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要红色男女在床上吸吻并在床上玩儿儿手机,看完我默默地放下

“17岁那年没送成的花,今天给你。”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初二吧?”王源拿吸管捣着奶茶杯里的仙草冻,眼神飘忽了几秒,有一丝不确定道,“你那会儿不是天天来我们班教室找我吃午饭吗?”

王俊凯勾着唇角摇头;“还要早。”

“那......是初一?你不是吧这么早熟?”

“是小学三年级......”王俊凯无比自然地拿勺子舀走了王源杯子上面的一层奶泡,“进少先队那天是我给你系的红领巾,我当时紧张得给你打成死结了记不记得?”

王源眼角的肌肉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下,脸上的表情依旧镇定,心里头却腹诽着,王俊凯小学三年级的话,他才小学二年级,那时候他连看到隔壁班戴头花的小姑娘都顾不上擦鼻涕泡呢......这人是得多禽兽啊,从那么小就开始惦记自己......

这般琢磨着,他便有些怀疑地眯了眯眼睛:“你小不点点的懂什么叫喜欢吗?该不是手笨打了死结,还以为是自己紧张吧?”

“我是不懂啊,”王俊凯闻言悠然地挑起一边眉毛,又摸了摸平平的下巴,“再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那时候喜欢你了?”

“哈?刚才不是你问我知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王源话说到一半却哽住,仿佛被什么炸到一般,怔了半晌,明亮的眼眸中流露出不可思议。

王俊凯目光深浓几许,嘴边的纹路微扬,看这样子是听懂了,他的唇一掀,正欲再说些什么,摆在王源杯边的手机却嗡地震了下。

王源阖上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瞄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坐直了身子,抿起一点嘴角,神色严肃地接起电话。

“喂总编......嗯,有时间......我在绍兴路,方便的......可以,您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撂下电话,王源端起才喝了三分之一的奶茶,叼着吸管暴风吸入了几口,一边检查着包里随身携带的设备,一边抬眸,朝王俊凯有点抱歉又有点撒娇地眨了眨眼:“诶我那个,突然要出勤......”

王俊凯瞬间不悦地皱眉:“你上周不是一天没休吗,实习期就这么忙等转正了还得了?”

“就是因为实习期才忙啊,压榨廉价劳动力嘛,等转正就好了......”王源把设备迅速确认好,起身经过王俊凯的座位,微一欠身,温软的唇瓣便压在对方的耳廓,唇际翕动,薄荷音带着一丝安抚地低喃,“我今晚不写稿了,回来就去找你。”

说完,也不顾王俊凯的反应,跨上背包朝着店门口小跑离开了,推开玻璃门前只留下侧脸旁一只泛红的耳朵。

王俊凯维持着抱肘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目光随着王源逐渐缩小的背影,揉皱的眉心逐渐舒缓开,嘴角浮起一个不甚明晰的笑容。

他又想起刚刚和王源在讨论的话题。

非要说喜欢的话,王俊凯扪心自问,他恐怕直到高中都没开窍,看到王源跟同年级的女孩子玩得好会觉得胸闷气短,担心王源和别的小姑娘处对象又三令五申地不许他早恋,可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么吃醋紧张的原因,甚至没往恋爱的方向上想过。

只是对于某些特定的人,爱比喜欢到得要早。

在懂得吃醋,学会紧张之前,已经不由自主地将占有欲用保护欲代替,等到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只怕用喜欢形容也显得肤浅,只怕已经爱得无可救药了。


升入大四以后,王源便在一家电视台做了实习记者,主要负责民生新闻,每周都有三到四天跟着前辈们到各个社区采访,还要写文稿,码后期,做字幕......因为同期的实习生很少又大都是女孩子,他作为唯一可以尽情压榨的劳动力,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像今天这样,大好的休息日被临时捉回去充当苦力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不过,他还蛮享受这个过程的,累是累了点,却可以充分感受到在学校体验不到的工作氛围——争分夺秒地赶到现场抢新闻,接触不同新鲜的人物和生活百态,处理好与上司、与同事的关系......在这个过程中,他渐渐适应了竞争,适应了社会,也适应了失败。

大四的课业相对轻松,王源几乎将三分之二的身心投入到实习工作里,因为不是纯新闻专业的学生,又缺乏工作经验,他第一次出勤回来,写的稿子就好像流水账,解说词干巴巴的,衔接很生硬,同期也很啰嗦,直接被总编打了回来要求重写。

王源从小就是越挫越勇的性子,你愈是打击他,他愈要证明给你看。

自那日开始,他每天在单位加班到半夜十点,一边研究着前辈们写过的新闻稿,一边摸索着抓住读者好奇心的诀窍。早晨来得最早,一天听几万字的同期也不会抱怨一句。跑没人愿意追的新闻,听区委会的老奶奶数落丈夫的不贴心、儿子的不孝顺,走访居民区里的好人好事与家长里短,偶尔吃到闭门羹也不气馁。

实习期经过两个多月,他拼命熟悉着新闻的工作流程,积极性也很高,从那个一开始连新闻稿都写不好的毛头小子,摇身变成了敢于在策划会议上大胆提出观点的职场新人。他渐渐与年龄相近的同事们打成一片,也颇得上司、前辈们的赏识。

由于单位的制度限制,实习生很难得到出镜采访的机会,幸而带王源的老前辈很欣赏这个上进的年轻人,把大部分的采访机会都给了他,写稿、编片也放心大胆地扔给他去做,王源借此得到了许多锻炼,也十分感激前辈的栽培。

记者实习期的第三个月马上要结束了,迎接王源的将是毕业前的最后一次选择,他该去什么地方,从事怎样的工作。正值大学毕业的招聘季,王源K大双学位的证书已经可以保证,再加上实习期的出色表现,电视台自然而然地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可王源在面对邮箱里躺着的梦寐以求的offer时,却犹豫了。

以他实习期的工作经历,十有八九会被分配到电视台的民生栏目。他相信以他目前的能力,绝对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新闻专业的老师说过一段话,民生新闻是最好上手的,只要肯学肯吃苦,人人都可以当民生记者,这也是实习生大多被派去跑民生新闻的原因。记者不可能是做一辈子的工作,转型是迟早要面临的事。许多毕业生把记者这份工作当做进入传媒行业的敲门砖,跑两年的民生新闻,再升职做编辑,做主任,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这都是前人的经验之谈,可王源是不愿意的。

民生新闻,说到底只是社会的一个小小缩影,它的新闻价值,与真正的时事热点相比判若云泥。不是说平民化不好,只是说倘若停留在这个阶段,就永远接触不到更深层次的东西,也做不了有深度的新闻。

王源是想要认真搞新闻的,他的理想是做前线,去采访突发现场,或者做特派,可以到特殊的地区和国家采风。这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工作经验,也需要人脉的累积。而这些王源都没有。

有人劝王源再考虑考虑,不要急着拒绝。哪怕先做几年的民生记者,再跳槽也不迟。短短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不该为了一时的义气冲动铤而走险。

记者这份工作的前景说好也好,说差也差,如果做成了首席记者,政治素养和业务能力都要比普通记者高出一筹,如果做不成,也可以考虑转行,像如今那些知名作家,很多都是记者出身。既然决心要做新闻了,就不该放弃已经到手的机会,更没必要冒小概率的险。

言外之意是,孩子,现实点,看看前面人踩过的脚印,就知道哪条路好走了。

但王源不愿平白地蹉跎几年。记者本就是个吃青春饭的职业,他趁着还年轻还能跑,只想摸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出路,做有深度的,也有差异性的新闻。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婉拒掉了电视台民生栏目的邀请,回到学校开始投新一轮的简历。

可就在王源着手准备几家线上传媒的面试时,他忽然接到了之前那位提携自己的前辈的电话。

“源儿,有兴趣跟我去台湾吗?”电话刚接通,张彬便单刀直入地问道。

王源愣了愣,最近台北市长竞选刚刚落幕,大批的工厂工人和国中学生因为不满竞选结果而聚众游行,罢工罢学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听说有些工人甚至持着刀械在政府门口威胁,勉强被特警武力镇压下来。

“是因为学生工人闹事的事情吗?”王源问。

“对,电视台这边派我去台北采访,正好要带一个见习记者,你也知道现在那边有点乱,几个小姑娘都不愿意去,我就想问问你......”

“张记,”王源指腹缓缓摩挲着有些发烫的机身,嗓音晦涩道,“我已经不在编辑部了。”

“我知道,”张彬淡淡道,“可又没人规定见习记者必须是编制内的,我说你是我们电视台特约的不可以吗?”

“可是总编那边......”

“小孩子家家的,怎么比我老婆还啰嗦,”张彬佯装不耐地啧了一声,“你就告诉我,究竟想不想去?”

“好,源儿,有件事咱们先讲清楚,这次去台湾正赶上罢学罢工,和一般的突击采访不一样,到处都是游行和暴乱,都是拿着刀拿着棍的人,谁也不能保证谁的安全。我知道你一直想到这种地方做采访,可凭我这将近十年特派记者的工作经验来讲,随时都可能有危险,一旦出了事也只能算你因公殉职,拿个几十万的赔偿......”

“要不要讲得这么可怕?”王源闻言微微挑了眉,失笑道。

张彬的语气却无比严肃:“就是有这么可怕。”

“这样,我再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清楚,明天早上我......”

“不用考虑了张记,”王源轻声打断道,“我去。”


王俊凯接到王源的电话,是在深夜。

他刚刷了两个小时的金融题,眼睛都困得睁不开,脑袋刚沾到枕头的边儿便陷入了深度睡眠。

这会儿被王源的专属铃声吵醒了,他在房间的一片昏暗里被手机强光刺激得眯着眼,滑动了接听,喉咙里滚出的嗓音带着被吵醒后的沙哑:“怎么了源源?”

王源没想到王俊凯十二点不到就上床睡了,光听这声音就知道累得不行,不禁有些心疼地蹙起眉:“唔,你睡了啊......要不然我明早给你电话吧。”

“没事儿,”王俊凯拿手肘撑起身子靠到床头柜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说吧,什么事?”

“......那我说了。”王源的口气难得这样谨慎认真,又小心翼翼。

王俊凯怔了一秒,狠狠搓了把脸,再睁开眼,眸底的混沌渐渐消霁,晕开了一丝清明。

“哥,”王源顿了顿,“我准备去台湾。”

“......台湾?”王俊凯长眉一皱,食指揉了揉发酸的眼角,“那边最近不是在罢工闹事吗?”

“嗯,就是因为这件事......张记让我陪他去现场见习,他是这次的特派记者。”

对面缄默了半晌,才有低沉的男声传来:“源源,那边现在很乱。”

“我知道,不乱也不会派特派记者去采访。”

“不是你想的那种乱,我下午才看到新闻,特警为了镇压暴动的工人都开枪了......你现在去那儿,要我们怎么放心?”

“如果所有人都做缩头乌龟,那灾区的新闻,战地的新闻,永远不会报道出来。哥,总要有人冲到前面的,你知道我一直想做特派,这次机会太难得了......”

听筒那边再度安静下来,静了很久很久,久到电话线里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王源被这十几秒的沉默堵得胸口都疼了,他操着有些干涩肿胀的嗓子,轻轻开口:“行了,哥你先睡吧,我们有机会再讨论。”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沉寂了半晌的王俊凯蓦然发声。

“......哥?”王源有些恍惚,有些震惊,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快说......趁我还没反悔。”

“下周一!张记说订下周一中午的机票。”

“嗯,”王俊凯敛眸算了一下,低声道,“还有四天。”

“我这几天都没事,不如去天津陪你吧。”王源有些心虚地提议。

王俊凯不久前刚拿到ASA的资格证,就飞到天津准备FSA的首场考试了。算下来,两个人又有近半个月没见面。

那边听完却沉沉地笑起来,嗓音听来散散漫漫的:“来了你还想走?你就留在C城好好收拾行李吧,一天丢三落四的,别把设备什么的忘了。”

“啊......”王源被久违的低音炮轰得耳朵都酥了,连带着脸也红了半边,支支吾吾应了一声,“好吧,那你注意休息。”

“你半夜十二点给我打电话,想让我注意休息?”

“我哪想到你个夜猫子今天睡那么早,行,那你赶紧睡,我挂了啊。”

“等会儿。”王俊凯忽然说。

“嗯,怎么了?”王源手机都拿开了,又乖乖地贴回耳朵。

王俊凯探手开了床头灯,侧脸被黑暗里泼洒开的暖光笼着,冷硬的线条方才柔软了些。他平缓地叹了口气,厚厚的睫毛掩下来遮住眼底忽明忽暗的光。

“源源,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到了那边多听张记者的话,遇到事情不要冲在前边,学会沉默,学会保护自己。记住,你的身体、你的生命都不是你自己的,替我护好了,但凡受了点伤,我绝对跟你没完。”

王源全程安静地听完,心跳好像在无风的湖面丢了块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圈涟漪。他强忍着唇瓣的颤抖,缓缓弯起了嘴角:“嗯,保证护好了。但凡受了点伤,我随便你罚。”


王东旭吃完晚饭,照例打开了中央一台看新闻联播,正好播到了国际新闻,他端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呷了口四季春,心里头想着台湾那边的事情是播过了吗?

正嘀咕着,就见画面跳转回了演播室。

“之前因为台北地区的信号问题,我们的播送被迫中断,技术人员刚刚和台北地方取得联系,下面我们继续连线前方记者......张彬,你好,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电视屏幕右方的雪花渐渐消散,呈现出一张肤色偏深,线条刚毅的中年男人的脸,通过电流传来的背景音里还有政府门口工人和学生的示威声。

“主持人,我听得到。”

“好的张彬。现在台北那边的情况怎样,群众的情绪还和前几天一样激烈吗?”

“最近几天游行的群众人数有所减少,但情绪依然亢奋,政府附近一直有特警巡逻,必要的时候采取武力镇压,目前只有个别工人和学生受伤,没有其他伤亡状况。”

“那工厂和学校方面呢,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对参与游行的工人和学生进行控制或者安抚?”

“由于我一直守在台北市政府附近,特地派了一位同行的记者专程走访了重点工厂和学校,这个问题就由他来解答,可以吧主持人?”

男人朝镜头的右后方微微颔首示意。

镜头一转,身穿一件浅色格纹衬衫的二十岁青年便出现在屏幕里,蓄着干净乌黑的短发,乌眸润泽,眉目清朗,脸颊上还带着点未经雕琢的涩然。

他目光掠过镜头后的张彬,短暂确认了下,便将视线移回了镜头前,先咽了一小口口水,乌漆的瞳孔中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很快,他微微扬起的薄唇又将紧张悉数抹去,举手投足间竟有种从内而外散发的从容。

“主持人好。”他不失风度地朝着摄像机点了点头,嗓音清澈温润,咬字清晰有力,“我今天下午走访了台北市立的几所高中,还有几家因为罢工现象严重而不得不停运的工厂,发现......”

王东旭全程张目结舌地将视线胶着在屏幕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上,俊挺的鼻梁,明净的眼眸,还有轮廓分明的下颌,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位青年的身份,可是隔着冰冷的荧屏,他又很难将这位出现在新闻直播里周身似乎发着光的青年记者,与隔壁家那个从小爱和他撒娇耍赖的小朋友划上等号。

直到这条新闻播送的最后,屏幕里的青年乌湛的杏眸中似乎落入一抹阳光,瞳孔发亮地望着镜头,压着上翘的嘴角,一字一字道:“中央电视台前方记者王源,为您现场报道,主持人......”

信号瞬间掐断,镜头转换回了主持人身上:“好的,感谢张彬和王源为我们带来台北地区第一时间的情况。”

从王源出现在镜头里,王东旭对新闻的好奇心便一刹那遁隐无踪,半个字也听不进去,单单看着偌大屏幕上那张清秀的脸庞发呆。最后那句自我介绍,却一下子打通了被震得麻木的七经八脉一般,他猛地站起身,在客厅里急急踱步了两周,才拎起座机拨通电话。

“俊凯,你知不知道......”

王东旭的话锋一顿,他听到了王俊凯那边新闻联播的片尾曲。

“你......”他咬了咬牙,“你也在看新闻联播?”

王俊凯似乎斟酌了几秒,才说:“嗯,在看。”

“......所以你早就知道源源到台湾去了?你就这么放任他去?”

“爸,”王俊凯低声说,“王源已经二十岁了,他不是小孩子。”

“跟他多少岁有关吗?你爸我四十多岁也有犯傻的时候!他犯傻你就跟着他犯?”王东旭有点压抑不住心里荒唐后怕的情绪,要狠狠地磕紧牙关,才勉强克制住逼到了喉头的低吼,“现在台北街上到处是持枪的警察,那些工人手里也都是刀,随时随地都能捅人的。你竟然肯让他去那种地方,要是让你周姨知道了,她不得吓晕过去......”

“王源他没打算瞒着你们,反正你天天看新闻,早晚会知道的。但我们也料想到跟你们商量的结果是被阻拦,才决定先斩后奏。对不起,这次是我纵容他了。”

“你......你为什么......”王东旭又气又急,话音都有些抖了。

“我不希望他有遗憾。爸,你不知道王源他这段时间为了电视台的实习付出了多少,他是真心喜欢新闻的。你今天也看到了,他做得很好,不对,应该说他做得好到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他天生适合这个职业。”

“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怎么会反对他做记者?但......做记者也不必这样东奔西跑啊,哪怕做个行业记者,或者跑跑民生新闻,至少不会有危险......”

“你以为这些问题我没想过吗,他手指头割破个口子我都能心疼半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他涉险?但这是条分岔路,往左走,他只能在市场上问问刘婶今天的鱼多少钱一斤,往右走,他可以到人民大会堂上向中央部长提问......爸,你希望他选哪条路?”

王东旭哑然许久,才开口道:“儿子,你告诉我,你希望他选哪条?”

“我吗?”王俊凯沉默片刻,清隽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我当然希望他选第一条。我现在拼命就是为了以后养得起你们,也养得起他,所以我不需要他成为多么了不起的人,只要能陪在我身边就好。可我也知道,他想选第二条,那小崽子巴不得让我,让周姨,让你们都倚仗着他的能耐过活呢。要让他把一身锋芒收起来,比杀了他还难受,选第一条路他不会开心的。可我又不想他不开心。所以到头来,我还是希望他选第二条。”

王东旭听得微微动容,却有些嘴硬道:“你小子上了大学嘴皮子利索不少,把你爹唬得一愣一愣的。”

王俊凯轻笑了两声:“爸你也别担心了,像今天这样到聚众游行的地方采访的情况还是少数,现在是和平年代,真要去中东,我早把他绑起来不准他乱跑了。”

“行吧,我脑子不够用,说不过你......等源源回来了,让他来家里吃饭,我非得好好训他一顿,这么大的事不和家里商量,太不像话了!”

王俊凯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家里?”

“咳......”王东旭嘴角僵了一下。

“爸你的意思是,等源源回重庆了,就回家里吃饭是吗?”

“顺便再跟家里好好认个错?”

“你别蹬鼻子上脸啊,我就是让他到咱家吃饭。”王东旭刻意板了张脸,却忘了王俊凯在电话那头根本看不到。

“你是让他这次回咱家吃饭,还是以后都回咱家吃饭啊?”

“这事儿等你们毕业再说,”王东旭干咳了一声,“就知道套我话。”

“行,我不套了,我就去跟源源说一声,王叔叔喊他回家吃饭呢。”

趁着王东旭反应过来前,王俊凯赶紧撂了电话,嘴角心满意足地上扬起来。

估计王源那边还没忙完,他只点开微信,给署名“小猪”的人发了条消息过去。

——“宝贝儿表现得真棒,刚才接到咱爸的电话了,他喊你回家吃饭。”


王俊凯FSA第一科考试成绩出来的那天,王源刚刚登上从台北桃园机场飞往江北机场的航班,他坐在座位上点开朋友圈,刚好刷到王俊凯秀的FSA考试成绩单。

水润的杏眸中有惊喜的光芒隐隐浮动,因为舟车劳顿而紧蹙的眉宇也迅速舒展开。

他点开图片,仔细研究了上面的分数,唇边酝酿着一点笑意。

他评论道:“这位同学,你可以请客吃饭了。”

很快,赵磊跟评:“这位同学,你可以请客吃饭了。”

王源嘴角无意识地一撇,赵磊个没眼力价的,凑什么热闹呢?

他正打算理论一番,就见王俊凯回复道:“这两位同学,那就走起吧。”

王源气得眉梢一跳,还在思忖怎么宣誓主权呢,却又有一条评论冒出来。

陶泰:“回复赵磊:那我呢?”

王源看着陶泰可怜巴巴的评论,忍不住捧腹,又怕被周围的乘客见笑,憋笑憋得肩膀都在颤。赵磊啊赵磊,人贱自有天收这个道理,你懂还是不懂?

隔了两分钟,就看赵磊回复陶泰说:“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算了我不做电灯泡了,感觉王源儿那眼刀都隔着屏幕怼我身上了。不如你请我吃吧,私聊。”

陶泰:莫名其妙又被老婆坑了一顿.jpg

王源正看戏看得兴起,却见到微信对话框里蹦出一条消息。

王俊凯:“想吃什么,我只请你。”

王源盯着屏幕上简简单单一行字,笑得白白的牙齿都露出来:“别说,你确实只能请我。”

“嗯?”对方明显没意识到这边露出来的小狼尾巴。

王源回复道:“因为我想吃你。”

飞机开始滑行了,王源噙着笑关了手机,开始猜想王俊凯会怎么回复。

升入云层的时候,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在隆隆的轰鸣声里阖上眼睛。睡意席卷的前一秒,他想着,等下了飞机,等出了安检口,他一定,一定要,一头扎进那个人怀里。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背着双肩包迈进K大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如今却是时候道一句珍重再见。

王源和赵磊穿着学士服站在草坪上,当陶泰倒数喊完“321”后,将手中的学士帽大力扔向了半空,看着帽穗在头顶上方划过一条抛物线,嘴角肆无忌惮地狠狠扬起,似乎在向自己的青春告别。

陶泰这位非专业摄影师匍匐在地面上,兢兢业业为他们宿舍四人拍了一中午的毕业照,一边揉着腰站起身,一边叫苦不迭:“妈的,王俊凯怎么还不到,我这腰不行了,快让他来替我......”

“不行,不能让王俊凯拍,”赵磊眼也不眨地否定掉他的提议,“他就拍王源拍得好看,拍其他人跟拍鬼似的。”

小A立刻在一旁附和:“我在他镜头里永远高糊。”

小B也说:“在他镜头里我的脸是本人两个大。”

王源正在一旁低头理学士服的领子,闻言,不禁抬眸,单纯又无辜地眨了眨眼:“那不是挺好的吗?”

“滚——”另外三人默契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道。

“所以王俊凯到底什么时候到?他就算不拍照至少帮我拎一下包啊!”陶泰有些抓狂,因为另外四个都要入镜,所以他们的书包也得陶泰提着。

王源低头瞄了眼手表:“他应该还在公司,请了下午的假,一点钟才到。”

“诶,我差点儿忘了,他现在可是大忙人,”陶泰一想到王俊凯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坐在空调房里,就一脸艳羡地咂了咂嘴,“工资是我两倍多呢。”

赵磊闻言不禁啐了他一口:“你还好意思说,让你读研读研,非得搞什么创业公司,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我这不是等你毕业了来给我管账嘛,小赵会计?”陶泰蹭到赵磊身边在他细腰上捏了一把。

赵磊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对方的咸猪手撇开,不温不凉道:“谁要去你那小破公司,说不定明天就黄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公司品牌都注册好了,就是才刚刚起步,发展得慢了点......磊哥,对你老公有点信心好不?”

“嘁。”赵磊听到这声“磊哥”,板起的巴掌脸才稍微柔和了点。

“哎哎,”陶泰忽然招呼着王源,“源儿,帮我和你磊哥拍一张。”

王源接过相机,将镜头转向对面的两人,高个子帅哥把手搂上矮个子帅哥的腰,一个穿着大白T恤,笑眯眯地将头微微歪着,耳朵贴上对方的发顶,一个穿着肥大的学士服系着小领结,满脸的不情愿,嘴角又压不住地翘起一点。

咔嚓一声定格。逆着光,正午的阳光从云层罅隙里见缝插针地漏下来,为两人相拥的轮廓镀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是真的很年轻,很好看,也很般配。

......除了相机的红灯闪过后,赵磊就抡起拳头揍上陶泰的脸:“我让你摸我屁股,我让!你!摸我屁股!”

王源赶紧把小A的相机护进怀里躲到一边,免得这几千块的宝贝遭了殃。

他们五个大男生又在碧草如茵的绿坪上随便拍了几张照片,便一起咋咋呼呼地往学校食堂去了。不出意外,这将是王源他们宿舍四个人在K大的最后一餐。

这一届本科生的毕业典礼,在K大的学生礼堂举行。

王俊凯提前一周与公司请好了假,晚上拿出从学生会讨来的入场券,和王源在床上炫耀,他会以“家属”身份出席,硬是给被窝里的人整了个大红脸。

年初时候,王俊凯在北京考完FSA的最后一门考试,顺利拿到了北美精算师资格证。周围朋友不禁惊叹,不亏是K大的理科学霸,用两年半的时间考完了一般人七八年都拿不下的科目。

拥有了FSA资格证,相当于拿到了国内绝大多数保险公司的敲门砖。王俊凯顺利拿到了三家寿险公司的offer,最终选择了发展前景比较好的平安寿险。因为缺乏工作经验,公司暂时安排他协助精算部门的产品定价和评估工作。虽然是助理职务,月薪也接近两万了,王父为此没少在同事中间炫耀。

两个人都留在了C城,王源从台湾回来以后,经过张彬的内推,进入了电视台的时政新闻组,平日里跟着几个前辈负责会议消息和部门政策的报道,经验一点点地累积,最近已经能够完成中型会议的报道了。

因为实习期的收入还算可观,他们在靠市中心的小区租了一套二居室,说是二居室,其中一间偏小的卧室只当作客房用,拿来糊弄王东旭和曲悠扬的。

这夫妻俩偶尔到C城来探望他们,王俊凯就把客房的床单被褥铺起来,假装一直有人住的样子,事实上两个人平常都是没羞没躁地住在主卧里。不过他们都刚刚入职,白天在公司工作了一天,晚上回家就洗个战斗澡拱到被窝里趴着点外卖,连到厨房开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做什么体力劳动了。

不过周末就不一样了,王源是有点怕周末的。两个人忙碌了一周,周五晚上早早歇下,一觉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睡了个饱觉,醒过来肯定饿,可一般情况下,王源脚还没勾着拖鞋呢,就能被半醒的王俊凯给捞回去亲。这嘴巴一黏上,到太阳落山前是别想下床了。

结果大好的周末,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床上过的,王源早午饭都没吃上,饿得前胸贴着后背,连求饶都只剩下气音。

偏偏王俊凯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一样,一粒米不进也有浑身的力气,床头折腾完就到床尾,床上折腾完就到地毯,卧室折腾完就到客厅沙发......王源把鼻涕蹭到王俊凯的肩膀上,在对方锁骨上印了一圈浅浅的牙印,他也想狠狠咬一口,可是真的没劲儿了。

等他最后从猫爪下逃出来,打开冰箱找吃的,就见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生蔬菜,生鸡蛋和冷冻肉。算一算,他们是半个月前去的超市,这冰箱里食材还没怎么动过,倒是新买的几盒套子空了......王源脚软得撑不住身子,在冰箱里翻了半天总算翻出一块夹心面包。

还没来得及没拆封,就见一只手从他身后绕过来,把面包夺走。紧接着,他就眼睁睁看着面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平滑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垃圾桶里。

“......你干嘛?!”王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大声控诉,“妈的弄我一下午面包都不让吃了?”

“你看过保质期了吗就往嘴里塞,”王俊凯刚冲完澡,衣服还没穿,全身上下就套了条内裤,把脏兮兮的人揉到怀里亲了个嘴,“别偷懒,先去把澡洗了,我下楼给你买吃的。”

王俊凯洗完澡干干爽爽的,王源怕自己身上的汗给他蹭脏了,垂着眼不着痕迹地往后躲了躲,又被逮回去光明正大了揩够了油才放开。

王源要恼不恼地瞪了他一眼,又满脸忧愁地盯着满冰箱的食材:“冰箱里还有这么多东西,别浪费了。”

“行,小的这就给老爷炒俩菜,”王俊凯笑着翻了翻冰箱里的东西,“西红柿炒鸡蛋和莴笋炒肉怎么样?”

“那老爷先去洗澡,”王俊凯开始把人往浴室推,“等出来就吃上饭了。”

王源进了浴室,在浴缸里放了热水,舒舒坦坦地泡了个澡。等他泡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溜达到厨房里,发现案板上的西红柿是切好了,冷冻肉也泡上解冻了,可王俊凯人却没了,他又去了客厅里,去了卧室里,依旧没找着。

王源满脸狐疑地给他打电话,发现这人连手机也没带。

说没影就没影,不会是饭做到一半犯了懒去楼下买外卖了吧?王源把袋子里的莴笋拿出来削皮,思忖着等王俊凯回来了一定要好好说说他这撂了担子就跑的毛病。

过了十几分钟,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王源手上还沥沥啦啦地淌着水,一边在围裙上擦手一边跑出厨房,还没来得及教训,就见对方正拎着桶食用油走进来。

王俊凯蹬掉了鞋,抬头迎向跑出来的人,桃花眼温柔地弯下来,说:“你看咱俩这日子过的,连油都没有还想着做饭。”

外面还下着小雨,王俊凯估计是没打伞,头发和肩膀都被打湿了,低头换拖鞋的时候,发梢的几滴水甩到了衣服上,迅速氤成一小块暗色的痕迹。

换完了拖鞋,王俊凯提着油经过王源,搂住对方的腰带进了厨房里,先穿上另一条围裙,又洗过手,把火打开,往锅里倒上油。

王俊凯拿起两个生鸡蛋递到王源手里,示意他把蛋打了。

锅里的油噼里啪啦的冒起了泡,一时间小小厨房里弥漫起淡淡的烟火气。

“是我疏忽了,”王俊凯在这一片烟火气中洒了葱花,又将蛋液倒进锅里,“唔,这才像过日子。”


王源坐在后台,等化妆师给他描完眉打好阴影,低头扫了眼手机。

王俊凯的消息还没回复。

他盯着镜子里从额头到下颌,线条利落地勾勒出的深邃轮廓,不禁深吸了口气。

上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演出,还是四年前高中毕业的晚会上。

那一年他才十七岁,一脸的天真稚气。那一年还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思。

他在毕业的那天,自告奋勇地跑上台,用学校有些变调的电子琴即兴弹唱了一首《无可救药》。



当时王俊凯就坐在台下,角落里他看不到的地方,听他有些笨拙地唱完了整首歌。

王源知道他在,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暗恋了那样久的人,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大学四年里有很多表演的机会,可王源一向不爱班门弄斧,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钢琴十级的水准。

听说王俊凯拿到他们毕业典礼的入场券后,王源暗自犹豫了很久,还是下定决心,到文艺部的学妹那里报了名。

这一次,他想认认真真地,唱给他听。

低头理好西装的袖口,他便听到了敲门声,典礼负责人来提醒他:“源儿,下一个该你上场了。”

王源拿起手机,刚想问问王俊凯到哪里了,就看到对方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光看着陶狗和赵磊了,你在哪儿呢?”

王源抿了抿唇,还没来得及回复,王俊凯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接,还是不接。王源盯着来电显示迟疑的间隙,主持人已经在台上开始报幕:“下面有请金融三班的王源同学为我们带来,钢琴弹唱《找到你是我最伟大的成功》。”

这通来电不出意料地被迅速挂断,手机安安静静的再无声息。

王源定了定神,走出了化妆室,朝礼堂舞台走去。

台下坐满了交头接耳的同届毕业生们,他们甫一见到着一身笔挺西装走上台的男生,不禁一同发出了惊艳的欢呼声。

王源穿着一套大方得体的雅白色西装礼服,清瘦的脊背微微绷直了,缓步走到三角钢琴前。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集中在这个仿佛被光芒包裹着的青年身上。

他淡淡地吐出一口气,先朝台下欠了欠身,才挺直背坐在了琴前。食指按下第一个琴键,清脆的叮咚一声,仿佛在与观众们对话。

王源有一双适合弹琴的手,葱白的指节修长,修剪过的指尖圆润而干净,看似纤细,按键的时候却十分稳健有力,弹奏时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也收放自如。

短暂的前奏过去,他倾身凑近话筒,眼眸被舞台灯映得明亮,唇间吐出清澈又沉稳的嗓音。



五岁的时候,我想做超级英雄,如果喜欢的人有了危险,就飞檐走壁地赶到你面前。

十岁的时候,我想做国家总统,倘若重要的人想要星星,就指挥空军驾着战斗机到天上为你取下来。

十七岁的时候,我想做百万富翁,赚最多的钱,住最大的房子,开最酷的骑车,然后把你娶回家。



暖黄色灯光自台上人的身后流泻,一抔潺潺地淌到他在黑白琴键间翻飞的手指上,将十根尖尖的指尖点亮。

“找到你,是我最伟大的成功。”

王俊凯。王源没有念出来,只在背光里轻轻动了唇。

名字的尾音被他微微含在齿间,乌润的杏瞳里化开一潭极致温柔。


二十一岁的时候,我发现我做不成超级英雄,也做不成国家总统,更做不成百万富翁。

二十一岁的时候,我想做个普通人。


如潮的掌声几乎要将礼堂的棚顶掀翻,王源趁着失态前匆匆下台,一边跑一边极力眨了眨眼睛,才压制住正涌起的潮意。

化妆间里很安静,所有人都跑到场内去听他唱歌了。

眼线被泪水弄花了,王源拿化妆棉笨手笨脚地蘸了点卸妆水,刚在眼睛上揉了两下,房间的门把手似乎被旋动了下。

王源以为是负责人催他回去谢幕,连忙站起身,在对方的脑袋刚探进来时,便说:“不好意思,给我十分钟整理下,马上......”

话音被他匆匆咬断在舌尖。

王源痴痴地面对着化妆镜,他此刻终于明白书中说的那句,“光沿直线传播是一件浪漫的事。”

化妆镜里明明白白地倒映着正推开门的人,而他的视线经过镜面折射,一错也不错地,投进了对方的眼睛。

同时,他也看见了那双眼睛里,稳稳当当盛着的自己。

“跑那么快。”他听到对方说。

“哭了?”他看到对方走近一步。

“真好听。”对方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与他比肩的位置。

两个人的视线依然透过镜子交汇,王源低下一点眼帘,他看到了对方手里一束有些单薄的百合花,蔫蔫的,似乎被压过了,此刻正被小心地护在胸口。

他终于勉强找到一点声音,有些哽咽的薄荷音轻轻的,像是混了沙:“你说得好敷衍。”

“有吗?”对方将他的肩膀扳过一些,低头寻到他的眼睛,这一回对方不再通过镜子,而是拿深浓的目光攫住他略微颤抖的瞳孔,“可是我很认真的,真的特别好听,我特别喜欢。”

他目不转睛地迎着对方的视线,低声重复了一遍:“特别喜欢?”

“嗯,”对方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颔首道,“两首我都特别喜欢。”

他眼睫毛迟钝地颤了一颤,有些魔怔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对方把那束干瘪的百合举到他眼前,低声笑着:“又被我在路上压坏了,看来我是个不够格的护花使者。不过跟四年前比,我还是有进步的......至少它没有躺进垃圾箱里。”

“王源。”对方把百合花送到了他手中。

——“十七岁那年没送成的花,今天给你。”


C城罕见地连下了一周的暴雨。

幸好,这个周一,工作日的第一天,是个大晴天。

王源刚倒了两杯温乎乎的美式摆在餐桌上,面包机便叮的一声弹出了两片烤土司。

卧室里走出来的那人衬衫还没掖到裤子里,正无比艰难地跟领带作斗争。

“宝宝,我上班要迟到了,快过来帮我系下领带,我弄不好。”

王源放下手里的餐盘,走到王俊凯面前,低下头给他系领带,一边系一边忍不住偷笑,谁能想到这位在金融场上呼风唤雨的大佬,连领带都不会系呢?

“我连今天新闻稿的标题都想好了,‘带你们走近这位八岁不会系红领巾,二十八岁不会系领带的精算天才’,怎样,新不新颖,刺不刺激?”

王俊凯绷不住嘴角,偏头在王源脸上啃了一口:“王记,能跟我透漏下今天的采访内容吗,头一次跟首席记者交锋,我这有点慌啊......”

“你知道我当上首席的诀窍吗?”

“坚决不给走后门,软的硬的都不吃,你就别想了。”

“哦?不走后门?”王俊凯一顿,眉梢又微微一抬,“那我昨晚走的是什么?”

“你这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王记者脸不禁一红,“老流氓。”

“我是在家里流氓,对外人君子,”王俊凯好整以暇地眯起眼将人上下打量一番,把对方T恤的领子往上拉了拉,刚好把锁骨上一小块痕迹遮住,“今天上镜穿件带领子的,我可不想让外人偷窥我家事。”

王源后知后觉地拿手捂住锁骨,脸难得又红了一些:“让你别咬那儿,我又有半个月穿不了短袖了。”

“那行,下次换别的地方。”

“......你不是要迟到了吗?”

“看我......这一逗你就给忘了......”王俊凯低头在王源额头上轻啄了一下,“今天手下留情啊,给你哥留点面子。”

说完,便提上公文包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这周财经版的封面人物,正是二十八岁升为中国平安寿险四川分行总精算师的王俊凯。

刚刚转任财经记者的王源被总编安排采访这名年轻有为的总精算师,首席对首席,可谓是针尖对麦芒,台里的前辈们都对这次采访表示万分期待,殊不知这两位首席在采访的前一天晚上还在家里的床上翻云覆雨呢......

王源面对镜头大方得体地一笑:“今天我们采访的对象呢,是最近在整座C城都声名鹊起的保险精算师,王俊凯先生。”

说完,他转向坐在沙发另一边西装革履的男人:“王先生,我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跟我一样好奇,您才二十八岁就成为了顶尖的精算师,是什么支撑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呢?”

只是中规中矩的问题,可从王源口中吐出来,似乎就不太一样了。

王俊凯嘴角微微勾起,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小爱人,这客气疏离的态度,似乎是真把自己当作工作对象了呢。

“是责任心,”他答道,“我希望我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希望我能成为他们的后盾。”

“看来我们王先生不但天资过人,还非常有担当呢,”王源波澜不惊地回以微笑,“听说您用三年不到的时间就考下了FSA的资格证,考试的分数也令人咂舌,我想知道在备考的这段时间里,您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困难有很多,其中最吃不消的还是体力问题。你看我现在样子还算精壮,大学的时候却比现在瘦很多。我本身就有些低血糖,通宵熬夜经常令我体力不支,有一次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都差点昏倒。回想起来真挺后怕的,在此也给所有年轻人提个醒,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勤奋是必需品,但不要透支自己的健康。”

接下来就是一些循规蹈矩的提问,王源的采访妙就妙在,他不会跳出程序的大框,但又时不时地就王俊凯的回答提出几点有趣的质疑,不知不觉间,便让整个采访生动许多。

最后,依然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情感问题。

王源问得很中肯;“王先生这种人设,应该就是网友口中‘高富帅’的典范了,想来追求者也有不少,不知道您在择偶方面有什么标准吗?”

王俊凯清湛深邃的眼眸若有所思地掠过对方的脸,抬起左手,指腹轻撑着下巴,似乎敛眸思索了片刻,才问:“择偶,是指我的爱人吗?”

“更准确的说法是,您将来的配偶,或者说,结婚的对象。”

“结婚的对象......”王俊凯慢悠悠地抬眸,恬淡沉稳的目光落到王源眼中,薄唇勾起一个极其含蓄的弧度,“他不管是谁,都一定要是一个值得一生去生活的人,也要是我......”

他微微一顿,才接着道。

——“一生最爱的人。”


对面向来从善如流的王记者似乎怔了两秒,才将克制在唇缝间的笑容缓缓晕开。

“听王先生这么肯定的语气,是有意中人了?”

王源是有心使坏,如此正式的场合,当然是不适合曝光恋情的,当然,他在以前类似的采访中也经常这么打趣嘉宾。

无关痛痒的玩笑话,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一句“不便透露”或“暂时没有”,就能把问题轻松避开了。

可是偏偏,王俊凯曲解了王源的目的,或者说,他本人就是故意。

王俊凯答的是:“确实有了。”

王记者这回足足愣了三四秒钟。

王俊凯这边也歇了三四秒钟,才接下去:“不过我还没求婚,不晓得对方愿不愿意,所以就......暂不透露了。”

“那,”王记者从短暂的失态中回神,眼光闪烁了几下,忙应和道,“那我就不冒昧打探了。看来......电视机前很多迷妹们要失望了啊。”

王俊凯很淡地笑笑:“向各位先说声抱歉,因为我确实是,心有所属了。”

对面的人已俨然一副巴不得立即收工的架势:“好了,我的问题差不多了,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吧。很感谢王先生今天的配合。”

于是原本预计三十分钟的采访,被王记者在二十五分钟的时候匆匆掐断。


王俊凯转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王源刚把最后一件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

他眼梢不经意地瞥过了坐在鞋架边换鞋的人,又回身把衣服挂到晾衣架上:“这么晚回来?”

王俊凯脱下束缚了自己一天的西装随手搭上沙发,把视线落在正在阳台上忙碌的人身上,于是满身的疲倦悉数卸去,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绕了远道去买了点东西,晚饭也没吃,”他轻慢地移步到王源背后,长臂一伸环住了对方的腰,下巴支在清瘦的肩胛骨上,脸埋进对方柔软的头发丝里吸了口清爽的发香,好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可饿死我了。”

王源挂衣服的手指一顿,侧过一点脸,腮边蹭到了对方的鼻尖:“饭都做好了,还在锅里温着,你去给盛出来吧。”

“嗯......”王俊凯又偎在他的颈间有些餍足地嗅了嗅,才把人放开,转身到厨房洗手。

盛完饭出来,王源已经把餐桌收拾干净,刚好可以摆菜上桌。

两个人坐在桌边,王俊凯夹了一筷子青菜,掀起眼帘瞧见对面缓慢咀嚼的动作,嘴角轻轻绽出一个笑容来:“你都没什么想说的吗?”

王源抬眼望向他,睫毛向上翘起一道弯弯的弧,神色认真地问:“说什么?”

“比如评价一下今天的采访,我表现得怎么样?”

王源塞了一口米饭到嘴里,有些含糊道:“中规中矩吧。”

“也就是说,平淡无奇,没什么出彩的地方?”王俊凯很轻地动了下眉。

“老实说,确实如此......你回答问题的时候太模棱两可,又没有爆点,面对你们这种嘉宾,后期剪辑可有苦头吃了,”王源一脸沉静地分析完,又补充了句,“不过鉴于你是第一次接受采访,这种水准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源源,”王俊凯不禁失笑,“非得这么公私分明吗,私下里夸夸我怎么了?”

“夸你可以啊,”王源垂眸思索了下,再抬起眼睛,眼角已经酝酿了一点笑意,“你最后一个问题答得还挺妙的,既没按寻常的套路来,又巧妙避开了尴尬,很有智慧。”

“是吗,”王俊凯安静了那么两秒钟,才说,“可我看你今天有点紧张了,是不是以为我要说出来?”

“你敢吗?”王源眯眼问道。

王俊凯低声笑了:“不敢,真公开的话我这边还好说,只怕王记要被广电封杀了。”

“封杀了又怎么样?”王源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封杀了我就转行做网媒,专门酸总局的那种......”

“可我舍不得,”王俊凯望住他,“所以,你就乖乖做你的记者,写你的稿子,我就专心讹我的客户,坑他们的钱。”

王源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老了,退休了,到郊区买个小别墅,养一条狗,上午在院子里晒太阳,下午到湖边钓鱼,晚上......唔,要是到时候我还有劲儿......”

“打住打住,”王源被他最后一句闹得脸都烫了,“你这想得也太远了。”

“不远的,这二十年都嗖一下过去了,说不定明天睁开眼我们就老了,这种事要早点想,”王俊凯略一停顿后,又说,“我每天都在想。”

王俊凯摇头:“想怎么和我的结婚对象度过余生。”

王源乌黑的眼仁微微放大,看对面那人清隽的薄唇开开阖阖,听那把低沉的嗓音拂过耳膜,穿过他的七经八脉,敲在他的心尖上,一声又一声,怦然清脆。

于是下午在演播室里那句被他偷偷放到心口藏好的答案,又毫无防备地钻了出来。

——结婚的对象,他不管是谁。

都一定要是一个值得一生去生活的人,也要是我一生最爱的人。

是不是不论什么字眼,只要在前面冠以“一生”的期限,就会变得无比浪漫。


男人因为刚才洗手的原因,衬衫的袖口被挽起,露出了小半截手臂,和少年时的纤瘦不同,成年人的骨骼变得更宽更结实,从小臂到手背已经隆结了几道青筋。

他将手伸进了裤兜,再拿出来时,骨节匀长的指间已经夹了一枚素雅的戒指。

“找了好几家才找到这种男式对戒,”因为紧张,王俊凯执着戒指的两段指节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买得比较匆忙,样式简单了点,但尺寸应该是对的。”

他深邃的桃眸抬起,在醇厚的光线里透出温润神色,目光明亮又专注。


这三个字,他终于说出口,说得那样认真,却心酸,仿佛已经把他的全部情感都压在了心口。可仅用这三个字,却完全不能够表达他内心那份深重的爱。

我爱你,我又不仅仅爱你。

我既然爱你,我就要用一生去爱你。

这是他能给的承诺,爱不该是一个轻易启齿的词,除非在它的前面冠以“一生”。


因此,他选择在今天说出来。

我邀请你,与我把时日浪费,与我将生命虚度,与我共耗这漫长的余生。

“王源,”他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可以邀请你做我的结婚对象吗?”


桌对面的人沉默了半晌,嘴角轻轻牵起,歪着脑袋有些淘气地问:“我娶还是你嫁?”

可他似乎紧张得连思绪都迟缓不少,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于是绷紧的神经瞬间松懈,站起身走到对方面前,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地笑着答道:“都可以。”


王源跟着站起来,半点也不矜持地从他手里夺过了戒指,套在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垂眸端详了片刻。

接着扬起脸,阖上了波光粼粼的眼睛,他浓密的睫毛细微颤动,声音柔软得动听。

——“你现在,可以吻你的新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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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爱情到底是什么

  金波新的一天是从妈妈绮子的训斥开始的。

  金波的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母亲的训斥让她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真是没有用啊,你说你做了那种事情还不会隐瞒,你以为这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么,听说别的女人在外边有了外遇,也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就算周围的人全都知道了,丈夫还是不知道,别人都能那么做,你怎么就会被发现呢!”

  金波继续哭泣,此刻,除了伤痛,还有一股绝望。

  父亲翰杰总是比金波母子冷静许多,他想到了去找正翰谈谈,尽管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把握谈判的结果,可是为了女儿的幸福,他不得不这么做。

  一家装饰古朴的饭店里,两个男人谈着一个和自己关系都很密切的女人的事,一个是金波的丈夫,一个是她的父亲。

  还是翰杰先开了口:“不幸的事情都赶到了一块儿,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公司破产了,金波也要离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面对一直待自己如同亲生儿子的老人,正翰只好喃喃的说:“对不起。”

  翰杰继续说着:“以前我也说过,你们的问题你们自己解决,你们两个人都谈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但是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因为金波她还没有做好离婚的准备,可能是一时的冲动才决定离婚的,这不是女人的真心话,你连这个都不能理解,怎么能够同意离婚呢。”

  翰杰说着,神情渐渐沮丧起来。正翰知道,看来,翰杰还并不知道离婚的真正原因是自己的女儿有了外遇,他鼓起了勇气,向翰杰说出了真相:“离婚是我先提出来的,本来我也不想说出这个,金波她,她有了别的男人。”

  翰杰吃惊不已:“你说什么,她有了别的男人?这不可能,我想是你误会了,我了解我的女儿,金波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她不是那种女人,你是知道的。”

  正翰继续说出真相:“可能您不愿意相信,但是这是事实,可是为了家庭我还是忍受了,装作不知道,等待她回头,但是最后,我还是看见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要是我没有看见的话,我还是会装作不知道,但是那天,我亲眼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快要疯了,我们不能再在一起生活了,我想作为一个男人,您应该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和心情吧。”

  翰杰含着眼泪,听着正翰的诉说:“我们两个生活在一起的话,就像个地狱。”

  翰杰将杯子的酒一饮而尽,快步回到家里,他要听自己的亲生女儿亲口告诉他这个他根本难以接受的事实。

  “金波,金波!”翰杰大声叫着:“金波在那里!”

  金波从房间里出来,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父亲打了一个巴掌。

  翰杰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怒气:“你这个不争气的,你怎么能做这样肮脏的事情!”

  振波和绮子赶紧过来拉住还要对金波动手的翰杰:“打能解决问题么,能解决问题么。”

  绮子愤愤的说:“为什么不能做这样的事情,那个家伙已经做了,要打应该先打他。”

  翰杰一点都没有息怒:“别人我不管,她是我的孩子,我是多么的相信你金波,你怎么能让爸爸失望,我还想你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你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绮子继续替金波争辩:“金波她很苦,金波也是人,你不知道她的心情,她实在是太苦了才有那么一次,为什么就不能原谅。”

  翰杰已经失控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自己害自己呀,为什么,你这个不争气的,为什么!”

  金波在无限的的悲痛中跑出了家门,一首幽怨歌曲的旋律在她耳边回荡着:

  为什么还那样的对他

  可我还在期待着奇迹

  即使那是错误我也愿意

  最近银波在“小朋友之家”的工作十分顺利,这对于银波的生活来说,就像是暗淡中的一抹亮色。很多小朋友的父母对银波都很满意,细心的银波把小朋友照顾得非常体贴。贤实对银波也充满了感激之情:“我真是应该好好谢谢你,不过你可不要经常熬夜,可不要把身体累坏了,要知道适当的休息呀。”

  休息,是啊,对于银波来说,为了维持生计,休息是一件多么令人觉得奢望的事情,不过她确实有些疲惫了,过去是心里上的,现在还有身体。

  银波拖着尽管疲惫的身体,却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了家,她总是乐观的,不论遇见什么困难。

  在家附近的小路上,银波却遇见了脸色沮丧的姐姐,姐姐好像苍老了许多,一个女人所有的悲哀都详实的写在了金波的脸上。

  银波叫了一声:“大姐,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金波强装笑颜:“没有,只是有些想你了。”

  银波看出了姐姐的表情:“发生什么事情了?”

  金波没有正面回答:“今天能睡你的家里么?”

  银波带着姐姐进了房间,两个人躺在床上,一起谈起了过去的往事。是啊,很多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却依然清晰可见,历历在目,那个时候,三个姐妹还只是小孩子,常常一起抱着娃娃,向对方讲述着自己的理想,银波还不懂事,因为喜欢吃烤肉,就天真的说想要做烤肉店的老板,振波和现在差不多,希望自己成为总统一样的女强人,后来,她就真的做到了。

  那么金波呢,她没有振波那么远大的理想和野心,她的想法虽然渺小却又最实际,她什么也不想做,她只想做一个很好的家庭主妇。这听起来是多么的简单。可是现在呢,她却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金波还有一个美丽的梦想,和一个相爱的男人结婚,穿上漂亮的婚纱,住在白色的房子里面,屋顶是红色的,就像童话中一样生动。然后,他们延续他们爱的生命,让庭院里跑满了活泼可爱的孩子。

  金波想着想着,眼泪又来了,她不得不告诉妹妹,她要离婚了。

  银波怎么也不相信姐姐居然会有离婚的念头:“姐姐,你是哄我呢吧,你不会离婚的,怎么可能呢,是不是,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金波再也不想说下去了,无尽的痛苦让她无法面对自己的亲人。

  金波还是得回到自己的家。

  面对父母,更是如此的,金波默默的低下头坐在家人面前,继续讨论一个她根本不想面对的话题——离婚。

  让大家有些吃惊的是父亲翰杰这次站到了和从前截然相反的立场上来:“就按正翰说的去做,马上离婚,不要拖拖拉拉的,绣彬也交给他。”

  金波马上反对:“不行,爸爸,绣彬不行。”

  翰杰说出了反对上诉的理由:“我年轻工作的时候,也上过几次诉,但是那是很丢人的事情,对你和正翰都没有好处。”

  绮子也和翰杰站在了一边:“还是按照你爸爸说的去做吧。”

  金波有些激动:“妈妈,您怎么也这么说,您也是有过孩子的人。”

  绮子不紧不慢的回答着:“就因为我养过孩子,才这么说的,你自己怎么养孩子呀,就让他爸爸养吧,然后再和他要钱。”

  翰杰有些发火:“难道诉讼就是为了钱么?”

  绮子总是有女人自己的想法:“金波没有工作,没有钱,她自从结婚起就自己辛辛苦苦的攒钱,她将来要怎么生活呢?”

  金波再也听不下去了,一个人跑回了房间。

  离婚给她带来的痛苦,是任何金钱都无法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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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等待教练的到来

  振波急急忙忙的来到学车的地点,刚上车,就面对了等得不耐烦的光泽满腹牢骚:“你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呀,要想学好开车呢,就应该早点来,把车擦干净,在车里等待教练的到来,向教练鞠躬,还要向教练问好,知道吗?”

  振波还沉浸在对姐夫正翰的愤怒之中,脱口骂了一句:“坏家伙。”

  光泽完全没有反映过来:“什么!”

  振波被气得哭了起来,继续骂着:“坏家伙。”

  光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才说了几句,你就说我坏家伙。”

  振波边擦着眼泪边解释:“我不是说你。”

  看着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振波,光泽有缘点不耐烦了:“行了,别哭了,不然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光泽把车开到河边,决定自己先吃午饭,让振波自己在车里哭个够。

  过了一会儿,振波终于哭累了,走下了车。光泽一边吃面一边给振波挑毛病:“你应该改一下你的性格,这样才不会被男人抛弃。”

  振波抱怨着:“不是被抛弃,而是离婚。”

  光泽吃惊的连嘴里的面都掉了出来:“那你就是大嫂了,那你还说你不是大嫂。”

  振波解释着:“不是我,是我姐姐,一想到我姐姐,我就想哭。”说着说着,振波又哭了起来。

  光泽一听心软了下来,把面端到了振波的面前:“喝口汤,心情会好一些,开始喝,实施。”

  振波一面喝汤一面抱怨,怪光泽把自己喝过的汤让别人用,光泽看着振波,心里有了些好感,女人的善变让他开始对振波有了兴趣。

  叔叔马镇对女人的兴趣也并不亚于光泽,他正准备去赴万德的邀请,去和万德的妹妹相亲,不过马镇完全没有想到:万德的妹妹就是贞德。

  贞德面对即将到来的约会,有些忐忑,不停的整理自己的装束,还问万德自己的打扮得如何。

  万德一边喝着水一边不耐烦的说:“很好很好,但是那个胸托要好好摆正一下,有点歪了。”

  贞德赶紧整理了一下胸托,面对迟迟不到的马镇,兄妹两人有些焦急不安。

  过了片刻,万德终于在饭店的大厅门口看见了姗姗来迟的马镇,他迎了上去,打完招呼以后,万德向马镇指了指贞德所在的位置,让马镇自己去找贞德,然后自己去了洗手间。

  马镇看见正在一边等待一边化装的贞德,落荒而逃。

  万德兄妹空等了一场,十分失望。

  贤实对于允泽提出的“维他命银鱼”这样的想法十分赞赏,并表示会全力支持,女儿艾莉和允泽的爱情也很顺利,这让她很欣慰。

  此刻的艾莉和允泽正坐在一家冷饮店里,享受着恋爱的美好和灿烂,幸福的艾莉让允泽伸出手来,把一枚戒指带到了他的手上:“永远都不要摘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艾莉满足的笑了笑,接着说:“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允泽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问吧。”

  艾莉有些局促:“你说过的那个初恋,你已经彻底忘了吗?”

  允泽为难的敷衍着。

  艾莉又问:“你的初恋是石一乐文么?是么?”

  允泽想了想,回答到:“不是,你别瞎猜了。”

  艾莉满意的松了一口气:“那就最好了,我看你们经常见面,还带着她的照片。”

  允泽对于艾莉翻他钱包的做法感到有些不满,又指出艾莉任性的坏毛病,艾莉却相信,允泽早晚有一天一定会爱上自己,就像艾莉的家庭,会幸福美满一样,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在美国留学、深爱着的哥哥长绣就要回国了。

  时间过得很快,长绣真的回来了。

  汉城的机场始终是那么繁忙,长绣托着行李,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对于久违的汉城,他依然感到那么亲切,一上车,他就迫不及待的和司机借了电话。

  贤实没有想到儿子长绣这么快就到了汉城,对于儿子的归来,是由衷的欣喜,她约了儿子在“小朋友之家”见面。

  今天,“小朋友之家”的孩子们异常的乖巧,银波的工作也很顺利,她正在等待一对双胞胎的爸爸从外地出差回来,却把长绣误认了。

  长绣对于银波过分亲切的态度感到有些诧异。

  银波把长绣带到双胞胎面前,两个小家伙正在开心的笑着,清澈干净的大眼睛使劲的眨着,银波一面让长绣看孩子,一面告诉告诉长绣:“要碰孩子之前,一定要把手擦干净。”然后又教长绣怎样给孩子换尿布、洗澡和喂奶,并让长绣哄孩子睡觉。

  长绣被银波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更找不到解释的机会,只好跟着银波帮助孩子换了尿布,但是银波对于长绣的笨手笨脚十分不满,并直率的责备起他来,她认为长绣根本就不关心小孩子,也不会帮助妻子分担照顾孩子的责任,更不懂得妻子的辛苦。

  长绣面对银波一连串的指责,感到百口莫辩,他望着银波充满了责备的表情,竟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心动,虽然银波还是在不停的数落着他,他却沉浸在银波铜铃般的嗓音中,他能够感受到这个女孩的善良和纯真,这似乎是他久久追寻的。

  阳光撒在银波褐黄色的头发上,她温柔的抱着孩子,给他喂牛奶,那神情里透着幸福的满足。长绣久久的陶醉在这片温情之中。

  可是,没过多久,双胞胎的妈妈就打破了长绣的美梦。

  银波望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数落了无数次的男人,羞愧不已,但长绣却不以为然的安慰起银波来:“托你的福,我学到了不少东西。”

  银波不解的问:“那请问您是——”

  长绣慌忙的回答着:“我以前在这里托付过孩子,今天是来道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只是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会失去眼前的这个女孩儿。

  银波继续问:“孩子几个月了?”

  长绣笑了笑:“大概五个月左右吧。”

  为了让银波相信,他又给自己不存在的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小石头。他觉得小石头将是他通向幸福的护身符。

  长绣回到家里,受到了大家热烈的欢迎,还见到了艾莉的男朋友允泽,他对任性俏皮的妹妹能找到允泽这样的男朋友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第三章 对往事的眷恋和回忆

  金波仅存的幸福就是对往事的眷恋和回忆,那个时候,丈夫对她和孩子是那样的疼爱,一家人有着那么的甜蜜生活,她多么想把这种快乐永远的维持下去,可一切已经面目全非,如今她只能孤独的捧着昔日写下来的日记,让自己在无边的痛苦中徘徊。

  请帮我看清这一切吧

  对我来说,都要沉重

  它们都是我最疼的伤痕

  长秀沉浸在一家人喜乐融融的气氛中,虽然看见妈妈不停地和姑姑贞德斗嘴,但是这久违的家庭欢乐还是让他觉得心里很温暖。

  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心地聊着天。不一会儿焦点就集中到了长秀的婚事上,妹妹艾莉对于哥哥在外这么久竟没有找一个女朋友感到异常地惊讶。大家乘着这个机会也开始兴致勃勃地将艾莉和允泽的婚事提上了议事日程,并开始商量双方家长见面的事宜。一家人有说有笑,笑声塞满了整个房间。作为外人的允泽,看着这一家人高兴的样子,也不禁愉快地笑了。

  而此时,哥哥光泽和叔叔马镇正在为行骗事件即将败露着急地商量着对策。

  光泽焦急地问:“怎么样?确定是罗先生么?”

  马镇瘫倒在地上气急败坏地说:“没错啊。”

  光泽继续问:“那你先前见到的女人到底是谁啊?”

  马镇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不知道啊。哎呀,怎么会有这种事啊,所以说是罪责难逃呀,看来我得换个工作了, 万一要是真的找上来怎么办?”

  光泽带着责备得口气说:“所以说谁让你去见那个女人的啊?”

  叔侄两就这样彼此抱怨着,甚至开始为未来担心起来。光泽提出让叔叔马镇出海捕鱼,暂避一段时间,马镇推说自己不会游泳;光泽又异想天开地让叔叔上山砍材。叔侄俩你一言我一语荒唐地想象着凄苦的未来,心里沮丧极了。

  这时允泽回到了家里,并带回了女友艾莉家人要求双方家长见面的消息, 这让他们的注意力马上又集中到了允泽的婚事上。毕竟允泽如果能够和艾莉结婚,他们的生活也会要好一点,更何况他们也希望允泽能就此稳定下来,忘记和银波的一切,踏踏实实地获得他应该得到的幸福。

  当允泽一家正在讨论结婚时,金波却在为要不要争取儿子秀彬的抚养权而起诉正翰苦恼着。她不能够忍受看不见心爱的儿子,一个人过日子的痛苦生活,却又无法想象和自己的丈夫对簿公堂的残酷。她更不希望让儿子幼小的心灵承载过多本不该属于他的离别。金波就这样在无奈与不忍之间徘徊着。

  看见她痛苦的样子,美善不禁生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美善尽量克制自己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上诉了?”

  金波无力地点点头。

  美善无法放弃自己的想法,她努力想改变金波的决定:“律师都选好了。”

  金波沉重地叹了口气:“我爸爸不让,而且我也没有信心,不上诉了。”

  美善灰心丧气地说:“那就一分钱也拿不到了。”

  金波努力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她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美善:“总会有办法活下去的,我会找事情做。”

  美善接着说:“做什么事都得有本钱,你家里不就只剩下这套房子了么?金波,你好好想想,为了以后不后悔,这钱哪,虽然是好东西可又会害人。没有它有不行啊,很多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钱很难活下去。”她望着无语的金波,突然想到了秀彬,又赶忙问金波:“那孩子怎么办?”

  金波无力的敷衍着:“等我稳定了,我就把他接过来。”

  美善似乎也感受到了金波两难的心境:“你是不是不敢在很多人面前说出你的过失,所以你才这么决定的。”

  金波的眼中早已盈满了泪水,她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到:“当然也有这个原因。但是更重要的,美善,我也按照律师跟我所说的那样,想过那个人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我真傻,怎么能想起那些,我应该只想起那个人以前对我是多么的残忍才对,但我只能想起那个人的好……“说着说着,金波已泣不成声,她开始呓语般的叙述着往昔幸福的点点滴滴,叙述着那个曾经伤害她的人曾经是多么的爱她,爱他们的儿子。金波瘦弱的肩膀猛烈地颤抖着,她已经无力再支撑住自己,她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美善赶紧凑到她的身边,用自己的臂弯搂祝糊。她温柔地抚摸着金波的头发,安慰着这个虚弱无力的朋友。

  美善把金波放弃上诉的决定告诉了翰杰和绮子,虽然绮子对于金波的决定有点儿无法理解,可是父亲翰杰却认为女儿做的是正确的,他不希望这对已经伤痕累累的儿女继续在这条充满了无情和绝望的路上彼此撕撤着,耗尽对方最后一丝力气。为了支持女儿的这个决定,他决定拿出一部分钱来帮助女儿的生活,他建议金波暂时开一个小店,熬过现在这段难耐的日子。

  金波对于父亲的建议感到有些惊讶,她问道:“您哪来的钱啊?”

  翰杰避开女儿询问的眼神,回答道:“到哪儿凑不到一点儿钱啊。”

  看见父亲为了自己一筹莫展的样子,金波感到深深的愧疚:“爸爸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翰杰看见女儿晶莹的泪,感到异常的心痛:“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总是回忆正翰的错误或是自己的错误只会让你更难受,这件事情办完之后,你也出去旅行,好好地散散心。”

  金波在父亲深沉而柔和的话语间感觉到了一丝力量,她开始有了想要继续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

  可就在她刚刚擦干眼泪的同时,却接到了正翰冷冰冰的电话,在电话中正翰让金波马上收拾要秀彬的行李并告诉金波过一会儿他就会来接走秀彬。听到曾经如此熟悉的声音,变得那么陌生,那么遥远,金波疲惫不堪。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儿子秀彬的房间,此刻的秀彬睡得很沉,仿佛在做着彩色的梦。她多么不想打破这梦的美丽,可是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任凭自己的泪撒在地板上。金波将秀彬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叠好,再一件一件地放进包里,一阵巨大的疼痛感让她失去了力气,她回头看了一眼秀彬,还是决定求正翰满足自己最后一个心愿。 她匆忙奔向正在门外等着接秀彬的正翰,乞求他让自己和儿子再呆一个月,并承诺一个月后一定会将秀彬交给正翰。

  正翰早就不想在秀彬的问题上再和金波纠缠下去,他断然地拒绝了金波的请求,尽管他自己都痛恨他自己的冷酷。金波的泪不停地向下滑落,尽管落在了地上,却也似乎落进了他的心里,望着双手合十丢弃了一切自尊,只想和儿子呆在一起的母亲,正翰感到自己陷进了难以排遣的烦恼之中。


  第四章 自己描画的爱情

  长秀收拾着自己带回来的行李,脑海中还是不时的浮现出银波的笑容,他感到这个女人将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

  长秀憧憬着自己描画的爱情,而妹妹艾莉正和允泽愉快地通着电话,商量着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的地点。艾莉邀请允泽和他的家人来自己家里吃晚餐,允泽虽然认为这样会使哥哥和叔叔感到拘束,还是同意了艾莉的提议。正当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艾莉却责备起他来:“难道你又忘了啊!”

  允泽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他才恍然大悟,不过一阵反感油然而生:“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我不会那样么?”

  艾莉丝毫没有觉察出允泽情绪的变化,开心地说:“所以才要练习呀,来。”

  允泽对电话那头艾莉要求的亲密感到非常苦恼,可是他又不忍破坏艾莉快乐的心情,只好无奈地说:“这是最后一次喽。”随后在电话这头吻了吻艾莉。艾莉满意地收起电话,她感到自己的爱情正处于黄金时刻。

  哥哥长秀却走进她的房间,找她借关于养孩子的书,这让艾莉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她问长秀要这样的书有什么用,长秀虽然脑中闪现应波的身影,口中却说是因为喜欢妈妈幼儿园里的那些孩子。聪明的艾莉觉察出了哥哥话语中的异样,她眨了眨眼睛,狡猾地问:“哥哥,老实交待,你突然找那本书想干什么?”

  长秀被突如其来的逼问弄得有点手足无措。

  看见哥哥慌张的样子,艾莉接着问:“是不是在美国有个小孩儿?”

  长秀面对这个又可爱又机灵的妹妹,觉得自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艾莉胡说八道了一大堆,他还是打从心眼里喜欢妹妹明朗的笑容,就如同他喜欢银波的笑一样。

  为了能够继续接近自己喜欢的女孩儿,长秀还是以小石头爸爸的身份出现在了小朋友之家的门口。当他看见银波向他走来时,心中有种单纯的满足。长秀告诉银波小石头病了,这让银波很是担心:“什么病啊?”

  长秀有些迟疑地说:“发烧了,而且好像还有一点拉肚子。”

  银波焦急地询问:“那有没有去医院啊?”

  长秀回答没有,这让银波有点担心,她带着责备的口吻对长秀说:“先给她降体温吧,然后……“

  这时,长秀打断了银波的话:“请等一下,我得把它记下来。”

  银波耐心地等他拿起笔记本,接着说:“先用凉水给她擦身体,当她拉肚子的时候,就把麦茶混进牛奶里给她当水喝,要充分地保持她体内的水分,先做好这些措施,再把她送到医院里,是不是晚上发烧啊?”

  长秀享受着和银波呆在一起的快乐,丝毫没有记下银波所说过的话,对银波突如其来的盘问,急忙应了一声。

  银波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她继续说道:“刚有了孩子的父母总喜欢把孩子送到医院里去……”

  长秀的笔在纸间动着,眼睛却盯着银波洁白无暇的面容,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给银波画了一个小幅的肖像。

  银波询问起小石头的妈妈,长秀搪塞说自己出国挣钱回来就不见了妻子的踪影,银波匆忙道歉,因为她觉得自己触碰到了别人伤心的往事,她热心地建议长秀把把孩子送到小朋友之家来,长秀推说不方便,婉言地谢绝了这个建议,却希望以后当照顾小石头有问题的时候可以来询问银波,这样才顺利地拿到了银波的手记号码。长秀开心地走出了小朋友之家,他感到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

  金波努力争取到了和儿子呆在一起的时间,但是面临着即将到来的离别,金波的情绪却异常的烦躁,甚至对顽皮的秀彬发起了火,她大声训斥着秀彬,原因仅仅是秀彬把玩具撒了一地而没有整理。懂事的秀彬一边流着泪一边自己收拾着玩具。看见儿子委屈的样子,金波的心疼蔓延开来,可是为了能让儿子在离开自己以后能独立生活,她还是强迫自己收起了心疼,扳起了面孔。她要亲手打破儿子的依赖,尽管这会让自己千疮百孔的心灵再次受创。

  金波的母亲绮子看着可怜的外孙和极度痛苦的女儿,也非常的难过,她想尝试劝劝女儿:“你不要这样,这样会更难受的,不管怎么样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呀,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也该吃点东西了,这几天你什么东西也没有吃。”

  金波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感到一切都变得如此的残忍,如此的灰暗,她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感到快要撑不住了,她哭着向母亲解释:“我必须这么做,不然他没有妈妈怎么办呢?”

  绮子拥着快要崩溃的女儿,一边哭一边劝说道:“现在重要的是你自己,看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她心疼地望着金波。

  几进虚脱的金波明白自己还要撑下去,她对着母亲更像对自己说:“我能撑的住,这点痛不算什么。”可是自己却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

  绮子知道自己的女儿真的已经处于疯狂的边缘。她用力地抱着金波,不停地擦拭着她眼中滚落的泪,想用自己的温暖挽救金波即将冰封的心灵。此时的金波已经哭得精疲力竭,昏死了过去。绮子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心碎的喊声震颤了整个屋子。女儿痛苦不堪的处境,外孙眼角还未干的泪水,让绮子心中燃起了对正翰强烈的愤怒。

  她来到正翰工作的公司,疯狂地寻找着她仇恨的身影,当她发现目标就在不远出时,她猛扑上去,紧紧抓住正翰的衣领,大声哭骂着:“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真是太坏了,你把我女儿弄成什么样了,你知道么?你这个家伙不得好死。”还在上班的同事们赶紧上来拦住绮子,却根本拦不住。疯狂的绮子,继续大声责骂着眼前的男人:“你这个家伙,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到头来还要害我的金波,你还有人性么?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正翰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感到手足无措,他努力地想要挣脱绮子的纠缠,更不希望让同事们听到绮子对自己的责骂。

  办公室里的喧闹把正在工作的振波惊动了,她冲出自己的办公室,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她赶紧冲上去试图拉开母亲和正翰。正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终于挣脱了绮子,在一片混乱之中,完全失去理智的绮子发现了藏在人群中的珍珠,她扑上去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头发,嘴里骂着:“你这个坏女人,你破坏别人家的家庭,你还有人性么?我跟你没完。”女儿的痛苦让绮子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撕碎。

  刚刚摆脱掉绮子的正翰感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恼怒地望着前妻母亲在公司上演的一场闹剧,感到一切都改变了原有的轨迹,一切都变得如此的混乱。

  第五章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金波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努力地平静下来以后,她把秀彬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孩子的眼神是那样的清澈,他完全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离别将意味着什么。金波平静地对秀彬说:“一定要记住妈妈的话,以后秀彬要学会自立。”

  秀彬乖乖地点了点头,金波感到不需要再说什么了,温和地说:“今天就在这里睡觉吧。”

  秀彬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喜,激动地问:“是在这儿么?”

  金波忍住眼泪,点了点头,露出平日最长挂在嘴边的微笑。秀彬高兴地跳上了床,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妈妈一起睡了,妈妈也好久没有这么疼爱自己了。金波把脖子上带着的套星项链中,星状的挂坠解了下来,一边和秀彬说:“这个是妈妈星,另一个是孩子星,妈妈星会保护孩子星。”随后将挂坠系在了秀彬的脖子上,接着说:“秀彬以后想妈妈的时候就看这个。”

  无邪的秀彬握着挂坠,天真地问:“爸爸星呢?”

  金波有些窘迫,回答道:“爸爸星出差去了。”秀彬还是不放弃:“那他什么时候回来?”金波耐心地解释道:“爸爸出差,明天回来,等秀彬睡醒了,爸爸就回来了。”她怜爱地捧着秀彬的脸,伤心地说:“其实妈妈要去美国。”在离别的最后,她还是想用一个谎言为未来自己在秀彬身边的消失找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秀彬有些不舍地问:“带我去么?”

  金波压抑住自己想痛哭的心情,用颤抖的声音对秀彬说:“不,秀彬就跟爸爸在一起,妈妈自己去。妈妈喜欢那种不爱哭能自立的孩子,知道么?”她不停地抚摸着秀彬的头发,这宝贵的几分钟金波紧紧地抓住不放的。她伸出小拇指和秀彬拉构,温柔地说:“我们说好了,秀彬是个勇敢而乖的孩子是么?能好好地一直等妈妈回来对么?”

  母子俩紧紧地拥在一起,乖巧的秀彬似乎已经觉察出了什么,但是为了不让妈妈继续伤心,他乖乖地安静地睡了。金波坐在床边,久久凝望着自己的儿子,她要把每一刻都深深地印在自己脑子里,因为这是她最后所能做的。

  不久之后,正翰就来到了金波的家里,接走了秀彬。面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秀彬,金波哭倒在了地上。第二天一早,金波和正翰就来到了律师事务所,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在走出事务所的一霎那,金波挺起了自己的胸膛,她要昂首阔步地离开眼前这个男人,她相信自己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虽然心中的疼痛还是那么深刻。

  如果这一天是金波走上新生活的起点,也可以说是正翰工作的终点。因为就在这一天,正翰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失去了在律师事务所的工作,同样失去工作的还有珍珠。

  为了使新生活有一个好的起点,金波立刻开始寻找工作,但是无情的事实却使她举步维艰。她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技能证书,更没有年轻的优势,初次求职的时候就被人嘲笑。但是她没有失去信心,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克服任何困难,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与金波一家苦难的日子不同的是,长秀一家正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起吃着水果。

  贤实对刚刚回国的儿子很是关心,问他是不是需要车。长秀婉言谢绝了母亲的关心,这让在一旁的艾莉忿忿不平,说自己的哥哥是个怪人。虽然艾莉这样说,可是一家人却都为长秀感到骄傲,因为他不仅拿到了会计师的证书,还在美国拿到了MBA的学位。不过作为母亲贤实最关心的还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她郑重地对长秀说:“你现在工作也找到了,那就在小学、中学或者高中选一个吧。”

  长秀顾作不解地反问道:“选什么呀?”

  一旁的艾莉忍不住插了话,笑着说:“妈妈又来了,要你在小学、中学、高中找个不错的人做老婆。”

  长秀显然非常厌倦这个话题,在一旁默不作声。可贤实丝毫没有放弃这个话题的念头,接着说:“我有认识的国语、英语、数学的教师,还有一年级、二年级的教师,你挑一个吧。”

  “妈”,长秀急忙打断了贤实的话,他不耐烦地说:“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万德听到儿子这样的话语,也忍不祝旱起了长秀:“你都快30了,还不想干什么呀?”

  贤实想了一想,用探试性的口吻问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长秀慌忙否认道:“还,还没有啊。”虽然他心里已经把银波作为自己进攻的目标,可是他还是不想过早的透露这个消息。

  贤实有些失望,说道:“那我会好好为你物色未来的妻子,你自己可不要胡乱找。”

  长秀连连点头,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知道啦。”

  回到房间里,长秀开始为和银波联系寻找一个适当的理由。他通过网络很方便的达到了目的。于是他立即拨通的银波的电话。电话另一头,银波很有礼貌地问候了他。长秀立即切入了主题:“我本来不想这么晚给你打电话的,我们家小石头长水痘了。”

  听到这个消息银波很是惊讶,她急切的问道:“是么?长了多少?”

  长秀一边望着手上拿着的维尼熊努力为自己圆着谎:“挺多的,在脸上。”

  银波更加焦急了,但她却觉得有点奇怪:“脸上?不是长在身上或者在屁股上么?”

  长秀慌忙应着:“对了,是屁股上。”

  银波开始教长秀如何照顾出水痘的孩子。长秀一边享受着银波迷人的声音,一边尽量拖延和她通话的时间,并以让银波帮他买婴儿粉为借口试图约银波见面。但是银波却坚持要看看小石头的病情,这样长秀慌乱了起来,解释说自己的儿子不太愿意见生人,在银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敲定了第二天两人见面的时间。

  放下电话之后,长秀虽然觉得利用欺骗的手段多少有点不道德,可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他认为还是值得的。他为刚刚好不容易赢得的一次见面机会而高兴不已,他认为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第六章 父母见面的日子

  马上就要到和艾莉父母见面的日子了,因为和女方家庭存在差距,允泽一家人感到有点底气不足。这天范秀和马镇、光泽聚在一起商量起对策来。但是允泽却对此毫不在意,还给垂头丧气的叔叔马镇和哥哥光泽打起气来。

  夜深了,月光照进允泽和光泽的房间,也照在允泽失落的脸上。虽然勉强和艾莉在一起,可是允泽还是无法忘记和银波的种种——银波动情的话语,银波冷酷的面容……依旧会让允泽百感交集,他不知道这是否是命运的安排,他与银波从初恋到分开,到相遇相恋,再分手,所有的一切都让允泽感到无可奈何。

  尽管放弃银波是那样的痛苦,但允泽别无选择。

  允泽让自己放弃了银波,而长秀却正在一步步地靠近这个命运多舛却依旧如阳光般的女孩儿。这天他按照上次的约定来到了小朋友之家来找银波。银波把准备好的婴儿粉交给了长秀,还把专门为小石头买的小玩偶拿了出来,长秀接过玩偶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银波想到小石头没有妈妈,难过的说道:“没有妈妈的孩子一定非常辛苦,孩子还是应该在妈妈的身边,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小石头才害怕见陌生人吧。”她真诚的望着长秀接着说:“你应该多抱抱他,多用眼神安慰安慰他,尽量多和他说说话。”

  长秀听了银波的话,既感到愧疚,也有一丝感动,回答道:“听老师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心疼了。”长秀看到银波难过的样子,用安慰的口吻继续说:“我们家小石头会好起来的,虽然他不太愿意和陌生人见面,但还是愿意和别的小朋友一起踢球……”

  银波听到这些感到有些诧异:“踢球?五个月大的孩子还不会走路呢。”

  长秀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慌忙的解释说:“我只是说说看而已,我是说别的小朋友踢球的时候,他在一旁也做出很高兴的样子。”说完之后,他松了口气,觉得撒这个谎真是不容易,随时都要面临被拆穿的危险。为了不让银波再有提问的机会,长秀决定告辞了。虽然他认为这次和银波的接触并没有自己原来想象的那么好,但是能见到银波,听她说话,看着她赋予变化的表情,长秀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何况他知道有些事得一步一步的来。

  银波现在的生活还算是稳定,可姐姐金波就不一样了。这几天她四处找工作,脚都肿了起来,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总算在饭店找到了工作的机会。金波不禁羡慕起生活一直都很独立的美善,美善一边安慰她,一边述说起自己从前艰苦的岁月。她告诉金波自己也是从最初的饭店工作做起,换了很多的工作,辛辛苦苦地拼搏了这么多年,才有今天的生活。

  她劝金波先从厨师做起,说着说着美善又想起正翰所做的一切,不禁抱怨起来:“坏家伙,怎么能这么没人性呢?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而且又有了孩子,怎么能因为一次失误就一分钱不给就离婚呢?可真是个混蛋。”

  她望了一眼金波可怜的样子,接着说:“所以说,钱有多重要呀。你应该别考虑什么自尊心,先把钱拿到。”

  金波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不想再想起过去,更不想再埋怨任何人了。

  美善知道自己那样说只会让金波更难受,所以她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鼓励金波努力生活。金波也表示自己不会再哭了,要一心一意挣钱,争取把儿子秀彬接回到自己的身边。

  虽然金波想开了,但是母亲绮子却无法轻易地原谅正翰,想到女儿现在不仅失去了婚姻,而且连一个像样的工作也找不到的情况,她就忿忿不平。她劝金波赶紧再婚,找一个比正翰更好的男人,她表示自己会好好地留意。这让金波很是生气,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在自己刚脱离一个婚姻的恶梦之后又想把她推向另一场不幸之中。听着母亲在耳边不停地唠叨,金波实在是忍受不了,和母亲吵了起来:“你不要再说了,我才刚刚离婚没多久,怎么就提结婚呢?”

  母亲贤实也十分生气:“那个家伙和那个女的过得自由自在的,看他们那样你难道一点都不气愤么?”说到这里她又想起女儿所犯的错误,不禁责备起金波来:“所以说你为什么去做那种事啊,要是你还清白的话,那个家伙也不会跟你提出离婚的,你也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一切事情……”

  金波不想再听母亲说起过去,更不想听母亲提起那段难堪的经历。她从母亲不停的责备声中逃开了。此时的她感到非常的无助,渐渐发现原来过去留下的污点是那样难以洗清,可能将成为一辈子背负在身上的十字架。

  楼下传来父亲翰杰和母亲争吵的声音,他们都在为自己的女儿而感到心疼,却只能把这种心疼变成彼此无奈的争吵。

  妹妹振波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姐姐:“姐姐,你别往心里去,妈妈也是担心你。”

  金波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我知道。”

  振波表示会帮助金波打听饭店的工作,金波马上表示拒绝,她不想再接受别人的帮助,她明白自己必须独立起来。她对振波说:“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随即转身就回到房中。

  振波一个人沉浸在无聊的失落之中。家里变成这样毫无生气,让振波突然觉得这是个陌生的地方。

  金波虽然鼓起了从新生活的勇气决定忘记过去所有的烦恼,但是她却抑制不住对儿子的思恋。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常常被儿子呼唤妈妈的声音叫醒,醒来时泪水已打湿了枕巾,她用手抚摸着脖颈上那颗妈妈星,仿佛要感受一下儿子的体温。

  在不需要工作的日子里,金波常常会去儿子以前呆过的幼儿园,试图寻找不可能看见的身影。走在路上的时候,看见别的妈妈牵着自己的孩子幸福的样子,她就会回想起和儿子同样幸福的时光。这种椎心的疼痛让金波受着煎熬,也让她更加努力的工作,她相信只要靠自己奋斗,她一定会把儿子接回到自己的身边。


  第七章 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尽管正翰丢了工作,但是他却成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这曾经是他的梦想,只是他不曾想到,这个梦会在没有祝福的情况下变成现实。可是作为一个男人,正翰没有让自己有后悔和自责的时间,事务所刚刚成立,他就马不停蹄地找起客户来。

  但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因为儿子秀彬似乎无法适应新的环境。这天幼儿园又打来了电话让正翰马上来一趟,他不得不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赶到幼儿园,老师告诉正翰,秀彬在这里经常一个人发呆,不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也不说话,还把裤子尿了,总是不停地在找妈妈。正翰听到这些,感到一阵心疼,他来到秀彬的教室前,透过窗户,看见儿子孤独地一个人坐着,咬住手指和外界没有任何的交流,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正翰明白儿子承载了太多在他这个年龄本不该承载的东西。

  他走进教室,把儿子抱了起来,并带他回到家中,帮儿子洗了个澡。他决定以后要多抽出时间和儿子呆在一起,毕竟现在儿子已经失去了母亲的关爱,作为父亲他是有责任的。

  律师所里,正翰好不容易找到的客户,却因为久久没有等到正翰离开了。面对无法公私兼顾的现状,正翰才发现自己正陷入两难的境地,分身乏术的无力感将他紧紧笼罩起来。

  与此同时,金波的工作却有了进展。在朋友美善的帮助和推荐下,金波来到了一家PIZZA店帮忙,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面对PIZZA她感到有点陌生,可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她不想放弃。老板是个和善的人,她告诉金波,工作不是很复杂,就是接个定餐电话,负责收钱,接待客人,这让金波安心了很多。她开心地接下了这份工作,并愉快地和店里的其他同事打起了招呼。

  金波的脸上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天她感到笼罩在头上的乌云开始消散了。

  允泽一家全部换上了正式的服装,做好了去罗家和艾莉家长见面的准备。虽然几个男人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但大家还是开开心心地出了门,四个人在大街上并排走着,颇有一番气势,还总能吸引着走过的妇女们回头张望。

  但是当他们来到艾莉家门口时,那高高的铁门、豪华的别墅还是让范秀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连马镇和光泽也张大了眼睛,三个人心中都不自觉地感到胆怯。叔叔马镇对于侄子允泽能和这样的家庭结亲由衷地高兴,他鼓励自己要好好表现,不能破坏侄子即将得到的幸福。

  可是光泽却发现这个地方有点眼熟,觉得自己和马镇来过这里,马镇打趣说:“在梦里来过这里。”

  光泽只能放下担心,跟在弟弟的后面,走进了这栋漂亮的别墅。

  艾莉和妈妈贤实、哥哥长秀热情地接待了允泽的一家。几句寒暄之后,一直在厨房做饭的万德也从厨房出来,这下倒把马镇吓了一跳:眼前这个人竟然是经常光顾自己所在的桑拿浴的老板。万德也感到非常的吃惊,没想到马镇会在这里出现。贤实对于他们两人竟然认识也感到很奇怪,她向万德询问起两人相识的经历。了解自己老婆的万德并没有揭穿马镇的真实身份,只是说和马镇是在桑拿浴里认识的老朋友。他明白一旦妻子贤实知道允泽家真实的处境,一定会反对艾莉的婚事。

  马镇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却马上又感到更大的不安,因为他突然明白自己一直欺骗的也应该正在家中。果然,一会儿在楼上打扮许久的振德走了下来。当振德见到马镇时,她不禁张大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艾莉看见姑姑反常的表现,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姑姑?”

  万德也不解的问道:“振德,怎么了?”

  振德愤怒地用手指着马镇和光泽,激动地说:“哥哥,就是这些人,就是这些人!”

  一家人对于振德的语无伦次都感到摸不着头脑,马镇实在坐不住了,拉着光泽落荒而逃。允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追了出去,他拼命地抓着光泽和马镇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马镇只说了此地不易久留就跑了。

  允泽一家慌乱地回到家中,马镇和光泽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对于在房门外急切询问的允泽,光泽喘着粗气说:“行了光泽,我们现在无话可说。”

  马镇也觉得无能为力,他丧气的说:“冤家路窄啊,这次就算了,以后就不要再和那家联系了。”

  允泽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话语,烦躁地脱下领带,虽然他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但是却已经隐隐地感到了一点担心。

  在允泽的一再追问下,马镇和光泽终于把欺骗贞德的事情说了出来,这让允泽异常生气,他要求叔叔和哥哥马上去向贞德道歉。

  第八章 生活变得很充实

  PIZZA店的工作虽然有点辛苦,但对于金波来说生活却变得很充实,最起码现在她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了。尽管母亲绮子对女儿找到的这份工作很不满意,总是抱怨金波不应该做这样“低下“的工作。可金波还是很有信心地努力工作着。

  这天银波来到姐姐工作的PIZZA店,姐妹俩已经有一阵子没见面了,看见姐姐辛苦地拖着地的样子,门外的银波感到一阵心酸。

  金波看见了在门外站着的妹妹,高兴地将银波迎进店里。她可惜地说:“你过一会儿来的话,还可以吃到PIZZA呢。”

  银波笑了笑,回答道:“不用吃了,只要能看到姐姐就行。”接着她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工作很辛苦吧。我以为做经理会很轻松的。”

  金波不以为然地说:“这已经好多了,比起在饭店打工好很多倍了,还能学到做PIZZA,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她满意地看了看被自己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面和桌子,高兴的说:“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我以后也要开一个PIZZA店,挣钱把秀彬接回来。”

  银波点点头说:“那样也好,秀彬很喜欢吃PIZZA。”说道这里,她想到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的儿子见面了,轻声问:“你一定很久没见到秀彬了吧!”

  金波抿着嘴,强忍住自己的泪水。

  银波赶紧握祝糊的手,金波勉强地笑了笑说:“我不哭的。”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经理打来询问情况的。银波看着姐姐终于露出的笑脸,放心了很多,她也相信姐姐会坚强起来,日子会好的。

  银波回到小朋友之家,却发现父亲翰杰正在向贤实借钱,想给金波开一家PIZZA店,贤实有些不解的问:“PIZZA店,姜经理和PIZZA店有什么关系啊?不要别人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要考虑清楚有没有前途,要通过调查,适不适合自己。”

  翰杰在一旁默默无语,为了女儿他告诉自己要忍受一切。贤实看着接着说:“不知道我说这些有没有伤到您的自尊心,但我真的是为了您好,换了别人我不会说这些的……”

  银波不忍心父亲伤心的样子赶紧离开了,此刻她才觉得原来父亲已经老了,家里的一切不幸已经让他无力去承担。银波感到非常难过。

  允泽按照贤实的吩咐来到小朋友之家送银鱼,却没想到碰见了自己一直忘不了的银波。当两人四目相对时,过去的种种迅速地闪现。银波在吃惊之余,冷冰冰地接待了允泽。

  镇定下来的允泽知道银波到现在还在误会他,他不想多做解释,因为如果说出真相,银波目前的平静生活将被打破,而自己的生活将会再度变得混乱,他只能把对银波的爱继续藏在心里。面对银波冷冰冰的背影,允泽感到一阵心疼。他向银波介绍起带来的银鱼应该如何食用,刚说了两句就被银波打断了。

  “你说的我都很清楚,请你回去吧,我会告诉经理你来过的,再见。”说完又回过头去,继续做手中的事情。

  允泽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面对如此冷漠的银波,他还是感到非常不适应。他明白从此以后,银波再也不会对他笑,对他哭,他们两人的生活将不再有交际。想到这些允泽感到身体的力气正一点点地消失。

  允泽回到车里,范秀在一旁不停地感叹:“刚才女教师长得像从前的石一乐文。”

  允泽根本无心理会范秀,只是催促着范秀赶紧开车。一路上,允泽望着窗外,阳光依旧灿烂,但他觉得已经物是人非。他无力去抓住和银波在一起的梦,只能不停地劝自己忘掉一切。

  这天夜里,翰杰又听见了女儿金波拼命压抑的哭泣声,他明白女儿又在想念外孙秀彬了。他没有进去劝说女儿,只是一个人坐在屋外叹息,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绮子走出房间,劝翰杰赶紧回屋睡觉,这时门外响起东西落地的声音,夫妻俩赶紧走到大门口看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原来是银波正拖着沉重的行李站在门口。这让翰杰异常的激动,他似乎在瞬间忘记了一切的烦恼。

  银波充满感情的叫了一声:“爸爸。”

  翰杰高兴地走上前去,紧紧地拥抱起女儿,父女俩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亲密了。

  这一夜,翰杰一家终于团聚了。看着三个女儿都坐在自己的身边,翰杰感到无比的幸福,他觉得即使有再多的困难,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齐心协力,就一定可以得到解决。

  夜深了,翰杰夫妻回到房间休息,只留下金波三姐妹聚在一起,原本振波提议要出去庆祝,但金波觉得时间太晚了,不合适。

  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起啤酒来。银波望了望温柔的大姐,和充满活力的二姐说出了自己回家的真正原因:“爸爸的公司破产,而且大姐离婚之后,在别人的PIZZA店里干活,我也要多挣点钱,我想这样可以贴补点家用。”

  她望了望振波接着说:“二姐都向她们的公司借钱,帮爸爸抵了债,不管怎么样,我也该做点什么。”

  金波听到妹妹说得这番话,非常感动。她深刻地感到银波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不幸之后变成熟了,懂事了。她疼爱地拥抱起两个妹妹,开心的说:“今天我们三个发誓,作为大姐我没有尽到义务,我会挽回,我要忘记过去的一切,我们三个一起努力,帮爸爸把公司再办起来。”

  振波打了一个响指,兴奋地说:“好啊,我们三个齐心协力。”

  然后举起酒杯,三姐妹响亮地碰了杯,他们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已经很久不曾有欢乐的家里,也传到了久久无法入睡的翰杰夫妇的耳朵里。翰杰觉得这一夜是上苍赐给自己最幸福的一夜,塌实的进入了梦想。


  第九章 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天允泽一家的四个男人又向贤实家走去,不过气势倒少了许多,因为贤实打电话给允泽让他们一家今天过来解决问题。一路上马镇不时地停止脚步企图逃避今天的见面,不停地哀求允泽代替自己去道歉。但一看见允泽严肃的面孔,他就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只好跟在允泽的身后。

  光泽也想趁允泽不注意的时候逃走,却被范秀拦了下来,于是无奈地向前走。

  当他们来到贤实家里的时候,贤实和万德兄妹正在房间里讨论着这件事到底应该如何解决。这让在客厅焦急等待的马镇感到忐忑不安。他非常担心振德会报警,于是哀求允泽能从中帮忙缓和,他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房间里万德兄妹都反对贤实提出的报警决定。因为万德认为报警没有什么用,不仅无法拿回钱,还会使女儿丢脸。贤实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报警的念头。

  他们三人来到客厅把商量出的决定告知了允泽一家,马镇不安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缓和。贤实不快地望了他一眼,严肃地说:“我们考虑了很多,已经决定不报警了。但是在桑拿浴挣到的钱要通过振德一一交到我的手里。”

  马镇一听紧张了起来:“是一一都要还么?”

  贤实反问道:“你们要进警察局么?”

  马镇慌忙辩解道:“不,不是。但是一一都还,这个有点……”

  他还没说完,光泽和允泽就推了推他,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这样,马镇和光泽设计骗钱的事情总算解决了,贞德告诉马镇将从第二天开始收取马镇的所得以充债务。

  事情的低谷往往就是转机,现在的金波不仅工作的很顺利很开心,整个人也明朗了很多。工作的时候,她总是面带微笑,细心地照料每一位到店里的客人。她不仅将自己份内的工作完成的非常出色,而且还帮助忙不过来的同事送外卖。

  这天的天气非常好,晴朗的天空仿佛没有一丝烦恼,金波提着手中的外卖来到一位点餐的顾客家的门口。她按了一下门铃,门开了,一个和秀彬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儿伸出了头。金波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孩子,她走进放里,把PIZZA和可乐放到桌上,亲切地告诉小男孩儿要好好地吃饭,健康地长大。这时小男孩儿的母亲从里屋走了出来,把钱交给了金波。

  金波一边整理着手中的钱一边热情地告诉她,下次点餐的时候可以用送来优惠券。但小男孩儿的妈妈却突然抓住了金波的手,盯着金波的脸孔,迟疑地问:“你是不是金,金波啊?”

  金波望了望她,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是以前的同学姜玉。姜玉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做这样的工作?”

  金波尴尬地回答说:“以后想开一个PIZZA店,所以正积累经验呢。”

  姜玉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接着带着责备的口吻说:“上次同学聚会,你怎么没来?多出来玩玩嘛。”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问:“我听说你离婚了,是么?”

  金波没想到,自己的事情连她都知道,一时间觉得羞愧难当,她否认了自己离婚的事实,仓促地和同学告了别。

  在回去的路上,金波回想着刚才的尴尬,和同学那不屑的眼神,泪水忍不住滚落了下来,此时金波才发现原来自己面对过去时还是那么脆弱。别人的一句话就会勾起让她的痛苦。

  当金波正独自面对她的痛苦时,朋友美善也正在数落着金波痛苦的另一个制造者明秀,她告诉明秀,金波现在不仅失去了丈夫,失去了财产,更失去了儿子。明秀没想到金波已经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虽然他已经和金波结束了,但在内心深处,他却依然爱着这个温柔可怜但很坚强的女人。

  他从美善那里打听到了金波现在工作的地点,他不敢靠近那个PIZZA,只是远远地站在马路对面观望。当他看见金波满脸笑容的送着顾客离开,脸上荡漾着自力更生的满足时,仿佛又看见了当年在学校里的金波,充满了自信和快乐,那是深深让他着迷的气质。明秀没有上前打招呼,他觉得自己带给金波的伤害已经够多的了,也没有任何资格再去介入金波新的生活。

  繁忙的工作让正翰感到有些吃力,而对新生活有点不适应的秀彬又需要他的照应。堆积如山的文件,脏乱不堪的房间和秀彬梦中对母亲的呼唤,这一切都让正翰感到前所未有的吃力。

  珍珠很担心正翰目前的状况,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是以前的情意还是让珍珠来到正翰的事务所,看看自己可以帮正翰做些什么。

  正翰对于珍珠一直都感到非常的愧疚,因为他们的关系和以前的事情让珍珠在律师界的名誉蒙上了污点,没有一家律师事务所想请珍珠。

  但珍珠却告诉正翰自己并不后悔爱过他:“但是遗憾的是我们的分手是以不光彩的方式结束的。”

  讲到这里,珍珠把原来想说的话忍住了,她不想再让正翰为过去的事情而苦恼了。她关切的问:“你现在过的怎么样?”

  正翰疲惫的捂着脸,叹了口气说:“就那样吧,无所谓,我是怎么样都可以。但秀彬他很不适应,总是找妈妈,幼儿园也是很不适应,整天都跟着我,我现在每天上班都得带着他。”

  珍珠不忍心看正翰疲惫的样子,对正翰说:“秀彬是不是该交给他妈妈抚养,您交还给她,秀彬照样还是你的儿子啊。为什么必须由你来带他呢?”

  正翰固执地说:“爸爸抚养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理由么?”

  珍珠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说服正翰把儿子交给金波的,她叹了口气,带着怜惜的口吻说:“你瘦了很多,你吃饭是怎么解决的?”

  “刚开始请了保姆,但做的饭不太可口,现在还是自己做了吃。”

  珍珠站起身来,向正翰伸出手,微笑着说:“把你家的钥匙给我。”

  正翰有些吃惊的望着她,不知道这个聪明的女人想干什么。

  珍珠解释道:“我去你家给你做点好吃的吧。”

  珍珠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好心好意却感动不了正翰的儿子秀彬。秀彬不仅将她做的饭菜撒了一桌,还不停的哭喊着要妈妈。秀彬哭得非常的伤心,惊动了正在屋里换衣服的正翰,他急忙跑出来,看见满桌的狼藉和站在一旁又气又恼的珍珠,正翰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珍珠实在无法忍受秀彬的哭闹声,对秀彬大声的说:“你到底怎么了啊?为什么哭成这样?”

  年幼的秀彬直白的回答着:“我不喜欢你,讨厌你。”

  珍珠十分的生气,不禁用手推桑了一下秀彬的身体,气狠狠地说:“你这个孩子是不是想挨揍。”

  正翰无法忍受别人打自己的孩子即使是珍珠,他训斥起珍珠来:“你打他干什么啊?”

  珍珠理直气壮地说孩子不应该娇生惯养。秀彬总是不停的哭闹还总是吵着要妈妈,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更生气地责问起正翰是怎么管教起秀彬的。

  面对珍珠的责问,正翰感到筋疲力尽,他只能低着头看着秀彬。

  珍珠不想再呆在这个根本不接受她的家里,于是她拿起包气冲冲的离开了。

  正翰没有去追珍珠,儿子的哭喊声不停地在敲击着他的内心,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儿子的眼泪停止,只能紧紧地抱住还在哭泣的秀彬,口中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第十章 异常的美味

  允泽又到了小朋友之家来送货,虽然他不承认自己是想来找银波,但自从见到银波之后,深埋在心里的感情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跑出来,拉着他,向银波靠近。但是银波对自己的态度却依旧那样的冷若冰霜。他很想和银波好好地谈一谈,但银波却断然拒绝了,并指出允泽没有资格再来找她,允泽灰心丧气地离开了。

  银波虽然对允泽非常冷漠,但对总是找借口接近自己的小石头爸爸却十分热情。长秀还争取到了和银波一起吃午餐的机会。

  尽管是很平常的排骨汤和紫菜包饭,长秀却觉得异常的美味,仿佛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就在他吃的起劲的时候,却听到银波关切的问:“你想不想再结婚啊?”

  长秀听到这句话差点被汤抢着。银波没有注意到对方窘迫的心情,继续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是啊,我觉得小石头应该有妈妈。”

  长秀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在那里将话题转移到排骨汤的味道上。银波对于眼前这个语无伦次的男人,突然产生了好奇心。她微笑地问道:“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我是说您看起来好像时间很多的样子,总是很轻闲。”

  长秀盯着银波清秀的面孔,嘴里嚼着鲜嫩的海带,飞快的思索着如何回答银波的问题:“我是修理工,专门修电脑的。”

  午餐结束以后,长秀提议送银波回去,但银波宛然谢绝了。

  回到家里,父亲翰杰把银波叫到身边小声地叮嘱银波,向贤实暂时隐瞒他们是父女的关系。银波理解的点点头,表示会保守秘密。

  与此同时,长秀也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家,就在他准备休息的时候,却意外的收到了银波给自己打来的电话,他激动万分,电话那头的银波叮嘱他要给五个月大的小石头调整饮食结构,并告诉长秀会把调整的方案详细地写出来EMAIL给他,而长秀却想向银波当面请教。

  就在长秀挂上电话的那一刻,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妹妹艾莉赶紧跑到贤实的房间,把怀疑哥哥已有女友的想法告诉了妈妈。贤实和万德开始并不相信女儿的话,但是艾莉却告诉他们自己无意中发现哥哥的屋里多了很多玩具还有婴儿的奶粉,所以她认为哥哥在美国不仅有女朋友而且还有了私生子。

  贤实想立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但贞德却让她稍安勿躁,以免打草惊蛇。贤实认为小姑的话有道理,所以暂时决定等待一个适当的机会,让长秀坦白。

  第十一章 可爱而幸福的表情

  金波明白如果要实现开PIZZA店的梦想,就要先学会做PIZZA,所以每天她下班的时刻,就是她学习做PIZZA的开始,她总是一个人对照着书本,一边学习一边和面,常常到深夜还没有回家,疲倦的时候,她会坐在那里想象着儿子秀彬吃到自己亲手做的PIZZA时可爱而幸福的表情,那将是她最开心的一刻。

  PIZZA店的厨师仁赫无意间了解到金波的处境和想法,他答应金波亲自交她做PIZZA的秘诀,这让金波非常的感动。面对仁赫真诚的微笑,金波对自己更加有信心了。

  金波为她的理想不停的付出努力,父亲翰杰也为了帮助女儿,接受了贤实提出的一个锅炉项目,贤实答应帮助翰杰走出事业的低谷。

  正翰的工作虽然很忙,但是为了能很好的照顾秀彬,他只能在上班的时候也带上儿子。但他实在无法公私兼顾,结果当他在和客户详细讨论案情的时候,猛然发现在一旁玩耍的秀彬不见了。

  焦急的正翰马上打电话报了警,然后和珍珠一起在马路上开始了毫无边际的寻找。但是人海茫茫,警察局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焦急的正翰给前妻金波拨了电话,他认为孩子有可能自己去找妈妈了。他心里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金波接到正翰的电话时,觉得很奇怪,她已经很久和正翰没有任何的联系了。当电话里传来前夫焦急的声音询问她秀彬是否在时,她还觉得前夫有点莫名其妙,但只是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她脑海里——儿子秀彬不见了。她焦急地询问正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金波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同事说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大街上的,她现在心中所想的只有尽快找到孩子。金波疯狂的奔跑在每条马路上,她心中默默地哭喊:秀彬啊,你快点出现吧。妈妈一定不再丢下你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金波和正翰经过一天的寻找都没有结果,他们却在大街上相遇了。金波的心中本来已经为找不到秀彬而感到万分的焦虑,当她看见正翰和珍珠迎面走过来的时候,心中更是生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她盯着正翰闪烁着有些内疚的眼神,直直的朝他们走过去。

  金波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大声的训斥起正翰:“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把孩子给弄丢了。听说你不让秀彬上幼儿园,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啊?”

  正翰因为自己丢失了儿子,心情也非常的糟糕:“难道我想这样么?”他觉得这个时候实在不应该和金波争吵下去。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金波说:“不要再吵了,先把孩子找到,这些事以后再说。”

  金波哪里肯罢休,秀彬的失踪已经让她渐渐的失去了理智:“你既然把孩子带走了,就好好负责,如果带不好就把他交给我。你们两个大人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这算什么?”

  正翰看到金波仍然不放过自己,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恼怒,大声喊道:“别再说了,我已经很烦了,秀彬他不会有事的。”

  金波狠狠的盯着他,严肃的说:“如果秀彬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让过你。”

  正翰看到金波这样的眼神,想到毕竟是自己把儿子弄丢了,多少有点理亏,便不愿再和金波多做纠缠,他让珍珠回到办公室去看看,可能秀彬会回到那里,自己和金波继续寻找。就在这时警察局的电话打来了,他们告知正翰秀彬找到了。

  当正翰和金波感到警察局的时候,秀彬正在一个女警察的照顾下吃着汉堡。金波看见儿子平安无事,长出了一口气。

  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妈妈就在眼前,秀彬哭着朝金波奔跑了过去。母子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和失而复得的心碎让彼此的泪水湿透了对方的肩膀。

  从警察局出来之后,秀彬紧紧的趴在妈妈的背上,仿佛永远都不想离开那里。而一旁的正翰却有点生气的,小声训斥着儿子:“以后你要是再这样去找妈妈,爸爸就对你不客气了。”

  金波不满的望了他一眼,不悦的说:“够了,孩子有什么错。”她回过头去温柔的对儿子说:“秀彬,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么?”

  秀彬点点头,双手把妈妈的脖子楼得更紧了:“妈妈,你以后不要再去美国了。”

  听到秀彬这样说,金波和正翰都觉得有点尴尬。他们彼此都在担心,要怎么继续让秀彬相信金波去了美国。

  从办公室里匆匆赶过来得珍珠看见秀彬也松了一口气,她关切的对秀彬说:“秀彬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啊?”

  但没有想到秀彬却大声的哭喊,说自己讨厌她。金波深深的望了一眼珍珠,珍珠非常的尴尬。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正翰和金波之间。

  好不容易和儿子见面了,金波不想就这样分开,她对正翰说:“你们走吧,秀彬我今天带回去。”

  正翰拦住了她:“你等一等,我们谈一下。”他让珍珠把秀彬带到一边,随后认真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你能不能考虑一下他的立场。秀彬原以为他的妈妈已经去了美国,但今天你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你现在又要带他回去,对孩子的情绪会有多大的影响?”正翰感到自己这样说有点无情,他躲避着金波漓满泪水的眼睛:“你如果为了秀彬好,最好不要这样说。”

  金波一边流着泪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尝试着说服正翰:“你现在改变还来得急,秀彬由我来带,他一上中学,我马上就交给你,你看可以么?”金波说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

  正翰心中听着金波的哀求,心里似乎在动摇着,但他还是硬起心肠,斩钉截铁的拒绝了金波的建议。金波知道自己的请求是无法改变正翰的,她让正翰发誓,以后要好好的对待秀彬,随后哭着跑开了。

  在一旁的秀彬看见好不容易出现的妈妈又消失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正翰赶紧抱起儿子,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凶手正在亲手拧断儿子和金波之间深厚的感情。他紧紧的拥抱着在怀中不停用小手击打自己的儿子,试图让自己从深深的罪恶感中解脱出来,因为那似乎让他无法呼吸。


  第十二章 漫漫长夜无所事事

  光泽为了贴补家用,除了白天教人开车以外,晚上还会拿一些毛绒玩具拿回来缝制。日子虽然有点辛苦,但他总能乐观的面对。他时常和范秀打趣说:“漫漫长夜无所事事,总能感觉到有女人在呼唤自己。”范秀很为光泽的乐观开朗感到高兴。

  这天夜里,光泽、范秀和马镇又在一起彼此说着笑话,开心着聊着生活中的琐事,不久允泽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也不理他们的进了屋里。三个人开始面面相觑,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起原因来。

  允泽真的非常的难过,他连澡也没洗就无力的躺到了床上。刚才他又去小朋友之家找银波,他真诚的恳求银波和自己好好谈谈,因为银波的冷淡实在让光泽无法忍受,但他的努力的徒劳的,银波不但再次拒绝了他,还冷冷的说了一句令允泽心疼不已的话:“对我来说卢允泽这个人那天在火车站已经死了,就在那天姜银波也一块死了。”这句话久久的盘旋在允泽的耳边,一次又一次的撞击着允泽的心,令他尝受着无边的痛楚。

  月光依旧照在小屋里,允泽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他觉得眼中非常潮湿,他多么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宣泄他的痛苦和伤心。听见哥哥和叔叔在外面爽朗的笑声,允泽拼命的压抑着抽泣声。

  尽管银波决定不在和允泽说一句话,只用冷淡的态度对待他,但是允泽频繁的来找自己恳求原谅,还是让银波不能无动于衷。夜深了,躺在姐姐旁边的银波眼前不停的闪现着允泽白天真诚的眼神,她希望这时能有人和自己聊一聊,她小声的问金波:“睡了么?”

  金波因为秀彬的事情也是辗转难眠,银波放下种种顾虑,告诉金波自己见到了允泽,金波听了非常吃惊,一下子坐了起来,急切的询问:“在哪儿?怎么见到的?”

  银波告诉她允泽在小朋友之家园长开的公司做运输员,常到小朋友之家跑腿。她告诉金波允泽来找自己,却被自己拒绝的事情。金波回想起妹妹和允泽在一起坎坷的感情之路,感慨万千,她很担心妹妹今后和允泽见面会继续受到伤害。但银波不以为然,她坚定的说:“现在我要更加努力的去工作,让他看见我生活的很幸福。他已经伤透了我的心,我要更加坚强的活下去。”说着说着银波回想起了自己从前心酸的经历,坚强的她还是流下了眼泪。她告诉金波说,那次被允泽在火车站抛弃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金波紧紧握着妹妹的手,她看得很清楚,妹妹虽然很痛恨允泽,但在心底深处,她最爱的人也还是允泽。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虽然前夫正翰让自己悲痛欲绝,两人现在见面也行同陌路,可扪心自问,她对正翰真的没有感情了么?

  姐妹俩就这样一直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

  贤实虽然在贞德的劝说下暂时按兵不动,但是对儿子的守口如瓶还是有点沉不住气,在饭桌上她还是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长秀没想到母亲会知道有关小石头的事,他不知道母亲是从那里听到小石头的名字,但他并也不想马上把事实说出来,因为对银波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欺骗母亲说小石头是一只狗的名字,而自己电话上显示的“小石头妈妈”也不过是在美国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贤实和万德听完儿子的解释,虽然将信将疑,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儿子没有做出令他们一直担心的事情。贤实决定尽快帮儿子物色一个满意的女朋友。但她并不知道女儿艾莉的感情正面临着一个危机。

  艾莉这两天的心情很不好,就在前几天,当她想去妈妈的小朋友之家看看的时候,竟无意间发现男朋友允泽也在那里。令她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很久没有看见的石一乐文正在和自己的男朋友纠缠在一起,她本能的感到允泽隐瞒了她很多事情。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她,自己的男朋友似乎还是没有放下以前的女朋友。她决定要找允泽出来好好的聊一聊。

  他们约在一个很简洁的咖啡厅见了面,艾莉直截了当的把自己见到的一切告诉了允泽,并表示希望允泽能对自己做出解释。

  允泽听完艾莉的话,表现的很坦然,他告诉艾莉自己和银波只是朋友关系,上次也只是朋友的关系,并希望艾莉可以相信自己。艾莉对于允泽的解释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她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暂时放心了下来。

  艾莉毕竟是艾莉,她不会被动的等待,只会主动的出击。她认为想要抱住自己的爱情,就必须不让对手有任何可趁之机。

  银波见到艾莉刚开始有点吃惊,但没多久就明白了艾莉的真正来意,她让自己保持镇定,猜想着艾莉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艾莉保持着微笑,慢慢的说:“在我妈妈开的小朋友之家看到你真是奇妙啊?收入怎么样啊?是不是没有在夜总会多啊?那里能拿小费而且好玩。”

  银波听出了她在讽刺自己过去的工作,她不想和艾莉计较:“我现在还有工作,有什么事,快点说。”

  艾莉马上进入主题:“我和允泽就要结婚了,这个你知道吧,我不希望别的女人还想着我的男人。”

  银波反击道:“我没有想他,你说的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艾莉看着银波毫无表情的面容,接着说:“你能对你说的负责么?”

  银波冷冷的一笑,回答道:“不知道允泽现在心里还有没有我,但是我已经忘了他,万一允泽还想着我的话,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好好看着他,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艾莉一个人在那里默默的站了好久,不禁为未来担心起来。

  艾莉的来访,让银波很是生气,她感到自己又被卷进了允泽的生活。因此当允泽又来到小朋友之家送货的时候,她便将艾莉来找自己谈话的事,告诉了允泽。并表示对于艾莉误会自己和允泽的关系感到非常不愉快,希望允泽好好对待自己的女朋友。

  允泽本来以为银波找自己谈话是双方关系解冻的象征,却被迎面泼了冷水。他对艾莉的行为感到非常气愤。


  第十三章 不能够再做情人

  分手虽然是件痛苦的事,但情感却是最柔软的,尽管不能够再做情人,一旦对方有了困难自己还是会尽全力帮助她。自从看见金波那么辛苦的工作,明秀的心中就一直无法释怀。虽然他是那样真诚的爱着金波,确已经无法挽救的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经过很长时间的考虑之后,明秀还是决定到PIZZA店里见一见金波。

  见到明秀时,金波感到对他自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她心平气和的和明秀面对面的坐着。明秀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金波,他愧疚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好,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可以开一家自己的店,收下吧。”

  金波望了一眼信封没有说话。

  明秀接着说:“我知道现在不行,但是我还是会等你的。如果你改变心意回到我的身边,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金波没想到明秀会这样说,她这才知道明秀仍然没有忘记自己,这让她觉得很温暖。但她还是认真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明秀,刚开始我也责备过你,因为你我才变成这个样子,但是你没有错,都是我的错。对你我只能表示歉意,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但你的钱我不能要,你是一个好人,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真实的,但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拜托了。”

  明秀望着眼前的金波,虽然辛苦的工作让她显得有些憔悴,但历经苦难之后,金波的身上更多了宽容与坚韧,他明白这个女人将注定不属于自己,但他将永远保存起对金波真挚的爱情。

  关心金波的自然不只明秀,绮子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女儿。绮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在背后说自己女儿的坏话,所以这天当她买菜回来,听见邻居家的大嫂们对自己的女儿议论纷纷的时候,积聚在心中的怨气就突然喷发了出来。她把手中提的菜朝对方扔了过去,双方就这样打成了一团,小区的人都围了过来。

  刚刚下班的金波精疲力竭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惊讶的发现妈妈正在和别人打架,她匆忙的跑上前去把妈妈从混战中拉了出来。

  回到家中的母女心中各自生着闷气,金波明白妈妈和别人打架一定是听了什么闲人闲语,她忍不住责备起母亲的冲动。绮子心中的怒火本来就还没有平息,她对金波以前所犯下的错误还一直耿耿于怀,听到女儿这样说自己,她更加生气了:“那时候你为什么那样做呢?同样是有外遇,人们只会认为女的错了,这以后该怎么办啊?”说完,哭着瘫倒在地上。

  金波一直努力的逃避着过去,但母亲去还是不放过她,她感到自己像是被逼向了绝境。她冲进了自己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决定搬出去住。

  绮子虽然嘴上埋怨着女儿,但心中根本舍不得和女儿分开,她死命的拖住走向门口的金波,母女俩相拥着哭泣起来。金波感到非常的悔恨,她现在深刻的体会到作为一个女人,一旦走错一步,那污点将终身跟随着她。她觉得自己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对未来她真的觉得非常的迷茫。她靠在母亲的怀里,脑子里一旁空白。绮子哭着向女儿道歉,她明白金波的内心非常的痛苦,她很后悔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责备女儿,听到母亲的安慰,金波挺直了身体,她坚定的对母亲发誓自己一定会坚强的活下去。

  银波见完允泽之后,就回到了小朋友之家。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园长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告诉她所有的小朋友都不见了。银波差点被这个消息吓得晕了过去,她一边自责着,一边和园长到处寻找孩子们的踪影。

  远处传来一群孩子嘻嘻的声音,银波寻声跑了过去,才发现原来是长秀把孩子们带了出来踢球了。银波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但她却觉得长秀没有跟自己或园长说一声就把孩子带出来的做法很不负责任。银波把孩子们送回幼儿园安顿好了之后,对一直跟在身边的长秀发起了脾气:“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能不经过我们的同意就把小朋友带出去玩呢?你知道我又多担心么?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办呢?”

  长秀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是很恰当,他本来以为银波看见自己带着孩子们玩会感到很开心,却没想到银波发起了这么大的脾气。他赶紧解释:“对不起,我只是想哄他们开心。”

  银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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