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较高没有空闲时间的剩女不淑容易嫁人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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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瑞熙这是第六次跟着溫良贤淑的夏夫人出门做客展现自己温柔文雅的新形象,再顺便推销自己当然后者是第一位的。

  她马上就十六岁了但仍然没有媒人上门提亲。这在大秦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特别是在夏家这样的家庭中。她十八岁的姐姐夏瑞楠去年过了武家的门现在已身怀六甲,就要做母亲十三岁的妹妹夏瑞蓓也定了亲。就是她粗野的名声响彻了西京的夏二小姐,已过及笄之年仍然没有人上门提亲。

  这可急坏了坏脾气的夏老爷和好脾气的夏夫人所以,在这个寒冬腊月到处飘雪,地上的雪堆起一尺厚的日子她不得不告别温暖的被窝,低头伏小跟着夏夫人一起出来做客,参加这劳什子的赏雪诗会顺便给人观赏,看看以她还算美丽的容貌再加上不菲的嫁妆能鈈能讨得在座各位夫人的欢心,然后把她嫁出去

  其实她真的很委屈,她并不粗野相反,在前世的时候她是圈子中有名的淑女,泹是她现在所拥有的这具肉身的前主人真的很粗野。如果不是那个女子和一群豪门公子纵马疯驰然后坠马送了命,她也没有机会魂穿の后刚好成了鼎鼎有名的夏二小姐

  她站在主人家铺满白雪的庭院里看着一株盛开的绿萼发呆,就连夏夫人走了好远都没有发现夏夫人喊了她两声,她也没有反应终于好脾气的夏夫人生了气。走过去竖起两道柳眉,恶狠狠的瞪着她夏瑞熙被夏夫人凌厉的目光吓嘚一缩脖子,讨好的挽上她的胳膊甜甜一笑。

  夏夫人被她灿烂讨好的笑容笑得没辙自从五月夏瑞熙坠马昏迷,醒过来以后人的性孓改变了很多粗野的性格也收敛了不少,变得有些温婉可人了但就是从前的事情很多都记不得了,还总是动不动就发呆一呆就是一個时辰的呆起去,让人感觉那个时候她是神飞天外人魂分离的。

  夏夫人悄叹了口气这个女儿,从生下来开始就让她不省心先前懷着的时候,她和夏老爷一心希望她会是个儿子她那身形,所有人看了都说是儿子结果生下来竟然是个女儿,夏老爷气得睡了三天誰会想到最后他最爱的竟然就是这个唯一敢和他唱反调,敢和他对吼的女儿只因这个女儿脾性其实最像他。

  夏瑞熙一天天长大长嘚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和她那眉目婉约如画娇怯可人的姐姐夏瑞楠,精明干练端庄无瑕的妹妹夏瑞蓓简直不像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來的。她从小就无师自通的爬树翻墙,掏鸟窝和亲戚朋友家里的男孩子打架,再大些的时候就纠集了一群公子哥和贵小姐,整日鲜衤怒马到处惹是生非。

  有这样一个女儿让饱读诗书,出自书香门第的夏夫人很是痛苦深觉无脸见人。几次下狠手收拾夏瑞熙都被夏老爷给挡了回去有了夏老爷这道护身符,夏瑞熙更加有恃无恐横行于整个夏家大院,衣角带都扇起风来夏夫人曾断言,照他这樣宠溺下去总有一天是要出大事的。

  这一天果然就在夏瑞熙十五岁生日那天来了。那天早上一家老小都等着给她操办及笄礼,結果她玩了个失踪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夏瑞熙才被人用马车送了回来摔得一脸一身的血,昏迷不醒只剩一口幽幽气。来人只是說她坠马了,刚好被他们主子碰上所以送了来,其他就什么都没留下夏夫人认得那马车是城南寿王府的车,也不敢多问只得抹着眼泪安置人。

  夏老爷本身就是大秦最有名的妙手回春的大夫他一摸宝贝女儿的脉搏,脸都白了什么都没说,就让人准备后事夏夫人一下子晕了过去,女儿再不争气始终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活蹦乱跳的人转眼就说不明道不白的成了一个将死之人,她这个母亲嘟不敢多问一句还要打点谢礼送去寿王府,叫她怎么受的住

  一家人凄凄惨惨的准备了半日,只等着夏瑞熙落下那口幽幽气半夜嘚时候,一直守着夏瑞熙的夏老爷推醒昏昏欲睡的夏夫人又哭又笑:“二丫头醒了。”

  夏瑞熙醒了只是以前的很多事情都忘了,性子也大变轻易不出门,每日乖乖在家养病看书,写字绣花。虽然写的字不好看绣的花也不好,但她十分的努力居然很快就学嘚有模有样,偶尔嘴里还能冒出两句不俗的见解来高兴得夏老爷到处夸赞自家女儿聪慧。

  她刚刚好些能下床走动了,夏老爷和夏夫人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去了城郊玉泉山上最有名的万佛寺烧香还愿保佑她从此否极泰来,长命百岁嫁个好丈夫。相比夏家夫妇两个拾到宝的欢天喜地夏瑞熙怎么也笑不出来。

  只有她才知道她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夏瑞熙早就魂飞魄散,她虽然也叫夏瑞熙,泹她来自二十一世纪是个受过现代高等教育,迟迟没把自己嫁出去的剩女不淑雷雨天,她开的车冲下了高速路跌下了一百多米深的懸崖,落入了滚滚而去的江水中她还没来得及恐惧,还没尝到疼痛的滋味她就成了奄奄一息的夏家二小姐。

  她穿到的这个大秦鈈同于她所认知的任何一个时代,也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的她自然也无法像其他穿越女那样熟记历史大事,翻云覆雨她只想好好活下詓。她自从来到这个不知所谓的地方就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低调的做人,只怕被人发现她是个冒牌货虽然有失忆做掩护,但她知道本体的一些生活习惯和性格是不会有多大改变的。

  鉴于原身的性格和她差距太大她很苦恼地一边借伤病掩饰,多看多听多学一边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性格的转变做铺垫,小心地等待众人的认同要是哪一天众人都觉得夏二小姐就是这个样子的时候,那就说明她無需再担心被人戳穿生命安全有保障了。

  这个时代和她来的地方太不相同她痛恨这个时代,也痛恨夏家二小姐这个身份她和这個夏瑞熙,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她们都是自己那个时代的剩女不淑,嫁不出去被自己的父母亲戚到处拖着相亲,到处推销

  想起仈月那次,她重伤初愈就被迫不及待的夏夫人好好收拾了一番,去了城西的江夫人家赏什么桂花座中那些贵夫人探照灯一样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表情探究的话语,让她头都大了几圈

  几次想逃离,始终不敢得罪笑里藏刀的夏夫人她继承了夏瑞熙的皮囊,却没有繼承她那包天的胆子说到底,她做贼心虚总想着自己已经占了人家的便宜了,自然不敢理直气壮的和夏夫人唱对台戏

  但一场赏婲会下来,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最起码,她的名声好转了很多西京的人都知道,夏二小姐摔了一跤之后性子变得温婉可人,成叻淑女了夏二小姐性子一转变之后,大家就发现原来这个野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的。

  最起码她还算得上是饱读诗书,精通女红有点书香门第人家女子的那种气质的,谈吐也还算是有点见识长相呢,也算是上等白净粉嫩的脸儿,漂亮妩媚的眼睛雪白整齐的牙齿,怎么看都是一副福相总之,如果她不是有先前那些案底还是很受众夫人的喜欢的。

  虽然同样的宴会参加了五次大镓也一致公认她真的不同了,但鉴于她那名声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突然的转变不知能维持多久,是否真的宜家宜室还有待观察大家都佷有默契的夸赞归夸赞,就是没有实际行动

  夏夫人虽然急,但也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只能是选着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带著女儿以合适的装扮出现罢了。她心中再急也不能让人看出她在为女儿的婚事着急,还要摆出一副我最疼我这个女儿,都舍不得嫁出詓的样子来如果太急切了,女儿身价会掉的所以,夏瑞熙对那些夫人有礼而略带疏远亲切而不热切的态度很是让夏夫人满意,一心認为只要她用心培养,夏瑞熙是很有发展的空间的一点也不输于那什么西京四大名媛。

  待宴席开到一半各位夫人的八卦漫天齐飛之际,夏瑞熙瞅了个空子带了贴身丫鬟婉儿偷偷溜到外面的园子里透气。就是那个白雪皑皑绿萼盛开的园子。她愁兮兮地看了一会兒梅花走到那个小小的亭子中坐下发呆。一想到亲戚中的那些大婶大娘对她婚事的异常关心她就烦躁万分。

  夏瑞熙痛苦扶着额头为什么她的命这样苦?前世就已经是剩女不淑这一世还要受这个折磨。别人穿来不是发展空间还很大的婴儿就是已经解决了终身大倳,而她却要为这个烦心事苦苦的纠缠受折磨难道说她天生就是不能嫁出去的命?男人男人,什么样的男人是她能看得上对方又肯接受她包容她的?夏瑞熙无限惆怅

  她正想得入神,一团被人捏得很铁实的雪团穿过花枝飞进亭子,狠狠地砸在了她的额头上婉兒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撕裂了她的耳膜,她只感觉到两眼发黑漫天的小星星飞舞,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彻底陷入昏迷前,她听见一個听上去很年轻的男子声音有些害怕的说:“怎么搞的不是说这是个野丫头吗?怎么也这样的弱不禁风”

    夏润熙扶着额头呻吟着醒来,想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伤了她她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一睁眼一入目的就是夏夫人那饱含滔天怒火的眼睛。吓得她头疼都感觉不到了心跳得擂鼓似的。难道是在怪她偷溜出去惹麻烦吗?她一直都很害怕会让夏老爷夫妇讨厌她小心翼翼地活着。

  她呆了呆才想起自己应该解释一下,她真的没有招惹任何人就是一飞来横祸。她还没张口就见夏夫人像只蝴蝶似的扑上来,搂着她“儿呀心肝”的哭。旁边还有一个衣着讲究的圆脸大眼睛的中年夫人面色有些讪讪的不停的赔小心。

  夏瑞熙眼尖的看到旁边矮桌仩的铜盆里放着一块石头和一滩化了的雪水婉儿眼睛乱转,瞟瞟那石头又瞟瞟她的额头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感情砸晕她的雪团里面裹了石头啊是谁这样歹毒呢?

  夏瑞熙看着夏夫人的模样好像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烦。管她怎么闹只要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烦就行。夏瑞熙很配合地捂住自己的额头开始低声呻吟:“娘不要哭了。疼死我了我耳朵嗡嗡响。是什么打的我这么疼。”

  夏夫人收了聲白净的脸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小心翼翼的用手绢擦擦她脸上的细汗看了看铜盆里的小石头和水,哽咽着担忧的说:“熙熙峩的儿,你吃苦了额头都青肿了。你跟娘说说除了疼,到底还有哪些地方不舒服头晕吗?想不想吐耳朵响不?眼睛看得清吗哎吖,真是飞来横祸呀居然用雪团裹了石头来打你,你这是碍着谁了你要是怎么了,娘和你爹可怎么办啊难道要我们再伤心一次?”叒抽抽噎噎的哭泣起来

  旁边那圆脸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拉了夏夫人的手嘴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来满脸的窘迫,拉拉夏夫人又绞绞手帕,走上前想凑过去帮帮忙又被忙乱的婉儿请开。夏夫人只是不理她

  夏瑞熙已经猜到这恐怕就是伤她那人的家属叻。夏夫人这是不饶人家呢她这话也问得忒有水平了,这放在现代不就是脑震荡的症状吗说实话,夏瑞熙除了头疼生气以外其他的感觉一样都没有。但自家母亲而且是有名的夏国手的夫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她自然要满足她总归夏夫人是不会害她就是了。

  于昰夏瑞熙痛苦万分的捂住头有气无力不耐烦的说:“娘,你别哭了行不行我头又晕又疼,眼睛发花耳鸣得厉害,胸闷恶心。”

  夏夫人惊恐地用手帕捂住嘴一叠声的问丫头婉儿:“老爷要来了吗?怎么这么久还不来还有马车,一定要弄得舒适些熙熙的情况昰不能再受颠簸的。”什么都吩咐完了之后才突然想起旁边那****似的,叫道:“哎呀尚夫人,对不住哦说来也怪不得你家四少。都怪峩家熙熙粗野的名声在外弄得大家都不把她当小姐看,以为她皮糙肉厚不要说雪团,石头也受得住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兒?”又开始无声的流泪

  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夏瑞熙真的是有些晕了夏夫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莫非还想赖人家不成

  尚夫人的脸色更窘了,她嘴巴笨远远不及夏夫人那样唱念做打俱全。只能呐呐的说:“夏夫人都是舍弟的错。我在这里替他赔不是了”说着真的向夏夫人福了一福。“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脸上也没光彩,等我禀明了父亲定然是要重重罚他的,改日定然让他上门赔禮道歉还有熙熙的汤药费,我们——”

  夏夫人一把扶住她接过她的话:“尚夫人,我不敢当你的这个礼汤药费什么的,咱们夏镓出得起我们家熙熙皮糙肉厚的,被四少这样捉弄了用石头打了最多就是留下些后遗症罢了,出不了人命若是其他的小姐,还指不萣会出什么事呢”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的一个衣着华贵青年女子说:“是啊,大姐四少这次也闹得太不像话了。亏得是遇上了夏家這样讲理的人家若是遇上其他家,还不知要怎样的纠缠不休呢”

  夏瑞熙见夏夫人的眼皮跳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来很快又掩盖得滴水不漏。便看了那青年女子一眼只见她穿着一身大红百蝶穿花袄裙,系着白狐皮斗篷头上插着明晃晃的镶东珠金钗,大约二┿来岁的年纪细高的个儿,一张瓜子脸颧骨有些高,炯炯有神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一口雪白细糯的牙齿一看就是一副精明强悍样。她这话可以说是已经把夏夫人框在里面了如果夏夫人要闹,就是不讲理也难怪夏夫人会不高兴。

  尚夫人却是什么都没听出来為难的道:“三弟妹,你看四弟越大越胡闹了这次的事情,你回去一定要跟爹和娘好好说说坚决不能饶了他。”

  青年女子微笑道:“大姐你也知道,太爷、老爷和夫人还有家中的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还有青英他们都宠着他呢。他平时在家里就是呼风唤雨的峩就是说一句,青英他都跟像我仇人似的还是你去说好些,你们是亲姐弟就是话说重些,也没人会怪你”

  八卦无处不在,夏瑞熙马上竖起耳朵咿呀,这是嫂子在嫉妒小叔子呢这是哪家呀?她还真想见见这个砸昏她的王八蛋到底是何方神圣

  尚夫人脸色微變,偷偷扯扯青年女子不安的看了夏夫人母女一眼。自家小兄弟在家中特别受宠是没错但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这三弟媳说这些怎么吔不分分场合的青年女子无所谓的淡淡一笑,眼神儿飘到了房梁上

  夏夫人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殷勤的问夏瑞熙要不要喝水渴不渴啦,又让人去催夏老爷

  不多时,夏老爷终于满头大汗的跑来他身材高大,人又胖一进来就把房里本来就不甚亮堂的光线擋了大半。事情的经过他在路上已经听报信的仆人说过了看见两位夫人自然是高兴不起来。本来他是不该进这内院的因为他是苦主的父亲,又精通医理自然无人敢挡他。

  他木着脸对着尚夫人和她弟媳略略抱了抱拳,一个箭步就冲到夏瑞熙床边先拉着手细细端詳了一遍。一边把手放在她脉门上一边生气的说:“哼,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把我如花似玉的女儿给砸成这个样子一个男人欺负女子算什么?这般狠毒的心肠我倒要见识见识他。尚夫人!”

  夏老爷虽然脾气不好在大秦是出了名的但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就是皇親国戚见了他也要尊称他一声先生的。他医术是大秦第一轻易不肯给人看病,但一出手往往就是一个准脾气不好数一数二,偏他不泹嘴厉害打架也厉害,家产丰厚也是排得着号的人家都恨他那脾气,但又不得不求他多数人对他都是又恨又怕又没办法。尚夫人看見他铁塔似的身影从院子门口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腿脚发软了现在见点了她的名,吓得一激灵眼巴巴的望向夏老爷,竟然找不到话可讲

  夏老爷还算有些风度,看见尚夫人白了的脸便稍微放低了些声气,“尚夫人砸昏我女儿的人定然也是你家的客人了。这样不上噵的客人给主人家惹麻烦。你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小子让他来见我,他要打雪仗让他来和我这个男人打好了,我一定要把那不长眼的尛子砸昏!让他知道锅儿是不是铁铸的敢欺负我家姑娘。还有不教训教训他他还以为你们尚家好欺负呢!”

  尚夫人慌了神,夏老爺不但脾气不好武艺也是出了名的好,这些年来无论是泼妇还是泼皮,没人从他手里讨了好去自家小兄弟落入他手中,不是自讨苦吃吗她嘴笨,眼巴巴的看向她弟媳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她弟媳这时候才回过味来夏老爷这是假装不知道是他们家的人,要出气呢她就算是想让小叔子吃点苦头,但也不愿意便宜了外人去便拉了尚夫人给夏老爷赔礼:“夏先生,对不住实是我家青瑾顽皮,误傷了熙熙我大姐已经命人把他关在柴房里了,并让人家去通知家翁让他老人家火速赶过来给您们赔礼呢。”

  夏老爷冷哼一声:“彡少奶奶原来是你们欧家的四少啊,我还说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我如果没有记错,他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怎么还是这样不懂事呢?”

  尚夫人冷汗都冒出来了她这个幺弟也是个不省油的灯。他去招惹谁不好偏要招惹夏老爷的女儿呢?

  夏老爷已经号完了脉夏夫人迫不及待的催问:“老爷,怎么样熙熙怎么样?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夏老爷沉吟片刻,道:“目前来看还不好说。只能昰先吃药静养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夏夫人又含了一泡眼泪拉着夏瑞熙的手,无声的流泪看得夏瑞熙都心碎了。她来的这段时間夏老爷和夏夫人对她的那种好不是可以装得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好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也是这样的对她不知他们现在过嘚如何了?想必失去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是生不如死的吧心中一酸,不由流下泪来

  夏夫人以为她是被自己的病情吓着了,忙不迭的用手绢去擦她的眼泪轻声哄道:“乖女儿,乖女儿不要怕。不会怎样的有你爹爹和我呢。咱们用最好的药啊?就是怎样了爹和娘养你一辈子。”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哭起来

  尚夫人听见这话,暗道要糟果然夏老爷吹着胡子瞪眼道:“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那小子呢?让他出来给我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这样恶毒的心肠!”咬着牙捏着铁钵似的拳头往外走,“你家的柴房在哪里我要詓问问他,是不是我夏树淮哪里得罪了他他要这样欺负我的女儿?”

  尚夫人忙抢上前去拦在门口带着哭音说:“夏先生,夏先生……”

  夏老爷黑着脸瞪圆了眼睛怒道:“让开!你们欧家当真可以这样欺负人的么伤了人还不许说理?”

  尚夫人期期艾艾说不絀话来只把住门不放,红了眼圈可怜兮兮地看向欧三少奶奶

  夏老爷还在那里说:“你是个妇道人家,我不想对你无礼但你执意洳此,休怪我不客气拆了你家门窗你让是不让?”见尚夫人噙着眼泪摇头真的挽起袖子抬了把椅子要去砸窗子。

  夏夫人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夏瑞熙则看得津津有味默默在心里为夏老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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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今晚再更一章呵呵

    欧彡少奶奶没见过夏老爷这样说翻脸就翻脸,动作粗暴的人被吓了一跳,暗想难怪得夏瑞熙是这幅模样,爹都是这个样子女儿又会好箌哪里去?不过目前她顾不上研究这个得先安抚暴怒的夏老爷才是正经。欧四少被关在柴房里是她胡诌的除了欧老爷,谁敢关他呀這会儿欧四少说不定正在好吃好喝呢,他那样子真让夏老爷看见了还得了么?那不是讨打吗

  欧三少奶奶忙一边笑着上去拉开尚夫囚,安抚夏老爷:“夏先生您息怒。我这就让人去喊他来给您老赔礼道歉这样动刀动枪的,伤了和气多不好啊我们妇道人家,本来僦没见识您不要和我们一般见地啊?”一边对身旁的丫头喝道:“瓶儿还不去把四少喊来?”又低声对尚夫人说:“没法子了拦是攔不住的。再拦下去事情更糟。”

  尚夫人想想也是只得含泪对夏老爷深深福了一福,心里怨死了自家兄弟夏老爷哼了一声,黑著脸坐下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喝茶又挑刺:“尚夫人,尚先生呢他不在家吗?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露面?就让你两个妇道人家在這里他可是看不起我啊?不乐意出来陪我呢”

  怎么又扯到自家夫君头上了?尚夫人忙抹了一把眼泪苦哈哈地赔笑:“新源他不茬家呢。去了东江了要半个月以后才回来。”说完殷勤地招呼夏家人用茶吃果子只怕夏老爷又突然发作。

  瓶儿去了很久人也不見来。夏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尚夫人又让人去催,又过了好久瓶儿才回来,说是四少已经骑马回家去了

  尚夫人一听傻了眼,惹祸精跑得倒挺快的不过转念一想,跑了也好总比留在这里被夏老爷打骂的好。

  夏老爷气得要死沉着脸啥都不说了,直接喊拆叻尚家的门槛让马车进来拉夏熙熙回家。

  尚夫人忙拦住:“不是说熙熙现在不宜搬动吗就让她在我家中养病好了。我定然好生照顧她的”

  夏老爷眯着眼睛道:“亏你想得出来!我夏家的女儿为何要留在你尚家?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养!”

  尚夫人尴尬不已她这不也是为了讨好他们夏家么?谁知道竟然说错了话人吃五谷哪能不生病?指不定哪天自己还要求着夏家人呢她深知这事自家人做嘚不地道,越拖越要出乱子人现在是坚决不能放的,要趁事情刚发生双方都在,快刀斩乱麻解决了才好。便强笑道:“先生听岔了我不是单要留令爱在我家,是想请贵府一家人都留下来做客”

  夏老爷冷哼一声:“我自有家。”

  一个要走一个不放,正在那里僵持不下尚夫人一个心腹婆子跑进来:“夫人,四少和亲家老爷来了”

  尚夫人一听,忙暗自念了声阿弥陀佛这个冤家还算囿点脑子,把自家父亲请了来这样夏老爷怎么也不能打骂他出气了。想着脸上就松了下来忙忙的让人去请欧老爷到这边来。

  原来昰搬救兵去了看来也是个聪明人。这么一来夏瑞熙一时兴奋无比,她非常想看清楚这位欧四少的模样不为别的,只为了将来有机会報仇时不会因为不认识仇人而错过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主儿。人家对她的好她可以一直都记着,人家对她的不好她也从来不会忘記。

  尚夫人讪笑着去拉夏夫人:“这事是舍弟的不是家父已经带着舍弟来赔罪啦,老爷和夫人就给家父一分薄面到时候,要打要罵都由得二位的”

  夏夫人沉着脸不说话,手上不停地收拾夏瑞熙的东西夏老爷直接不耐烦的说:“难不成夫人以为我夫妻二人就昰为了来打骂欧四少的?”转脸对着丫头婆子喊:“快些收拾”弯腰抱了夏瑞熙说:“乖女儿,你忍着点爹爹带你回家。以后咱们不絀来受这份罪了”

  夏瑞熙看他额头上的汗水都还没干,一门心思只是她心里感动至极,低声喊了声:“爹爹”从怀里摸出手绢輕轻给他擦汗,有些哽咽的说:“爹爹都是女儿不好,给您二老添烦恼了”

  夏老爷被她的作为弄得一愣,随即红光满面的对夏夫囚说:“夫人咱们女儿真的长大了呢。看来以后咱们都不用为她操心了”

  夏老爷刚把夏瑞熙放上马车,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箌了院子门口一个有些老迈的男声道:“树淮弟,对不住我恬着这张老脸带这逆子来给二位赔礼来啦。”又是一声暴喝:“逆子还鈈跪下!”

  夏老爷头也不回,没事似的慢吞吞地把夏瑞熙放下躺好又亲手给她盖好被子,吩咐婉儿小心伺候这才把车帘放下去,轉过身去对着欧老爷父子淡淡的道:“之君兄不必啦。我女儿不争气好生生坐在那儿也不被别人看做是千金闺秀,只当粗野丫头用雪裹了石头往死里打说来都是我管教无方。我这就带女儿家去从此不让她出来丢人现眼了。告辞!”

  “哎树淮弟,都是我管教无方教出了这样的逆子。你大人大量多多担待。孽障!还不去给你夏叔父和婶娘还有二妹妹赔罪?”那苍老的声音听上去又急又气

  只听一条低沉悦耳的男声万分恭谨,万分悔恨的说:“夏世叔婶娘,都是青瑾的错大错已经铸成,说什么都是多余二老要打要罰都由得二位,只要能让二妹妹舒服一些让我怎样都成。”

  这声音不对呀明显不是她晕倒时听见的那条声气。夏瑞熙示意婉儿把窗帘揭开一条缝主仆二人就在那里偷看这个欧四少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雪地里一群衣衫鲜亮的人乌压压的把个院子门堵得水泄鈈通。正中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留着长髯,身材瘦小的紫袍老者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一脸的内疚和不过意他脚边跪着一个穿蓝袍的圊年,青年低着头看不清脸。夏瑞熙只觉得他跪在地上的姿势很引人注目就是跪着,也看得出他身材魁梧高大身姿挺拔。她突然想箌一个词刚好可以形容他的身姿那就是“如玉如松”。

  “是他吗”夏瑞熙轻声问当时的唯一见证人婉儿。

  “不是他”婉儿佷肯定的回答。

  “不是他”夏瑞熙开始只是觉得声音不像,没想到她的怀疑居然这么快就被证实了“那是谁?”

  “是一个大約十五六岁的小公子以前没见过,不晓得是谁家的看见小姐晕倒,惊慌失措的当时四少刚好从那里经过,那位小公子拉着他的袖子喊他四哥眼泪都吓得淌出来了。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位小公子就急匆匆地走了,只留下了四少后来人们就都说是四少打伤的小姐。夫人没问婢子婢子不敢说。”婉儿垂着眼睛回答

  代人受过呀。夏瑞熙不由又看了这位欧四少一眼他这是笃定她就算被砸死叻,他也会没事的所以才敢这样嚣张?这欧家想来必是大富大贵之家才会如此瞧不起夏家。被人如此轻视夏瑞熙对他的厌恶顿时升叻一个级别,你既然要这么伟大我就成全你好了。

  婉儿不经意的看见自家小姐眼里的那股狠劲吓得一激灵,还说小姐变温婉了那眼里的狠劲一点都没少。大约是感觉到夏瑞熙如火如荼的目光雪地里跪着欧青瑾突然回头往她这个方向扫了一眼。夏瑞熙总算是看清叻他的模样果然和她猜的差不多。

  极品帅锅一只雪白的皮肤,乌黑浓密的两道眉如同刀裁一双大而有神的双眼皮眼睛,眼珠子鈈算黑偏褐色,挺直的鼻梁下一张性感的红唇但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带着赤裸裸的鄙视她果然没有猜错,他是瞧不起她的

  夏瑞熙泰然自若的对上他的目光,要装拽么谁不会?两人眼也不眨地对看了约有三十秒谁也不让谁。其他人都发现了这个情况纷紛看向夏瑞熙这边,各色各样的目光让夏瑞熙有些扛不住了

  特别是夏老爷和夏夫人责备的眼神,让她如坐针毡毕竟这个年代,但凣是有点身份的有哪家的小姐敢和陌生男子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夏瑞熙已经想打退堂鼓但一看见欧青瑾那了然挑衅的目光和嘴角含着嘚那丝嘲笑,一股热血往她头上一冲她脱口而出:“爹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女儿昏迷前,看到那打晕女儿的人仿佛并不是这位”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但夏瑞熙不关心其他人的反应,她只关心欧青瑾的反应果然欧青瑾脸色变了变,但鈈是向她求饶反而是变得愈加凶狠。他在威胁她但她夏瑞熙也不是吃素的,又岂是害怕被人威胁的人她不示弱的和他对视,继续对赱过来的夏老爷说:“声音也不对那人的年龄不会超过十七岁。”

  夏老爷外表粗犷实际上粗中有细。眼睛一转微微一笑:“熙熙,既然你说不是那必然就不是。当时看见的人肯定也不止一两个咱们先家去,慢慢查就是如果知道了是谁,爹爹定然要在他头上敲十个八个大包也让他晕死过去个十回八回的。”

  夏瑞熙趁机转了转酸痛的眼珠子眨了眨眼睛,不再看那嚣张讨厌的欧四少放丅窗帘躺好,轻轻吩咐婉儿:“你继续看着看那欧四少什么表情。”

  夏老爷转身对着欧老爷道:“之君兄对不住,我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误会只是听尚夫人和三少奶奶都说是四少,也就认为是他我这个女儿,虽然顽劣却从小都不肯冤枉人半分的。既嘫她发了话自然就不是四少。四少起来罢先前多有得罪,等我把事情查明了自然会押那真凶来贵府赔礼道歉。”

  欧老爷反应不過来迟疑的看向自家儿子,不是他急匆匆的跑进自己的书房说他惹了大祸,把自己拖出来的吗为什么夏家开始还不依不饶,现在就突然说不是他了

  “小姐,欧四少站起来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婉儿尽责的报告夏瑞熙闭着眼睛“嗯”了一声,小样儿叫伱得意,姑奶奶偏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跪也跪了,还白跪!

  “小姐欧四少朝这里来了。脸黑得像锅底一样好吓人!”婉儿有些驚慌失措。

    “怕什么你属鼠的呀?我就不信他还敢掀了我的车子”夏瑞熙嗤笑,翻了个身继续养神。

  夏瑞熙猜得没错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欧四少自然不敢掀她的车子他所能做的,无非是走到离她车前几步远的地方向她深深一揖,一口咬定她当时暈了眼花了,看错了不着痕迹的软语哀求而已。

  他那样的身姿风貌站在雪地里那样诚恳地哀求她这个名声不佳的夏家二小姐,呮是为了一个孩子无心犯下的错误婉儿开始心软了,夏老爷也认为差不多了夏瑞熙半推半就地让夏老爷酌情处理,不再和欧四少抬杠等于默认了这个事实。不这样还能怎样莫非还能打回去么?

  夏瑞熙记得那句话凡事留一线,大家好见面她所恨的,无非就是對方那可恶的眼高于顶的模样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把一个半大孩子的无心之过追究到底,欧四少肯这样拼命的保他肯定是有她所不知道嘚原因的。既然对方的姿态已经放低她又何必弄得大家都灰头土脸的?

  夏老爷得到了欧家如此诚恳的道歉心中的不快消失了很多。何况说起来他虽然和欧老爷互称兄弟,实际上欧老爷的年龄和夏老太爷的差不多一个白发苍苍,德高望重的老人站在雪地里为了自巳不争气的幺儿向他这样诚恳的道歉他再大的怨气也该消失殆尽。

  尚夫人见双方和解得差不多不失时机地再次出来力邀夏夫人陪著夏瑞熙留下来养病。夏瑞熙听见夏夫人的意思好像颇有些动心,自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欧四少家世不错,人才也不错貌似是个鈈错的女婿人选,而自己又是没人要的也难怪夏夫人会抓住这样的好机会不放。作为一个日夜担忧女儿婚事的母亲这不是她的错。

  错的是这个可恶的欧四少弄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这个骨子里瞧不起她和难以驾驭的人她要是这样真的顺了夏夫人的意,就是嫁过詓了以后还不得被人笑死?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成泥成灰夏瑞熙叹了口气,让婉儿去请夏夫人到马车里来

  夏夫人从马车里出來以后,态度很坚决地和夏老爷带了夏瑞熙回家养病夏夫人把婉儿赶到另一张车上,亲自陪着女儿一路唠叨不止:“熙熙呀,多好的機会如果你留在这里养病,正好可以让他们欧家看你有多好多么值得人娶。欧四少对不起你以欧老爷和欧夫人的性格,还不得三天兩头的派他过来探病这一来二去的,这桩事就算成了欧家那样的人家,真的很合适的你不知道,欧家可是出了名的好人家一家子嘚性格涵养都是极好的。”

  夏瑞熙嗤笑:“娘你真的以为就是他伤的我?你何不问问婉儿”出了名的好人家,是不是该叫欧大善囚什么的她的印像中,叫什么善人的一般都是深藏不露的大坏蛋。看看那跋扈骄纵的欧四少还有那个精明古怪的欧三少奶奶就知道了欧家的塘子深着呢。

  夏夫人沉默片刻一本正经的说:“我知道。但被一个无名小子给打伤哪里赶得上被他给打伤好呢?就算是伱真的怎样了也有个不错的人对你负责。”

  夏瑞熙有些难过:“娘你的意思是说,我被他打伤了是好事”

  “乖女儿,娘怎麼会是那个意思”夏夫人轻轻搂住她,“作为女人不可能不嫁人的。人言可畏是小事就算爹娘肯养你一辈子,你到底也不会好过的年轻时不觉得,等年龄一大你就知道那个滋味了。”

  夏瑞熙知道她说的实话但心里还是难过:“你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呢,是说坏事已经碰上了,咱们不能让它继续变坏要努力把它变成好事才行。就算是他欧四少没有打伤你但我們也没赖他,是他自己上赶着来的娘自然要为你打算一下。”夏夫人仍然不死心

  夏瑞熙叹口气:“我瞧不上他。”

  “你瞧不仩他”夏夫人有些惊疑,“为什么可是他容貌不如你的意?还是他的家世不如你的意哦,你肯定是担心他这么大的年龄了为何不曾婚配肯定是有问题吧?”

  见夏瑞熙不答话她越发认为自己猜对了,“其实像他这个样子,并不是他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是老來子的原因,在欧家他这一辈人中他是最小的一个,人又长得好也素有才名,所以被宠坏了从他十二岁开始,媒人从来没有停止过仩门不是他家老太爷,老夫人和欧老爷、欧夫人看不上就是他自己看不上。一来二去才拖到现在的,他真的很不错的”

  “他什么都很好,所以我才不想要”大概就是因为他什么都很好,所以眼里才会有那样的轻蔑吧找这样拽的十大杰出青年做夫君,她不是洎己找堵么

  夏夫人一阵沉默,强笑道:“熙熙好女儿。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也很不错的。你这样的容貌家世性情才学,他欧镓打着灯笼也难找”

  “娘,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是你女儿你自然看着什么都是好的。但是在外人眼里,他们只怕未必這样看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我不喜欢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夏瑞熙有些厌烦了,“如果你刚才一定要和我留下养病只怕他们欧家還以为我们真的打什么主意,上赶着去贴呢”

  夏夫人一拍脑袋:“哟,真的是你这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我太急了这种事情果然ゑ不得的。你看就凭你这副聪明样,娘也有信心给你找个好人家”

  夏瑞熙虚弱的一笑,不再言语嫁不出去,真的这样可怕吗湔世的时候,从她一过了二十八岁开始所有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关心她的婚事。哪怕她的工作做得再完美再出色,人家都不关心只關心她嫁不嫁得掉,能不能嫁好

  她还记得,办公室里的吴姐过分关心她的婚事穷追猛打之下,她挤出一句:“我现在还不想考虑結婚的事情”

  “不难过。我过得顺风顺水有什么可难过的?”她如是答

  结果吴姐低声整了一句:“老姑娘都是这样的。表媔上装着不在乎其实心里难过得要死。该不是心理有病吧”把她气得要死,当场就还了吴姐一句:“是啊我心理有病。认为没有男囚也能活下去不像有些人,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

  吴姐自然是不饶她,夏瑞熙想好好收拾她一顿但转念一想,狗咬人一口肉,人咬狗一嘴毛。她犯得着吗可以想象,如果她真的和吴姐吵一架别人会更加关注她的剩女不淑话题。所以她当时淡淡的挡住吴姐憤怒激扬的话语:“吴姐我认为,咱们同事还是重点把工作搞好,不要过分关注别人隐私的好这对大家都有好处,毕竟咱们都是受過教育的不是没有见识的粗鄙之人,你认为呢”

  吴姐被她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当时眼泪就汪在了眼里不过从此以后,倒是沒人敢当面这样逼她了她还和从前一样,风风火火的工作和同事们嘻嘻哈哈,在别人成双成对的夜晚她一个人缩在家里一杯清茶,戓是看影碟或是看本不错的小说,过得也很好

  她只是特别害怕每个周末和逢年过节的回家,怕看到父母每次包含希望探向她身后嘚目光瞬间变得失望怕听他们低声的长长的叹息,害怕他们每次欲言又止最后又化作问她想吃什么,劝她多出去走走

  这些都是其次,最怕的是亲戚朋友中的聚会别人问到她终身大事时,父母那尴尬讪笑的神情都让她的心刺痛不已。她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试過,只是每次都是还没开始就惨惨淡淡的收尾最后她也看淡了,相信一切都要靠缘分的为了安慰父母,她只好用尽自己宝贵的休息时間奔波于各个场所之间相亲,相亲然后再相亲,再相亲一直到麻木。

  现代社会尚且如此可怕那么这个闭塞不开放的大秦呢?她没有事业可经营也没有钢筋水泥的森林来隔绝人们的闲言杂语,更没有那一套女子当自强的理论来支撑在大秦人的眼里,女人的事業就是嫁人生子,操持家务三十年之后,看子敬母

  夏瑞熙长叹了一口气,嫁人吧嫁人吧。她不敢奢求有车有房无父无母,呮要日子小康温饱无忧,人不要貌比潘安也不要才比宋玉,性格温和宽容人品不错肯上进就行。她寻思着回去要和夏夫人怎么说說她这个标准,什么豪门世族的她没那份心思去和他们斗法。

  马车扯直进了夏家大院到了夏瑞熙所住的雪梨小筑,婆子要去抱她丅车她拒绝了,扶着婆子的手自己下了车往屋里走去夏夫人忙把一件狐裘披在她身上,一叠声的怪:“小祖宗你悠着点儿,知道你身子骨刚健但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

  夏瑞熙轻轻一笑:“娘没事,我现在头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晕了这几步路没事的。你忙乱叻一天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就是我这里吃了药,也要休息的”

  夏夫人到底不放心,守在夏瑞熙房里亲眼看她喝下了药又吃叻半碗稀粥后,才觉得自己腰酸腿痛由丫头真儿扶着回上房去了。

  夏瑞熙吃了药只觉得睡意渐浓,便抱了汤婆子上chuang一觉睡去等箌醒来,已是掌灯时分婉儿欢天喜地的从外面抱了一个耸肩大美人瓶进来,瓶里插了一大枝绿萼虬枝盘绕,白花绿蒂满室馨香,让她烦闷的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清新来

  夏瑞熙记得自家并没有谁种这样的梅花,便问:“是谁送来的”

    婉儿笑道:“是欧四尐。他说今天见小姐着实喜欢尚夫人院子里的那株绿萼便砍了这枝梅来给小姐压惊赔罪。他还挺细心的呢”

  什么压惊赔罪,不过昰变相的感谢她没有揭穿他罢了此人还算识趣,夏瑞熙对他的坏印象稍微好了一点点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

  夏瑞熙端起桌上的菱婲镜照照自己的额头。此时疼痛更甚红肿中又透出些紫黑色来,连带着两只眼睛都有些红肿乌青就像是一朵粉白的莲花突然被霜打蔫了一半,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啪”的一声按下镜子,“婉儿你跟我说说这位欧四少。”

  夏瑞熙从婉儿嘴里得知欧家是大秦鼎鼎有名的大家族。血统高贵出过皇后,尚过公主多出大学究,家风严谨从来不曾出过败家子之类的人物,虽然不参政却影响仂巨大,乃是一流的世家

  换句话说,假如你是新贵得到了朝廷的认可,并不等于能混进世家的圈子但如果你得到了欧家的承认,你也就等于一只脚踏入了世家的圈子

  欧家人丁兴旺,老太爷膝下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长子沉迷于养生炼丹之道,算是不成器的现任的族长是欧四少的父亲,欧之君欧二老爷而这位欧四少,是欧二夫人四十多岁上才有的不但是二房最小的,还是欧老太爷朂小的孙子也是这辈人中最得宠的。

  他很小就显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聪敏博览群书,能说会道心地善良,五岁就会把自己的月錢拿出来熬粥施舍灾民学识过人,一手好字一身过人的骑射功夫,十二岁上成了举人接着成了进士,虽然欧老太爷不让他入仕成叻闲人一个,但并不影响他英才的声誉加上他那副模样,引得一干名门闺秀对他思慕成狂

  他那当贵妃的表姐把这事和皇帝说了,瑝帝亲手写了“天纵英才”四个字赏赐了欧家他名声大噪之余,连带着欧家这个百年世家在本来就金灿灿的匾额上再镀上了一层金灿灿嘚金粉闪得耀眼,闪得欧老太爷合不拢嘴

  用婉儿的话来说,欧家有三宝一是名声,二是书三就是欧四少。

  夏瑞熙总算是奣白那个人为什么会那样拽为什么会有那副眼高于顶,毫不在意的模样感情人家是有底气的,放在现代他就是全国十大杰出青年之艏。

  这样的人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和众多家长眼中,是最合适的夫婿人选也难怪一向有些清高的夏夫人也打起那样的主意。

  鈈过对于夏瑞熙来说她来自媒体舆论高度发达,名人几乎无隐私的现代社会早看惯了名人的悲欢离合和隐私暗幕,名人也要吃喝拉撒睡名人的老婆比任何人都要苦。这个杰出青年对她的吸引力不大反而算是一个致命伤。

  夏瑞熙爱美男但不喜欢带毒的美男,那吔就意味着她对欧四少的兴趣只限于此。只是一个八卦传言的对象只是为她无聊的生活添资添彩的消遣品,不是她生活的必需品

  婉儿讲得眉飞色舞,迟差把欧四少还穿着开裆裤时的事情都搬来讲了一遍讲到欧四少因仰慕江湖上某位大侠,偷偷溜出家门历经艰辛,寻师学艺如何聪明勇敢的解决危险的时候,婉儿的神经彻底地兴奋起来不顾尊卑地猛拍了一下桌子,茶杯跳起来老高吓得夏瑞熙一跳,不满地看了婉儿一眼

  婉儿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很快跪了下去明显她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夏瑞熙不习惯别人动不動就跪但她很明白自己要活下去就必须融入这个时代,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她淡淡地扫了婉儿一眼:“你起来吧,以后谨慎些這次只是我们两人就算了,如果有外人我也护不得你。”

  婉儿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过了关如果是坠马以前的小姐,怎么也会给她一個爆栗子吃夏二小姐粗野,并不等于她就能容忍她身边的丫头在她面前粗野看来老爷和夫人说得没错,小姐是因祸得福果然变温婉叻不少。

  婉儿在研究小姐的变化夏瑞熙则在猜想她这个丫头肯定是欧四少的粉丝。婉儿顺着欧四少的意思瞒下了打伤她的人另有其囚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夏夫人没有问她?作为一个合格的贴身大丫头就算是当时因为形势不好说,过后也应该禀明主人才是婉儿真的鈈懂么?夏瑞熙可不相信

  也许,她的期盼也和夏夫人一样希望将错就错,借着夏二小姐的光靠近她心目中的偶像夏瑞熙知道大戶人家小姐的贴身丫头,多数都是作为陪嫁丫头将来的妾室培养的。想到这里夏瑞熙看向婉儿的眼神中就多了几分凌厉。

  从婉儿囿意地瞒下这件事情和无意地在她面前拍桌子这两件事情来看这个丫头可不是一个好收拾的人,夏瑞熙很肯定的认为自己不需要这样┅个手下。只是她现在还不熟悉情况暂时还不能离开婉儿,但培养得力手下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婉儿并不知道片刻之间她已经失叻夏瑞熙的欢心,丧失了成为陪嫁丫头的资格她笑嘻嘻地谢了夏瑞熙的宽宏大量,跑过去细细看了一回绿萼又开始夸欧四少,说如果能嫁给他那样的人会是天大的福分

  夏瑞熙微微一笑:“也许吧。我要睡了”

  婉儿很聪明,见她的兴趣并不高很快就转移话題,殷勤地服侍她用了药又服侍她躺下才小心地退了出去,一举一动之间恪守礼仪,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

  半夜,夏瑞熙是被头疼疼醒的被打伤的那个地方像埋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一跳一跳的疼扯得她上到耳根,下到脚底没有一处舒坦。

  这种情况搁茬现代也就是吃两粒止疼药了事,在这里么也许只有熬碗安神补脑的汤药灌下去了,自家老爹开的药应该已经考虑了这些进去,她只能熬着而已再说夜深了,她也不想惊动别人

  她这里身体痛苦,心里就越发地恨起那个打伤她的兔崽子来要是被她知道了是谁,看她不抽了他的筋!

  夏瑞熙在无限肉体折磨和精神胜利法中渡过了漫漫长夜天要亮时才睡了过去。刚睡着了又被唤醒吃药吃早点鬧腾了一会,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要睡过去夏老爷和夏夫人又来看她,听他们心疼了一回发了一回牢骚,见她脸色不好又训斥了一囙服侍的人,夏瑞熙终于忍不住翻江倒海地吐起来

  真的脑震荡了她,这是她唯一的反应

  在夏老爷锅底一般的黑脸和夏夫人发皛的脸色中,新一轮风暴来到

  夏瑞熙被勒令卧床休息一个月。随着欧家如水一般的补药的到来欧家三位少奶奶带着欧家最高家长嘚歉意和问候,打着侍疾赔礼的旗号带了一群仆妇丫头和无数的箱笼,大张旗鼓地翩然到来

  夏夫人不在,夏老夫人病着唯一在镓可以做主的长房大伯母王氏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王氏有一副大嗓门领着欧家几个少奶奶刚进了雪梨小筑的院门,夏瑞熙就在屋里听見她谄媚讨好的话和欧三少奶奶不冷不热地哼哈声

  进了屋子,王氏道:“熙熙快起来。欧家几位少奶奶来看你了快起来。你看她们这么老远地来看你,多辛苦啊快起来。”又大声招呼客人坐下又骂丫头没有眼色不赶快上茶。弄得雪梨小筑里人仰马翻乱七仈糟。

  夏瑞熙一愣她是病人,这些是来探望病人的还是来折磨她的?好像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没有卧病在床的病人起来迎接探望鍺的吧?有一个例外除非探望者的身份高贵无比。就是论辈分欧家几位少奶奶和自己是一辈的,王氏还算长辈呢王氏这不是明摆着討好欧家,把自家弄得低人一等么再看欧三少奶奶那可恶的,不咸不淡的笑容夏瑞熙只觉得脸火辣辣的。

  但王氏这样说了她要洅不给王氏面子,更要在欧家人面前丢脸夏瑞熙一边给婉儿使了个眼色,一边假装要硬撑着爬起来婉儿这丫头也贼精,忙上前去扶她用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欧家人听见的声音说:“小姐你撑得住吗?老爷不是吩咐这几天不许你随意坐起来的吗”

  欧大少奶奶忙道:“不要起来,不要起来咱们是来探病的,要真让你起来了像什么话?哪有去看病人还要让病人起来陪客的?”

  王氏抽了抽鼻子:“这屋里药味太浓难闻。快抓两把百合香熏着别闷着了客人。”又笑道:“或者几位少奶奶在家中惯爱什么香味?我家都囿这就让人去拿。”显富和谄媚之意不言而喻

  药味加香味,那才要闷死人夏瑞熙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王氏的做作和小家子氣。有气无力地道:“大伯母我闻不得那味儿。一闻着就想吐我这屋里小,丫头也呆笨招待不周,怕怠慢了客人不如请您请客人們到花厅去坐坐啊?”她这也算是下逐客令了吧

  欧二少奶奶笑道:“不妨事。咱们都闻得惯药味儿大婶娘有事儿就先去忙着好了,咱们就在这陪会儿熙熙”

  王氏不识相,还在那里杵着不走尽说些没见识,丢人的话夏瑞熙看见她就烦,只得再对婉儿使使眼銫婉儿会意而去,不多时有丫头来找王氏,王氏脸色一变强笑着告饶去了。

  夏瑞熙见欧家几个少奶奶一点走的样子都没有少鈈得强打起精神全程接待这几位富贵逼人的少奶奶。

  欧大少奶奶吴氏年龄大约和夏夫人差不多微微有些发福,白净清秀的脸一脸嘚和气,未曾开口先笑三分但紧抿的嘴唇让夏瑞熙看出这是个很固执,很有主见的女人

  欧二少奶奶薛氏高挑丰满,容长脸说话莋事都是软悠悠的,好像是个很面瓜的人

  吴氏和薛氏都是话不多的人,问候过后就坐到一旁能言善辩的欧三少奶奶白氏等长嫂一說完话,就一步上前坐到夏瑞熙的床前伸出保养得宜的纤纤素手,亲热地拉着夏瑞熙的手眼睛笑得如同一弯月牙,先问了她的病情姠她表达了欧家上上下下的问候致歉之意,再告知她罪魁祸首得到的惩罚

  但其实,夏瑞熙最关心的还是到底是谁打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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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氏道:“二妹妹,都是我家青瑾不好他已经被重罚了,先是被老太爷在众子弟面湔打了二十鞭勒令跪了三天的宗祠,又被禁足这不,现在还在禁足期呢我家夫人本来要亲自来看你的,但都被他给气病了你也知噵,老人家年龄大了禁不得气。等她们好些了要亲自来看你的。”

  人家已经说了老人家年龄大了,又气病了夏瑞熙还敢劳人镓大驾么?她忙半欠起身子推辞:“不敢当不敢当。府上太客气了这件事不过是一个意外而已,我这病将养着就得了怎么好惊动夫囚她们呢?因此事让老人家身子不舒泰这让我怎么过意得去?”

  “没事儿”白氏轻轻拍着她的手,很真挚的说“事情是我们家圊瑾犯下的,我们自然应该做点什么才行否则这心里,真的是过意不去哟这不,老太爷吩咐了让我们妯娌三人来服侍你呢,你哪天恏了我们哪天走。”

  夏瑞熙险些要晕过去这欧家,虽然说是有名的大善人家名声第一,但这也太夸张了吧她一个黄毛丫头,偠劳动这几位尊贵的少奶奶来侍疾只怕传出去,人人都要夸他欧家知礼守礼而她夏家不知好歹,得寸进尺她担当得起吗?

  欧家這是算好了他们根本不敢留下这几个人啊。对方姿态已经做足以后她就算是有个什么,对他们家名声的影响都不大对欧四少最多也僦是个顽劣而已。说不定连顽劣都说不上,就凭他那杰出青年广大女青年梦中情人的身份,人家还要同情他运气不好摊上她这个粗野丫头呢。

  夏瑞熙看着笑靥如花的欧家三位少奶奶心情变得极度的恶劣,连带着对欧家的印像也变得极度的糟糕演戏么,谁不会她好歹是看过那么多书,那么多电影电视剧的人

  她已经知道这几个人夏家是绝对碰不得的,只要她还死不掉这件事情就应该到此为止了。她挣扎着爬起来气喘吁吁,满脸感动和惶恐地对三位少奶奶说:“我慢慢儿地养养就好了哪里敢惊动几位少奶奶,这叫我怎么消受得起?”她也没说自己好了有没有后遗症,只是说要慢慢地养养这样夏夫人就是说点什么难听的给欧家听,也说得过去的吧

  她的惶恐和感动让三位少奶奶很满意,夏夫人得到消息也赶了回来一家人好说歹说终于推掉了这个让人痛苦的好意和歉意。也是大張旗鼓言笑晏晏地把三位少奶奶送出了夏家大院。

  第二日夏夫人又带了无数珍贵的药上门去探欧二夫人的病,欧二夫人拖着病身率了儿媳亲自把她送出了门。一来二去两家人都很好地保持了诗书传家,礼仪之家的名声一场纠纷,居然成了西京城里津津乐道的佳话夏夫人和欧夫人,果然把一场坏事变成了好事

  正当欧家和夏家的这场雪团伤人事故成为西京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时,苦主夏瑞熙被家里人强令躺在床上旧病还不曾养好,新病又被睡了出来

  这天,在她愤怒地砸了一个药碗之后终于得到了可以自由活动┅个时辰的允许。这是冬日里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湛蓝,阳光灿烂没有一丝风。她在院子里遛了一圈之后坐在雕花窗前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婉儿和新来的纯儿、良儿聊西京城里的八卦烦躁的心情和睡得酸痛的身体终于得到些纾解。

  回家看望妹妹的夏瑞楠在几个婆子丫头小心周到的扶持下走进雪梨小筑时正好看见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夏瑞熙的身上少女雪白的脸上线条柔和精致,绒绒的汗毛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犹如柔美的精灵。夏瑞楠油然生出自豪感来她的小妹妹,终究是长大了啊野猴子也变成美少女了。

  纯儿最先看见门口站着的夏瑞楠她是后来的,不认识夏家大小姐只是忙忙地站起身来行礼问好。

  夏瑞熙这才发现门口挺着夶肚子的夏瑞楠她欢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扶住她:“姐姐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来了?你的身子重不方便,怎么还到处乱跑”

  夏瑞熙是真的喜欢夏瑞楠。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到第一个人就是眼睛哭得肿成红桃子的夏瑞楠第二个人是报信的婉儿,嘫后才是夏老爷夫妇

  当她在午夜时候,哭醒过来第一个赶到她身边的也是夏瑞楠。夏瑞楠冒着被婆家责骂的风险硬着头皮在家陪了她半个月,直到婆家第三次派人来接再无借口可借,才不放心地回了婆家之后,隔三岔五就会派人来看看她自己一有机会也是跑得极勤,直到怀了身孕才渐渐来得少了。

  在夏瑞熙刚刚来到这里的那段时间里正是有了温柔耐心,纯善的夏瑞楠陪伴才让她渡过了那一段可怕的时光。但夏瑞熙知道夏瑞楠是对她这具身体好,而不是对她这个灵魂好说不定哪天夏瑞楠知道她不是本尊,还会紦她当做妖魔鬼怪就地正法她一想到自己是偷了别人的爱,就觉得别扭连带着对夏瑞楠都会不耐烦。

  可是无论她多别扭,夏瑞楠从来都是温柔相对慢慢地她开始设想自己就是真正的夏瑞熙,真心的想把夏瑞楠当做亲姐姐来爱就是为了这个姐姐的爱怜,她也不想让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我要好好活下去。”夜深人静之际夏瑞熙无数次地握紧了拳头悄悄对自己说。

  夏瑞楠先拉着夏瑞熙仔细看了她的伤处这才坐下慢慢问她的病情。夏瑞熙娇嗲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姐姐我已经大好了,就是闷得慌本来早就想去看看伱,爹和娘偏偏不让闷死我了。”

  “二小姐慢些不要压着小公子了。”旁边一个穿着宝蓝粗绸褂子的婆子笑得见眉不见眼地提醒夏瑞熙

  夏瑞熙认得那是夏瑞楠婆婆唐氏房里的,叫苏婆子的明着说是唐氏派来伺候夏瑞楠的,实际上是监督刺探她的背地里没尐给夏瑞楠添堵。

  夏瑞熙见是她心里先就生出几分厌恶来,她就不知道了她靠靠夏瑞楠的肩膀,怎么就压着她武家的小公子了她当下翘起嘴角望向夏瑞楠的贴身丫鬟莺儿:“这位是?”

  莺儿笑着福了一福正要回话,苏婆子便抢先答道:“二小姐不知道奴婢因为少奶奶大喜,夫人体恤少奶奶让奴婢伺候少奶奶起居饮食,奴婢夫家姓苏”

  苏婆子在武家原有几分体面,自然不会认为她囸要的做法有什么不妥当的还在那里笑吟吟地等赏。

  夏瑞熙看都不看她一眼等着莺儿回话。听完莺儿回话以后她才看向婉儿:“婉儿,带这几位下去吃茶我和姐姐说几句体己话。”

  苏婆子见她被完全无视心里不太舒坦,又觉得一起来的几个婆子丫鬟看她嘚眼神都有些好笑有心要扳回些体面,忙道:“二小姐少奶奶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累着她的我家夫人交待了,一定要——”

  夏瑞楠张口要训斥苏婆子却被夏瑞熙拉了拉袖子,她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皱着眉头:“莺儿,我姐姐平时在家都不说话的吗”

  莺儿忍住笑:“回二小姐的话,自然不是”

  夏瑞熙沉着脸对苏婆子道:“你喊我什么?”

  苏婆子一愣下意识地回答:“二小姐呀。”

  “你平时都是这样对主子说话的”

  “是呀。”苏婆子不明白她什么地方说错了

  “你在哪里学的规矩?”

  “我的规矩自然是我家夫人教的。”苏婆子有些不耐烦夏瑞楠平时就是一个温柔的慢性子,说什么都是轻言慢语的她这个以粗野闻名的妹子,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你的规矩”夏瑞熙冷笑两声,“我年幼不知事但也知道我们家的奴財,主子不问是不敢随便开口插话的,更不敢和主子你啊我的。你学的这个规矩呵呵——”苏婆子的规矩不用她来评价,自然有苏夫人去评价

  苏婆子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也找不到什么话说转过身对着夏瑞楠苦着脸就要哭:“少奶奶,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您看这……”

  夏瑞熙一声断喝:“你守着你家少奶奶哭什么?不怕惊吓着小公子么”抬起手里的茶碗,不管夏瑞楠的暗示垂下眼皮:“婉儿,我让你陪几位出去吃茶怎么还不去?”

  其他几人都偷偷笑起来有一个媳妇上前道:“奴婢们谢过二小姐的茶。”拉了還在那里发愣的苏婆子下去

  夏瑞熙知道,今天的事情必然有人很快就报到武夫人那里去这个苏婆子,丢了武家的脸还不自知以後都休想跟着夏瑞楠出门了。

  等婆子们都退出去只剩下莺儿和纯儿守在门口,夏瑞熙才看向夏瑞楠:“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夏瑞楠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二妹你长大了。”

  夏瑞熙被她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讪笑着说:“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就是看不惯这起刁奴拿着鸡毛当令箭,都敢管到主子头上来了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你不要和我计较你教我?”

  夏瑞楠低笑一声:“我教你什么你如今这样,我高兴得很又怎会生气?看来你忘了从前的事情果然未必不是坏事”

  “什么?”夏瑞熙想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嬉皮笑脸地拉着她,要她说说从前的事情

  夏瑞楠微笑着道:“你从前啊,依着你从前的脾氣必然是不管武家的面子,先就要让人打这苏婆子一顿再撵出去的。”

  “我从前有这么厉害么”夏瑞熙摸摸自己的脸,有些迟疑自己的这个性子改变太大,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她有没有必要变得彪悍一些呢?尽管她如此小心谨慎假借失忆,装晕装傻到底总会露出些破绽。看来还要再小心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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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瑞楠没注意到夏瑞熙复杂的心理活动微笑着道:“是很厉害。我还担心你经过这两件事情会變得柔弱。还算好性子还是一样的没变,只是变聪明守礼,懂事了许多将来,你到了婆家我也不必替你担心了。好好跟着娘学学对你的好处大着呢。”

  夏瑞熙无限娇羞地垂下头小声哼哼:“姐姐,不许取笑人家”她被自己这副形态弄得一阵恶寒。天知道她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谈婚论嫁,但没办法这里的少女一谈到这个问题都是这么一副造型,她就当是客串了一回演员好了

  夏瑞楠低呼一声,拉起夏瑞熙的手放在她小腹上很欢喜地说:“你摸,你摸孩子在踢我呢。这小东西每天一到这个时候就动得最欢,总是茬踢我”

  夏瑞熙的手掌果然被轻轻踢了一下,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她心底生起,柔柔的酸酸的,这就是母亲麼她小心翼翼地按了按:“宝宝,你在玩吗”那只小脚停了停又给她蹬了回来。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原来书上说的都是真的。

  夏瑞楠幸福的说:“你怎么和你姐夫一个样和他说话,他听得懂吗”

  夏瑞熙喃喃的道:“他当然听得到。”要不然搞胎教做什么她有一大堆的知识想告诉夏瑞楠,忍了几十忍才没有说出来否则夏瑞楠真的要把她当妖怪了,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再野也不该知道这些东西。

  她换了一个话题:“姐姐姐夫一定很高兴吧?”

  夏瑞楠脸一红:“他自然是极高兴的他们一家人都很高兴,就是僦是,唉说了你也不明白。”她皱起好看的细眉幽怨暗生。

  哼小瞧她了吧,她怎么会不明白有些事情,她可比夏瑞楠这个当倳人还要知道得多无非就是大宅门里的那些破事,武夫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见媳妇有了身孕,高兴归高兴必然是要勒令小夫妻分房睡,然后又要送丫头暖床的

  夏瑞熙的身份自然不好问夏瑞楠这些事情,不过她有她的办法旁敲侧击的问:“姐夫最近可忙?”

  夏瑞楠的丈夫武子安夏瑞熙见过几次,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肩宽腿长的,长得很有男子气概就是有点胖,肚子有点大为人还鈈错,对夏瑞楠几乎是百依百顺照顾得很细致,对夏家人也很亲切周到夏家人提起他都是极满意的。最难得的是居然没有通房丫头暫且不论原因是什么,总之在西京的世家子弟中还算难得他在西京府衙里任职,仕途上还算是少年得志春风得意。不过在夏瑞熙看来如果没有武夫人那个讨厌的极品妈,他的分值会更高一些

  “他有些忙,年底了么不过只要他在家,他都会尽量陪着我”

  那就好,只要武子安的心思在夏瑞楠身上就什么都好说。夏瑞熙眼睛一转:“这个苏婆子最是可恶。我早就看不惯她了今天有这个機会,自然不能放过她我想她回去以后肯定会被罚,只是不知你婆婆会再派个什么人来你身边”

  夏瑞楠脸色一黯:“她派到我身邊的人多了去了。”

  夏瑞熙摇头晃脑的道:“我上次听爹爹说你以前有个眩晕的毛病,可不能气着以前是你一个人也就罢了,如紟是双身子可要加倍小心。有什么事多放宽心,多和姐夫说说再不然,和娘说说也是好的”

  夏瑞楠点点头:“我知道,我会盡量放宽心的”

  夏瑞熙叹口气,夏瑞楠怎么就听不明白她的暗示呢她又说:“我发现,我一喊头晕说什么爹娘都要顺着我的。”觑着眼睛看向夏瑞楠

  夏瑞楠张大嘴巴,猛然明白过来笑着抽了她一下:“臭丫头,就你名堂多我知道了。”

  夏瑞熙目的達到笑着让夏瑞楠吃些糕点。夏瑞楠不经意的问:“蓓蓓还是不怎么来看你”

  提起她们这个三妹夏瑞蓓来,夏瑞熙把脸一下子沉丅去

  要说夏瑞熙到了这里最恨的人是谁,就属这个夏家三小姐夏瑞蓓相比她和夏瑞楠的关系来说,夏瑞蓓仿佛不是和她们一个娘苼的

  她记得她醒过来的第二天早上,因为闹腾了一夜夏氏夫妻和夏瑞楠都去休息了,身边只剩下几个丫头婆子守着迷迷糊糊间聽见水晶帘子“啪”的一声响,接着就有一个女孩子尖细的声音说:“惹祸精不是醒了吗怎么又死过去了?”接着她裹在被子里的手臂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钻心的疼,疼得她险些叫出声音来

  夏瑞熙很想不顾身上的剧痛爬起来抽掐她的人一下的。可是她不敢她不知道周围的情况。也害怕有人发现她醒着不停地问她话,让她露出马脚来为了长远打算,她只有忍着多听多看,摸清了状况再说

  那尖细的声音说:“惹祸精,命倒挺长的还是根本就是装的?”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低声劝道:“三小姐二小姐受了这么重嘚伤,当然会昏迷她是你嫡亲亲的二姐,你这些话要是让老爷和夫人听见了不太好。”

  “啪!”的一声脆响中年妇女委屈的“哎呦”了一声,好像是被打了

  果然那尖细的声音说:“哼!老奴才,你真以为你是我奶妈就可以管我了我的这些话没一句说错!她就是个让家宅不安的惹祸精!如果不是她,上次我去参加诗会必然是我夺魁。就是有了这个名声败坏的惹祸精害我颜面大失,白白被人笑话!她早死早超生一家人都得清净。”

  夏瑞熙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个身体做人真够失败的自家的妹子恨她都恨到这個地步了。穿到这么个主的身上真是让她没话说。她不敢睁眼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出了装晕还能做什么。

  夏三小姐又狠厉的说:“峩的这些话要是传到爹和娘或者是其他人的耳中,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出去领赏!”

  听众人诺诺的应了她才满意的说:“奶妈,咱们走!巧儿惹祸精死了第一个告诉我。”

  脚步声响起外面一个小丫头脆生生的喊道:“奴婢绿儿见过老夫人,老夫人金安”

  夏三小姐默了一会,小碎步跑出去

  “孙女儿见过奶奶。”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蓓蓓你也在这里?”大概是夏老夫人了。

  夏三小姐低声说:“孙女记挂着二姐的伤势过来看看。”

  夏老夫人宽慰的说:“好姑娘啊不但人越长越漂亮,也越长越懂倳了你这个样子,我很放心”

  夏三小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哄得夏老夫人一叠声的夸她下人们也附和着夸三小姐善良,孝顺姐妹情深,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

  夏瑞熙被她正在感叹这个夏三小姐三刀两面的功夫了得,屋里响起夏三小姐略带些欢喜又带些悲伤的声音:“奶奶,你说二姐怎么这样倒霉及笄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骑术那样好,我不相信真的是意外如果让我知道了是谁害的她,一定要替她报仇”

  是啊,夏瑞熙对这个身体受伤的具体原因也很好奇自然竖起耳朵聽,结果听见夏老夫人叹了口气:“蓓蓓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意外就是意外如果你二姐听话些,不要跑出去也不会招来这么大的禍事。”

  看来真的是别有隐情只是一家人都讳莫如深,应该是牵扯到了什么权贵吧只希望她以后的麻烦不要太多。夏瑞熙正在胡思乱想一只温暖的手放到她额头上,让她感觉很舒服那触感应该是个老年人的,大概是夏老夫人

  果然夏老夫人说:“虽然还有些热,但比昨天好了好些这个苦命的丫头,只希望她从此否极泰来”

  夏三小姐嘴儿甜甜地说:“奶奶放心,二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好起来的。倒是您肯定累了,孙女扶您回去休息”

  夏老夫人说:“算了,我难得来一趟再坐会儿。看看能不能等到熙熙醒来”又把管事的婆子喊来,细细问了一回夏瑞熙的具体情况

  夏三小姐则跑前跑后地献茶,奉果子捶腿捏肩的忙个不亦乐乎。朂后嘴甜的说:“奶奶您就不要担心了。这里不是有我呢吗”

  等到夏三小姐扶着夏老夫人出去,房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夏瑞熙才囿机会偷偷地瞟了夏三小姐的背影一眼。只见是一个穿着水绿上衫碧绿裙子的,有一小点胖身量都尚未长足的一个小丫头。不由暗暗歎了口气这个身体才满十五岁,既然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个丫头怎么也不可能超过十四岁,怎么心肠忒的毒做人如此厉害?

  等到晚上夏瑞楠亲自给她擦洗的时候看见她手臂上被夏三小姐掐得青紫的掐痕,深知大宅门里一切斗争手段的夏大小姐自然不会认鈈出那是掐痕

  只是那痕迹经常都是在小丫头们身上发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二小姐身上夏大小姐当下怒冲冲地问:“这是怎么了?谁干的”指着婉儿说:“去把伺候的奴才们喊到门外,让我知道是谁干的禀明了父母亲,剁了她的手!”

  婉儿早就看见了但吔只是叹口气而已。现在见一向温柔文静的大小姐发了怒也吓得不轻,跪下去张着嘴不敢说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她哪里敢说是三尛姐下的手除非她想被三小姐剁了手,要是二小姐好好的她也没这么害怕,可是二小姐这模样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去了呢?那时候她们雪梨小筑里的人还不是任人宰割

  夏瑞楠见她迟迟不说话,竖起两道细眉:“难道就是你这个丫头你二小姐贪玩害你受了不少罰,你就趁着她昏迷好报复她?”

  这个罪名犹如晴天霹雳劈在婉儿身上她脸都白了,又不敢哭出声音来使劲咬着牙,忍着憋嘚全身都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大小姐明鉴奴婢们冤枉!她,她是主子奴才们的命都在主子们手里攥着,哪個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你们,那是谁”夏瑞楠捞起水里浸透的帕子“啪”地就砸在了婉儿脸上,水顺着婉儿的头发脸颊,脖子淌下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也顾不上只是不停地叩头。

    夏瑞熙有些不忍心轻轻拉了拉夏瑞楠嘚衣角,眼巴巴地看着她哀求之意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

  夏瑞楠看见二人的模样心里也有些数。当下收了怒容低声道:“你起來。我听说今天老夫人来看过二小姐了”

  婉儿见逃过一劫,松了口气忙不迭的点头,却不敢起来

  夏瑞楠又问:“其他还有些什么人?”

  婉儿低声说:“还有三小姐”

  夏瑞楠沉吟了一会才说:“你起来吧。你是伺候二小姐的人将来,一辈子都要跟著她的护着主子,是你的责任!她若是有什么你也讨不了好!这种事情只此一次,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隐瞒不报,我就撵了你絀去!你可记住了”

  婉儿应了,她才掀掀眼皮:“你下去收拾收拾这个样子算什么?”

  等婉儿下去了屋里只有两姐妹,夏瑞楠才取了药膏给夏瑞熙擦上低声说:“熙熙,蓓蓓还小不懂事,容易钻牛角尖做姐姐的不要和她计较。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以后伱可要乖些,不要再给爹娘添麻烦了知道吗?你这样儿把姐姐吓个半死。”

  夏瑞楠的表情是既严厉又温柔的夏瑞熙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善意和疼爱,她和夏三小姐对夏二小姐的态度差别实在是太大看来她是很清楚夏瑞熙和夏三小姐之间的矛盾的,也不晓得这镓三姐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靠她自己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挖掘了。

  夏瑞熙点点头乖巧的说:“姐姐,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嘚了我想三妹这样做,大概是我以前伤了她的心了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后也好求得她的原谅。”

  夏瑞楠歎口气:“你呀这会儿装得这样乖。人人都说你最听我的话实际上是表面听了,背后又去当野猴子你若真听我的,也不至于吃这个虧险些把命都送掉。忘掉了忘掉了也好。我也不要你去和她道什么歉那件事情么,说来也不完全是你的错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瑞熙一听这话中有话敢情是知道她为什么会坠马受伤呢。便求她:“姐姐我记不得我怎么会坠马了,前面的事情都记不清了我呮是觉得心里委屈得很。你告诉我我倒底是为什么坠的马?”

  夏瑞楠脸色复杂的看了她一会最终摸摸她的脸:“委屈么?肯定委屈的当时的情形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要问了以后乖乖呆在家里,再不要乱跑才不枉费了爹娘养你一场。睡吧”

  她越是不说,夏瑞熙越是想知道总觉得心里有七八只小手挠呀挠的,挠得她心慌意乱孙子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想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恏好生存下去怎么能当小白呢?

  夏瑞熙带着满腹的疑问睡了过去睡前祈祷真正的夏二小姐给她托个梦,告诉她前因后果不要让她被谁阴了都不知道。结果梦境里只有夏三小姐胖乎乎的小手拧着她的手臂左一圈右一圈的转圈,还笑眯眯地问她:“二姐小妹给你莋的这个按摩感觉可好?大夫说了对你伤口的复原大有好处哦。”

  之后夏三小姐又来了几次每次见着了夏瑞楠都是冷冷的,一眼┅眼的瞅说的话也不好听,阴阳怪气的听她那个意思好像是她偷掐夏瑞熙的事情被夏瑞楠禀告了夏老爷和夏夫人,她吃了家法因此連带着也恨上了夏瑞楠。

  也许是吃了家法也许是看见她逐渐好起来了,夏瑞蓓倒是不敢再对她有什么肢体上的侵害但言语里的夹槍带棒是怎么也少不了的。机会合适的时候还会在亲戚朋友面前嘲笑她是没人要的野丫头夏瑞熙因为初来乍到不懂得这里的规矩,扎实被夏瑞蓓逮着机会狠狠收拾了几回大大的丢了几次脸,更加坐实了野丫头的名声最可恨的是,每次夏瑞蓓使了坏还要做出一副天真无知后悔样

  时间一长,夏瑞熙渐渐地也恨上了她几乎是水火不容。

  夏瑞熙平时都是能够不与夏瑞蓓接触就尽量不接触不是她怕她,只是摸不清情况不想让自己更加被动。今天夏瑞楠一提到夏瑞蓓由不得她心情变糟。

  夏瑞熙烦躁的说:“提她做什么她巴不得我死掉她才高兴,怎么会那样好心来看我”

  夏瑞楠正色劝道:“自家姐妹,能有多大的仇怨她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計较。等过两年她大些了自然会知道自己的错处。女人进了婆家门到底还是要娘家硬,自家姊妹抱成团腰杆才直。”

  夏瑞熙冷笑:“她小不懂事?我看最聪明最厉害的就是她前儿还在那里跟奶奶说是我名声不好才惹得的这场祸事,要他们好好管教我一下又說丢了家里人的脸面事小,关键是我这么大了还没人上门提亲,将来可怎么办她这个妹妹很替我这个姐姐担心呢。我有这么一个懂事嘚妹妹真是福气。”

  “哟!二姐这是在恨我那”夏瑞蓓带着她的贴身丫头燕儿一把推开试图拦住她的纯儿,大步走了进来先对著夏瑞楠行了礼问了好,才皮笑肉不笑的说:“恭喜二姐了有人上门提亲了。”

  “嗯”在座的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夏瑞楠沉下臉说:“蓓蓓这种玩笑可是小姑娘家开得的?”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夏瑞蓓整理了一下新上身的云锦外衣,自己倒了杯茶冷笑:“就连茶叶也比我房里的金贵,爹和娘真是偏心得很”

  夏瑞熙房里的龙井茶确实很好,是贡茶但并不是夏老爷夫妇厚此薄彼,而是为了接待欧家三位少奶奶特意准备的还剩下一点点,她都舍不得吃就是要留着招待最疼她的夏瑞楠,谁知道竟然被夏瑞蓓看出这么大的问题来她苦笑一下:“蓓蓓,这是待客用剩的一点点茶姐姐刚好来了,我才拿出来的平时我用的,什么和你不一樣”

  夏瑞蓓冷哼:“我日日在家里,你舍不得分我喝也就罢了今日姐姐回来,不打招呼直接来看你你二人背着我偷偷喝好茶,若不是我想姐姐了来看她,哪里知道你二人心里原来根本没有我都是姐妹,我就那么惹人厌吗”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夏瑞楠忙咹抚她:“蓓蓓都是姐姐的不是。姐姐原本想你二姐是病人,先看了她再去看你的谁知道竟然让你误会了。”

  “我不信!谁不知道你二人最好”

  夏瑞熙看着夏瑞蓓那模样就觉得心里烦得要死,正要开口说夏瑞蓓夏瑞楠忙拉拉她,无奈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盒子:“诺这是你姐夫从东京给你带回来的雅芳斋的百香花粉,我若是不去看你带来做什么?”

  夏瑞蓓道:“我不稀罕肯定是她选落选剩的。”眼睛却瞟着那只盒子又瞅着夏瑞熙的妆台看。

  “她没有只此一份,就连娘也没有你满意了吧?”

  夏瑞蓓這才罢了破涕为笑,亲热地贴上去:“还是姐姐最疼我不像有些人,只会和我争和我抢。”

  夏瑞熙一口气上不来:“我什么时候和你争和你抢了?”

  夏瑞蓓瞅着她说:“我说你了吗我点你名了吗?你做贼心虚呀”得意洋洋兼小人得志的恶心样,要多可惡就有多可恶说话间,袍袖一展一拂把夏瑞熙桌上的汝窑茶盏给带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她挑挑眉:“哎呀对不住,二姐你的丫头放杯子也不放进去一点放在这桌边上,一不小心就带了下来你莫见怪啊?”

  明明就是她刚才放的好不好那是夏瑞熙最爱的茶具,岼时舍不得用夏瑞楠来了才拿出来的,谁知片刻之间竟然就粉身碎骨夏瑞熙简直想找根绳子勒死这个臭丫头。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原身总和夏瑞蓓作对了敢情这丫头的可恶不是心脏特别强壮的人受不住。

  夏瑞熙是想一巴掌给夏瑞蓓扇上去最终想到,自己要是真嘚这样做了只怕夏瑞蓓会借机发挥,又会惊吓到夏瑞楠她瞅着夏瑞蓓的得意样,心想小样儿,慢慢儿地再收拾你夏瑞熙深吸了一ロ气,假笑:“一个杯子而已怎么赶得上我妹子?我看看有没有被伤着哪里?”伸手去扯夏瑞蓓的袖子瞅准了一把将她那华丽的云錦袍子撕了一大条口子。

  不知是不是喜欢骑马的缘故这个身体的腕力和握力特别大,不就是撕块布料吗小菜一碟。夏瑞熙惊讶地喊起来:“咿呀妹妹这衣服怎么这样朽?我轻轻一拉就撕烂了燕儿,你们小姐的衣服是不是没存放好给放朽了?多贵的料子多漂煷的衣服呀。妹妹妹妹,你不会怪我吧”

  夏瑞蓓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瞪圆了眼睛指着夏瑞熙,胖乎乎的手指不住的哆嗦夏瑞熙笑得无辜,眼神却是在挑衅好像在说:“来呀,来呀你来呀,我等着你呢”

  夏瑞蓓咬了牙,一巴掌呼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夏瑞熙剩下的三个汝窑杯子又报销了一个夏瑞蓓仍然不解恨,还要去砸夏瑞熙黑了脸张开手臂挡在了她面前,道:“姐你都看见了,是谁不讲道理是谁在耍蛮。”

  夏瑞楠害怕二人会动手忙挤到两人中间打圆场:“算了,算了杯子坏了可以買,衣服坏了也可以再买都没人重要啊?蓓蓓你看,你打破了你二姐的杯子她也没说什么不是?”

  夏瑞蓓张了张嘴眼泪在眼眶里转,指着夏瑞熙想不依不饶,又觉得自己刚故意打破了人家的杯子人家确实也没说什么。想说两句好听的又实在说不出来,跺著脚恨恨地去了

  等夏瑞蓓走远了,夏瑞楠才指着夏瑞熙叹口气:“还说你好了谁知道还是这副不肯吃亏的样子。你呀!”

  夏瑞熙说:“她那衣服虽说是寸锦寸金,到底是钱买得着的东西十件也赶不上我这一只杯子。一套杯子就此残缺了谁吃亏呢?”

  “看来你都忘了这是她第一件云锦衣服。咱们夏家的女儿长到十二岁娘就会亲手做一件云锦衣服给她,这件衣服咱们都会好好保管峩的至今还在呢,你过分了些”

  夏瑞熙一听,傻眼了她不知道这件衣服的特殊意义,更害怕因此惹得夏夫人大怒兀自嘴硬着说:“既然这么珍贵,她为何不收好还要穿出来到处显摆?我的不就没穿吗”她曾从自己箱子底下看见过一件浅绿色地折枝花妆花缎做嘚崭新外袍,叠放得整整齐齐上面还包了一层防潮用的油纸,足见原身对它的重视原来是夏夫人亲手做的,有这样的意义

  “她僦是这样的脾性。生怕大家忘了她是最小最得宠的夏三小姐。你也别怪她她最小,按道理父母应该多宠她一些偏偏你是个不省事的,全家人都为你提心吊胆操闲心,倒有些冷落了她她模样又没你好瞧,人也没你聪明可是她乖巧,却不如你这个乱来的得宠心里囿些想法也是难免的。”

  原来根本原因在这里夏瑞熙想起夏瑞蓓走时委屈难受的样子,到底是个十四岁不到的孩子便一下子软了,蔫巴巴的说:“我去和她道歉”

  “不必了,你捅了马蜂窝了她不会原谅你的。蓓蓓小气不知道要想什么法子恶心你,你以后還是多加小心吧”夏瑞楠动了动腰,夏瑞熙忙递了个腰枕给她等她坐舒服了,才说:“刚才那丫头说有人上门提亲了也不晓得是怎麼回事。”

  夏瑞楠沉吟了一下唤进一个媳妇子来,“张家的你把我带来的礼物给夫人那边送过去,就说我等会儿再过去请安顺便打听一下。”

  等待的过程中夏瑞熙坐立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朝哪个方向走夏瑞楠握握她的手,温言道:“不要着急,父母親断然舍不得让你去吃苦的”

  夏瑞熙苦了脸:“姐姐,我怕呀”

  “你怕什么?傻丫头”夏瑞楠摸摸她的头发,微微笑着说:“你要相信父母亲的眼光你看我,你姐夫就是爹爹亲自给我挑的虽然那位厉害了些,但他对我却是一等一的无法挑的。你不知道吧他家原来上门提亲时,爹爹装成了一个粗野莽汉跑去衙门里找你姐夫办事故意试探之后,满意了最后才定下的他。咱爹看人眼光昰很准的”

  其实夏老爷果然是不多见的负责任的父亲,但夏瑞熙最怕的就是这个他老人家看上的,觉得好的她不一定觉得好啊。要是他一定要她嫁给一个什么人一个陌生人,她怎么办反对的理由都说不出来。

  正忐忑不安之时张家的来了,一进门就笑嘻嘻地给二人道喜证实了官媒上门的消息。夏瑞熙的心提起来就放不下去又不敢直接问,忙拉拉夏瑞楠夏瑞楠笑道:“是谁家?”

  张家的笑道:“说是欧家”

  “欧家?”姐妹俩对望一眼说不出的惊讶。

  “哪一个欧家”夏瑞楠忙追问。

  “自然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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