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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但如果真的被刺激爽了,就会发出只有一个音节的叫声。&方馥浓刻意停顿一下,不怀好意地望着滕云脸上的异样,&你的表情不太自然,是不是很长时间没碰见欧了?&
这个男人挑眉的神情里带着谑意,滕云却没法还口否认,他们确实很长时间没做过了。
方馥浓正经起来,&见欧身体好了,新工作也即将开始,你们的生活总算上了正轨。&
滕云饮尽自己杯中的黄金,放下酒杯说,何止上了正轨,突然觉得什么都好了。
滕云说得不是反话。现在的他工资很高,相当于金领的水平,不是寒酸的住院医生,许见欧受伤以后又丢了工作,他的母亲第一次在富裕的亲家母面前抬起了头,而许妈也收敛起
那副能扎死人的傲慢态度,表现得从未有过的客气。这当中的原委滕云没细琢磨,但银行卡上的数字还是令人如释重负。
他终于相信钱是好东西。比所有少年都曾幻想过的少女的双腿之间,更好。
&说正经的,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工作环境?既然你不想再骗战逸非,那就去别的地方赚钱。你这人去哪儿都会活得很好。&
&可是我答应了一个人,我离开上海之前,觅雅不能是这样的境况。&
滕云诧异:&谁?&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一个跳楼的女人吗?&
&记得,住你对门。&滕云回忆一下,便问,&难道和战总有关系?&
方馥浓点头,&那个女人是他妈妈。&
滕云不由一愣,&这世界&&太小了。&
&可不是。&方馥浓将一段烟灰点进烟缸,思索一会儿才说下去,&他和他妈长得很像,在B&B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他很眼熟。那个女人被逼跳楼多少与我有关&&&停了停,这家
伙忽然笑了,露出一口令人惊艳的白牙,&作为一个道德标准很高的男人,欠了母亲的就还在儿子身上,总是要还的。&
滕云摇摇头,&可你现在更急切要还的,是你借的那笔钱。&
&实在还不上就只能跑路了。可借我钱的人是亡命徒,我走容易,我阿姨恐怕会遭殃。我没法跟她开口,一开口她就得唠叨我结婚生子。&
&如果李卉当年没走,这会儿你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一个美丽女孩的脸像气球一般浮向天际,朦胧梦幻,看不真切。方馥浓不明白滕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及李卉,他努力回想了一番,才完全想起那个女孩、那张脸对自己的意义
说句不中听的话,他一直认为李卉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她可以卸下一切随自己浪迹天涯,也可以听从自己一言就回归家庭,照顾日渐年迈的叶浣君。总之,撇开李卉
的削肩窄腰、袅袅婷婷,正是她的这种气质让当初的方馥浓非常着迷,他不是喜欢这样的女人,而是需要这样的女人。
见对方沉默着不回话,滕云问:&你现在什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天无亡我之路。&方馥浓吐出一口白色烟雾,笑得对自己的未来毫不上心,&反正离开觅雅是迟早的,等他的状况再好一些,我就走。&
&可你刚才还说,你与战逸非之间有了感情,你能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他?&滕云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逻辑,自己说下去,&你一定是嫌觅雅太小了,如果在正业集团里给
你同样的位置,你一定就不想走了。&
&在哪儿都一样,我不能在一个地方留太久。&方馥浓将烟蒂揿灭,不以为然地说,&在一个地方留久了,我就会像收起了腮的鱼再回不到海里。可能等我老得满头白发的时候,
会想过几天男耕女织的安稳日子,可现在不行,我还没玩够呢。&
对于战逸非的喜欢是不是一晌贪欢,方馥浓自己也不知道。但对于一颗离膛的子弹来说,它能看到的最美的风景,永远都是在路上。
滕云还要说话,方馥浓的手机响了。
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觅雅的公关先生放心地轻吁一口气,不是来催债的,是老板的妹妹战圆圆。
他冲老友留下一句,佳人有约,这顿饭你埋单。
战逸非送的那辆奔驰压根没开上街,打车走的。
那天战圆圆目睹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冲突,她担心方馥浓会一气之下离开觅雅,担心了好几天,见哥哥始终埋头于工作不闻不问,便决定自己出面解决。
战圆圆说没带钱包要方馥浓来救场是假的,嚷着谢师请客更假,她对这个男人说,我哥那人吧,嘴硬心软,他脾气不好是一贯的,在家里对我爸都是臭脸一张,你就当他青春期呗
方馥浓笑了,&更年期。&
&你说是更年期就更年期呗。总之,我代我哥向你赔罪。你别离开觅雅啊,馥浓哥,我跟着你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学呢。我哥也是&&&
战圆圆差了方馥浓二十来公分,将播放音乐的耳机一只塞自己耳里,一只塞对方耳里,她挽着他的胳膊,听着歌漫步于夜色浸染的街道,不时嘁嘁喳喳地说话。
两个人走的地方挺偏,行人不多。方馥浓酒量不好,从滕云那儿走的时候就带了点醉意,这会儿与战圆圆两个人并肩而行,耳边漂浮着人人都喜欢的流行乐,也没仔细感受一个小
女孩的欢欣雀跃。
拐进一个石子路弄堂时,他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方馥浓!还钱!&
方馥浓循声回头,出现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手拿家伙、凶神恶煞的一群。
第六十九章 母狗不调腚(上)
那个时候的天气跟这会儿一样,蝉鸣得早,树叶被刷上了干燥的绿漆,一丝风吹过,动亦不动。那个时候复旦大学戏剧节正办得如火如荼。许见欧是上戏的学生,都说上戏的台词
功力牛过中戏,许见欧和他几个同学作为特邀人员加入了复旦学子的戏剧节。复旦的学生大多朴实严谨,早早就到了排练场地,唯独一个人迟迟没露脸。
那个人就是方馥浓。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所有人都等得不耐烦,包括许见欧。他想,名字这么好听的人居然这么无组织无纪律,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人居然还是无可替代的重要角色,应该从剧社里开
然后那个名字很好听的人终于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走串门了。&扯着令人完全没法相信的借口,又高又帅的男孩子双掌合十向大伙儿道歉,因为笑得实在太好看了,谁也没法子冲他发火。
许见欧没多久就发现,这人不仅迟到,还要早退。
表演对复旦的学子来说绝对是外行,几个学长学姐屡屡掌握不了上戏学生传授的要诀,方馥浓没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捅了捅许见欧的胳膊,小声对他说,这群人智力偏弱,你和他
们这么耗着多没意思。
许见欧一回头就对上一张贴得很近的帅脸,眉眼轮廓放大在眼前,再次惊艳得他的心急剧下坠。
谁也不可能说复旦的学生智力偏弱,可这小子不是玩笑,分明是真嫌弃。许见欧不由好笑,你要觉得人傻戏也傻,干嘛还要加入?我记得是自愿报名,不强迫吧。
方馥浓解释,自己旷课太多,得靠这出剧获奖攒学分的。
那你一个人溜走得了,干嘛叫我?
方馥浓拧了拧许见欧的脸颊,笑得没脸没皮倾国倾城,因为你好看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拧就坏了事儿。
那出剧后来还真的获了奖,许见欧也一头栽进了这段一方热情的感情。
方馥浓高中时候有个女朋友,那种往人堆里一站也能晃得人睁不开眼的女孩,进大学后他就单方面中止了联系。方馥浓不算排斥同性恋,觉得良辰挺短,有意思的事情去尝试一下
何况许见欧确实各方面都还不错。
他吻他,吻得热情洋溢无所保留。许见欧迫切想得到对方同样热情的回应,可方馥浓摆着一种皱眉眯眼的凝重表情,由始至终都没闭眼睛。
当许见欧的手滑到对方的&前门&处,方馥浓突然摁住了他的手。
&怎么了?&长吻不得不暂时中止,许见欧的喘息挺急,不能理解**的意思。
两人的嘴唇相距不过毫厘,湿吻过的气息在彼此间传递,可方馥浓露出一种些许迷惑的表情,显得从未有过的严肃,&好像&&还欠点什么。&
&&&什么?&十几岁尾端上的男孩子一旦兴起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许见欧仍然伸手去摸对方裤子的拉链。
&怎么说&&母狗不调腚,公狗干哄哄;公狗不起性,母狗也是白调腚。&
这话说得无赖,但拒绝的意思总算教对方听懂了。
&你这比喻太粗俗了。&所有因情欲焕发的光彩瞬间隐去,他有点不高兴,又觉得面对这个男人,怎么也生不起气。
&不是我,是莫言。&方馥浓微微一笑,把自己刚才那点扎人的态度给抹平,然后他伸手掰住许见欧的下巴,往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咱们来&日&方长。&
两情始终没有相悦,这句笑言也没实现,一晃眼就到了现在。浴室镜子前的许见欧思绪横陈却神情平静,曾有一段时间他一点不能想起当初的事情,一旦想起就剜心剜肺的疼,可
他现在回忆起来却替自己不值。
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他的生活风波迭起,再也恢复不了过往的平静。那一晚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如果天阴欲雨,他就会大吃苦头,他身体上的伤口会翻山倒海般作疼,简直比
天气预报还要精准;他的脸上也留下了浅浅的疤痕,好在靠粉妆尚能遮掩。
浴室外的蒲少彬催促了一声。
许见欧不是不懂知恩图报的人,蒲少彬是贤孙不假,但却不是凯子。这个男人渴望得到更多,许见欧从他看待自己的眼神里就读出了这份渴望。既然已经接受对方的赞助回到电视
台,既然对方挽救了自己的事业与多年心血,&拎得清&的许主播就不可能再扭捏作态。
他含着他的家伙,一寸一寸往自己喉咙深处吞咽,完全撩拨起来的男人顺势进入了他的身体。那一刻许见欧恍然看见了滕云的脸,但是那张脸看不真切,像隔了一层纱丽似的薄雾
。蒲少彬挺身送了一下,一阵锐痛扎入敏感地带,粉碎了薄雾后的那张脸&&许见欧马上又意识到,原来接纳另一个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他开始随着对方的抽动叫床,尽心尽力,装腔作势却又不露痕迹。
完事儿以后,蒲少彬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许见欧倒下了床,看起对方带着来的一袋子文件。
&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国家的新领导人上台以后反腐反贪得太勤快,我那家玩玩的借贷公司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涉险,得蒙一层皮来给企业转型。&
这个想法还是严钦灌输给他的。
严钦留过洋,脑子好使,何况特别有钱的人都有一种煞气,随便往那儿一站都能让别人退避三舍、噤若寒蝉的煞气。所以即使看上去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正业集团的少主玩什么项
目别人都给面子,也都能赚钱。
这也更给了他理由看扁那些把奋斗挂在嘴上的年轻人,真相是如此**、直接、鲜血淋漓。他觉得他们都太蠢了,所有不切合实际做梦的人都应该枪毙。
在严钦眼里,蒲少彬也是蠢货。他本来不想管他,可严蒲两家有不少生意往来,枝枝蔓蔓大有牵连。所以严中裕亲自给儿子下令,别让小蒲玩过火。
&我打算先从融资理念更好的广东省开始,让我的借贷公司与担保公司往私募上转型,找一家深圳的商业银行合作开拓中间业务,我向他们推荐合适的金融项目,银行则为我专设
理财产品出售,来保证我的项目有足够的资金供给。银行审核太严格,关键是要把现有的账目做得漂亮些,然后咱们就做跨行业、跨资源的整合,做得漂亮了,银行也给你送钱。
&夸夸其谈半晌,蒲少彬忽而叹了口气,又说下去,&不过跟银行谈判的事儿还得靠严钦搭桥帮忙。可他最近看着又犯了神经病,估计上回没吃着他朝思暮想的战逸非,整个人都
跟遭了瘟似的。&
战逸非的名字让人很不愉快,许见欧没出声。对方那种卖弄似的话他听不懂,也不想听。他随意翻了几页,刚嫌无聊地打算收起文件袋,突然被其中一页吸引了目光。
&方馥浓&&&许见欧看见了一份借贷书上的名字,抽出那份资料细细浏览,然后说,&这个人我认识。&
&是吗?&一时间没想起这个男人是谁,蒲少彬不以为意地笑了声,想到对方刚才的表现很给力,他也乐得多卖个人情,&如果是你朋友,还不上钱我可以多宽限点时间。&
&不,不是。&许见欧摇摇头,平静地说出,&泛泛之交罢了。&
见蒲少彬对于这个名字没有太多印象,许主播慢悠悠地补充一句,&这个人严钦一定也认识。&
&欸?怎么严钦也认识?&一天要听太多陌生的名字,蒲少彬仍然没有缓过神来。
&他可不是一般人,&太阳西移,一丛枝桠的阴影恰巧遮住了他的眼睛,许见欧笑了笑,&他是觅雅的公关先生。&
第七十章 母狗不调腚(下)
战逸非最近手头宽裕了点,因为温妤几乎把能调动的资金全给他汇了过来,两千多万,加上美博会上那些签单的预付款,总算有了笔可以自由支配的钱。
战博向战榕问了觅雅的境况,知道儿子最近干得不错,也没露出多大欣喜的表情,只是不轻不重又不知所以地哼了声:自己创业后头的苦还长,他铁定熬不住。
熬不熬得住不由战博说了算,战逸非这会儿忙得几乎一刻不得闲。有些事情,有钱就好办,可有些事情,有钱也办不了。他要推广,要研发;他要继续开拓市场,要履行合约配货
出货;他要推行&前店后院&的政策,先在二线城市建立成功的样板店,他要拨乱反正,把觅雅带回正轨&&
他要方馥浓。
苏州工厂的采购人员随着赵洪磊的离职一并肃清了,可品牌研发不能止步不前。清库存是为解资金短缺的燃眉之急,但一个新品牌能否最终在市场上立稳脚跟,与产品质量终究密
不可分。战逸非不愿重蹈覆辙让采购的重权旁落宵小,可偏偏这个紧要关头方馥浓不在公司。思来想去还是交给自己的二叔最为放心。
岂知,倒是战榕主动表示,他不懂化妆品这一行,以前也没把好关,这事情不妨交给他新招进公司的年轻人。
这回他指的不是方馥浓,而是滕云。
滕云刚跟方馥浓告别,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战逸非请他到家里来坐一坐,顺便谈一谈下一阶段新品研发的事情。
唐厄这会儿不在上海,人越来越火,通告也越来越多。浙江卫视与湖南卫视为抢周末收视份额,不约而同地推出了一档明星真人秀节目,也都向而今最炙手可热的影视红星唐厄抛
出了橄榄枝。一样的金牌班底重金打造,一样的引进国外成熟节目版权,托尼与唐厄的公关团队在衡量预计哪个节目播出会让唐厄更火,但战逸非却与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考量。
三千万在两家热门卫视看来连填牙缝都不够,何况他还要靠这笔钱支撑整个公司的运营,不可能大笔一挥便全扔出去。冠名节目本是天方夜谭,但如果有了唐厄这个置换的砝码,
至少也能为觅雅谈妥植入的合作。
事情件件迫在眉睫,每一件事情他都会想起方馥浓,偏偏这个时候那人不在。
滕云进门之时,战逸非正在与唐厄讲电话。
&&不,这件事我自己来,我打算过两天就飞一趟湖南&&
&&我与对方第一次见,可能你也在场会更好一些&&
&&没有的事,除了你还能喜欢谁?
战逸非含糊其辞地说着&喜欢&,可这话在滕云听来却像针扎一样刺耳。
意识到滕云来的时间不短了,没兴趣再与**打情骂俏的战逸非潦草收尾,结束了谈话。
招呼对方坐下,这屋子的主人自己倒走向床边。将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这地方滕云还是头一回来,四下打量一番,到底是瘦死的骆驼壮于马,贫洗的是觅雅,不是他品位不俗的
只是桌上花花绿绿糖纸一堆,看来对方嗜甜的癖好又回了来。
俯看黄浦江景,灯火如鳞。作为市政形象工程之一,沿江铺设了不少绿化,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飘飘绿带。花开送香,也算是这个夏天对这座城市的直言褒奖。
额发被夏夜的微风轻轻撩拂,战逸非望着窗外短暂出神,然后便问了身后的滕云关于新品研发的情况,滕云一一据实以答,他又问了他关于原料采购的事情,这回滕云挑拣一番,
掐头去尾,没有实话实说。
滕云的直属上司是个个性耿直的法国老头,来自法国最顶尖的科学实验室,与纪梵希、希思黎等诸多大牌都有合作。他一门心思在研发中心里研究抗皱多肽六角缩氨酸(俗称&肉
毒杆菌&)与氨基丁酸的黄金配比,不闻窗外琐事,也不懂中国国情。滕云曾受命代表研发部,与新到职的采购人员一同出发去原料商那里考察,对方当然热情相待,不止提出要
带他出去**消遣,还暗示要给他&意思意思&。
滕云拒绝了饮宴嫖宿,但没拒绝对方的&意思意思&。
鉴病容易,鉴人却难;鉴自己,更是难上加难。傻了那么些年,一朝聪明起来,他只觉得视界无限开阔。
方馥浓能做到的,原来对他滕云而言,也是轻而易举。
战逸非本来还想问问对方,方馥浓去哪儿了?可话都到了嗓子口,却哽在那里像一根鱼骨,吐不出,咽不下,半晌之后自己化没了。
他这会儿同时被惦念与愤怒攫了住,气得要死,怨得要命,偏偏还很想他。汽车喇叭像闹夜的猫叫一样令人心烦,战逸非抿了抿薄如纸刃的唇,却抿不出一丝慰藉的薄荷甜味,只
得躁怒地骂了声:&滚他妈的!&
这轻鼓腮帮子的一骂,滕云倒笑了。即使作为旁观者,他也看出战逸非与方馥浓现在的关系不明不白,那么大的两个男人还和孩子一个脾性,分明是真心真意性灵两投,偏偏要逊
彼此一点坦诚,闹得两败俱伤。
他忽而又想到了许见欧。
方馥浓与战逸非是扛着枪炮互赠玫瑰,时时刻刻都如新婚燕尔,时时刻刻也会火花四溅一拍两散,可他与许见欧却是多少年来相敬如宾,把本该磕绊的日子完全过成了静水一泓。
也不知谁该羡慕谁。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古怪的沉默,战逸非离开窗台接起电话,听见那头传来妹妹崩溃般的哭声。
&哥&&&战圆圆哭得特别夸张,只怕就这一个字,眼泪已掉下三斤来。
&怎么了?&一向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妹妹哭成这样必然事出有因,战逸非急了,&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馥&&馥浓哥&&&没说几个字哭声又起,战圆圆还是给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走了&&是吗?&眼前忽地一黑,战逸非的心一下摔进谷底,摔得粉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握着电话的手轻轻颤抖,&他走了&&&
&不是&&是馥浓哥&&&刚刚念出这个名字,战圆圆又哇地哭了起来,终于磕磕巴巴把话说完了。
滕云看见这个男人的身体狠狠颤了起来,旋即又一动不动,仿似冰封。
战逸非赶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将方馥浓体内的钢筋一点一点挪出来。他看见妹妹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手上拿了一件满是血迹的衬衣,指间握着一串同样带血的佛珠。
肺部贯穿伤。医生说,好在是右肺,如果是左肺,这个人已经死了。
第七十一章 **眼里出西施
战圆圆的惊魂一夜始于一声&&
&方馥浓,还钱!&
来者不善且来势汹汹,方馥浓没天真到以为可以以情动人,他的第一反应是拽起了战圆圆的手,走为上策。
两个人往巷子里跑,跑着跑着其中一个就拖了后腿。
战圆圆不曾这样跑过。要知道学校里的跑步考试,从五十米到八百米她从没及格过,每回跑步都踢踢踏踏落在最后,每次踢踏落后她都像死了一回。耳边听取着呼啸的风声,战圆
圆感到心脏在瘪瘪的胸膛里头东摇西晃,就快自说自话地迸裂出膛。
&馥浓&&馥浓哥&&脚&&&呼救的声音细若蚊子嘤嘤,踩着细高跟的女孩崴了脚,是真的跑不动了。
不用她喊,男人也得停下来。
一个人脱身容易,可他这会儿还拖着一个战圆圆。迅速向四周扫了一眼,巷子里杂物堆得不少,方馥浓马上发现了一辆早餐车,上头盖着一层深蓝色的塑胶幕布。他将身边的女孩
推了过去,&你躲这里,有机会就报警。&
然后还蹲下身,将扯落的耳机替战圆圆带上。
方馥浓笑了笑,别怕。
追债的人已经从幽暗的拐角处露了脸,方馥浓大步跑向另外一边,巷子是死的。
方馥浓转过脸看着他们: &我以为我已经和你们老板谈妥了,钱的事情他答应再宽限几天。&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皱眉,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刚才会跑就是知道那边出尔反尔了
,可这话却不得不说,毕竟谁也不想被人堵着揍。
&你谈的那个只是喽喽,真正的老板是蒲少,他一定要你按时还利息,我们也没办法。&
方馥浓印象里没&蒲少&这个人。若不是这会儿生死攸关,他简直想为这称呼发笑,这年头好像只要年纪不大又有点钱的,都可以自称是&X少&。
&少&是一个多么灵动的字眼,必得年轻、强劲,也必有一锤定音的果敢、一飞冲天的豪情,怎么想,都跟这群生活腐朽的二世祖不沾半点关系。
&能不能转告你们老板&&蒲少,我会想办法尽快把钱凑齐。&但这个时候方馥浓一点笑不出来,态度十分恳切,口吻诚心商榷,尽管他知道这些人根本没道理可讲,他曾亲眼看
见一对老夫妻跪下叩头半天,最后还是贱价卖掉了房子才换回了自己儿子的一只手。
&不管你还打算去哪里凑钱,今天打你一顿是必须的。&另一个人接过话茬,居然还用挺惋惜的语气说,&哥们,你惹了不该惹的人,甭怪我们。&
明白过来在劫难逃,觅雅的公关先生反倒显得一脸轻松,他将衬衣领子解开,又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撸起,笑了笑,&只要别打脸,来吧。&
这地方该是住了一些人家,但是没人打算插手,甚至没人从破旧的玻璃窗后探出头来。因为大伙儿都觉得犯不上。这世道世风日下,人人都是见风倒,光天化日都怕瘟神上门,何
况半夜里外头的人喊打喊杀,犯不上露脸遭人记恨。巷子里的人这会儿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城门失火,殃及他们架在外头的空调主机。
天热,死个人不算什么,空调坏了可太晦气了。
躲在早餐车后头的战圆圆吓得瑟瑟直抖,她流着眼泪报了警,可那头的警察还在悠悠然地问话:
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快点来人吧,会打死人的!
小姑娘别急,你把方位说清楚,到底在哪里?
这是一条陌生巷子,靠近镇坪路地铁站,我没来过。战圆圆不敢放开音量,几乎小声啜泣着哀求,求求你们,你们不是可以卫星定位的吗?别问了,快来吧。她已经听见了斗殴的
声音,仿佛是重器砸于身体,又仿佛是锐器扎进皮肉。
可接线的警察似乎还在问什么。
去你妈的别急!战圆圆气得摔了手机,人命关天,她受不了这些公务员的磨叽,打算自己去解决。
那些暴徒不是为了讨债而来么?她的名下还有一些榕星集团的产业,她到了法定年龄,完全可以自己支配自己的财产。
战圆圆刚刚走出躲藏的地方,便听见一个可怕的重击声。一瞬间,好像什么声音都没了。这条杂乱的窄巷蓦然多了几分鬼气,云层叆叇,隐隐漏出一丝月光,泻下稀疏树影。一户
人家的窗台前晾着两条内裤,一条男式平角裤,深蓝底,白条纹,一条女式三角裤,玫红色,紫色圆点。
战圆圆鼓足全身的勇气,一崴一崴地向着斗殴声传来的方向跑过去,她无比悲切地怀疑此刻方馥浓已被打成重伤,可没想到却看见这样一幕&&
地上躺倒着几个人,由那病恹恹的**判断出,像是被踢断了肋骨或是拧断了胳膊。平日里常以三分浅笑迎人,绝不表示打起架来就是菜鸟,觅雅的公关先生曾经诌说自己是跆拳
道黑道,虽假犹真,倒也并非全是信口开河。
&馥浓哥&&不能!&战圆圆喊了声。
方馥浓根本没听见女孩的喊声,他拧住一个家伙的脖子,将他的脑袋狠命撞向墙壁&&毫不留情地狠磕几下,磕得那人血肉模糊,五官稀烂。
一个打几个肯定不能全身而退,他也挂了彩。头上的鲜血顺着脸型轮廓滑落,方馥浓这双花哨眼睛满带戾气,与平常判若两人。
&馥浓哥!&战圆圆再次大喊,&不能打死人的!&
方馥浓总算听见了战圆圆的喊声,松开了揪住对方衣领的手&&他一松手,那人就和一滩稀泥般滑了下去,发出哼哼唧唧的**声。
狠戾的气息从这张英俊面孔上褪了去,方馥浓朝战圆圆走出两步。衬衣上染着血污,这个男人看着落拓又褴褛,似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控吓坏了对方,他抬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明晃晃地露牙笑了。
这笑容确实好看。本还惊魂甫定的战圆圆深受感染,便也破涕为笑,迎了上前。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连几秒钟都不到。原本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握着凶器朝对方猛扑过去。
方馥浓的注意力完全落在眼前的女孩身上,刚反应过来,一根锐物就从右后背捅进了身体。
不是一丝鲜红滑落嘴角,如同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哀感顽艳,他张了张嘴,血就像失了栓的水闸一样喷溅出来。整个画面血腥又吓人,战圆圆当场失声大哭。
大约事事都有个物极必反,疼倒也不怎么疼,方馥浓只觉得胸腔里凉了一截,晃了一晃,就倒了下去。
尖锐的钢筋造成右下肺静脉破裂并大出血,万幸只是捅穿胸腔,并未伤及脊柱、脊髓。方馥浓在被救护车送往医院的路上,便有医生为他进行气管插管,然后手术室里的主刀医师
为他缝合破损血管。
活下去该是不成为题,吃点苦头罢了。
战逸非与滕云坐在手术室外,以手肘支在膝盖上,以手掌撑住额头,手术的时间太过漫长,他从未感到这么疲倦。
滕云知道这个时候劝了也是白劝,可出于下属的礼貌,还是开口让老板回去休息。
他一出声,一直失了魂似的战逸非总算醒了过来,开口问:&他欠了多少钱&&&
见滕云犹豫着不肯回答,战逸非摇了摇头,让对方宽心地补充下去,&我早就听人说他欠了钱,当时我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他到底欠了多少,你别再瞒我&&&
&具体借了多少我不知道。&滕云想了想,&我只知道三个月前他曾经向我借过钱,两千万,可我没有那么多。我想他是走投无路了才去借了民间借贷,估计连本带利得有三千多
&三千多万&&&战逸非垂下头,形容看着极为疲倦,声音也很乏力,&所以说,他会来觅雅,他竭力表现得对我关心、对觅雅关心,全是因为觉得我在商场经验不足、涉世未深
,可以任由他骗钱还债,对不对?&
滕云叹了口气,以宽慰似的语气说,&战总,目的是什么不重要,我想他现在一定不这样想了。&
话说开了倒也释然,嘴角旁的笑容苦涩又嘲讽,战逸非同样轻轻叹气,&滕云,关于新系列研发和采购的事情,可能要暂时缓一缓&&&
滕云几乎马上反应过来:&战总,你的意思是打算替方馥浓还债吗?&
&推广、研发以后再做也可以,总不能让他被人打死吧&&&
&战总,你还真是大度。&滕云全没想到这个看来冷漠寡情的阔少居然可以不计前嫌,放弃企业发展的良机,而把钱给一个打从开始就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
&你一定觉得是我公私不分,被操爽了就毫无原则&&&
&不、不是&&&
战逸非轻轻一耸肩膀,毫不介意地自己说下去:&事实上即使我们不是**关系,即使方馥浓只是觅雅的公关总监,只是我的一个普通员工,我可能还是会替他出这笔钱。&顿了
顿,他转头看着滕云的眼睛,从一脸疲态中挤出一丝笑容,&因为这家伙是无价的,比一次商机、一个广告、甚至比包括我在内的这一整个公司的人都有价值得多。这笔钱我替他
出得不亏。&
这话当然脱离不了&**眼里出西施&之嫌,可滕云依然莫名不快,他勉强勾了勾嘴角,点了点头,&当然,他一直那么优秀。&
第七十三章 折荷有赠(下)
吊针瓶里的水一点一滴,许见欧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与战逸非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两个人都不怎么热忱与对方搭话,继许见欧被打伤以后,战逸非就没与他单独相处过。要觅雅总裁面对一个会让自己别扭的人很难,何况对方也怀着同样的念头。他的眼睛总是不
受控制地往方馥浓身上瞥过去,才这么躺了两天好像就瘦了,呼吸机罩住了半张脸,睡相安稳,睫毛轻轻震颤,又密又长。
许见欧有点后悔。
他对这个男人一直有怨,而今更怨这对狗男男害得自己白受牵连。可这怨不至死,实是杀了太重,打了太轻。他并没想过置方馥浓于死地,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天在蒲少彬
面前会留下如此阴阳怪气的一句话。也许是背叛恋人的自咎心理让他急需发泄的出口,也许是曾经的善良被报复的恶念远远摞开,总之他留下了那句话,而那句话铸成了大错,方
馥浓险些死在那条巷子里。他也差点把自己给毁了。
&伤好些了吗?工作一直忙,也没去看看你。&
&挺好的,年轻嘛,医生都说恢复得不错。&
&听滕医生说,你要重回电视台了。&战逸非转头与对方视线相接,从浓重倦意中露了个笑,&新节目什么时候,什么台?一定捧场,贡献一点收视率。&
许见欧笑笑:&东方卫视,时间没定,可能是周五晚上十点。&
&这可是黄金时段。&战逸非不由蹙了眉头,这就好比昨儿丢了个银汤匙,今儿立马又捡了只金饭碗,这份塞翁失马的运气简直教人不可思议。他回忆一下说,&那个时间段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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