都会受伤害,就像现在这样。他说不认识丘医生,她很想相信,可种种迹象都指向他了不是吗?
  他还说什么?不能道歉?没办法!
  林开阳正吹着口哨站在电梯里,迎面遇到低着头走进来的白信宇,差点被他撞到,不满道:“我说白医生,你走路不看路的啊,今天怎么不骄傲了?”
  白信宇没说话。
  据林开阳所了解的白信宇,那应该是风云变色他不变,泰山压顶他不惊的,尤其是在工作时间,专业的几乎不是人。可现在看他,竟然觉得很有“人味”。
  “对了,还没谢谢你。”林开阳想起另一件事,笑着道:“本来上次遇到截肢病人时安宁的表现很糟糕,我都不想让那丫头这么快参与急救。要不是你说服我给她一次机会,我都没发现其实她还挺帮的到忙的。”
  白信宇这才有了反应,低笑道:“是吗?她表现的很好吗?”
  “是啊。”林开阳的神色有些得意,“说不定她以后还真能留在我们急诊科。”
  “那就要恭喜你了。”
  “不过我真的有点不懂你啊,你既然帮了她那么多,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啊?你图什么啊……”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图,你信吗?”白信宇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不信……”
  “我也不信,可我不想让她感激我,我不要感激。”
  “你果然够骄傲!”林开阳大笑,“那你要什么?”
  “我到了。”电梯门应声而开,白信宇走了出去。
  柯帆回头看到白信宇从电梯里出来,对他说道:“病人准备被送去麻醉了,我们过去吧。”
  “好。”
  “安宁还你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吗?”柯帆侧头看着他,“两台刀排的很近,休息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你一定没时间吃饭了吧。”
  “没关系,我不饿。”白信宇已经恢复了冷静,几号手术房?”
  “5号。其实吧……工作这么忙,身体也是要注意的,你这么有一顿没一顿的吃小心得胃病。”
  当安宁从图书室里出来时已经看不出她有什么异样了。她还要回到工作岗位上去,没有人会停滞不前的。白信宇是怎么样她不想再去管,反正只要远离他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这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回到急诊科后,忙碌的工作果然能帮助人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把心思全都放到眼前的病患身上。
  直到下班时间,林开阳过来通知她,“安宁,今天真是辛苦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师父,我想再留一会。”
  “行,多看多学也好。”
  陈欢把安宁拉到一旁,“谢谢你安宁,我知道你是因为看我今天不在状态特地留下来帮我的……我觉得好内疚。”
  安宁抿唇一笑,“少煽情了你,内疚的话就提起精神来,否则病人看到你这样的医生都没信心了。”
  “安宁……”陈欢双眼忽然被泪水迷蒙,“安宁,其实……她们说的那个新欢就是我,那个男的是柯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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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晚餐
  路灯的光把前方的路照的很亮,短短十五分钟路程,安宁走了很久,一直在回想陈欢说的那些话,很震惊,也有点心疼。
  原来在陈欢很开朗的外表下,其实过得一点都不开心。姑妈之所以让她搬过去住只不过是需要个保姆的角色罢了,在医院累了一天回家还要被使唤来使唤去。而最让她不能忍受的是表哥,起初会在没人的情况下对她毛手毛脚,谁知她的委曲求全反而换来了他的变本加厉。
  就在上个星期,表哥竟然爬到窗外偷窥陈欢洗澡。她哭着从姑妈家里跑了出来,却因家丑不可外扬没向任何人求助,在公园里坐了一夜。
  就在那晚,她遇到了下楼买饮料的柯医生。
  柯帆只是想帮助陈欢才提议让她先搬过去一起住,本来很单纯的室友关系,却因为一个晚上两人喝醉了酒,发生了改变……
  柯帆和丘敏因为父母的关系很早就认识了,也交往过一段时间,但确实是在实习生进医院之前就已经明确分手了。所有的问题接踵而来都是因为丘敏的不接受现实,把大家都拉到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上。
  陈欢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也是被丘敏服农药自杀所影响,虽然她很厌烦丘敏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却不得不认真考虑她和柯帆之间的关系。
  安宁走着走着,一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公寓门口。她误会白信宇了,不止是误会,还无理取闹和他大吵了一架,不止是和他大吵了一架,还扬言要从他那里搬出去……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或许已经睡了?
  当她上楼打开门才发现,灯都亮着,桌上摆着几道菜,还有碗筷,看上去一口没动,白信宇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忽然想起今天医院的广播中曾好几次听到他的名字,身为一名外科主治医师,他是真的很忙吧……一想到自己那么对他,安宁顿时感到十分愧疚。
  她心情复杂地走到白信宇面前,他浑然不觉,睡觉的姿态有点像婴儿,像是很没有安全感。
  安宁回自己屋里把被子抱了出来,正打算给他盖上,却不小心惊醒了他的梦。
  “你回来了。”白信宇立即坐了起来,四下张望在寻找什么。
  安宁从地上捡起眼镜,递到他手上,“在这里。”
  “谢谢。”白信宇戴上眼镜,沉默了一会,说:“一起吃晚饭吧。”
  “我吃过了。”
  他垂下头,低声道:“这样啊。”
  安宁有些不忍,补了一句,“但我没吃饱,还是有点饿。”
  白信宇立刻站了起来,淡笑道:“我去给你盛饭。”
  安宁坐到餐桌前,目光一直追随着在忙碌的那个人,他好像总是这样,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当做没发生一样。
  白信宇在她对面坐下,给她夹菜,“多吃些蔬菜纤维,对身体好。”
  安宁看着眼前的几道菜,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不是不喜欢吃胡萝卜么?为什么每道菜里都配胡萝卜?”
  “因为你喜欢吃啊。”白信宇答得理所当然,继续往她碗里夹菜。
  安宁忽然觉得咀嚼食物再吞下去会是件很艰难的事,一直都在盯着他看。
  “怎么了?不好吃吗?”白信宇这才夹了一块胡萝卜自己尝了一下,他轻叹一声,“都凉了……一定是我刚才不小心睡太久了,等我一下,我去热热。”
  “不用了……”安宁拽住了他的袖子,“不凉,这样很好吃。”
  白信宇又坐了过来,冲她笑,“你喜欢啊?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做。”
  安宁低下头不说话。
  “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要搬走。”他也放下了筷子,低头看着碗里的食物。
  “对不起。”安宁抬起头看着他,“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你,很抱歉。”
  “没关系,我并有没放在心上。”他的声音很轻柔,很像是怕说重了会伤到她。
  “那个……”安宁有些别扭地看向一旁,“那我可以不搬出去么?”
  白信宇整个人一僵,抬眸看她,眼中逐渐升起淡淡的愉悦,“当然,我从没说过要你搬出去。”
  安宁松了一口气,唇角有一抹压抑着的笑意,连忙夹了很多菜到他碗里,“那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事就过去了?”
  “还有一件事。”
  “嗯?”
  “你说的那个丘医生我真的不认识。”
  “我知道。”安宁不好意思地说:“是我误会了。我以为她是你的女朋友。其实当时你可以解释的。”
  “解释……我不是很擅长。” 白信宇低笑,“但我可以学。”
  安宁点了点头,又说了次抱歉,认真吃饭。
  “然后我没交过女朋友。”
  “……”安宁一口饭差点噎着,赶紧从一旁抓过水灌了好几口。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白信宇竟然说他没交过女朋友?
  待顺过气来,才发现白信宇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有些反应,比较自然的反应,于是她问道:“是吗?应该是你要求太高了吧。”
  “也不算高。”他沉吟道:“像你就可以。”
  “……”
  饭后安宁主动要求洗碗,白信宇则在一旁擦桌子。没想到之前大吵一架反而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点,难得分工明确,和平共处。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安宁洗漱好正打算回房,想起合同上的约定,她又回到客厅,对他说:“白医生,晚安……”
  “安宁。”
  “怎么了?”
  “以前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来补偿,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我就是没办法向你道歉,我没办法对着你说出那三个字。”白信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懊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没关系了。”安宁也冲他笑了笑,“反正我也骂过你,算是扯平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微微和我说她有一天做梦梦到我说要开新文 然后她就质问我 “这坑你还没填完呢 还要写新文 快把这个填好!”可见她对我填坑的速度是有多怨念……
  ┭┮﹏┭┮人家不都是日更的么……
  啊对了,小微微的梦成真了,我真的开新文了……戳这里:致那些年真爱的读者们
  不定时更新,每个读者一章╮(╯▽╰)╭很明显是个调戏妹纸的好去处……
  还有我今天画了一个图,猪脚是玖玖酱:
☆、威胁与反威胁
  安宁觉得白信宇一定有双重性格,在医院时是一个性格,在家里又是另一个性格。
  搬来和他同住的第二天,她竟然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
  醒来时天已刚蒙蒙亮,闹钟还没响,她打开房门却发现白信宇已经洗漱好了。
  “我吵到你了吗?”他闻声看了过来。
  “没有。”
  安宁去洗了个澡,然后在厨房准备好了早餐,手里拿着一块烤好的面包咬了两口,配一杯热奶茶。
  她把白信宇的面包放进烤箱里,订好时间。
  “安宁,医院call我过去,有个紧急手术要做,我得先走了。”
  他的样子很匆忙,连领带都来不及打,到门口准备换鞋。
  “可你不吃早饭了吗?面包很快就烤好了。”
  白信宇稍作停顿,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然后快步走了过来,夺走了她吃到一半的面包。
  安宁一怔,“这是我的,你的还在烤箱里……”
  “我赶时间。”他又拿起她手边的热奶茶,“这个借我喝两口。”
  “白医生,这个杯子也是我的。”安宁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你用过我的牙刷,盖过我的被子,我喝一下你的奶茶有什么问题?”他不以为然地把杯子还给她,然后匆忙地赶了出去。
  在门口对她笑,“一会见。”
  目送他离开后,安宁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那杯被他喝过两口的奶茶,一大杯,丢了的话有些浪费……于是她决定还是喝完它,只是有意避开了他嘴唇触碰过的位置。
  白信宇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中午的事了,回到休息室时遇到了张少严。
  “她搬去你家了是不是?”他坐到白信宇面前的桌子上,眸中含笑。
  白信宇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谁和你说的?”
  “这不重要,我只是想问为什么?”他定定地看着白信宇,“因为骨髓移植到思横身上没成功,移植到安宁身上成功了。然后安宁又恰好完成了思横考读医科的心愿,所以你把她当成思横的影子,把她当成弥补你遗憾的替身是不是?”
  白信宇站了起来,“我还有事。”
  张少严从桌上跳了下来,挡住他的去路,“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对安宁很不公平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白信宇定定地看着他,“我从没把安宁当成任何人的替身,她有自己的性格,也做不来别人的影子。更何况,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只不过我曾看过一个女孩坐在车站哭着吃完一盒被打烂的巧克力,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事发生而已。”张少严耸了耸肩。
  白信宇的眸中有一闪即逝的错愕,许久都没有说话。
  “当时我可以走过去安慰她的,可是我没有。”张少严无奈地笑了笑,“我一直在想她会不会很受伤。直到这批实习医生进来,我发现她比我想象的要坚强。”
  “你想怎么样?”
  张少严笑而不语,走过去拉开门,回头看他,“你想怎么样我就想怎么样,她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你确定要把工作上的战争引到她身上?”
  安宁默默看着床上睡着的女人,这是她整个上午要查看的最后一个病人。那位服毒自杀的内科实习医生,丘敏。
  她仔细研究着丘敏的病例,中毒后第一时间被送入医院,服食的量不多,即时洗胃已经得到了缓解,现在看来状况不错,无意外的话下午会转去消化内科留院观察。
  安宁走近她,轻声把她唤醒,“丘**,请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安宁一眼,将目光移回天花板上,似乎并没有交谈的意思。
  安宁对她有这种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她本来是陈欢所负责的病人,为避免尴尬被安宁接手过来照顾。想起早上在休息室里看到陈欢疲惫的样子,显然昨晚没有睡好,一问之下得知陈欢昨晚没有回柯帆家,也没有回姑妈那,又在外面坐了一夜。
  所以安宁在对待丘敏时虽然公事公办,态度却比较疏离。
  “丘**,你也是读了四年医科的人,想必配合治疗的重要性你很了解吧。”
  她这才正眼看安宁,唇边带了一抹嘲讽的笑,“我说了我不想活了。”
  安宁笑着看着她,“听说你一个人住,然后很幸运的在中毒后30分钟内被送来医院。而且你服用的量很微妙,不致命,却足以引起一场慌乱。”
  丘敏的脸色白了白,“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安宁把病例放了回去,低头道:“陈欢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到她有家不能回,我有点不高兴。”
  “你在威胁我?”丘敏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中带着一抹凌厉。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很巧而已,我指的是那些流言。”安宁侧过头看她,“你不好奇是谁传出去的吗?那个扭曲事实的版本。”
  安宁走过去为她做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轻声说道:“丘医生,这件事闹大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的。”
  丘敏抬头看向安宁的胸牌,低笑道:“安医生,所以你会把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传出去么?”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你不会再自杀了不是吗?”
  她看着安宁的目光很复杂,沉默许久,才说道:“好。”
  从急诊科里走出来,早上下了一场雨,天色还阴沉沉的,安宁站在医院门口呼吸雨后的空气,目光望着远处跑来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她身旁停留了一瞬,侧耳对她说:“如果那个女人追过来,就跟她说我有急诊要处理。”
  安宁有些茫然,还没来得及问是哪个女人,林医生已经拍了拍她的脑袋,从侧门溜走了。不过她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没过两分钟,一个盘发的女人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女人长得很漂亮,举手投足都透着大气和端庄,年龄大约在三十岁上下。
  她手里捧了一个保温瓶,正在四下张望。
  安宁主动走上前去,笑着道:“请问你在找林医生吗?”
  对方一愣,上下打量着安宁,眼中带着一丝好奇,“你是?”
  “我叫安宁,是前不久进来的实习生,林医生是我师父,他有病人要负责,所以特地拜托我来向你解释一下。”
  “特地解释,那小子会这么有心?”女人似乎感到很有趣,主动伸出手,对安宁微笑道:“你好,我叫林琳,营养科主任,那小子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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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安宁握住林琳的手,目光落到她怀里的保温瓶上,“所以……这个是胡萝卜汤?”
  林琳闻言失笑,“没想到我的胡萝卜汤都已经这么出名了。”她把汤递给安宁,“一定要帮我盯着他喝完。”
  “好的……”
  安宁抱着保温瓶进了休息室,林开阳正在柜子那摆弄什么东西。她出于好奇瞥了一眼,他竟然在藏一个玩具熊……熊的体积太大,似乎在发愁藏在哪里。
  “师父!”安宁静悄悄走到他身后,然后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开阳一惊,手中的熊差点掉到地上。
  待他回过头时脸色已经变成一片铁青,冷声道:“叫什么叫,你想吓死我啊!”
  安宁细心的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即逝的不自在,把保温瓶放在桌上,“另外一位林医生交代我要盯着你喝完。”
  林开阳端着汤坐了下来,把熊塞给安宁,“你去妇科把这个交给罗医生。”
  由于林开阳手劲很大,安宁抱着熊后退了两步,疑惑地问:“师父,你不觉得由你亲自送去会比较有诚意吗?”
  林开阳怒瞪她,“叫你送你就送,哪那么多废话!”
  安宁正要转身,又听到他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不要提我名字,但得让她猜到是我送的。”
  “……”
  安宁很好奇这位罗医生是个怎么样的女孩,能让林开阳这样强势的人喜欢又不敢直接表白。可惜到妇科时她刚好有事不在,安宁只好把熊交给了一名护士。
  林开阳在休息室里走来走去,一看到安宁进来,立刻把焦躁的情绪隐去,淡定地看着她,“罗医生说什么?”
  “她不在,我把东西托给别人了。”
  “……你没提我的名字吧?”
  “活火山算是你的名字吗?”
  林开阳一愣,怒吼道:“好你个丫头片子,连你师父都敢耍,反了你了!看我不掐死你为人民除害……”
  两人正闹着,忽闻医院广播召林开阳到急诊室。
  林开阳立刻换上一脸肃容,“跟我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护士推进来,林开阳赶紧走了过去,“什么情况?”
  “从二楼的阳台上不慎跌落,后脑受到创伤,右腿骨折,大量失血,好在神智还很清醒。”
  林开阳一边为他做紧急检查,一边对护士说:“抽血,配血六包。”然后转过头来看安宁,“你去通知脑外科,外科,骨科。”
  “好。”安宁快步走出急诊室,通知了相关科室,正要回去的时候被病人家属拦住,是一对老夫妻,母亲泪眼婆娑,父亲也急得眼眶微红,“医生,请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安宁看向一旁不停流泪的母亲,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于心不忍道:“别担心,应该只是外伤,不会有事的。”
  那位母亲握住她的手,指着椅子上的蛋糕,哽咽道:“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我儿子,今天是他二十一岁生日……”
  “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安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后来病人被转去手术室,各科室的医生轮流对其进行抢救。林开阳让她去手术室参观学习一下,可当安宁兴冲冲赶到手术术时,众医生正好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安宁一眼就看到了白信宇,她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白医生,请问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白信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平静道:“抢救无效。”
  安宁僵在原地,十多位医生护士从她身边经过,她甚至听到有人在讨论晚饭吃什么。她觉得他的话有些难以消化,茫然问:“什么叫抢救无效?”
  “就是死亡。”白信宇并无避讳,语气也是从容不迫的,就像在陈述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刚才不是好好的吗?送进来时还是清醒的。怎么这么快……”安宁捂着脸蹲在地上,“我刚才还和他的家人说他不会有事的,我说他不会有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白信宇皱眉,“你说什么?你向病人家属保证了?”
  安宁站了起来,脸色略显苍白,“他进来时看上去只是失了些血和骨折而已,我没想到……”
  白信宇冷声道:“看来林医生让你在档案室里整理的病例还不够多。”
  安宁一怔,“什么意思?”
  “我会建议他让你继续在档案室里学习一下。”白信宇说完这句话就漠然转身离去,完全没再理会无助站在原地的她。
  安宁独自走在回廊里,心里涌上阵阵酸涩,她很难过,难过的想哭。整颗心都被挫败感占据,她感觉辜负了病人家属的信任,很无力,她什么都做不了。
  之前走出来的医生已经向那对老夫妇解释了男孩死亡的原因,可他们显然不能够接受这个现实,被泪水迷蒙的双眼在看到安宁的那一刻,仿佛又燃起了希望。
  他们冲了过来,抓住安宁的手,迫切地想听到一个不同的答案,“医生**,你刚才说过我儿子不会有事的,你说我们可以相信你的,你快说,是那些医生判断错了,你快说我儿子还活着。”
  “我……”安宁的嘴唇在发抖,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一个单音
  “你快说,你快说啊!”老母亲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声音也开始变得尖锐。
  安宁低着头不说话。
  直到林开阳走了过来,把被二老纠缠推搡的安宁拽走。
  白信宇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从回廊里转了过来,走到那对失控苦恼的老夫妇面前,沉声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他的出现适时转移了二老对安宁的怨气,老父亲从一旁的椅子上打开那个精美的蛋糕,哭着举到他面前,“对不起,对不起能换回我儿子的命吗?谁需要你的对不起,恶心的对不起。”
  老人越说越激动,“今天是我儿子的生日,他才21岁,21岁!现在生日变成了祭日,你对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一个三层高的奶油蛋糕全部砸在白信宇的头上,原本帅气的脸瞬间就变得面目全非。
  林开阳在洗手间碰到白信宇,他正在水池边洗脸,整洁的白大褂也沾了不少蛋糕。
  “我都跟你说不要过去了,你看吧。”林开阳靠在一旁,语气中有些陶侃的意味。
  “如果我不去,被蛋糕砸的人就会是她。”白信宇的声音很平静,并没有怒意,反而带了淡淡的怜惜。
  “可惜她没看到你被砸,更看不到你现在的惨状。”林开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白信宇抬眸,水珠沿着发迹滑到他的脸上,他看着镜子里的林开阳,低笑道:“我不希望她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林开阳一愣,上下打量着他,“一点也不狼狈,你很Man啊白医生,你这个样子出去走一走,保证迷倒一大片,要不要打赌?”
  “没兴趣。”白信宇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就那一个都迷不倒。还一片?我不需要。”
  这一天白信宇很忙,安宁到家时他还没回来。她第一次去附近的市场买菜,然后做好三菜一汤,在桌上摆好。
  时间是晚上10点,他还没回来,安宁已经等了几个小时,菜也都罩上了。她第一次体会到,原来等一个人一起吃晚饭时的心情是这样的。
  听到屋外回廊里有人走动时会猜想是不是他回来了,听到风铃摇晃时也在想是不是他在开门……
  安宁一直温书到11点,才听到门真正被打开。
  白信宇看到桌上摆着的饭菜,还有坐在沙发上的安宁,他握着钥匙的手一顿,“还没吃饭?”
  “嗯,在等你。”安宁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跑去盛饭,“我今天没炒胡萝卜,茄子和西红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白信宇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接受不来她的热络,“你不生气吗?我今天在医院里说你……”
  安宁沉默了一会,和他在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我不生气,因为你批评的对,我的确经验不足。然后……”
  她垂下头,抿了抿唇,涩然道:“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了。今天面对病人家属的质问时,面对他们期待的眼神,面对那残忍的事实,面对……”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抬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只是道歉,虽然只是简短的三个字,但那三个字让我感到很绝望,前所未有的绝望,彻头彻尾的绝望。”
  白信宇走了过来,在安宁身后停下,然后忽然将她从背后拥入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晋江是一个游戏,因为妹纸们都不评论,所以我在玩单机版晋江。
  一些每天粗线的有爱妹纸们变成了游戏里的NPC,我从NPC那里领码字任务,码完之后回去找NPC提交领奖励【熊抱虎摸顺毛神马的】
  杯具的事情发生了……地图惊现BUG,我找不到那些可爱的妹纸们了,最后也没提交成功……
  【熊抱虎摸顺毛神马的都木有了,只剩下一只可怜悲伤的小浣熊……】
  你们知道这个故事的背后隐藏了一个怎样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吗?
  都是因为妹纸们不爱评论!妹纸们不爱评论……!不爱评论!不爱……评论!【┭┮﹏┭┮全是泪……我要去抱妹纸大腿哭】
  “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而你却看不出我的感受,天好黑,风好冷。哦~~~~~~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不知该说些熟么~~~~你到底爱不爱我……”
☆、最温暖的拥抱
  窗外明月皎洁,室内的灯光柔暖,桌上摆上三菜一汤,安宁坐在一个圆柱型的椅子上,白信宇站在她身后,弯着腰用双臂拥着她。
  这一切发展的极自然,就像两个人已经相识多年,在一起多年,从未有过误会与隔阂。白信宇身为一名医生,他身上却很少有医院的消毒水味,反而是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像什么呢?安宁定定望着面前的饭菜,她觉得如果可以比喻的话,那么他身上一定是安心的味道。
  这种平和的感觉让她有一刹那的失神,但也只是一刹那罢了,他的温柔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眷恋的,温柔之后,他会有一千一万种方法让你死心,让你伤心。
  于是安宁猛地站了起来,隔开与他之间的距离,随便找了个说辞,“我有点口渴,我去倒杯果汁喝。”
  白信宇因她的起身被推后两步,他没有说话,默默凝视她的背影,清亮的目光中带着一抹了然。
  安宁打开冰箱,目光急切的寻找,那瓶果汁就像和她作对一样,怎么也找不到,怎么找不到了呢?
  白信宇走了过来,在她身后停下,停顿了一瞬,他的手从她肩膀上方穿过,关上了冰箱的门。
  安宁不得不转过身来,勉强笑了笑,没话找话道:“我明明记得放里面了,可是忽然就找不到了。”
  白信宇低头看着她,“果汁在桌上,一直立在你面前。”
  “是吗?”安宁失笑道:“我都没注意到。”
  “安宁,你在发抖。”白信宇的语气淡淡的,磁性的嗓音里透着平静,就像暴风雨后放晴的海面,有徐徐的海风,还有宁静的港岸。
  安宁抬起自己的手,真的有点抖,从下午开始,逝世男孩的父母抓着她的白大褂,声嘶力竭地让她说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从那时开始她就在发抖。
  脱身之后她不停的忙碌,在急诊室里为病人缝针,抽血,研究病历,回家之后买菜做饭,稍微闲下来就去温书。她以为自己已经缓过来了,可是怎么还在发抖?
  她若无其事地将两只手插进兜里,“我……”
  白信宇再一次伸出双手将她一把拖进怀里,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他的温暖以不容拒绝的气势传到她身上。
  安宁不知所措地抬头,两道目光在空气中缴在一起,她想退却退不开,他的拥抱很强势,此刻他是那个冷静果决的白医生。
  “你现在需要这样一个拥抱。”白信宇的双眸很有神,好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安宁鼻子发酸,忍了一下午的情绪终于像河堤里蓄满的水,有点要决堤的趋势。她猛地伸出双手,环上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怀里。
  “我知道面对死亡,接受死亡,这是成为医生的必经之路,我不该太过主观,带了太多个人感情。”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压抑的感伤,“我只是有点难过,有点不能抑制的难过。”
  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在她耳边化作一缕很轻柔的气息,“我知道你难过。”
  他低头在她发丝上轻吻了一下,“我会陪着你。”
  安宁感到头发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并不知道那是他的唇,她问:“白医生,像你这么冷静的人,也试过那种感觉吗?就是前几分钟还很鲜活的生命,忽然就没有心跳了,然后被蒙上一层白布,所有医生和护士都一起离开手术台……”
  “我没有你幸运,实际上,我第一次进手术室就遇到了这种场景。”他说的很慢,咬字很清晰,“我还记得那天是7月23号,主刀医生在下午4点30分宣布病人死亡。”
  安宁的耳朵贴在他左胸前,侧耳听着他的心跳,即便提到这么难忘的经历,他的心跳仍然是稳健不乱的。她好奇问:“那你不会难过吗?”
  白信宇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在医生宣布死亡之后,我还冲上去为病人做心外压,试图去抢救一个已经死亡的病人。”
  他低笑两声,“是不是很傻?”
  安宁听后觉得很沉重,他的笑声里也带了明显的无力和苍白。她沉吟道:“那后来呢?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怎么才能变得像你一样冷静专业?”
  “安宁,你要记住,我们只是医生,我们不是神。”他用手指顺着她的长发,柔声道:“我没办法教你怎么熬过来,因为我也没真正熬过来。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办法将生死置之度外,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也是个普通人。”
  安宁闻言感到很心酸,却不想再这样继续消沉下去了,她笑了笑,“好吧,我懂了,白医生……谢谢你。”
  她松开环着他的手,试图让自己和他分开。暗地里使了两次劲,可他还是纹风不动地抱着她。
  “白医生……”安宁抬眸看他,“我饿了。”
  白信宇这才把她松开,“那我们去吃饭。”
  安宁把桌上的筷子递给他,“我不太清楚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勉强。”
  她虽然没有言明,但这句话是针对胡萝卜的问题。
  “我喜欢吃带叶子的菜,绿色的,比如油菜、菠菜、白菜那些。我不喜欢吃萝卜,不管它是胡萝卜、白萝卜、青萝卜、还是水萝卜,总之所有萝卜和萝卜相关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吃。”
  他喝了口果汁,补充道:“我喜欢吃鱼,但是我只喜欢吃刺少的鱼,比如鲈鱼、桂鱼、鲶鱼。因为挑刺真的很麻烦,就像我不吃虾,也是因为不喜欢剥壳的缘故。”
  “……”安宁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还有,我不喜欢吃葱姜蒜,如果一定要用来调味的话,可以切的大块一点,最好是一眼就可以挑出来那种。”他抬眸看着安宁错愕的模样,眸中闪现一丝笑意,“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不介意你拿笔记下来。”
  “好,我这就去。”安宁说罢就要起身,却又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在开你玩笑,你看不出吗?这么认真做什么?”白信宇眉眼微弯,笑意淡淡地看着她,颇有些调笑的意味。
  安宁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我从来不知道你也会开玩笑。”
  他夹了一块茄子到她碗里,“会,但很少。”
  安宁想了想,问:“那你之前说的那些喜欢萝卜讨厌萝卜的话也是在开玩笑吗?”
  “当然不是。”白信宇挑了挑眉,换上一脸肃容,“我是真的很讨厌萝卜。”
  “……好吧。”安宁低头吃了两口饭,又认真道:“我今天回来的比较早,所以去市场买菜了。考虑到不能天天去,所以我买了很多萝卜。胡萝卜白萝卜什么的,我想的,胡萝卜可以炒菜,白萝卜可以煲汤,又很新鲜,所以……”
  “重点是什么?”白信宇单手托腮,把菜里的一块姜挑了出来。
  “重点就是你可能要吃一个星期的萝卜。”安宁不好意思地说:“之前我并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萝卜。”
  “……”白信宇试探道:“或者你可以想办法把它做的没有萝卜味?”
  “目前来看,我的厨艺还没有精进到那个地步。”安宁说的很坦然,给他夹了一块西红柿,“节约是一种美德,白医生,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把萝卜扔掉吧?”
  “好吧……”白信宇妥协的有些艰难,“我会尝试喜欢吃萝卜。”
  安宁皱眉,“白医生,你怎么可以这么挑食?”
  “挑食的人很多啊,比如你师父林开阳,他不仅不喜欢胡萝卜,他还不吃所有海产品,比如章鱼和螃蟹,而且不吃的理由很荒唐。”
  白信宇的神色很正经,一点也没有在人徒弟面前揭人短的不良意识。
  “是什么理由?”
  “他觉得那些东西脚很多,那样很恐怖,吃在嘴里还会觉得那些脚再动。”
  “……”安宁先是错愕了十几秒,反应过来之后笑了很久。
  白信宇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她,轻叹道:“终于把你逗笑了,不容易。”
  安宁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故意的……”
  “虽然你好像已经接受了现实,但看起来还是很不开心。所以我只好牺牲林开阳了。”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那一箩筐的糗事能逗徒弟一笑,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安宁的脑海里不觉的出现了林开阳跳脚震怒的模样,还有他那句经典的话:“当然,如果你们给我制造麻烦,我也会给你们制造麻烦,比如……让你们的实习生涯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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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情侣
  桌上的饭菜被吃的很干净,安宁一边喝果汁一边看白信宇喝完最后一碗汤。
  窗外忽然刮起了风,米色的窗帘被吹得左右摇晃,夜空一道闪电划过,顷刻间就有雨声传来。
  安宁猛地站了起来,正要挪动脚步,被白信宇叫住,“怎么了?”
  “衣服还晾在阳台上。”
  “外面已经在下雨了,我去收衣服,你整理餐桌吧。”白信宇先她一步往阳台走去。
  安宁没有坚持,收拾好了碗筷,正在擦桌子时想起一件事……
  可惜已经太迟了。
  只见白信宇的臂弯上勾着她的胸罩和睡衣,还有几件他的衬衫,全都是贴身衣物,却被他那样十分自然的混在一起。
  只是几件衣服而已,安宁装作没看到,低头继续忙自己的。可她的余光看到白信宇抱着衣服坐在沙发上,开始慢条斯理地将衣服一件一件展开,然后耐性十足地叠起来……
  叠完几件外衣,他修长的手指伸向她那件浅蓝色的内衣……
  安宁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走过来欲将自己的衣服拿走,他却伸手一挡,淡淡抬眸,“有什么问题吗?”
  “我自己叠就可以了。”
  “你帮我洗衣服,我帮你叠,这不是很互补吗?”白信宇并没有把胸罩还给她的意思,平静道:“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身为业主对待室友很苛刻。”
  安宁沉默了一会,他的声音没有什么高低起伏,似乎并未带有任何个人感情,而且他的表情很正派,就像在执行一件公事。安宁觉得如果自己再坚持的话,反而显得有些多余了,于是她没有再制止,既然他喜欢叠衣服,那就让他叠好了。
  白信宇展开那件蓝色的胸罩,放在自己的双腿上,先是对折了一下,后来看了看,似乎觉得这样叠不对,于是他又把内衣展开,反过来对折。端详了一会,似乎又觉得不对,他再次把内衣展开……
  安宁看了他好几眼,可他仍然是很闲适的态度,反复折那件内衣。她实在不能忍了,走过来从他腿上把自己的内衣夺了过来,淡定道:“白医生,你就不要再大材小用了。”
  白信宇抬起头来,眸中有不易察觉的笑意,唇角微弯,正色道:“第一次碰女生的内衣,我没有经验,正在学习。”
  “……”安宁有些哭笑不得,“那你不能拿我的……”顿了顿,略过那别扭的两个字,才接着道:“做实验……”
  “为什么不能?”
  虽然他们的关系是住在一起的室友没错,但毕竟男女有别,叠内衣这种事……
  安宁索性直说了,“你不觉得那很尴尬吗?”
  “不觉得。”
  “……”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随手按下接听键,“说……还没……好。”
  白信宇一共只说了四个字,挂上电话后,他站了起来,对安宁道:“我出去一下,你早点休息,晚安。”
  安宁犹豫地看了一眼窗外,乌云密布,倾盆大雨,而且已经凌晨12点多了,她忍不住问:“你回医院吗?”
  “不是,去酒吧。”他侧着脸看她,坦然道:“约了个朋友。”
  “这样啊……”安宁沉默着,出于女人的本性,她竟然开始胡思乱想了,男人深夜出现在酒吧……她在想象某些电影情节,想象他淡笑着搭讪陌生女孩的画面。
  “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来。”
  安宁一怔,抬眸就看到他似笑非笑的俊脸,她有些懊恼自己刚才那些荒唐的想法,淡淡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去吧,我也要睡了,晚安。”
  白信宇一瞬不顺地盯着她看,听到这句话后,他的神色暗了暗,沉声道:“晚安……”
  两人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走,白信宇朝大门所在的左侧走,安宁往卧室所在的右侧走。大约一分钟后,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白信宇安静地凝视着她,“你先说。”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我觉得我还是跟你一起去比较好。”安宁转头看向一旁,“并不是说我担心还是什么的,主要是上次你喝醉了回来,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害我那晚也没睡好,为了避免那样的情况发生,我还是去一下比较好。”
  安宁自觉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何况她并不是关心他,只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而已。
  白信宇低笑,“对,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安宁回屋换衣服,外面有点冷,她改穿一件白色长袖帽衫和一条浅色的牛仔裤,然后从沙发上展开一件叠好的外套,递给白信宇,“你也穿上。”
  “好。”他主动伸出一只胳膊,等着安宁帮他穿外套。
  “……”安宁直接把衣服塞进他怀里,“白医生,这里不是手术室,这是外套也不是手术服,劳烦你自己穿。”
  白信宇但笑不语,听话的穿上。
  午夜走在回廊上,大部分住户已经睡了,两人的脚步声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屋檐上仍然在往下滴雨,灯光略显昏暗。
  在等电梯时,安宁忽然说道:“忘了带伞,我回去拿一下。”
  白信宇拦住她,沉声道:“我带了。”
  安宁这才想起了,白医生是个很细致的人,两人一起进了电梯,镜子倒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安宁余光扫到镜中的画面,她随手递给他的是一件休闲风格的外套,很巧……也是白色的。
  这让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
  白信宇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随手一勾,轻松地将安宁带进怀里,端详着镜中的影子,“像不像大学里的情侣?”
  安宁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扫了下去,“光用语言说不足以表达你的意思?一定要动手吗?”
  “那样更像一点。”白信宇看起来很正经。
  安宁真的有些看不透他,但随着这些天的接触,她并不讨厌他的触碰,但仍然觉得尽量避免会比较好。她不想像当年那样懵懂,莽撞,把这误会成爱情。
  两人一起走出电梯,白信宇将伞撑了起来。
  安宁有些迟疑地看着他,“就一把伞?而且这把伞好像有点小的样子……”
  “我家里只有一把伞。”白信宇不以为然地上下打量她,“你能占多大地方?”
  “好吧……”安宁走进被伞笼罩的范围,他的气息瞬间变近了。
  雨水落在地上溅起数以万计的水坑,打在伞顶上发出细碎的响声,安宁走的比较快,本能的想快点走到有遮蔽的地方,可白信宇却走的很慢,似乎很享受深夜在雨中漫步的感觉,这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开。
  安宁忽然感到腰上一紧,她低头一看,是他的手臂强势地勾住了她的腰。
  “你走太快了,这样很不协调,你别忘了,我们只有一把伞。”白信宇的声音沉沉响起,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勾在她腰上的手臂很牢固,很显然并不是在和她商量。
  她只好退了回来,“那我走慢一点,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不太习惯被人这样搂着。”
  “那你想办法习惯一下。”
  “……”安宁暗地里挣扎了几下,没有用,挣脱不开,然后她就不挣扎了,反正只是一会而已,忍一忍。
  可走了很久,仍然在雨中?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好像贴的比刚才更近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可以闻到属于他的男性气息。这真的正常吗?
  “白医生……其实我们可以选择一些屋檐下走,那样你就不用一直撑着伞那么麻烦了。”安宁试图用婉转的方式结束这样的亲昵。
  “撑个伞而已,我不累。”白信宇对答如流,似乎并未察觉她话中之意。
  安宁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受了现实。
  白信宇起初只是用手勾在她的腰上,随着脚步的移动,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直到他彻底把她搂在怀里。
  微凉的夜风在吹,雨一直在下,昏黄的路灯照亮了前方的路,连在一起的两个白色身影成了深夜里的一道风景。
  一直走到停车场,竟然经历了漫长的20分钟?安宁觉得很不可思议,可她一直跟着白信宇,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脚下的路。而且她搬到这个小区还没到两个星期,除了知道大门在哪,对这里的具体构造并不是很熟悉。
  平时两人都是步行去医院,她是第一次跟他来停车场取车。
  他的车和他的人一样,是很低调的黑色,安宁很少关注车,对车的型号和价钱都不了解,只是觉得这车看上去挺好看。
  白信宇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她没有坐进去,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还是不要开车了吧……”
  “怎么了?不放心我的驾驶技术?”白信宇斜靠在车身上,挑了挑眉。
  “我是在想,你开车出去,喝了酒怎么开回来?”
  白信宇闻言失笑,“你可以监督,不让我沾一滴酒。”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希望每天更新时间都在晚上10点前……昨天我成功了……今天超过了20分钟……我目测明天会超过一个小时,后天会超过两个小时……(づ﹏ど)三天后,彻底恢复原貌!!!
  ┭┮﹏┭┮然后我又变成了一只熬夜到凌晨更新的黑眼圈浣熊……不要怀疑,妹纸们,你们相信吗?这将会成为一个恶行循环……【哭问苍天,神啊!救救我吧!!(神表示很忙,没闲心管我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
  那么肿么办呢?我告诉你们,【当神已无能为力,妹纸们普度众生……】
  妹纸们!!先来普度普度我!!快!!!小皮鞭在哪里!!不要大意的朝我挥舞过来吧!!!【一脸享受的躺平_(:з」∠)_
☆、隐蔽的追求
  雨夜的街道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车窗外的风景成了一个朦胧的世界。
  安宁一直望着窗外,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现在坐在白信宇的车里,可她仍然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出了真实的轨道。她是怎么和白信宇住在一起的,又是怎么在这样一个雨夜坐上他的车,和他一起去酒吧的?
  她明明和自己说过很多遍,要远离他。可她好像不止没有做到远离,反而离他的生活越来越近了。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怕哪一天她忽然忘了防备,然后又会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安宁?”
  平静如水的声音蓦地传入耳中,打断了她的沉思,她回过头来,“嗯?”
  “我刚才在问你,冷气要不要关小一点。”
  白信宇单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休闲风格的白色外套让他看起来十分干净清爽,从安宁所在的角度望过去,他的侧脸很好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眼镜,还有那双格外专注的眼睛……
  无论在做什么,他的气质好像总是这样,干净、斯文、专业、冷静。
  “我不冷。”安宁不知道该和他聊什么,他几次搭话都被她不超过五个字的句子结束了。
  于是她伸手打开了电台,略显失落的旋律瞬时在车内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声正在吟唱着:“Should've known you'd bring me heartache, almost lovers always do…”
  这首歌对于安宁来说很熟悉,她听过很多遍,almost lover,恋人未满……
  在唱到那句“Goodbye my almost lover,Goodbye my hopeless dream…”时,她下意识地看了白信宇一眼。
  他的身子明显一僵,眸光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然后伸手换了一个台,“我不喜欢那首歌的歌词。”
  一直到酒吧门口,安宁才想起来问:“你那个朋友……我方便见吗?”
  白信宇停下脚步,淡笑着看她,“你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安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逃走?你朋友还能把我吃了不行?”
  白信宇低笑,带着她走了进去。
  这间酒吧的格调很不错,淡蓝色的灯光显得很神秘,客人并不是很多,桌与桌之间离的比较远,总体看来是个放松情绪的好地方。
  当安宁看清角落那桌的人时,虽然只是个背影,但她的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
  白信宇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反应,不声不响地用手拖住她的腰往前带。安宁正要拂下他的手,他张口叫了一声,“老林。”
  林开阳闻声转过头来,一愣,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白信宇正搂着安宁的腰很亲昵地往这边走来,两人还穿着情侣装……白医生会和人穿情侣装?他觉得有必要从新定位白医生的喜好了。
  安宁知道现在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林开阳的目光在她和白信宇两人的衣服上转了一圈,然后别有深意地一笑……怎么都让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个解释的好时机,她打算等哪天和师父独处时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
  林开阳站了起来,招呼道:“快过来坐。”
  入座后安宁才发现里座还有一个女人,穿着很性感,深V领上衣和豹纹图案的短裙,长得也挺漂亮,就是妆画的略浓,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支烟,吐气的动作很妩媚。
  女人并没有站起来,而是淡淡扫了白信宇和安宁一眼,慵懒道:“哟,白医生,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还搂着个小女孩,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她的语气很轻佻,带着几分调侃。
  安宁一怔。白信宇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头,“那个是罗瑶,妇科的罗医生。”
  “你是罗医生!”安宁立刻想起上次林开阳让她去送玩具熊的事,原来师父喜欢这一型的女人,性感,妩媚……的确是女神级。
  她主动上前,友好地伸出手,“罗医生你好,我叫安宁,是林医生的徒弟。”
  可惜罗瑶并没有握住她的手,低头理了理衣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你就是上次送熊的那个?”
  “是……”安宁把手收了回来。
  一位服务生走了过来,对罗瑶小声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禁止吸烟的。”
  “哦,是么?”罗瑶抿唇一笑,当着服务生的面把烟掐灭。
  可对方刚一离开,她又从新点燃了一支烟……
  从安宁和白信宇入座后,罗瑶没说过几句话,不是在吸烟就是按手机,她的人虽然坐在这里,可态度很疏离,明显不想加入三人的交谈中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安宁起身,“你们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罗瑶抬头,淡淡道:“一起。”
  安宁走的很慢,以为她有话和自己说,没想到罗瑶仍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什么都没有说。
  在洗手时,安宁看到罗瑶后背的拉链有一点开了,她走了过来,“你的拉链开了一点,我帮你拉上。”
  可罗瑶却侧身避开,对一旁擦洗手台的女服务生说:“不好意思,可以麻烦你吗?”
  安宁站在原地,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罗医生好像不是很喜欢她。不过或许是她太敏感,罗医生可能就是这种性格吧?
  而在安宁和罗瑶走开之后,林开阳一脸懊恼地对白信宇说:“你看到了吧……她就是那样,我和她说话她也是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
  白信宇低笑,“那就多一点耐心。”
  林开阳皱眉,“白医生,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他笑了笑,“你想追我徒弟?”
  “不是想追,是在追。”白信宇更正了一下他的措辞。
  “在追?”林开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真的,你追的够隐蔽的,恐怕安宁自己都不知道吧?”
  “以你对她的了解,你觉得如果我直接走过去告诉她,安宁我要追你,她会怎么样?”
  “……”林开阳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大笑道:“她会很正经的拒绝你,然后和你保持相当的距离……”
  “是了,就相当于不用抗议直接拉出去毙了。”白信宇很自然地伸向一个酒杯。
  被走回来的安宁抓个正着,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白医生,我可不会开车。”
  后来安宁陪林开阳喝了几杯,白信宇就按照约定那样滴酒未沾,他们离开时那两个人还没打算走。
  在车上,安宁有些好奇地问:“师父在追罗医生么?”
  白信宇的眸中有一闪即逝的笑意,“嗯,追了两年才刚拿到人家手机号。今天是第一次约会。”
  安宁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白信宇爆料的这么痛快。她沉默了一会,又问:“第一次约会……那我们刚才是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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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之前我不知道罗瑶也在,你师父只说让我去救命。”白信宇轻叹一声,“如果知道她在,我就不带你了。”
  话音落下许久,一直没有得到安宁的回应,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很老实的睡姿,柔顺的长发随着头偏向一旁,墨色的发丝衬得皮肤格外白皙,长长的睫毛静静闭合在一起。
  白信宇的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宠溺,默默把空调关小了,趁前方红灯的空档,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车子行驶在深夜静谧的街道上,白信宇的驾驶技术很稳,时间已经凌晨2点多,又是个下雨天,再加上之前陪林开阳喝了几杯酒,是以安宁这觉睡的格外香甜。
  一直到公寓楼下,她还没有半分转醒的意思,仍然抱着他的外套睡。
  白信宇侧着脸看了她一会,先行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门,准备把她抱出来。
  当他将双手伸向她时,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下,就连梦中都在躲避他的触碰,这个细微的动作引得白医生略不爽。
  他报复似的凑近,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快速地退开,若无其事地整理自己的领子。
  许是他的吻过轻,没有什么存在感,安宁连动都没动一下。
  白信宇又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会,试探着推了推她的肩,轻声唤道:“安宁?”
  很明显的,安宁在酒精的驱使下已经进入深度睡眠,对外界所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白信宇垂眸一笑,再度凑近她的脸,这一次,他吻的是她红嫩的唇。没有闭眼,冷静的双眸中带着警惕,四片唇瓣碰触时,他终于尝到了臆想许久的味道。
  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吻得很轻,伸出舌尖轻舔她樱唇的轮廓,她的呼吸泛着酒香,让他有些欲罢不能,以唇舌反复品着她唇瓣上的质感。
  安宁乍然感到呼吸有些不顺畅,似乎有某种炙热的气息环绕着她,惊扰了她的梦。
  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张冷峻的脸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冷静的双眼隔着镜片与她对视。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你做什么?”
  白信宇立刻站了起来,淡淡道:“自己醒来最好,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装睡等我把你抱上去。”
  “我……我没有装睡,刚才喝了点酒,头有点疼,所以不小心睡着了。”她看了眼身上的外套,略显局促的下了车,把外套还给他。
  安宁感到很不好意思,白信宇开车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这样似乎有点没礼貌。
  “我原谅你了。”白信宇不动声色地接过衣服,把车门撞上。
  安宁望了眼漆黑的夜空,“雨已经停了。”
  可白信宇仍然把伞撑开,很自然地贴上她,手再度爬上她的腰,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雨是停了,房檐和树上还在滴水。”
  安宁挪开一步,“我不用了……”
  “不行。”他皱眉,语气很公事化,“你和我住在一起,如果你感冒了传染我了怎么办?”
  “……”被白医生这么一说,安宁觉得如果她拒绝撑伞的话,反而显得很自私了?于是她妥协道:“那好吧。”
  于是明明雨已经停了,两人仍然以类似情侣的姿态同撑一把伞……
  安宁一直很困,可她却觉得白信宇似乎忽然很有精神,而且唇角总是微微勾起的,像是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安宁,你有没有想过延长租约?比如三年?”
  她一愣,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目视前方,神色如常。
  “为什么要延长?”
  白信宇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镜框,“我不喜欢经常换室友,我很忙,你知道的。”
  安宁想了想,沉吟道:“我现在还在实习期,中央医院的门槛太高了,毕业后不一定真的能到这里工作。所以我暂时不打算延期。”
  “以你的成绩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宁一怔,猛地回过头看他,“我的成绩?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成绩怎么样?”
  “你师父和我提过。”白信宇一语带过,眸光一转,将话题引到别的上,“我们到家了。”
  安宁仍然很疑惑,可白信宇已经开门进屋了。
  两人简单收拾一番准备各自去睡,在关门前,白信宇靠在门框上看她,“安宁……”
  安宁忽然想起之前的租约,垂眸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白医生,晚安。”
  “无论你任何时候需要一个拥抱,都可以告诉我。”他笑了笑,“就像今晚那样。”
  安宁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今天下午经历了患者家属的质问,她的心情一度低落到谷底,是他的拥抱给了她温暖和正能量,让她从新振作起来。
  她点了点头,微笑道:“谢谢你白医生,真心的。”
  “那如果我需要拥抱的时候呢?”他仍然是一副平静如水的姿态,一本正经的口吻。
  安宁本着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心态,淡笑道:“如果你需要,我自然也不会吝啬。”
  “随时都算数吗?”
  “当然。”
  白信宇忽然往前走了一步,伸臂一勾,将她拐进怀里抱住。
  “……”安宁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警惕地将双手隔在两人中间,“白医生,你……”
  “那我现在就需要。”他的声音很沉,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很快又将她放开,“晚安。”
  安宁还愣在原地,他已经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一直看着对面的门关上才回屋。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按时起床,安宁在厨房做早餐,白信宇在一旁帮忙,两人之间相处得诡异的和谐。
  然后一起走路去医院,安宁先进去,白信宇等她完全消失后才进去。
  正值上班时间,走廊里人来人往,安宁刚换好衣服出来就遇到迎面走来的何峥,避开已经来不及了,何峥快步走了过来,“安宁,早!”
  “嗯,早。”她想走开,他又挡在她身前,小声道:“你在躲我对不对?”
  “我为什么要躲你?”安宁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时林开阳从回廊里匆匆经过,拍了拍安宁的肩,“跟我来急诊室,有病人。”
  安宁没再理会何峥,跟着林开阳身后进了急诊室,一个孕妇躺在床上抓着护士的胳膊,不停地大声呼痛。
  “什么状况?”林开阳走过去检查。
  “怀孕36周,被自行车撞倒,身上几处擦伤,腹痛难忍。”
  林开阳神色微变,对安宁道:“羊水破了,下-体有出血现象,婴儿很快要出生了,恐怕来不及转产房了,你去通知妇科的值班医生过来。”
  “好,我马上去。”安宁通知完妇科,没过多久就来了三名医生。
  安宁一愣,几乎没认出来,走在前面那个就是昨晚在酒吧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罗医生。
  褪下性感装扮,罗瑶的长发被束成整齐的马尾,素颜让她看起来比昨晚至少年轻了五岁。
  安宁正要跟进去,被罗瑶隔绝在外,她神色清冷,淡淡道:“这里有我们就够了,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妹纸们……又开始神奇的脑补了!!
  我严重怀疑我的脑回路是不是不正常,为熟么我觉得很容易猜到的事情大家猜不到,猜!不!到!
  ╮(╯▽╰)╭剧透体质我忍住,只能说……罗医生非恶毒女配……你们感受一下……
  然后更新时间果然又跑到12点了,一声哀叹……┭┮﹏┭┮痛苦挠墙……
  不行,我要从明天努力把时间挪前,坚决和晚睡做斗争!!
☆、潜规则
  急诊室临时变产房,安宁眼看着护士们忙进忙出,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连后来的陈欢都被叫进去帮忙了。
  她还是只能做自己日常的工作,写病历,查检单,抽血……
  不能亲身参与接生,心里难免有点小失落,但这也算不了什么,毕竟以后机会还会有很多。
  两个多小时后,那名产妇成功诞下一名男婴,母子平安。陈欢兴高采烈地来到安宁身旁说个不停,“天啊,原来小孩刚出生的时候是长成那个样子的,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
  安宁写病例的手一顿,打趣道:“看你高兴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生的。”
  陈欢忽然不说话了。
  安宁这才把病例放下,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没怎么……”
  安宁想了想,把她拉到一旁,“难道是丘敏又找你们麻烦了?”
  “没有。”陈欢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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