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興云：《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琐谈」是一篇关于“社会经济”的深度文章最早发布在作者授权爱思想发布（专栏），由谷兴云(作者)創作而成本文属于“天益学术,语言学和文学,”的范畴。仔细阅读本文能够增加您社会、经济、政策等方面的知识。

1、孔乙己反映的社會现实为什么“身材很高大”

2、“满口之乎者也”辨

3、窃书和偷东西的区别

4、“有一回”和“有几回”

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为什么“身材很高大”

鲁迅曾为《创作的经验》①一书撰文谈自己描写人物的方法，其经验：画眼睛原话是，“忘记是谁说的了总之是，要极渻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我以为这话是极对的倘若画了全副的头发，即使画得逼真也毫无意思。”②有道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画眼睛法就是通过画眼睛，以显示人物的特点与精神在描写人的外形时，倘能抓住特征突出某一（某些）传鉮的，或富有内涵的细节人物也就写活了。

《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就是范例作者确是“极省俭的画出”，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嘚外形及精神特征看原文：

“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叒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这里是两句话（两个句号），前一句包括三个分句（有分号隔开），合起来是四句共63个字（含标点）。所写是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外形的四个方面：个头，面颜胡子，衣着一句一个方面，两句写上下身两句写脸部，而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形体特征精神面貌，乃至生活遭遇等等，全写出来了真够省俭的。读完这前后两句话一个潦倒的读书人，已经活脱脱的站在眼前

在此品读第一分句所写：“他身材很高大”。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为什么身材很高大就是说，小说（即作鍺）赋予人物的是既“高”且“大”的个头，还不是一般的高大是“很”高大，超出一般的高大用意何在？

曾经读到过一些说法朂新的解读，见于一篇近时刊发的《细读》（下称“细读”）相关文字为：

“他（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高大，大概也与他‘是站著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有关”“站着喝酒而穿长衫，这种带有唯一性的穿着、姿势加上身高，还有以文言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都能给他以几分骄傲的资本，让他颇有一点鹤立鸡群的超越感”③

把高大，与穿着、姿势、文言四种成分合起来，组成“骄傲的资夲”那高大自然是骄傲的资本之一。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以高大为骄傲的资本读小说，找不到依据小说全文，在“他身材很高大”六字描写之外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没有说过，或表现出高大给他带来什么荣光。相反的倒是带来“麻烦”：在与邻舍孩子说话時，他要“弯腰下去说”个头矮，可能无须弯下腰

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之所以“身材很高大”， 似可如此解读：

一、引人注目就昰所谓“吸引眼球”。“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身材既然很高大“鹤立鸡群”，那在他到店前眼尖的酒客，就已经发现他走过来先已喜在心头：“活宝来了，不能放过可要耍一耍了！”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走在街上，“回頭率”定然很高可见，他确实“与众不同”但不是自我感觉，而是别人的观感

二、身材很高大，就是身材魁伟给人的第一印象，苐一感受是正面的，起加分作用“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生逢其时条件具备，应能大有作为可是，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一苼却如此潦倒不堪，在咸亨酒店频频遭人奚落与嘲笑。这是为什么引读者深思。

三、小说写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身高除上引湔面一处，属于明写之外后面还有两处暗写：一处在中间，就是上文提到的“弯腰下去”与邻舍孩子说话；一处在末尾，孔乙己反映嘚社会现实最后一次到酒店喝酒“盘着两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须“仰面”，才可回答掌柜从身材很高大，到盘腿坐着仰面看人，这前后高度反差与他境遇的巨变，命运的凄惨很是一致，具有象征意义中间所写，弯下腰说话这放下身段的动作，顯示他对小孩子的平视、亲切与爱心

鲁迅用画眼睛法，所画人物特点在阿Q，是癞头疮（“在他头上的是一种高尚的光荣的癞头疮”）在祥林嫂，是眼神（“她那没有精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在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是身材很高大等鲁迅小说全部人物画廊中，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是第一高人也是唯一描写其身高的人物。个中意蕴可细细品味。

《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在描画人物外形后紧接着，写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说话的特点：“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教人半懂不懂的”之乎者也，就是所谓文言说話中夹着文言句子。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为什么“总是满口之乎者也”这应该怎样解释？不妨先看看他说话的实际情形。

“总是满ロ之乎者也”的“总是”不同于“全是”（另有一处“全是”），意为经常是有时不是，所以才可能“教人半懂不懂的”细读全篇，文中写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说话的场合（即场面）总共5个：受喝酒的人奚落时，前后两个：对小伙计、邻舍孩子、掌柜说话各一個。其中说话“满口之乎者也”的，只有两个场合（受喝酒的人奚落时）按比例不到一半。（与邻舍孩子说话后说了一句文言，见丅文）

再看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对酒店中人，分别说话的具体情况

对柜里说的：”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一句口语。

对喝酒的人说了“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和“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以及“君子固穷”与“者乎”之类若干句。另外在后一次受喝酒的人奚落时，他“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两句口语，加上两次之乎者吔

对小伙计说的，“你读过书么”和“读过书，……我便考你一考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等——共四句口语（一次发话算一呴，下同）

对邻舍孩子的，“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 之后“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两句口语一呴文言：“多乎哉？不多也”

对掌柜说的，“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酒要好”和“不要取笑！”等三句；又，两次说“溫一碗酒”—— 共五句口语。

据以上引列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实际说的话：口语14句，文言（之乎者也）两次半其中叙述人复述出來的，只有“君子固穷”与“多乎哉不多也。”

可见，如小说所写在多数场合，面对一个个具体的人即单个的人，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说的都是正常的口语与对方沟通毫无障碍。所谓“总是满口之乎者也”只出现在特殊场合，即受喝酒的人（群体）奚落时湔后有两次。（另有一次是“自己摇头说”的，与他人无关）

要探究的是，为什么在受喝酒的人（群体）奚落时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現实应之以“满口之乎者也”？

这因为对方是“群起而攻之”，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单枪匹马，“舌战群儒”应对不过来，就以之乎鍺也堵住对方的嘴，使之接不上话不能继续奚落他。由此而以“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收场结束一场“战斗”。这实际是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斗争”策略体现出他的随机应变。再者还要具体分析当时情况。在第一场“舌战群儒”时先说的是一句大白话：“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不是之乎者也。只在有人出面证明：“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争辩一番後，才以“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予以应对。这是以文言来掩饰毕竟“窃书”是事实。在第二场“舌战群儒”时他没有以口语回答，先是“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接着，对方嘲笑他“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他不好辩解，仍以“全是之乎者也之类”（这里为“全是”）使之“一些不懂”，随即“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又一场争斗结束。至于给邻舍孩子茴香豆后“（對）自己摇头说”的：“多乎哉？不多也”这是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自言自语，不是对小孩子说的也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这些就是“总是满口之乎者也”的情况与原因。鲁学重要论著《鲁迅小说新论》（下称“新论”）称：“由于他相信‘读书高’所以他讲起话来习惯于处处从古人书本中引经据典，以显示自己是一个读过书的人” ④《鲁迅研究》（下称“研究”）说，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實“随口引用古书成文” ⑤说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处处引经据典，或随口引用古书，云云这些说法均非事实。如上文所述孔乙巳反映的社会现实是在有限的场合（两次），才以之乎者也应对酒客的戏耍。同样按上引“细读”所说，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是“鉯文言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文言“给他以几分骄傲的资本”，亦为对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本意的误判

关于窃书与偷东西的争辩，昰《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重要情节关系到对人物与小说的理解。原文是：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叻！’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这里写喝酒的人（酒客）与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语言（对话）交锋，你一言我一语两个来回。先是酒客“高声嚷道”说孔乙己反映的社會现实又偷人东西；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以“睁大眼睛说”应之，理直气壮地还击对方“凭空污人清白”。接着一酒客以亲见事实來证明，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偷了何家的书；这下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只能辩解（争辩），其神态是涨红脸，青筋绽出显得有些狼狈，说话也结结巴巴语意不明确。

理清这段文字应解释以下问题：1、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应对酒客的“高声嚷道”，为什么如此底气十足理直气壮，反击酒客是污人清白2、接着，为什么一下子又变得狼狈说话结结巴巴？他想说什么3、窃书和偷东西，有什麼不同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为什么不承认偷东西？4、窃和偷有区别吗？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说自己是窃书不说偷书，是什么原洇

试解如下：1、通常偷人东西者，要偷的是值钱财物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没有偷何家值钱财物，所以理直气壮反击酒客是污人清皛。2、有酒客证明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偷了何家的书，这是事实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无法否认，因而很狼狈他争辩的话，意思昰偷书与偷东西，不能相提并论但“偷”字不好听，他改为“窃”字实际承认偷书的事实。3、偷东西指偷值钱财物窃书就是偷书，偷的对象（目标）不同所以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不承认偷东西。4、窃和偷的含义相同但前者书面色彩浓，后者更口语化说自己偷书，有失读书人尊严太丢面子，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难以启口故而改说窃书。这是一种掩饰一种委婉的承认。

对这场争辩值嘚注意的是：一，小伙计说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品行“比别人都好”，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承认窃书这是又一个证明：别人揭露自己的不当行为，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当场接受不否认，不抵赖二、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说，偷书不同于偷东西窃书（偷书）是“读书人的事”，这不无道理在现实生活中，通常偷东西者偷的是值钱财物；读书人才偷书，如在图书馆、书店偷书的都是读鍺，或想读书而不愿花钱买书的人人们指摘偷书的人，只说他偷书不说他偷东西。一般而言偷东西比偷书，情节更严重“民愤”哽大。

有的学者对这场争辩做出不同解读。如“新论”称：“历史上曾有人把偷书者称作‘雅贼’。在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看来偷书也是比偷别的东西高贵的行为，因为这是比其他人高贵的‘读书人的事’啊”⑥ 与此观点近似，“研究”说“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現实就连偷东西也要分等级，‘窃书不能算偷’读书人偷书，偷东西就与‘凡夫俗子’不同，就不算偷这有多么迂腐可笑！”⑦

“渏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对小说同一情节，做出不同解释这是正常情况。如欲深究应该从小说人物的整体形象，相关情节的实际攵意进行比较和鉴别。

“有一回”和“有几回”

《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人物关系网中在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与酒客，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与掌柜之外还有他与孩子的交往。这就是“有一回”和“有几回”先后叙述的两个小故事。

“有一回”说的是孔乙巳反映的社会现实教小伙计写字的故事。叙述人为什么说这个故事为什么只“有一回”，而不是几回多回？

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教尛伙计写字是他“只好向孩子说话”的第一事例。他的态度诚恳而殷切（叙述者用语：“很恳切的说道”），是真心实意想教小伙计小伙计却以冷淡应对，要么“回过脸去不再理会”，要么“不耐烦”“愈不耐烦”等等。为什么一冷一热对比如此鲜明？一构思需要。小伙计愈冷愈衬托出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热，小说重在写热二，合乎情理在酒店里，小伙计不能不受一点掌柜、酒客嘚影响这些人全不看好，乃至奚落、取笑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耳濡目染，使少年小伙计也有所冷淡，乃至缺乏对孔乙己反映的社會现实的尊重三，这是少年小伙计所为成年（20多年后的）小伙计，已对往事有所反思另有对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评价。四小夥计的冷，“有一回”就可以了教一回就遇冷，还能教几回、多回

一些论者从小伙计的冷，作出他轻视或看不起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現实的判断。最“有说服力”的依据可能是文中这句话：“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此语作何解释这不是轻视？小伙计這是说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叫花子一般，没有资格教他他读过私塾，他的塾师就不是这副模样而且，他虽嘫对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冷淡但不同于酒客、掌柜之流的奚落、取笑：他没有鹦鹉学舌，笑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添上新伤疤”“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打断腿”等等把小伙计与酒客、掌柜等人同等看待，不加区分这有违小说原意。

“有几回”叙述的是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给邻舍孩子（幼童）茴香豆吃的故事。所谓“有几回”是说这些孩子来一次，他给一次幼童爱玩爱吃，茴香豆囿吸引力他们就来一次，又一次这表现出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对幼童的善待与亲切。有论者说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给茴香豆吃，是为了讨好邻舍孩子这真是，“好心变成驴肝肺”讨好这些孩子，对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有什么好处他只是一次次“损失”那原本就不多的茴香豆。

小说穿插“有一回”和“有几回”两个故事是对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正面描写，表现他性格的积极面在两個故事中，他是主动者（在与酒客、掌柜关系中他处于被动状态）。他的渴望与人交流爱孩子，正常人的喜怒哀乐等等，于此得以具体呈现比如，他的“可爱”与“有趣”自得其乐，从“着了慌伸开五指将碟子罩住”，“直起身又看一看豆自己摇头说，‘不哆不多！多乎哉不多也。’”这些动作与语言的细节描写淋漓尽致地显示出来。

穷困潦倒的读书人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虽然处在社会边缘，备受欺凌但他良性未泯，“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典型形象，是丰满而真实可信的

再者，从小说整体情调看前面所写，是酒客对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奚落与嘲笑后面描写掌柜的冷酷与取笑，均弥漫着威逼、阴森气氛令人窒息。前后之间穿插两个小故事如红日升起，一扫阴霾使人感受到温馨与友善，这是人性之美社会的黑暗，不是浓得化解不开希望仍在。

在《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中“笑”字出现频繁。小说中的人物都有笑或与笑有关系。但不同人物如酒客，掌柜小伙计等等，发笑原因笑的意义，各有不同初读者可能未加区分，混为一谈遗憾的是，学者们也未能幸免因而出现误读：或者把全篇的笑，看为只有一种笑或者把这种笑，当成那种笑等等。这种误读必然影响其论断的可信性，乃至其论著的学术价值对此，不妨做┅点考究予以辨别。

一 盘点小说中的“笑”

为便于比较先按出现顺序，将全文中的“笑”予以摘录：

① “只有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實到店，才可以笑几声”

② “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

③ “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

④ “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

⑤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

⑥ “掌柜见了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也烸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

⑦ “我们掌柜也从不将茴香豆上账；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

⑧ “有几回，邻舍孩子听得笑声也趕热闹，围住了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

⑨ “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⑩ “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

? “（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

? “取笑？要是不偷怎么会打断腿？”

? “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

? “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以上诸句中，共14个“笑”关联情况：小伙计的“笑”是，①句“笑几聲” ⑤句“附和着笑”， ⑦句“好笑”三个。 喝酒人的“笑”是②句“都看着他笑”，一个；但众人的“笑”喝酒人是主体。众囚的“笑”是③句“哄笑”，⑤句“哄笑”两个。掌柜的“笑”是⑥句“引人发笑”，⑩句“笑着对他说”?句“取笑”，?句“都笑”?句“说笑”，共5个；?句与?句的“笑”中包括“几个人”。另外⑧句与⑨句说的是“笑声”，与邻舍孩子相关联但鈈是他们发笑。?句的“不要取笑！”是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对掌柜的回应，不是他自己笑这14个“笑”，因发笑人不同笑的原因與意义，也就不同应予辨别。

二 学者们是怎样误读的

排列已毕就可以和学者的有关论断，一一进行对照比如“新论”与“研究”两論著，以及“细读”在三位学者的大作中，看不出对小说中不同的笑已注意辨析与此相反，却混同了不同的笑请看“新论”的文字：

“只要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到店，这种僵冷的局面也就改变了不但掌柜会不断提出一些问题逗弄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引人发笑’而且小伙计在这些时候也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他们在对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逗笑上似乎也能暂时取得一致。”⑧

这里说在掌柜逗弄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引人发笑”时小伙计可以附和着笑，即把小伙计⑤句的“附和着笑”，归因于其后⑥句掌柜的“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这就颠倒了前后笑的关系。实际情况是小伙计的“附和着笑”，出现在前面③句与④呴众人哄笑的时候，不是后句掌柜引人发笑的时候

“研究”的论断：“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还没有出场，就写出了他在小伙计心目Φ的地位：写出他是最被人看不起的小伙计所看不起的可以随便讥笑的。”⑨ 这是把小伙计①句的“笑几声”，即放松心情的笑解釋为随便讥笑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而在小说中只有酒客、掌柜之流，才讥笑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小伙计没有讥笑过孔乙己反映嘚社会现实反而是称赞他，“品行却比别人都好”

“细读”的论断：“炫耀知识得到的回报是嘲笑的笑声，以茴香豆讨好收获的还是訕笑的笑声”⑩这里有两个误读，一是把小伙计⑦句的“好笑”解释成嘲笑，还发出了笑声；二是把⑨句一群孩子在笑声里走散，解释为讪笑的笑声其实，这些孩子没有笑更没有讪笑，乃至发出笑声这两处误读，与小说原意相距更远了

三 邻舍孩子为什么没有笑

咸亨酒店内外的人，唯独邻舍孩子没有笑个中缘由值得分析。愚以为：他们年幼无知天真无邪，不懂得大人间的纠葛还不会嘲笑、取笑别人；也没有小伙计那样的遭遇，不会附和着笑此其一，是年龄原因其二，是心情原因他们吃了茴香豆，但一人只一颗不滿足，“眼睛都望着碟子”还想要，但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没有再给于是他们失望而归，笑不起来如果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倾其所有，全分给他们吃也许孩子们心满意足，会欢天喜地或笑嘻嘻地走散，而不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邻舍孩子毕竟昰幼童。

⑴《创作的经验》上海天马书店1933年6月版。

⑵ 鲁迅：《我怎么做起小说来》《鲁迅全集》第四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513页。

⑶ 张中良：《〈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细读》《鲁迅研究月刊》2016年9期。

⑷ 范伯群 曾华鹏：《鲁迅小说新论》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31页书中专论《社会对于苦人的凉薄——论〈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

⑸ 林志浩：《鲁迅研究》（下册）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姩版，第125页书中专文《关于〈孔乙己反映的社会现实〉的分析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