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穿过的鞋，花样多到数不胜数，虎头鞋、老棉鞋、旅游鞋、沙滩鞋、人字拖……每双鞋都有自己的印记，走了多少步，蹚过多少次水。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鞋柜里全都换成了皮鞋。

人生如梦，回首那年，在皮鞋之前，我们都穿过什么鞋?

“双十一”的硝烟还未散尽，我也跟风“剁手”买了一双鞋。其实我还有很多鞋子，母亲打扫卫生，总能在家里犄角旮旯发现我的“藏品”，抱怨我喜新厌旧。毕竟在过去，一人只有三双鞋：夏天一双拖鞋，冬天一双棉鞋，春秋天一双单鞋。

家中三宝：虎头鞋、老棉鞋、毛线拖鞋

虎头鞋、老棉鞋、毛线拖鞋，是我们家的“三宝”，它们在街上是买不到的，必须仰仗家人的手工。

虎鞋扮得善良，美丽，雅拙，顽皮，生动，是亲友们送给小孩满月的必备礼物。老人们认为虎头鞋能除恶魔保平安，因此都要给孩子做双虎头鞋穿。有些地区还讲究穿三双虎头鞋，并让姑姑做三双不同颜色的头鞋送给侄儿。

俗语说，“头双蓝(取谐音拦，即拦住不夭折)，二双红(红能辟邪，可以免灾)，三双紫落成(意即孩子在自家长大成人)。”有了蓝、红、紫三双不同颜色的虎头鞋，孩子必会安然无恙。

老棉鞋的鞋面中间夹着棉花，布料颜色通常是黑色，也有的是黑条纹，鞋帮和鞋底有时也填些棉花作为保温，鞋底很厚，有点像唱戏的高筒靴，鞋子后部还有两个高出脚面的大耳朵，耳朵上两面对称地钻了一些小眼，为了能穿上鞋带。

穿上老棉鞋让脚变得笨拙了许多，不好穿也不好脱，每次穿脱都费很大劲。但是走在路上却轻飘飘，踩到砖头上也像踩在棉花上，软得不像话。

小时候毛纺厂推销毛线，我老见母亲一兜一兜的买。打完毛衣毛裤打围脖，钩毛线拖鞋。我帮母亲缠毛线，双手抬平，像僵尸一样撑住，让毛线缠在上面，举得胳膊酸。

母亲说钩拖鞋比打毛衣简单。首先在底儿上面钩线，用毛线钩短针，织垫底，然后把织成的底缝在鞋底上，然后起针钩花，其他就跟打毛衣差不了许多。

童年乐趣：尖叫鞋、闪光鞋

看过《爱情公寓》的你们应该都见过尖叫鸡。一种一捏就会惨叫的鸡。

小时候你一定也穿过尖叫鞋。走起路来带响，和手里捏的玩具一样的响声。其实尖叫鞋的构造不复杂，里边有个哨，一踩就把气儿排出来，哨就叫了。可是小时候穿上它就觉得全世界我老大。

还有一种叫闪光鞋，我小时候都叫它夜光鞋。晚上一踩会发光。有了闪光鞋，天黑都不怕。不把它踩亮就不往前走，退回去重新踩。不过也就是刚买回来的新鲜劲儿。穿不了两天鞋子就没电了，闪光鞋就和别的鞋没什么区别。

拖鞋三霸：一字拖、人字拖、木屐

一字拖就是很土的那种拖鞋，怎么穿都穿不坏。我们全家都是一字拖。我和父亲都是蓝色的，不过一个大号一个小号。母亲是大红色，独立于二者存在。

有个夏天街上流行人字拖，我看到大哥哥大姐姐拿着啤酒，夹着人字拖，别提有多潮了。我跟母亲要鞋穿，母亲说了好多理由，什么穿人字拖就学坏了、穿人字拖脚就变形了、穿人字拖脚趾甲往肉里长了，说得我对人字拖敬而远之，默默地把人字拖贴上了邪恶的标签。

人字拖之后，街上还流行木屐。本质上跟人字拖差不多，下边是一块板，走起来路来吱吱作响。

这一回是小学班主任不让穿，说影响不好，要爱国不要学日本人，我不理解，专门去书店查资料，书上说木屐由汉族人发明的，在汉朝时期是常见的服饰，后来传入日本。李白的诗中《梦游天姥吟留别》：“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里的“谢公屐”指的就是木屐。我把查到的资料告诉了老师，老师让我请了家长。

小时候的凉鞋，大多是那种硬硬的塑料，前后是通的，基本上由塑料带子连结在一起。穿起来很凉爽，关键是不怕水。夏天晚上用水一冲，连脚带鞋一块都洗了。缺点是硬、磨脚，不能走远路。

有的小孩淘气，鞋上的襻掉了，他想买新的就把带子割断，然后光着脚走回家。可是家里的大人一眼就看出来怎么回事，除了打一顿不说，更不会买新的，而是把坏鞋补补将就穿。

其实塑料凉鞋很好补，先去找一小截废了的凉鞋带子，然后叠合在断裂的带子上。这时候，再把烧红的薄铁片儿插进要连结的带子处，看着冒烟，挨铁片儿处的塑料融化后，立即抽出铁片儿，将塑料带子捏合在一起，就算补上了。

现在已经找不到那种老式的塑料凉鞋了，偶尔见过一两次发现和过去的材质大不相同，而且气味很大。原来的国营长塑料凉鞋是用原生塑料做的，没有气味。而现在的厂家是用再生塑料，得靠大量甲醛粘合，气味很大。

小学六年级，大家的身体开始跃跃欲试，脚也不例外。正巧那个时候的动画片也很配合，什么《灌篮高手》、《足球小将》、《足球风云》，都让男生们热血澎湃。

以前上体育课老师都让穿体操鞋，男生女生都是体操鞋。中间是个伸缩带，脚上穿上尼龙丝袜，一出汗就打滑。我就不喜欢穿，感觉和女生穿的一样，不像个男子汉。

后来看动画片就买了一双双星足球鞋，黑色的布面，金黄色的鞋带，下面带鞋钉，结实把滑，配上足球袜别提有多神气了，上体育课再也不用当守门员，因为穿着体操鞋踢球，射门疼得要命，只能守门了。

穿篮球鞋是高中的事，因为乔丹开始迷上NBA，班上的男生不管打不打篮球都要买一双篮球鞋。那个时候才知道有阿迪耐克，可是都买不起，只能买没有什么牌子的球鞋。穿起来倒是一样有感觉。

其实穿足球鞋也好、穿篮球鞋也罢，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体操鞋已经没有了我的码数，我只能穿运动鞋，后来身体越来越壮，脚也越长越大，普通码也没了，只能穿篮球鞋，我最大的时候穿46的，一逛商店老板都说没有我的码数，去几次都买不到合适的鞋，也是一种无奈!

虽然都是布鞋，可是一字之差确是岁月之隔。以前妇女多缠小脚，绣花弓鞋就是专为小脚女人做的鞋，小巧玲珑，像一件艺术品，多以锦缎为之，上绣各种图案。

按其材料和做法、装饰的不同，有绣鞋、锦鞋、凤鞋、金缕鞋等。赶上姑娘出嫁，做穿在脚上的婚鞋，做工更是讲究：鞋底以疏针密线纳出“鱼儿钻莲”或“喜鹊探梅”寓意图案。

鞋帮以大红锦缎为面料，五彩丝线绣出与鞋底图案寓意相近的刺绣花样鸳鸯戏水，喜鹊登枝，双莲并蒂，比翼高飞等等。心灵手巧的女人纳出的鞋底，不但针脚排列有序，松紧适度，还会纳出水波浪，盘肠子，升底子等精美图案。

过去生活自给自足，母亲给儿子做，老婆给男人做。手巧的拿去卖，家家户户不缺鞋。过去是量身定做，现在是郑人买履，买到不合适的鞋还得去退去换。

现在一双帆布鞋几十块钱，各种牌子样式齐全，年轻人买布鞋图的是个性，老布鞋千篇一律，自然就不受青睐了。

皮鞋之前，我发现我还穿过这么多种类的鞋子。它们伴随着我出生、长大、结婚、生子。它们是随着生产不断进步的产物，也是农业观念与工业观念相互融合的缩影。

在河南，在老家，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尤为突出。这些鞋子不仅仅是鞋子，也是我们的影子，照见着现代化进程中每个河南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