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皮包公司是什么意思骗了几百块想小小的 笑笑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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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prise 版 (精华区)
发信人:&tsl&(夜叉),&信区:&Emprise&&&&&&&
标&&题:&大雷神4
发信站:&BBS&水木清华站&(Mon&Jun&12&09:49:13&2000)
他们虽然也有人向执政的曹总长说话,但曹锟也没办法。
  曹铭向人解释道:「唐烈当这个主任是在帮家兄的忙,他本人并不想做官,所
以我们不能命令他,尤其是绑匪的目的是不利於他,我们更没权利要他去送死。」
  明白了唐烈拒绝的原因,的确没人再敢对唐烈进言了,也没人再埋怨唐烈不通
人情了,正如唐烈自己说的,他又没吃陶家的饭,犯不着拿性命去巴结的。
  唐烈更是放出了话道:「他这次受了苦主的恳求,放手不管,已经很客气了,
叫郑大彪放明白点,少狮子大开口,弄几个钱算了。再要拿&&的话,我姓唐的可不
怕他撕票,立刻实施封湖清剿,看你姓郑的敢不敢一拚,枪械子弹绝对不准要。姓
郑的如果想要替屠老大和丘老四报仇,不妨放马出来,一个人刀对刀、枪对枪由他
划道,若是没这个种,就少动歪脑筋。」
  这番话传了开来,倒是郑大彪没种了,他当然不敢找唐烈单挑的,所以他的态
度也放软取消了枪械弹药的要求,还把赎金减了一百万,只要叁百万,不过必须要
一百万的银元和两百万的金条。
  可见湖匪们自己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尤其是开罪了唐烈,殊为不智,
以後在太湖立足都不太容易,只求发一笔财後开溜了。
  钞票有号码,容易被查出来,所以才要现洋和金条。
  一百元银洋折一两金子,两百万元折成条子不过一万两。
  五两一条的小黄鱼,不过两千根,那倒很好找,可是要一百万现洋却颇费周章
  陶家独认了金条,要其馀两家去筹措银元,很费了一番苦心,向好几家银楼钱
庄调现,总算凑足了整数。
  足足装了十几只大木箱,每只箱子重得要四个人才拾得动,加上了两箱黄金,
这押送的人员,也得要十来个。
  而且又担心湖匪不守信诺,还有大批的武装人员随行。
  由於唐烈的威吓,对湖匪起了镇慑作用。
  大家也知道了湖匪们色厉内荏的心态,因此陶文彬又来卑恭屈膝地向唐烈道歉
求助,请他派人帮忙押运。
  这次唐烈倒是很大方地答应了,他派了徐荣发带了叁十几名弟兄,全副武装押
着一大批的银元金条前去了。
  联络的地点在太湖之畔的石桥镇。
  在浩渺的太湖中,有许多的小岛的,而且太湖沿岸也是港湾很多,大大小小的
支流,不知有多少,所以很难知道他们把人质藏在那里。
  徐荣发在龙虎帮已是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他也是太湖出身的,对太湖的地形极
为熟悉,他带来的叁十多位弟兄,都是太湖里出来的元老弟兄,他们在上海多年,
见识已经开通多了也知道郑大彪这一次做的事情有多混帐,心中充满了愤怒,利用
这个机会前来,他们准备好好地教训一下郑大彪的。
  再者,这批人在上海多少也有了身家,混出点名气了,对於旧日弟兄们仍然在
混黑道也感到很不是滋味,此来也要好好地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来到石桥镇後,郑大彪没有来,只派了他的弟弟郑二彪来点收,验过了金条和
银元的数目後,那一大堆雪白金黄的光芒使他的眼都直了。
  他顿着声音道:「好!好!东西在此地交给我们,半天後放人。」
  徐荣发将脸一沉道:「郑老二,讲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怎麽又变了卦
  郑二彪道:「叁十五个人,带来带去太显眼,所以还留在禁闭的地方,我们收
了钱,自然会放人的。」
  徐荣发冷笑一声道:「你们若是收了钱仍然不放人呢?」
  「阿发哥,你讲这个话就太看不起人了,人在江湖,全凭一个信字,牙齿可以
当阶沿石,天大的事一句话。」
  徐荣发呸了一声道:「郑老二,你少给我说这种肉麻话,当年你们弟兄和我一
起在神明面前磕头立誓、金盆洗手的。可是现在你们又暗中拉了人干了起来了,连
在菩萨面前赌的咒都可以不算数,别的话更像放屁了。告诉你少玩花样,见人交钱
,其他的话免谈。」
  徐荣发为人说一是一。
  郑二彪知道无法打商量了,只有道:「那我跟我家老大联络一下,再来通知你
  徐荣发道:「最好快一点,大概要等多久,唐大哥也跟我们约定好了,四个小
时内不见我们回去,他就立刻采取行动,带人清太湖了。」
  郑二彪觉得气焰太弱了,在自己手下面前太没面子。
  因此也冷笑一声道:「阿发哥,你自己是太湖出来的,该知道太湖有多大,清
湖两个字谈何容易、他有多少人?」
  徐荣发沉下脸道:「正因为我们是太湖出去的,我们才知道该从那里着手清起
,至於人手,那更不成问题。第一是你们这次事情,做得太混帐,引起了公愤,危
害了整个国家民族的前途,比汉奸卖国差不了多少,人人都恨不得咬下你们一块肉
来。第二是你们在太湖里重新立起旗号後,完全不顾江湖道义,什麽坏事都干得出
,太湖的渔民受害最烈,都恨死你们了,每个人都愿意帮助唐先生来对付你们的。
  郑二彪的脸色也变了,这番话太难听,也太伤他的尊严,正想发作两句,但徐
荣发比他更快。
  一下子掏出了枪来叱道:「郑老二,你要敢再多放一个屁,看老子敢不敢毙掉
你,老子对你们弟兄叁个,正感到火大无处发呢!」
  不但他拔了枪,连他同行约叁十几名弟兄也都拔了枪,怒目瞪住了他。
  郑二彪看看自己只有十来个人,倒是不敢再倔强了,有人做黑脸,自然有人做
  於是随来押送金条的人就把郑二彪劝住了道:「好了!二当家的,你还是赶快
去跟大当家的联络吧!大家顺顺利利办成事情才是正经,争这些闲气多没意思。」
  一面谈,一面拉他出去。
  郑二彪也就此机会下台,一面走,一面还低声骂道:「操那!你徐荣发已经是
有家有业了,我郑老二还是光棍一条,拚起来到底是谁怕谁。」
  那个人还是一直相劝,而且还低声说,这次的事件由於唐烈要硬插一脚,大家
也没办法,照苦主的意思,只求人质平安,一切都好商量。
  讲话很和气,郑二彪对这人倒颇有好感问道:「这位老兄你贵姓?」
  因为他看见徐荣发对这个人也颇为客气,想到他的身份必然不低。
  果然那人道:「兄弟姓吴,小名芝芳,是叁家苦主推出来的代表,因此在赎票
事情上,可以作一半主。大头领要收了钱再放人,的确是兄弟颇为难,反正钱已经
凑齐带来了,敝方是十分诚意的想和平解决这件事,能否由兄弟和大头领见面谈一
  郑二彪道:「要是像吴先生这麽通情达理,什麽事情不能商量呢?吴先生在那
儿得意?」
  吴芝芳掏出名片,递过去道:「兄弟是大通银行的总经理,跟叁家的苦主虽是
认识,却没有深交,但是那批美国人,却是敝行作主邀请来的,因此敝人最关心的
还是那批美国朋友。」
  郑二彪心中又是一动,接过了片子道:「吴先生,你们银行是否能够接受存款
而不问来源呢?」
  「这当然可以,向来敝行也不过问存款来源的,所以有许多政府官员和商家,
都在本行有秘密存款,只凭存摺和一个秘码存提款项,此外谁都不知道…」
  「好!我可以带吴先生去见家兄,还有一点事情要商量,不过只有吴先生一个
人可以去,不能带别人。」
  吴芝芳一个人去见到了郑大彪。
  原来他把人质藏在西洞庭出的山神庙里,吴芝芳只要求见一个人质,却是个美
国人华莱士。
  两个人叽哩咕噜地说了一阵话後,华莱士又被带走了。
  郑大彪派了他约两个弟弟郑二彪、郑叁彪一直陪在旁边,没见他有什麽异状,
才放心地接见了他。
  握过了手就问道:「吴先生,久仰!久仰!你要不要见一见陶家祥他们呢?」
  吴芝芳连忙道:「不必,兄弟虽然是苦主的代表,但是在这次的事件中,却跟
他们相处得不太愉快。主要是兄弟站在银行的立场,当然不希望那批美国朋友有所
伤害,极力催促他们筹措赠款,使他们很不高兴。陶家祥那只老甲鱼疑心病又重,
跑回去一吵,说兄弟居中得了什麽好处,兄弟就有口莫辩了,所以兄弟只要悄悄地
看他们一下,知道他们安好就行了。」
  郑大彪笑道:「那麽吴先生已经看这了,知道他们没有受委屈吧!我知道他们
的身体很娇贵,连绑都没有上。听从他们自由活动,叁顿都是大鱼大肉大米饭供应
,算算饭钱,也去了好几百元呢!」
  吴芝芳笑道:「大头领也太小气了,几百万都到手了,还在乎这几百元吗?就
是偷鸡,也要撒把米的。」
  郑氏兄弟都大声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後。
  郑大彪才道:「吴先生人实在很风趣,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听说你们大通银
行可以开秘密的户头的?」
  「是的,秘密存进,秘密提出,十分方便,银行的客户对外绝对保密,南北两
边,有许多官员和将领,都在我们那儿设有秘密户头,只凭一个密码和一份存摺。
而且我们在各地都有分行,跟外国银行也有来往,可以电汇转帐,比方说你在上海
存进五十万,凭着密码和存摺,在香港就可以把钱提出去。不过利息比较低,而且
手续费略微高一点。」「利息不要去说了!」
  「这怎麽可以不说呢?我们开的是银行,就是做存放款的业务,放款出去要利
息,存款进来也一定有利息的。」
  「比加说,我在上海存进钱去,到香港去提出来,要多少手绩费呢?」
  「千分之一,每千元收取手续费一元,第一天提出申请,经过双方电报来回查
核,第二天就可提取,这一元钱包括电报的费用,实在不能算贵。」
  「不贵!不贵!我们存进黄金可以吗?」
  「当然可以,银元黄金都可以。」
  他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郑大彪道:「吴先生,你也知道的,干下这一票後,我们在太湖里也待不下了
,不仅官方追得紧,连同道间也在眼红我们了。银元要分给手下弟兄,黄金却是我
们兄弟叁个人的,有了这笔钱,我们转个码头也够舒舒服服过下半辈子了。」
  「你们选在香港,倒是好地方,那儿全是英国人的租界,却又大部份是中国人
,只要有钱,那是很好过日子的。」
  郑大彪道。「我们还没有决定上那儿去,只是那批金子,我们想存进贵行。」
  「那自然欢迎,各位随时都可以来,到总行来找兄弟就行了,兄弟一定做得很
机密,不让人知道。」
  「吴先生,那批金子是不是有两大箱呢?」
  「是!合计两大箱,每箱一万两,是兄弟亲自过目後封装的,份量十足,一两
都不会少,各位可以放心。」
  「我们不是担心这个,而是这两箱金子,装到上海,未免太引人注意了,目前
我们兄弟几个可不便公开露面。」
  「这就有点困难了,各位一定要把金子送到银行,才能办理存户手续,金子进
了本行的库房,才能上帐。」
  「我们就是想跟吴先生商量这一点,比如说我们约好一个秘密的地点,在那儿
交货,然後我们再跟吴先生去办手续,吴先生也派人来接点交割。」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了,一则与手续不合,再则事情若&&漏出去,兄弟就不好
  「我相信吴先生若是存心帮忙,一定有办法的,而且我们也不会白要吴先生帮
忙,两万两中提取一成,作为吴先生帮忙的代价。」
  那就是二千两了,二十两重的大黄鱼,足足的一百条,洋房可以置下几幢了,
这个数字是令人动心的。
  几番口舌,总算达成了协议,双方决定在叁天後的清晨六点钟,郑氏兄弟把金
条拆开来,分成小包,用船载到上海市郊的漕河滨码头。
  吴芝芳则命银行中的运钞车在那儿接应,点割清楚後,再由郑大彪陪同到银行
去办手绩这种例子也不是初创,许多北洋军阀将领们都是用这个方法存款的,成箱
的银元也是用这个方式存入私人的秘密帐户。
  郑大彪大概也打听清楚了,所以听吴芝芳把方法提出後,显然十分满意,当场
  不过他也摆了句狠话道:「吴先生,我们是存心交你这个朋友,才推心置腹的
跟你来往,你若是心怀异图,我们报复的手段也是你无法想像的。」
  吴芝芳连忙道:「怎麽会呢?大头领,兄弟在上海也混了多少年了,那里会不
懂这个,尤其是兄弟有家有业,跟江湖朋友结仇是最不智的事。」
  「吴先生是个明白人,彼此就好说话了,那件事就算定局了,叁天後早上六点
钟,漕河滨码头上见,我们不再联络了。这件事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吴先生也请
特别慎重,现在我们可以商量交割人质的事了。」
  由於双方已有了合作的基础,谈判起来就方便了。
  结果达成协议,双方在湖上换人交钱,一船过来,一船过去,双方在湖上交点
清楚,这倒是很公平。
                 二叁
  吴芝芳完成了任务回到这边,还是由郑二彪送回来的。
  吴芝芳首先报告人质全部安好,没有受到伤害,也提出了交换的方法,问徐荣
发的意见徐荣发倒是很落槛地道:「我们只是担心对方收了钱不放人,这个办法很
公平,我们派船去接人,他们放船过来收钱。双方的人数不超过二十个,各准带两
条小船,兄弟相信可以控制叫对方不敢搞鬼,一切都由吴先生作主。」
  事情就这麽决定了,由於到西洞庭要一天的时间,大家约好第二天上午在西洞
庭外的湖上碰头。
  虽然还有一天时间,但是这边却必须及早出发,再者太湖方面,还有不少的眼
线在监视着,相信也来不及作其他的布置了。
  而徐荣发也没有作什麽联络,他们只是乘上那条装钱来的小火轮,拖了两条小
船,在石桥镇上买了一些蔬菜鱼肉食物,装足了燃料就开船了。
  郑大彪十分放心,最主要的是因为吴芝芳在船上,他们许下了两千两黄金的重
酬,相信他会对这件事十分尽心的。
  银行经理自然不是穷人,但两千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足可令他动心的,而没
钱的人对钱可能不在乎,有钱的人却不会嫌钱多的。
  船在预定的时间到达了预定的地方,郑二彪先乘了一条小船在等候着。
  徐荣发却怀疑地道:「郑老二,为什麽附近有那麽多的渔船?」
  「那是此地的渔民,这正是他们打渔的时间,我们不能叫他们不吃饭的,不信
你自己可以去查问的。」
  「你知道老子离开太湖多年了,谁认识谁去,是渔民也好,是你的手下也好,
反正不许他们靠过来。」
  郑二彪是去查问过,他倒是认识那些渔民的,认得每一个都是本地的渔民。
  但心中不无所疑,奇怪他们今天何以都集中在这一个区,不过这正是渔讯,这
个区的鱼群较多,倒也说得过去。
  现在再听徐荣发这样一说,倒是放心了,连忙道:「兄弟关照过了,五十丈内
插红旗的地方,不准他们进来,他们不敢违反的。」
  「那最好,我可把话说在前面,他们要是靠过来,我就对他们不客气了!」
  「这当然,&&要他们过来,用不着阿发哥你费心,兄弟也会把他们赶走的。」
  「好了,我们已经来到了,你们的人质呢?你可别给我要花样!」
  「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他朝远方一条小船上挥动了手中的白旗,传出了讯号,那条小船接到讯号後、
迅速又传了出去。
  如是者叁,终於把讯号传到了等候中的大船上,那也是一条小火轮,人质都挤
在上面,还有着二十多名持枪的暴徒守着。
  得到了讯号,郑大彪才下令开船,一直驶回会合的地点。
  两条船靠近之後,双方都是如临大敌,首先是这边派出一个人质去,因为郑二
彪已经在那边的大船上了。
  所以这边仍是派出了吴芝芳,他要等到最後一名人质离开,最後一箱银元过来
时,才可以离去,对方也是一样。
  吴芝芳挟着一只皮包过来了,里面是各个人质的资料、照片和履历等,他要逐
一核对的。
  放人的工作进行得很慢,郑大彪坚持要放一个人,运送一箱金银过来,双方的
手下都剑拔弩张,拔枪相向。
  但是事情的进行很顺利,首先是两箱黄金,然後是一箱箱的银元,每一箱都打
开来检查了。
  金黄银白,照得每个人都眼睛发亮,也因而忘了警戒,有些渔船竟已悄悄地靠
近了过来,在叁、四十丈外下网捕鱼。
  人质的释回也很顺利,先是美国人,然後是中国人,到最後一名人质放回去时
,刚好也是最後一箱银元搬了过去。
  人质一下去,立刻就被接到下面的舱房去。
  徐荣发怒声道:「郑大彪,你这王八蛋,只顾自己发财,你知道这一次你做的
事情有多混蛋,整个中国的自立富强,都被你破坏了,你简直是民族的罪人,万死
  当着自己的部下,郑大彪有点下不了台,何况钱已到手。
  他也神气地瞪眼叫道:「姓徐的,你神气什麽,这次放过了姓唐的,已经算客
气了,你别忘了这儿仍旧是太湖。你们还没有跑出老子的手掌心去,你老老实实地
滚回上海去便罢,惹火了老子,统统把你们留下来。」
  徐荣发怒声道:「郑大彪,你留下来试试看,你若不敢,就是众人的孙子。」
  泥菩萨还有点土性,何况郑大彪还是凶悍的湖匪头子,被他如此一激,火也上
来了,大声叫道:「兄弟们,给他点颜色看看,这王八蛋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
耐烦了,阿叁,给他一枪。」
  郑叁彪是有名的神枪手,听见了兄长的招呼以後,抬手砰的就是一枪,只听得
「啊」的一声惨叫。
  一个人抚胸倒了下去,却是留在这边做人质的郑二彪。
  徐荣发对他们弟兄的底子知道得极为详细,早就作了适当的准备,当郑大彪发
令开火时,他就把旁边的郑二彪拖来往身前一档,郑叁彪也恰好在这时开枪,却将
自己的哥哥击伤倒地,他自己也呆住了。
  徐荣发就势一滚,手中的枪也喷火了。
  他的二十多名手下也都是惯於行动的,战火一开,他们也配合了发动攻击,不
但发枪准,而且还立刻找妥了掩护位置。
  乒乒乓乓一阵乱枪交击,太湖方面由於仓猝应战,已经倒下有十几个,剩下的
立刻也找好了掩护还击。
  在这边郑氏兄弟船上的人质吴芝芳,当战火一开,立刻就吓得滚向一边的角落
里,瑟瑟直抖。
  郑大彪由於跟他已有默契,所以也没有去管他,一心指挥战局了,可是战局的
进行却对太湖方面十分不利。
  那些没找到掩护的人,在乱枪中一个个都倒了下去,对方好像有个命中很准的
枪手,在伺机狙击。
  这边的人只要冒出一点头去开火,立刻就中枪倒下,每个人都是头部中弹,脑
袋开花,自然活不成了。
  郑大彪这次算是十分小心了,他除了双方规定的押送人数外,又多领了一、二
十人,都是带了长枪,藏在舱底,这时连忙打开了舱门要叫底下的人出来还击。
  那知舱门才一开,一个黑忽忽的东西跟着在他身後丢了进去,他还没弄清楚是
什麽,底下日经轰的一声,起了爆炸,船身也强烈地震动着。
  底舱是轮机间,本来就不大,现在更塞满了人,所以一颗炸弹炸得十分彻底,
那二十来个人非死即伤,无一幸免,机器也炸坏了。
  郑大彪被那股炸力推得跌倒在地,他弄不明白,爆炸是如何发生的,直到他看
见郑叁彪在角落中被一发冷弹击得脑袋开花时才明白。
  郑叁彪所藏身的角度极佳,对面的枪弹是绝对击不中他的,除非来自身後,那
是自己人了。
  郑大彪从後面搜索着,直到他看见了吴芝芳时,才整个地明白了,因为吴芝旁
的右手中执着一枝左轮,左手则捏着一颗手榴弹,正监视着舱口。
  所有都是他在作怪,他上船时,提了个手提皮包,手提包此刻都已打开,丢在
一边,里面已空空如也。
  他说那是装文件的,郑大彪由於跟他已有默契,把他视作自己人,所以也没去
检查那个皮包。
  手枪、炸弹,都是藏在皮包中带来的,难怪自己这边的人那麽不经打,连藏在
最隐蔽的地方,也被人放倒了下来,原来都是他在後面放枪。
  一个银行的经理,怎麽会有这麽好的枪法。
  郑大彪事先倒确实透过眼线问过,大通银行的总经理,的确是吴芝芳,高高的
个子,戴副金丝边眼镜,很有派头,还留着一摄小胡子,跟所接触的人一模一样。
  大通是大银行,总经理也是很高的职位,所以郑大彪对这个吴芝芳毫无凄疑,
也没有警戒之心。
  这显然是个大错误,而这个吴芝芳也大有问题,因为他的金丝边眼镜不见了,
小胡子也不见了,明显地,这是个冒牌货。
  郑大彪眼中几乎要冒出烈火,厉声问道:「畜生,你究竟是什麽人?」
  叫声中举枪欲击,但对方的动作比他快,枪法比他准,他的手还没动,对方的
枪已响了一弹从他的手腕骨处射进,手枪飞落一边,那只手也报废了。
  更令他气结的是对面的攻击已停,徐荣发带了人,纷纷地吊着缆绳过来了,这
说明他船上的人已经全军覆没了。
  徐荣发恭敬地向吴芝芳道:「唐先生,您还安好吗?」
  郑大彪叫道:「什麽!他就是唐烈?」
  假吴芝芳一笑道:「不错!你指名要我姓唐的来一趟,我唐某人不敢叫你失望
,如命而来了。这要怪你的消息太不灵通,真正的吴芝芳目前正在日本东京开金融
会议,报纸上还登着这消息,你的人怎麽都不看报的!」
  郑大彪跳起来要去扑他,但唐烈却更狠,他的枪口立刻喷了火,一枪直中眉心
,把郑大彪打得仰天跌下去,就再也无法起来了。
  白的脑浆,红的血都从枪口冒了出来。
  不但唐烈开了枪,几乎所有过到这边船上的龙虎帮弟兄都开了枪,他们唯恐郑
大彪会伤害到唐烈,绝不肯给他一丝机会的。
  郑大彪被打得像个蜂窝。
  徐荣发才道:「唐先生受惊了,一切还顺利吧!」
  唐烈大笑道:「阿发,别娘娘腔了,这次的工作是我自己的,我怎麽会受惊呢
!你上来得很好,下去搜索一下,恐怕还有受伤或是没找到的,看见了就补上一枪
,不留一个活口。」
  徐荣发怔了一怔道:「不留活口?」
  唐烈沉声道:「是的,这些人都是郑家兄弟的心腹,每个人都做过不知多少坏
事,死了并不冤枉。」
  徐荣发道:「可是他们都已失去了抵抗能力。」
  唐烈道:「照杀不误,阿发,你可不能心软,我们的仇已径结得太深了,如果
留下一个,就是後患无穷,我们不能一天到晚去提防他们复仇。而且我这次要彻底
清剿湖匪,在外面还有不少人,对那些人,我不想做得太绝,可以放句话出去,投
降的既往不究,但在这船上的必须难犬不留,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看。」
  徐荣发是唐烈最忠心的追随者和部属,他知道唐烈作成了决定,就不再开口了
  於是又一阵的屠杀开始了,也有几个没有受伤的,躲在一边,被抓了出来,就
在船上立时处决。
  也有几个跳进水里去逃走求生,可是唐烈的部署太周密,周围那些渐渐靠近过
来的渔船,都是唐烈的人。
  那些渔民们都对湖匪恨之入骨,因为他们受湖匪的苛虐最烈,听说唐烈有心要
清剿湖匪,都全部鼎力支持,在渔船上为唐烈派来的人作掩护。
  泅水逃出去的湖匪,在上了渔船後,仍然是难逃一死,总计船上连郑家叁兄弟
在内,共是四十七名湖匪,没有一个是活的。
  那条小火轮是郑氏兄弟的大本营,他们有不少据点,但因为有着这一艘机动火
轮,才能纵横太湖,不可一世,却被唐烈彻底地剿灭了。
  唐烈把舶拖回了石桥镇码头,人质全部救回,毫发无损,赠金也全部取了回来
  郑氏兄弟多年劫掠所得的累积,也都搬在船上,居然也有近千两黄金,他们是
计划一并存入吴芝芳的银行,然後跑到香港去逍遥的,却躲不过唐烈的算计。
  唐烈也很讲信用,他把轮船拖回石桥,展示了格毙湖匪的&&体,发出了通知,
凡是附近湖匪的人,限制在二十四小时内投降的,不究既往。
  过时不投降或私自潜逃者,格杀无赦。
  有人出来投降了,唐烈问完了口供後,发给五十元银元的遣散费,远处的着令
返乡,本乡的则递解出境,限定他们在十年之内,不准回来。
  也有些因为犯案较多,怕被告发治罪,私下想逃走避祸,但唐烈的清剿却是早
经部署的,不但计划周密,而且还在四周都布下了人,再加上四处民众们的协助与
提供消息,一个也没走掉。
  捉回来的人,唐烈以执法处的主任身份,当庭审判後,立加处决,这一下子又
是几十条性命。
  但唐烈却做得人心大快,没有人批评他残忍严苛,相反地,他在太湖却建下了
赫赫盛名这一段时间是唐烈的黄金时代,他在上海滩上,呼风唤雨,无往而不利,
天大的事,他一句话就能摆平了。
  而且他也成了八面玲珑的人物,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甚至於所
有的外国人对他都赞不绝口。
  但只有俄国人对他没有好评,那自然是为了上次的巴洛夫事件,俄国人明知是
唐烈动的手脚,但因为没有证据,拿他无可奈何。
  此外,唐烈还收容了不少的流亡白俄,那些人多半是俄国的贵族或政治犯,流
浪到中国来,境遇十分可怜,几乎要沦为乞儿,唐烈一则同情他们的遭遇,再者也
是对社会主义的不齿。在偶然的机缘里,他救济了一个沦为娼妓的女伯爵凯塞玲,
帮助她开设了一家俄国餐厅,以烘制罗宋面包和罗宋汤而着名。
  一则是靠唐烈的捧场和支持,再者也是凯塞玲自己伤於亡国无家之痛,工作得
非常卖力,不到两年,居然成了上海滩上一家很有名的粲厅了。
  这家西餐厅的规模越来越大,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清一色的全是白俄,大
部份是帝俄贵族。
  因此他们的餐厅还保持了帝俄时代的一切特色,建&&、装璜、气派,都具有帝
俄宫廷的色彩。
  这当然是为了生意眼,但那些白俄也以此作为一种对旧时生活的追念。
  这个餐厅设在法租界内,跟俄日领事馆相去不远,却是对现代的苏维埃社会主
义联邦政府一大谨刺。
  尤其是那些员工们经常举行反政府的集会,发表各种演说,常使得领事馆中的
人员很难堪。
  他们向法国当局抗议,因为有唐烈撑腰,法国人推说这是人民的集会自由,无
  领事馆也曾雇了职业打手,想前去捣蛋,可是唐烈的龙虎帮出来摆下了话,那
一个敢进去撤泼,就叫他直着进去,横的出来。
  起先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流氓,受了高酬的诱惑,进去後故意捣蛋,才开始
没多久,就被一批大汉揪了出来,问明了他们是受了俄国领事馆的主使,当时什麽
都没说,把他们送出门就算了。
  可是第二天,这些小流氓一个不缺,横&&在俄国领事馆後门的空地上,每人都
是叁刀六眼,身上戳了几个大窟窿,这是黑社会组织中惩治叛徒的手法。
  意思很明显,是他们违逆了龙虎帮的命令,所以龙虎帮给他们一个最严重的警
告与惩罚,也是以此立威,看以後还有谁敢捋龙虎帮的胡子。
  俄国领事馆报了案,法国警署也装模作样地调查了一番。
  却找了领事馆不少的噜嗦,因为这几个小流氓曾经替他们做打手,犯下不少前
科,警局着眼在仇杀上调查,翻出旧案,使得领事馆不胜其烦,最後还是花了钱,
才把事情了结掉,再也不敢作类似的尝试了。
  而且也没有人敢再接受他们的雇用了,人究竟是要命的,谁也惹不起唐烈。
  因此,凯塞玲餐厅的上上下下,对唐烈的感激是无以复加的,唐烈借给他们的
资金,由於经营得法,生意不恶,早已还清了。
  但他们仍然要靠着唐烈的保护,才能在异地挣扎生存下去。
  唐烈很喜欢这家餐厅的气氛,一个星期总会有一两天,到此地来晚餐,有时带
几个朋友,有时带着太太陈慧姗。
  而他每次来到,也必然会受到热烈的欢迎与殷勤的招待,女主人凯塞玲甚至於
会亲自到厨房去为他做一道拿手菜。
  这天晚上,唐烈又去凯塞玲餐厅,看见他们张灯结彩,十分热闹,也没有别的
客人,外面挂着停止营业的牌子。
  他不知是什麽事,遂进门去问一问。
  凯塞玲看见了他,立刻上前热烈地拥抱他,然後又跟陈慧姗吻吻面颊,高兴地
笑道:「唐!姗!你们来得太好了,将是我们的贵宾,今天是我女儿露丝的订婚典
  露丝是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在望若望大学读书,今年才二十岁,一头金发,她
跟唐烈也,很熟,有一两回还开玩笑说将来要嫁给唐烈。
  她穿着一身白纱,喜气洋洋地出来,也热烈地拥抱了唐烈夫妇,坚持请他们留
下来观礼,参加酒会。
  唐烈跟她们母女本来就是好朋友,自然是很乐意参加这场喜事的,而且他还怪
凯塞玲不通知他,使他没有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
  凯塞玲目中闪着泪光道:「唐!你已经给我们太多了,我们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了,你来作我们的贵宾,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我们今日的一切,全是你赐给的。」
  唐烈笑道:「凯塞玲,你说得太客气了,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努力奋斗得来的
,我可不敢居功。礼是一定要送的,只是来不及准备,只能随便送点小纪念品,等
地结婚的时候,我再隆重的补一份礼吧!」
  说完他又对陈慧姗道:「慧姗,出门时,我给你佩上的那支钻石胸花呢?」
  陈慧姗道:「在皮包里面,我怕在车上弄丢了。」
  唐烈道:「把那支胸花送给露丝吧!别在她白色的礼服上,一定特别光耀夺目
  陈慧姗低声道:「烈哥,我并不是小气,前两天我才听一个珠宝商说过这枚胸
花是不吉之物,它经过六个主人,都遭到不幸的遭遇,所以你今天叫我戴上後,我
想起这些话,又取了下来。」
  唐烈笑道:「你是信佛的,怎麽也来这套洋迷信呢!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你
也佩戴过,不是好好的吗?」
  「我有观音菩萨保佑,但我还是尽量避免佩戴它,露丝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我们别害她。」
  「没有的事,你太迷信了!」
  唐烈是个无神论者,他当然不信这一套的,陈慧姗也是半信半疑的,在唐烈的
坚持下,她终於取出了胸花,为露丝别在胸前。
  这是一颗心形的大钻石,旁边用许多小钻石嵌成一个心的形状,总重有叁克拉
多,手工很精细。
  唐烈是在一个古董拍卖会上以游戏的心情买下来的,这枚钻石的品质极佳,可
是出价的人并不热衷,大概也是基於传说的缘故。
  唐烈不明就理,以低於现价五成的价钱买了下来。
  他认为别人不好意思跟他竞价,心中很不过意,还自动地提高一成,付给了卖
主,拿回家送给了陈慧姗。
  现在别在露丝的胸前,晶莹的光芒衬着雪白的纱服,更显耀目。
  露丝高兴地眼泪都流了下来,频频地物着唐烈夫妇。
  凯塞玲也连连地道:「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订婚典礼是在餐厅的大堂里举行的。
  准新郎终於在家长和朋友的陪同下来了,是个很英俊的青年,也是白俄,叫彼
得尤汀诺夫,是露丝学校里的同学。
  她特别带了彼得来介绍给唐烈,唐烈也为她找到这一位英俊的青年伴侣而高兴
,还伸手要与他相握,说几句祝福的话时,彼得伸出来的手中却握着一枝手枪,而
且对着唐烈一连开了两枪。
  这是任何人也没想到的事情,一时整个餐厅中的人都呆住了。
  当唐烈手按肚子倒地的时候,大家都围了上来,每个人都关心着唐烈,因此行
凶的彼得早已趁机逃走了。
  唐烈身中两枪,都是在腹部,血流得很多。
  幸好这次是有陈慧姗在一起,她知道嫁了唐烈,终日必须与死亡打交道,所以
她对中枪、中刀的急救常识学得很丰富。
  别人在乱成一团的时候,她却撕破了衣服,被盖在伤口上,压住不让失血过多
,然後立刻送到医院急救。
  那枚不幸的钻石胸针,果然又实现了它的不祥徵兆。
  分别为两个戴过它的女主人带来了不幸的命运,一个的丈夫受了重伤,另一个
在在订婚典礼上,未婚夫居然会行凶杀人。
  杀的人偏偏又是她的大恩人!
  唐烈的命大,经过医生急救之後,发现两颗子弹虽然穿入腹中,但是却没有伤
及内脏,仅仅只是皮肉之伤而已。
  当然这伤也不轻,但至少不会要命了。
  这一个宣布使很多人放下了心,医院周围立刻被龙虎帮的弟兄站满了,他们日
夜分班地守卫在四周,对唐列作了最周密的保护。
  唐列在最近已经十分小心了,陌生的人不见,陌生的地方不去,就是常去的地
方,也都十分的小心,严密地戒备着。
  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日益重要,谁知道还是出了问题,而且是在最想不到的地
方和最想不到的人。
  到底这个彼得尤汀诺夫为什麽要杀唐烈呢?
  这个问题困扰着每一个人,最伤心难过的是露丝,几乎哭乾了眼泪。
  彼得是她的同班同学,是上学期才转进来的,他是白俄,却先逃到欧洲,他也
一直在欧洲读书。
  由於大家都是流亡的白俄,所以很容易就认识了,建立了感情。
  她认识彼得的家,也认识了他的家人,住在一幢洋房中,好像还颇有钱。
  但出事之後,她又去找彼得时,发现他不但失踪了,他的家人也不知去向了。
  房子的主人是一位犹太人,以颇高的代价把房子租给一个叫奥汀诺夫的俄国人
,仅此而已。
  唐烈的伤势虽然不严重,但是很麻烦,必须要开刀取出子弹。
  以他目前的身份与地位,自然可以得到最好的医疗与看护,但也必须要经过一
个月以上的静养才能恢复。
  他受伤的消息,使很多人十分震惊,前来探病的人冠盖云集,各个阶层都有,
但大部份都被挡驾了。
  露丝和凯塞玲夫人几乎每天都来探视,前几天都被门口守卫的龙虎帮弟兄挡驾
  他们并不管对方是谁,只因为唐烈是被一个俄国人杀伤的,所以他们恨上了俄
国人,对每一个来探病的俄国人很不礼貌。
  骂他们没有良心,恩将仇报,唐先生如此地照顾帮助他们,却反而遭到这种报
  这是人情之常,也难怪他们要愤慨的。
  露丝和凯塞玲只有默默地流泪忍受,但依然每天都来送上一束鲜花。
  至於其他受过唐烈恩惠的白俄,则在暗中切齿,他们夜以继日地努力不懈,要
调查出奥汀诺夫那一家的底细和下落,施以惩诫,作为对唐烈的交代。
  唐烈受伤後的第十天,精神已恢复多了,恰巧陈慧姗从外面进来,看见两个守
值的弟兄又在骂那两母女,连忙喝止住了。
  凯塞玲泪流满面地道:「唐夫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表达我们的歉意,无论
如何,也要请你允许我们去见一见唐先生,同他表示一下我们的歉意。」
  陈慧姗微笑道:「夫人、露丝,别这麽说,唐的伤势已经没有关系了,只要休
养就好,他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这也不是你们的错,不过唐先生的确很想念你们
,尤其是露丝,他也急着想见见你们呢!」
  有老板娘带着,龙虎帮的弟兄自然不敢再阻拦。
  於是母女俩跟着陈慧姗,上了那栋楼房的梯子,通过了五、六道的警戒,终於
来到了唐烈的病房门口。
  唐烈斜靠在床上,胸前仍裹看纱布,不过精神已不错了,只是脸色略见苍白,
看见了她们母女,倒是显得很高兴。
  他立刻笑着道:「夫人、露丝,你们好!这一阵子苦了你们了,我实在很想念
你们,只是无法去看你们,只能委屈你们来看我了,餐厅的生意还好吗?」
  凯塞玲握着唐烈的手,露丝则跪在他的床前,泣不成声。
  凯塞玲喃喃地道:「唐!我真不知道对你说些什麽才好,总之,只有一千一万
个对不起,餐厅这一个星期来都没有开业。」
  「那为什麽?你们的招牌已经做出名气来了,停歇营业会使很多老客人失望的
,你们该立刻开始工作。」
  「全体的员工都出去找那个该死的彼得了,他们发誓要找那个该死的畜生算帐
  唐烈叹了口气道:「那又何必呢!这不是他们的责任,也不是他们能力范围内
的工作,你们找不到的!」
  他的手又落在露丝的头上,轻抚着她的头发道:「露丝,可怜的孩子,这次事
情中,你是受害最深的人,我对你真是充满了歉意。」
  「不!唐叔叔,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为你带来的灾祸,那个该死的畜生,我真
想亲手杀了他。」
  唐烈的神色渐转为凝重,问道:「露丝,好孩子,你先冷静一下,然後诚实地
告诉我一句话,你很爱彼得吗?」
  露丝顿了一顿才道:「不!我不爱他了,我要杀了他!」
  唐烈叹了口气道:「你如果恨他如此强烈,就证明你是爱他颇深了。」
  「可是他伤害了你,我就无法饶恕他。」
  唐烈又叹了一口气:「露丝,我不是问题,你不必因为我去影响你的爱情,可
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不管你是多麽地爱他,你也必须忘了他,把他的影子从你的
心中撇开,因为他是在玩弄你的感情。」
  露丝瞪大眼睛,似乎难以相信。
  唐烈又道:「我要告诉你的事实对你很残酷,但是我认为让你明白了比瞒着你
好,因为你是个大学生,有足够的理智来看清事实,也该有足够的勇气来接受打击
  「唐叔叔,请你说详细一点好吗?我实在不懂!」
  「对不起,我说得太笼统了,我告诉你另一点事实,彼得是共产党员,也是新
建的苏维埃政府中国家安全局中的成员,专门肃清海外的反政府人员的。」
  「什麽?他怎麽会是那种人?」
  「绝对没有错,他以前往欧洲工作,已经杀死了十几个流亡在国外的反政府人
员了,他的名字是假的,他的家庭也是假的。他来到中国的使命有二:一是瓦解你
们的反政府组织,消弭你们的反政府活动;第二就是狙杀我。」
  露丝瞪大了眼。
  唐烈道:「我是有事实根据的,这是一份档案,是一位日本朋友提供给我的,
里面有他一切的纪录,也有好几张照片。这是日方谍报部的秘密档案资料,本来是
不易外借的,那位日本朋友跟我的交情很好,才提供给我。」
  他取出一份资料袋,里面是一堆文件,有些是日文记载,有些是英文记载,幸
好露丝在大学中修过日文的学分,所以勉强看得懂。
  彼得的本名啡伊凡契柯夫,是个狂热的马克斯主义信徒,也是个很杰出的谍报
人员,彼得奥汀诺夫是他在中国用的化名,他在欧洲的工作很杰出,有很多极力於
复辟的俄国贵族死於他的暗杀之下。
  唐烈一叹道:「日本人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厉害,使凡契柯夫一到了中国,他们
已经知道了。他进入圣约翰大学,跟你接近,都是有目的的,他要打进你们的组织
,瓦解你们,然後又利用你们与我的友谊,伺机暗杀我,他也几乎成功了。如果他
真的杀了我,我手下的那些人不明事理,一定会迁怒在你们头上,对你们展开报复
,於是个两个目的都达到了。」
  看了那些资料後,露丝已经相信了,她的神情有着叁分惆怅和七分愤怒,牙齿
咬得紧紧的。
  唐烈看了她的表情,倒是放心了道:「露丝,别太难过,在人生中总难免有很
多挫折,幸好是你发现得早,没有陷得太深。若是再过些时日,你把全副的身心与
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才发现他的真面目,你不但失去更多,而且更会愧对你的母
亲和许多朋友,那才真的悲惨呢!」
  「那时我会一刀刀地把他割成了碎片。」
  唐烈道:「你不会有那个机会,恐怕先已遭了他的毒手了,他在欧洲也是利用
爱情的手段,骗上了那些流亡领袖的女儿。然後在他要露出狰狞的面目,采取狙杀
的行动前,首先便是杀死那个与他相爱的女子,这个人已不具人性,是一头冷血的
  「唐叔叔,他对付我们倒也罢了,但为什麽要狙杀你呢?你跟我们只是朋友而
  她的情绪已渐渐平复下来,能冷静地讨论问题了。
  唐烈一笑道:「我不但是你们的支持者,也是你们的庇护者,有我在,领事馆
不敢用暴力来对付你们。再者,我早先时候,翦除了一个他们派来鼓动中国共产主
义的专家巴洛夫,阻遏了他们在中国扩展马克斯主义的行动,所以我是他们的眼中
钉。还有,就是利用杀死我,造成我的手下对你们的误会,这是个很恶毒的阴谋。
  露丝想到前几天在龙虎帮弟兄们处所受到的仇视与白眼,不禁不寒而栗,幸好
唐烈只是受伤而已,若是他真被杀了,那後果真不堪想像,龙虎帮会把他们撕成碎
片的。「因此,她恨恨地道:「这个畜生,我要撕碎了他。」
  唐烈道:「你明白了真相,我也可以对你说得更多了,这个人必须要芟除,为
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他这次没有成功,一定还会继续的。」
  「这个畜生,他还敢来,我的朋友们知道了会活劈了他。」
  「露丝,他一定会再来的,很可能还会去找你,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
,很可能还会利用你。所以我才让你知道真相,免得你为他的花言巧语所诱,但我
也要你答应我,别把你知道任何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朋友。」
  「为什麽?我的朋友都是绝对可靠的,这几天他们停止了工作,也在找这个畜
  「我知道,假如你的朋友中还有不可靠的人,我的日本朋友会告诉我的,他们
有一个很完善而周密的情报系统,也有很正确的消息来源。」
  「他们为什麽不早把契柯夫的真相告诉你?」
  「露丝,他们起先的判断,认为契柯夫只是来对付你们的,那可不关他们的事
,他们跟你们不是朋友。对方又是正式的外交人员,他们何必多事呢!因为伤到了
我,他们才以利害的关系通知我,因为我对日本人很重要。」
  「唐叔叔,你是中国人,为什麽要帮助日本人呢?你也有很多钱,不需要再靠
日本人发财了。」
  「露丝,有些事你不懂,但你放心好了,我是中国人,不管我做什麽,一定是
为了我的国家,这些话不谈了,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也有很重要的工作交
  然後,他的声音放低了,详细地对她作了一番指示。
  露丝不住地点头,最後才道:「唐叔叔,假如契柯夫不来找我呢?」
  「我相信他会来的,我有办法逼他出来,记住,他目前还不是伊凡契柯夫,他
仍然是彼得奥汀诺夫,是你的爱人,你绝不能露出一点声色,对方是头十分狡猾的
  露丝和凯塞玲母女俩回去了,凯塞玲西餐厅又照常营业了,那一批反政府的白
俄们仍然在作反对共产主义的努力,而且更起劲了。
                 二四
  民主的风潮已经在各个国家渐渐抬头,最具典型的是美国,成为一个民主的橱
  因此,凯塞玲他们鼓吹的不是恢复帝俄,而是建立一个真正民主的俄国,而不
是由无产阶级专政的苏维埃。
  他们要求彻底摧毁阶级,使每个人都置於平等的地位上。
  他们也攻击现在的社会主义并没有脱出帝俄的型态,只是变相地出一批新的特
权者实行其独裁而已。
  这种理论衡诸事实,倒是颇受世人注意,加入他们集团的人越来越多,多半是
流浪在外的俄国人。
  包括了很多学者、贵族、放逐的政客和军人等,这股势力日渐扩张,自然会使
得苏维埃当局不安。
  可是这批人远在国外,而且是在租界上,不是他们的权力所能及的,而且唐烈
的龙虎帮对他们支持更烈。
  领事馆无法经由金钱雇用到暴徒对付他们,甚至於派人渗透进去时,也很快被
过滤了出来,暴&&街头。
  在唐烈的指点与帮助下,他们杀人的技巧很高明,不再有谋杀的痕迹,差不多
全是注射过量的吗啡而死。
  流浪的白俄在上海很多,自甘堕落的也不少,吸毒、注射吗啡,变成所谓罗宋
疳叁,是很平常的事。
  所以,当街头出现这样一具&&体,警察当局一看是毒品注射者,连死因都懒得
调查,就作无名&&体处埋了。
  还有些人则根本失踪了,下落不明。
  只有领事馆心里明白,而且暗中叫苦,甚至於他们领事馆中的职员,在单身外
出时,也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唐烈住院一个半月,出院了半个月,在这两个月中,
俄国领事馆中如同恐怖地狱,好好地一个人就不见了。而且上海滩头也添了不少罗
宋瘪叁的&&体,这种人既未登记身份,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警方作无名&&处理了,放火一烧,但领事馆却是心里有数,可是他们也无法循
法律途径提出交涉。
  终於使他们忍不住了,契柯夫是个很有名的杀手,但上次居然失了手,只把唐
烈击伤而未能杀死他。
  这是个无可饶恕的错误,招致来的这些报复行动,都要他负责。
  可是&&有上天才知道,唐烈上次之所以能不死,不是契柯夫的失手,而是唐烈
敏锐的反应以及严格的训练所至。
  当唐烈面对枪口时,他知道已无法闪避了,於是把身体略微移动一点,使不致
命的部位对向枪口。
  连契柯夫也不知道唐烈受过这种训练,所以他看见唐烈连中两枪後,认为他必
死无疑,从容弃枪而去。
  以後,他那儿都没有去,一直躲在领事馆中。
  因为他知道龙虎帮的厉害,而他的作为又大大地招致了龙虎帮的仇视,更招来
了流浪白俄的敌视。
  只要一落入人目中,就是死数,他&&能静静地蛰伏着,等待风声小下去再离开
  可是这次他却捣了个马蜂窝。
  龙虎帮始终没有放松对他的追索,车站、码头,以及颔事馆外,夜以继日都有
人在监视着,而且都伴着一名认识他的白俄。
  即使是领事馆中开出的汽车,也一定在离开後不久,受到莫名其妙的阻拦,不
是前面横出一辆卡车,就是旁边追上一辆汽车,检视其中每个人。
  很明显,龙虎帮不得到这个人是誓不甘休了。
  领事馆不胜其扰,再者,也因为人员一再地损失,归咎到契柯夫头上,最重要
的一个理由是怪他轻举妄动。
  因为他行刺的那天,没料到唐烈会去,虽然他跟露丝接近的目的是为了要刺杀
唐烈,却不是准备在那一天。
  他随身都带着枪,认为机会难得,拔出来使了。
  领事馆却责怪他行事仓猝,未能事先配合好行动,限令他在叁天之内,再次刺
杀唐烈,务必要成功,否则就要制裁他。
  契柯失知道制裁两个字的意义,最大的可能是将他暗杀了,弃&&郊外,以平息
龙虎帮的愤怒。
  其次则是将他交出去给唐烈,作为讨好唐烈,两者都是死路一条。
  虽然他刺杀唐烈是为了组织,而且受了指令,但事情没做好,组织就不会再给
他庇护,这个圈子是很冷酷的。
  叁天之内刺杀唐烈谈何容易。
  唐烈自从上次出事之後,深居简出,住处有着严密的戒备不说,更由於他和法
国的领事交好,责成法国的警察帮办,对他的住处也特别保护,除非调动一营军队
冲锋进去,否则毫无办法。
  好在侧面得来的消息,知道露丝自从那天之後,一直抑郁寡欢,经常一个人在
兆丰公园内默默静坐流泪。
  而且她没事时,在地下尽是写着彼得的名字,证明这个女郎还是爱着他的,他
认为可以利用一下。
  他在领事馆中的身份,由於唐烈保密得好,还没有人知道,领事馆中发生的一
连串事件,契柯夫还以为他是迁怒俄国人所致。
  因此,在一个黄昏,他出现在兆丰公园内。
  露丝一个人正在凉亭中独坐,拿着一本书在念着,但反覆只有一句话:「彼得
!彼得!你在何方?」
  契柯夫心中是有点感动的,少女的纯情最动人,所以他轻步向前,拉拉衣领遮
住了脸,以抵柔的声音道:「露丝,亲爱的小露丝,我来了,你的彼得回来了!」
  露丝惊讶地抬起头,然後飞也似的扑上去抱住了他:「彼得!彼得!告诉我,
你这些日子到那里去了,你为什麽要做那种可怕的事?」
  彼得本来还想吻她的,但远处有几个小孩子在玩球,其中有两个正好奇地望着
他们,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知道中国是个男女关系保守的民族,他的举动很可能会引起大惊小怪,
因为惊动了别人就不妙了!
  他只是把露丝扶着坐下去,说出他早就编好的一套鬼话:「露丝,我要杀死唐
烈是有两个理由,第一,他是个大色狼,他对你有不好的企图。」
  「你胡说,他那样帮助我们,把我当成侄女一样。」
  「他是有目的的,他专门喜欢搜集外国情妇,已经有了日本人、法国人和英国
人,就是没有俄国人,他向你们施恩,正是为了他的卑劣目的。」
  「你是从那儿听来的消息?」
  「大学里的同学那儿,他们的消息很灵通的,而且一些杂志上也登载了这个消
  这一点倒不假,唐烈是个很风流的名人,&&事频传,在公共场所,也经常有些
美女伴游,那是为了他的工作。
  他必须要作出一副酒色之徒的姿态,才能使人对他不起疑,这一点陈慧姗已能
充分谅解了。
  但是在外人的眼中,唐烈是个很风流的男人,身份高而多金,成了一些交际名
媛追逐的对象。
  一些风花雪月的礼拜六型的杂志小报,也就经常刊登他的&&事相片。
  露丝在神色上似乎还不承认,但口气已软多了:「至少他对我毫无表示,你不
能冤枉他。」
  「可爱的露丝,你是多麽美丽纯洁的女孩子,等他真正向你行动时,你是万难
脱出他的魔掌的。」
  「那我也认了,你知道,我们欠他太多了,在我们穷困潦倒差一点要沦为娼妓
时,他救了我们。」
  「不!露丝,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能忍受你被那头色狼侮辱,所以我要杀了
他,为了保护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次爱情,我不惜牺牲一切的。」
  他不愧是个出色的演员,说得那麽激动、那麽恳切,露丝若非心中对他早已有
了认识,几乎真会被他感动了。
  不过这个女郎自然接受了唐烈的指点後,早已把自己的表情与行动练习了不知
多少遍了。
  所以她不动声色地道:「彼得!为了这个理由而杀人,你做得太鲁莽了,我不
能原谅你,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契柯夫也知道这个理由太牵强,但这&&是他打动这个女郎的手段而已。
  他一整神色道:「还有第二个理由,他是龙虎帮的帮魁,是上海滩最有势力的
大流氓。」那关你什麽事,你又不是中国人?「」他跟我、跟你,跟很多我们的好
朋友都有关系,他的龙虎帮已经受了领事馆的买通,专为对付我们。「」不可能,
他一直在帮助我们。「」那只是他的伪装,利用我们,把一些热心的反政府人士都
吸引过来,一个个地消灭,最近,他不是又暗杀了不少人,都是我们的同志!「」
不可能,有些是我们自己人干的,那些被消灭的人都是叛徒,是领事馆的间谍。「
」露丝,你们都受他的骗了,我从欧洲来的,那些人在欧洲都是有名的反共斗士,
我相信消息是他提供的对不对?他是欺骗你们,利用你们做刽子手,杀害自己的同
志。「他的确能辩善道,居然能想出这个理由来,却不知道凯塞玲他们这个组织是
不随便处决人的。每一次行动都经过再叁的求证,而且那些叛徒自己也承认了,才
忍痛付之处决的,契柯夫的这个解释,正好暴露了自己的弱点。露丝心中对这个人
已失望到了绝顶,她也决心给他一个最严厉的处置,在她良心和良知的审判上、宣
告了他的死刑。尽管露丝在心中已经把契柯夫枪决了几十遍,但她表面上却没有流
露出一丝厌恶。因为唐烈警告过她:「露丝,你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恶魔,更是个冷
血的枪手,而且他再次跟你见面时,很可能一旁还有掩护的人,因此,你不必冒险
去对付他而伤害了你自己。」
  露丝望着那张脸,突然感到非常陌生,但她必须勉强自己去接近他,她拉着契
柯夫的手道:「彼得,这个人真有这麽坏?」
  「是的,我最近这一阵子,躲在一个英国朋友家中,间接地搜集了许多唐烈的
资料,这个人为了钱,什麽都可以出卖的,何况我们是无根的异乡飘泊者,他要把
我全出卖给领事馆!」
  「那我们该怎麽办?彼得,我去通知妈妈和所有同志,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不!不能那样,因为我们同志中可能已有叛徒存在,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只
有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们自己想办法,你和我两个人?彼得,你知道他的势力有多大,我们怎麽
对付得了他?」
  「有办法的,绝对可以有办法的,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们就可以对付他了,等
我们除掉这个大恶人之後,再向同志们揭开他丑恶的面具。」
  「什麽办法呢?彼得,你快说。」
  「你打个电话,约他单独见面。」
  「他会接受我的约会吗?」
  「说得委婉一点,他会来的,甚至於暗示你是多麽寂寞,多麽内咎,说你想自
杀,他那个风流鬼,一定认为有机可乘,就会来了。」
  「我不知道这麽做好不好。」
  「露丝,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我们的同志不再受到伤害,你必须这麽做。」
  露丝终於在他的说服下,打出了这个电话。
  「哈罗!唐!你在家吗?我是露丝。」
  「哈罗!露丝!你好吗?有彼得的消息?」
  「别提这个人了,我希望他死了,唐!我实在很抱歉,而且也很难过,妈妈和
一些同志们都在怪我,说我引起这场灾祸,我真希望自己也死了。」
  「露丝,别傻了,事情与你没关系,我不知道彼得为什麽要对我如此,也许只
是一场误会,反正也没发生什麽,等大家再见面,说开就好了。」
  「不!唐!我不想再见他了,我只想死,不过在死前,我想见你一面。」
  「别傻,露丝,乖女孩,别做傻事,你在那里?」
  「我在一家旅馆中,有一把手枪在我手中,唐!我希望你能在半个小时内来到
,否则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喂!露丝,你不能做这种事,你在什麽旅馆?」
  「亚尔道夫旅馆,八○九号房,唐!你快点来,只能一个人来,我的房间可以
看到路上的。你若是带别的人来,你将会见到一具&&体,半个小时之内来,否则也
不必来了,通知我的妈妈来收&&好了。」
  整个电话是在契柯夫的当面打的,他在分机上也听见了每一句双方的谈话,这
家旅馆里还有他叁个同党,住在隔壁的屋子里。
  契柯夫一来就跟他们联络了,虽然他做得很秘密,但没瞒过细心观察的露丝,
这分明是个预谋。
  因此,露丝心中十分坦然,觉得欺骗他也没有任何歉意了。
  唐烈也早有布置了,露丝在兆&&公园中出现就是个陷阱,他对俄国领事馆施加
压力,就是要逼出这头狡狐,狐狸果然入阱了。
  地点是契柯夫选的,唐烈却不在乎。
  这是中国的地盘,龙虎帮的势力是无所不在的。
  契柯夫把露丝带到亚尔道夫旅馆,唐烈已经得到了通知,甚至於做好了监视。
  监视是他们未到旅馆前就已布置完成,当他们走上这条路时,唐烈已能判断他
们要到那里了。
  这条路上,&&有一家外国人开的旅馆,主人是个白俄,跟领事馆颇有联系。可
是他们旅馆中的仆役却要用中国人,龙虎帮早已塞了几个人进来,注意着这家旅馆
了契柯夫跟人联系,没有逃过唐烈的监视,而且唐烈也下达了一些命令的指示。
  然後,唐烈一个人乘了一辆汽车,一直开向亚尔道夫旅馆来,在门前下了车。
  契柯夫和露丝在上面的窗子里看得很清楚,他果然是一个人来的,没带任何保
镳,只叫车夫去停车等候。
  契柯夫冷笑道:「我没说错吧!他果然对你便有异心的,一个碎心的少女,正
等待着他的安慰,这对他是个多麽难得的机会。」
  「他是关心我,你别把人想得那麽坏。」
  「他若关心你,该把你妈妈叫来。」
  「我在电话里说过只要他一个人来的,他知道我是个很执着的人。」
  「那他至少也应该叫司机再去接你妈妈,他却没这样做,可见他是心中别怀异
  「那等他上来,看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了。」
  契柯夫冷笑道:「不能等他慢慢地表演了,这是个很厉害的对手,他的拳脚功
夫很好,被他看出破绽就糟了。他如何对你还是小事,想想你的同志,等他进门後
,你请他坐在那张沙发上,我在房里就开枪。」
  露丝刚待抗辩,契柯夫已经躲进了房间,而且房门外也响起了脚步声。
  没有多久,就响起了敲门声,露丝开了门,唐烈进门後,却没有等她开口,就
把她抱住了,两个人扑滚在地毯上。
  而屋中的契柯夫却迫不及待地开了枪,砰砰。一连六发子弹,全都打在唐烈的
  接着契柯夫冲了出来,哈哈大笑道:「唐烈,你的命虽大,却不够长,逃过了
上一次,逃不过这一次。」
  他的得意很快就变成了惊愕。
  因为唐烈已推开了露丝,冷静地爬起来,冷冷地道:「契柯夫,你得意得太早
了,你该检查一下我为什麽那麽胖的,那是我穿了一件防弹背心,你太心急了,不
该把子弹全射完。」
  契柯夫举枪又射,却只有得得空响,枪中六颗子弹,全部给他射完了,他用俄
语咒骂了一声,把枪丢了过来。
  唐烈冷静地用手劈开了,仍然瞪着他。
  契柯夫一跳向前,手中已多了一支短刀。
  唐烈道:「契柯夫,你刚才开枪的时候,有没有想到露丝跟我在一起,你可能
连她也伤到的。」
  契柯夫只是举刀乱刺,唐烈用脚一绊,契柯夫摔倒了下来,可是他很快地又翻
了起来,仍是扑了上来。
  这个家伙的身手很矫捷,唐烈只能执住他握刀的手,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契柯
夫大声地用俄语叫隔房的过来。
  这房间虽是单人的,但与邻屋有门相通,他叫了几声,房门倒是推开了,可是
过来的是几个穿着仆役打扮的中国人。
  唐烈冷笑道:「契柯夫,这儿是中国,是我的地盘,你神通再广大,也逃不出
我的掌心的。」
  契柯夫终於叫道:「露丝,你还有一枝枪,快掏出来,杀死这个恶棍。」
  露丝的枪掏了出来,却还在犹豫。
  契柯夫道:「你还犹豫什麽,想想他是怎麽对你的?」
  唐烈冷笑道:「我如不把她扑倒,你的枪就会连她一起射击在内了,我一进门
你就开枪了,我太了解你这种人,你已没有一丝人性了。」
  契柯夫叫道:「他胡说,露丝,他分明对你不怀好意,他一进门就抱住了你。
  露丝沉声道:「我知道如何分辨善恶的,彼得,你是叫契柯夫吗?伊凡契柯夫
  契柯夫的脸色变了,厉声道:「该死的母狗,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帮
着唐烈来陷害我的。」
  砰的一声,露丝的枪响了。
  距离那麽近,所以她不会打偏的,契柯夫的额角添了一个丑恶的洞,血水跟脑
浆流了出来,他也停止了挣扎。
  唐烈推开了他的&&体,站了起来,露丝丢掉了枪,扑到他的怀中痛哭起来。
  唐烈拍着她的背道:「乖女孩,别哭!别哭!你受了委屈了,不过认清了他的
真面目,还是值得庆幸的!」
  几名龙虎帮的弟兄从隔屋把叁个人推了过来,一个是老奥汀诺夫,原来是乔装
彼得的父亲的。
  他惶恐地道:「我叫克拉夫斯基,是大使馆的二等秘书;是正式的外交官,享
有外交豁免权的,你们可不能对我使用暴力,我的政府不会饶你们的。」
  唐烈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使他痛弯了腰,然後才冷冷地道:「克拉夫斯基,
你是外交官,我们却不是政府方面的人员。我们是一个民间的帮会,你知道帮会的
意义吗?我们是一批不爱守法的人集合起来,所以你只有认命了。」
  克拉夫斯基看到地上契柯夫的&&体,才着了慌,他知道唐烈是说得到做得到的
,他在使馆担任秘书,对中国的情形也很清楚。
  更明白唐烈虽然在曹锟的手下担任执法主任,职称上是政府官员,但曹锟却对
他毫无约束能力。
  他一直在上海几个租界中活动,谁都拿他没办法,更何况他手下有着几千名忠
实徒众以及数以万计的拥护者。
  说得具体一点,唐烈才是上海滩的王,在这个小王国中,他才是最具权威的人
  克拉夫斯基想到厉害处,不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学着中国的方式,连连
叩头不止,口中哀求道:「唐先生,请你饶了我吧!我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是我要
跟你过不去,而是上级的命令。」
  唐烈冷笑了一声道:「很好!我可以不杀你,我也知道你身不由己,但是你必
须合作,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些问题,不得搅鬼,否则你是自寻死路了。」
  克拉夫斯基可怜兮兮地道:「是!是!不过,唐允生,我只是二等秘书,职务
并不高,有些机会我不够资格参与,可能无法回答。」
  唐烈冷冷地道:「我有很多朋友在大使馆,二等秘书的职权有多大,我也清楚
,我要问你的不是高度国家机密,只是一些跟我有关的问题,那你总可以回答了吧
  克拉夫斯基胆怯地望望另外两个人,似乎得到了暗示才点点头,这个小动作并
没有骗过唐烈的眼睛。
  但他装作没看见,指着另两个人道:「他们是什麽人?」
  「是大使馆的职员,也是我的属员,被派出来协助配合我们行动的。」
  「那他们是狙击的枪手了?」
  「不!他们不是枪手,只是会使枪而已,我们使馆的人员,都受过一些自卫训
  唐烈冷笑道:「很好,我要看看他们有多少自卫的本事,阿根、阿发,给他们
一下子。」
  他做了个手势,让人以为他要用刑。
  那两个人也准备咬牙挨了,许阿根和徐荣发都掏出了枪,反握枪管,使人以为
他们要用枪柄打人。
  那知两人走到跟前,突然一转枪头,又是以枪口朝着,而且迅速地古下了扳机
  砰砰两声,声音并不大,因为枪口是贴着额角射进去的,两个人只挣了一下,
就倒地不动了。
  谁也没想到,唐烈是要杀他们,那个手势&&有执刑的人明白。
  因为这两个汉子都是孔武有力的,目前之所以被制,是因为他们不想拚命,也
认为唐烈不敢杀死他们。
  否则他们情急反噬,会增加不少麻烦。
  而唐烈行事,一向是讲究简捷省事。
  克拉夫斯基大惊失色地道:「唐先生,你怎麽杀死了他们,这下子事情就麻烦
  「怎麽,他们是杀不得的?」
  「不!他们是。」
  「他们是什麽人?不过是你的属员而已,我连你都敢杀,还在乎他们吗?」
  克拉夫斯基可怜兮兮地道:「他们实际上是情报部派驻使馆的人员,职权在我
之上,是派来监督我和契柯夫行事的,你杀了他们,会使事情闹大的。」
  唐烈道:「那要怪你,谁叫你不说清楚,杀都已经杀了,我也认为没有什麽了
不起,麻烦是你的,不是我的。使馆一定会以为你招供什麽重要的消息,才害得他
们送了命,否则不会留下你而杀他们。」
  克拉夫斯基汗如雨下,颤着声音,几乎要哭出来道:「是的!是的!我们的人
都是很多疑的,他们一定会怀疑我的忠贞,连我也要制裁了,你们害死我了。」
  说着他真的哭了起来,徐荣发上前就给他一巴掌骂道:「妈的!我们不必害死
你,直接就能杀死你,你再装出这副脓包相,老子立刻就宰了你。」
  说看枪嘴又移到他的额角上,克拉夫斯基果然又吓得不敢再哼了。
  唐烈道:「我早就发现你们眉来眼去了,你在回答问题时总要看看他们,我就
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简单,所以我杀了他们。一方面使你没有顾忌,再方面也是绝了
你的归路,现在你总可以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了。」
  克拉夫斯基可怜兮兮地道:「唐先生,现在我连使馆也回不去了,你即便不杀
我,使馆也要杀我,你说我该怎麽样才好?」
  唐烈道:「我可以掩护你逃亡。」
  「那我更惨了,我的家人都留在国内,他们会被放逐到西伯利亚去,过着非人
的生活。唐先生,我愿意合作,回答你任何的问题,但是你必须给我安排一条活路
  唐烈想了一下道:「可以,我可以安排一下,把你秘密交给广州,那边的革命
军政府有能力庇护你。」
  「交给革命军,你们不是敌对的吗?」
  唐烈道:「在某些地方是的,但是在对外国人时,我们的目标则是一致的,因
为我们都是中国,我们虽是敌人,但是在面对一个更大的共同敌人时,我们又可以
暂时合作的。你是搞情报的,当知道情报人员的敌友关系是十分微妙的,我虽然也
捉革命党,但是在国际间的情报上,我跟革命党是互通消息的。我不要你这个人,
但他们可能会接受你,而且我会做得很秘密,不会让人知道你已叛了国,这样就可
以保全你的家人了。」
  克拉夫斯基再也没有选择了,他只有接受了唐烈的安排,唐烈只问了关於他本
身的问题後,就把克拉夫斯基交给了大雷神总部来接手。
  因为他必须维持一个秘密,那就是他是大雷神的成员,这对他的工作是十分重
  唐烈问知他本被俄国人视为眼中钉的原因了,那还是一些老的&&结。
  流浪的白俄在上海聚结,形成的反共产组织,很令俄国现时政府头痛,极力想
瓦解他们,可是这批人在唐烈的包庇下,动之不易。
  而各国租界政府也在无形中支持他们。
  老毛子那时还没有强到能跟其他国家正面作对,无法施加压力使各国政府驱散
那个组织,只有动用枪手、暴力或是中国方面的共产主义信徒来对付他们,但有唐
烈在,这个办法就行不通。
  再者,国际共产也极力想在上海谋求发展,也受到了唐烈的阻挠。
  所以,他们必须除去唐烈。
  决策和指示虽然来自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新主人,但是在中国主其事,而且提
供建议最力的却是使馆一等秘书乔布林。
  使馆在北平东交民巷,乔布林也是外交圈中的名人,奇怪的他却是出身贵族,
而且是俄国的外交世家子弟。只是在俄国革命时,他见机得早,参加打倒沙皇的革
命行动,所以仍然是新贵,没有像其他贵族一样倒下去。
  他今年才叁十五岁,独身未娶,一头金发,风度翩翩,相貌英俊,身材俊伟,
会六国语言,谈吐风趣,口才又好--是个十分理想的外交人才,而且他生性风流
,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常是外交圈中的命妇名媛的闺中良伴。
  这样的一个人,谁都不会想到是一个大阴谋策略家,每个人都以为他担任这个
工作,只是为了便於跟各国使馆建立良好的关系。
  因为俄国新政府缺乏外交人才,他们在欧洲各国的使馆人员都粗鲁不文,关系
处得相当坏,很多事情都办不通。
  中国是亚洲的第一大国,国势衰蔽,内乱不已,每个国家都想在这儿割一块肥
肉,使馆的工作便十分重要。
  大家各显神通,攫住机会就不肯放松。
  因此,也都把最佳的使节人员派到此地来。
  俄国的国势不是很强的,早些时候的沙皇政府,跟日本人在东北开了一战,输
了个灰头土脸。
  而後他们又经过一次大革命,推翻了沙皇政府,组成了社会主义联邦政府,元
气未复,在外交争执上是吃点亏的。
  不过由於乔布林的关系,倒是跟大家相处得还不错。
  对这样的一个人,谁都不会怀疑他另有多大作为的,所以他也能间接地探索到
许多国际问的秘密。二五唐烈一直也没对这个人注意,直到雷神总部在克拉夫斯基
的口中得到的情报,才知道这个人的危险性。
  唐烈也决心要除掉这个人,不管是为了国家,为了自己,他都必须消灭这个可
怕的敌人但是,对付乔布林却没有这麽简单。
  第一,他在北平使馆中,那是一个特区,也不能采取暗杀的手段,那会引起国
际间的公愤,乔布林又是个人缘很好的人。
  第二,在北平,唐烈的势力达不到,他这个执法主任在那儿没有班底。
  第叁,乔布林十分狡猾,他很少单独出来,行动时虽没有保镳,却必定邀约了
一两个贵妇或名女人作伴,想弄成秘密失踪都不容易。
  唐烈摒挡了一切事务,只带了两叁个人,悄然地来到北平,此行绝对秘密,但
他也束手无策。
  唐烈没有去找曹铭,他知道若是透露了此行目的,准保吓破了曹氏兄弟的胆,
也一定会死命阻拦他进行这件事。
  曹氏兄弟不能找,但有个人却是能找的。
  那是北洋直系军的代表方子超,跟唐烈的交情莫逆,目前在直系军的显要中正
红得发紫直皖对垒,那是在别的地方,在北平,倒还是相安无事,总理衙门是皖系
的天下,但是直系的许多将领们,照样在北平设立了驻京办事处,成了半正式半官
方的机关,一样办公、做外交、跟外国人搭关系。
  方子超少不得又是这个圈子里的要员。
  唐烈找上门去,见方子超还真不容易,一路上寨小金锭子做意思意思,拜托那
些门房替他把名片递进去。
  方子超接到名片,原先还以为是有人冒名顶替,问明了相貌形态後,才知道是
真的,连忙迎了出来,握住了唐烈的手道:「唐兄,你什麽时候来的?怎麽也不先
着人知会一声,否则兄弟就摆出仪队来接你了。」
  唐烈一笑道:「子超,我要是肯公开地来,还怕少了接的人,我只要一通电报
给老曹,要他亲自来接,他有胆子不来,我就佩服他。」
  方子超笑道:「那唐兄是秘密执法而来了,这次又是谁倒楣?不会是兄弟吧!
  唐烈道:「主要对象不是你,但你脱不了关系。」
  方子超倒是吓了一大跳。
  唐烈又笑笑道:「你放心,我要是真的对你不利,就不会来找你了。」
  方子超这才吁了口气道:「兄弟也在奇怪,兄弟一直对唐兄情同莫逆,没有什
麽对不起唐兄的地方,唐兄怎麽会找到兄弟头上来呢?究竟是谁得罪了唐兄呢?」
  「我要干掉一个人,俄国一等秘书乔布林。」
  「什麽?是他?那个花花公子?唐兄别开笑了,他一直在北平,从没到过上海
,不可能与唐兄发生冲突的。」
  唐烈冷笑道:「你们的情报做得太差,才把他当花花公子看待,此人狡猾似狐
,是个最具危险性的人物,暗中在你们直系北洋军中,不知埋了多少颠覆的种子。
  说着他把克拉夫斯基的口供给方子超看了,其中包括了乔布林在东北的计划与
  方子超看了冷汗直冒道:「东北是日本人闹得凶,他说组织什麽中苏人民友好
同盟,帮助我们抵制日本人。我想反正是他们外国人互相勾心斗角,对我们有益无
害,所以才帮他一点忙,那知道他竟然包藏祸心。」
  「子超,你实在太天真了,外国人都想在中国啃一块大腿肉,那一个是真心帮
你忙的?这个乔布林已经把箭头指向我头上,为公为私我都不能放过他,所以才找
你帮忙。」
  方子超的眉头才皱。
  唐烈已道:「老方,我可是凭着朋友交情来找你,找上你就不容你推托,否则
你就是不交我这个朋友了!」
  方子超忙把困难的话&&下肚去,他知道必须表明一下态度了,权衡之下,他既
需要唐烈这个朋友,也惹不起唐烈这个敌人。
  他慷慨地一拍胸膛道:「没问题,唐兄,你说要我如何效力吧!就算你要我拉
上一营人开去进攻俄国攻使馆,我也豁上干了,要朋友是干什麽的!」
  明知道无可推托,乾脆表现得漂亮些,方子超毕竟是个很上路的人,何况,他
经手的几千万帐目,全在唐烈的掌握中。
  唐烈要坑他一下,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唐烈笑笑一拍他的肩膀道:「好朋友,子超,你没叫我失望,不过你放心,我
也不会叫你为难的,我更知道这件事不便敞开来干,否则就不会找你了,因为我晓
得你跟他一起常逛八大胡同。」
  方子超红了脸道:「那只是人情应酬而已。」
  唐烈道:「我也知道他跟一个叫赛玉花的红姑娘打得火热,是你给拉的线。」
  方子超苦笑道:「那是胡闹,赛玉花原是直系军方的一个督军姨太太,那个督
军失势被枪毙了,她沦落进了八大胡同,跟我以前认识而已。」
  「她的花名还是你起的,一家小报上特别报导过。」
  方子起更不好意思道:「干我这份差事,手上不能没有几个名女人,那些北方
大老粗来到北平,就喜欢找名女人,那差事就落在我头上。天知道,一些名门淑女
,那里会把他们放在眼里,我没办法,只有制造一些名女人,而且是我调得动的,
才能应付。好在那些大老粗不挑剔,他们只要名字照片常上报的名女人就满足,所
以我必须要使这些女人常常见报,才能满足那些王八老爷的虚荣心。」
  「别的不说了,赛玉花是否肯听你的话?」
  「那当然,她靠我而走红,也靠我的推荐,才能粘上一些大老倌,她对我比她
的老子还孝顺呢!乔布林看上她,是为了她的花名起得好,她跟八国联军时那位状
元娘子赛金花赛二爷只有一字之差。乔布林是个不甘寂寞而又爱出锋头的人,他才
要我介绍赛玉花,想成为八国联军的统帅瓦德西第二,过一下瘾。」
  唐烈冷笑道:「我知道,他故意要造成他花花公子胸无城府的形象,好让大家
对他放松戒备,他若真是这样一个人,又怎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位呢!」
  方子超对讨论这些兴趣不高,他只是问道:「唐兄,你究竟打算如何?」
  「目前什麽也不打算、我要割他的靴腰子。」
  方子超笑道:「我的老哥,你要用这个方法还不容易,不用我介绍,她也会拿
你当祖宗的。」
  「我可不像方老哥这麽吃得开。」
  「别的姑娘不敢说,这位赛叁节可一定对你巴结十分,因为她的身家有二十多
万,也是委托兄弟经手,托唐兄转存在上海,她还会不拿你当活祖宗吗?」
  唐烈一动道:「有这层关系,那就太好了,还有我想知道的是,她对乔布林不
会动真的吧?」
  「怎麽会呢?他们都是为了出名,谁都没顶真,否则就玩不起来了。赛叁节历
劫风尘,除了银子外,对谁都不会认真了。不过你老哥可难说,她对你不但是久仰
大名,而且倾心不已,知道你去找她,她不乐疯了才怪!」
  唐烈道:「还有,我必须换个模样,换个身份去,她的嘴靠得住吗?&&了风声
,我这一趟就白跑了。」
  「这个,唐兄请放心,这个女的是葫芦口。」
  「这是什麽意思呢?」
  「这是说她下宽上窄,该喧扬的她不会放弃,该守密的她一个字儿也不会&&漏
,何况她这一生积蓄,全在你老哥身上,那怕砍她一千刀,她也不会误你的事的。
  「好极了!我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认识这娘们儿了。」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不过,唐兄,你不是光为割乔布林的靴腰子
而来吧!」
  「我要割他的脑袋,而且必须在光明正大,众目暌暌之下,公开地割,这样才
能给老毛子一个警惕,叫他们以後不敢找我的麻烦。」
  「那你找赛玉花有什麽用呢?她跟乔布林只是逢场作戏而已,谁都不当回事儿
  「这&&是第一步,以後就看你的了,只要你老兄尽力配合得好,不怕他不上钓
  他又低声说了他的计划,而且还作了必要的吩咐。
  方子超流露出钦佩之色道:「唐兄,你这计划真高,以他的习惯和性情,是非
上当不可的,只是唐兄,你得注意一点,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有绝对的把握,否则我就不采取这个方法了。」
  八大胡同中的翠华书寓,是第一名妓赛玉花寄榻的香巢,赛玉花是借用了前辈
名妓赛金花的芳名,改了一个字。
  赛金花是八国联军时的名女人,多亏她与联军统帅,德国的瓦德西将军的一段
交情,才保全了这个文化古都,使得瓦德西下令,没让联军采取报复的手段而毁城
,那是一个脍炙人口的韵事。
  方子超是个天才,他起了这个赛玉花的花名,果然就把这个女人捧红了。
  赛金花好作男装打扮,一般人戏称她为赛二节,赛玉花也跟进,照了几张俏皮
玲珑的男装相。
  方子超再找人凑热闹,喊她为赛叁爷,果然越叫越红。
  赛二爷有个瓦德西,赛叁节也有个乔布林。
  乔布林自然不能跟瓦德西比,且赛叁爷比赛二节究竟也差上一截。
  但因为现在不是兵荒马乱的八国联军时代,人们也有足够的闲暇去注意这些风
花雪月的韵事。
  所以赛叁节的名气,不逊於赛二节。
  早上十点钟,一般说来,这时侯逛八大胡同嫌早,尤其是那些红姑娘,还没起
床呢!去了准&&闭门羹。
  但是方秘书的来头不同,他一敲门一喊,里面听到是他的声音,连忙打开了门
  还好,赛叁爷也没懒得在床上睡觉,她已经梳妆好了,穿了一身骑装,正准备
出门骑马去了。
  方子超倒好,开门见山:「老叁,我给你带了位稀客来、你再也想不到他是谁
  赛玉花看见是一个英俊的青年,心中没来由通的一跳,随即笑着打招呼道:「
这位先生好面熟,像是在那儿见过似的,可是我的脑子,就是不管用了。」
  方子超笑道:「老叁,你那客套别用了,我带来的这个客人你绝没见过,否则
你怕不早疯了!」
  赛玉花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有点不服气地道:「能叫我发疯的男人只有一个,
他总不会是那位唐烈唐先生吧。」
  说完之後,她又端详了一下这位客人,然後就像发疯似的跳了起来,上前紧紧
地抓住了唐烈的手。
  她激动地道:「您是唐先生,我在报上见过您的照片,到现在我还留着那份剪
报呢!请问唐先生,您什麽时候北上的?啊!您来看我,那怎麽敢当呢!我真高兴
  她抓住了唐烈的手,又叫又跳,真像个小孩子。
  方子超笑道:「唐兄,我可没说假话吧!这妮子对您真的是着了魔似的疯狂呢
  说得赛玉花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方先生,瞧您把我说的,我只是听说了唐先
生的许多英雄事迹,心里对他着实尊敬。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北京的名媛淑女,
加上这八大胡同的姑娘们,谁不是对唐先生着迷得发疯呢!我再说个笑话,财政部
部长马财神家叁小姐,靠着她老子的关系,弄到了一张唐先生的照片,当个宝似的
,轻易不肯给人看,用框子装了放在案头,每天不瞧一下都睡不着觉。」
  唐烈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想不到我在北京居然会如此出名。」
  方子超笑道:「可不是吗?唐兄,别看上海的风气开放,但北京的女孩子疯得
更够瞧的!老叁,我把唐先生给你带来了,你怎麽谢我呢!」
  赛玉花握住了唐烈的手,兀自舍不得放开,喜孜孜地道:「随您说好了,我无
不答应,我若是陪着唐先生,在北京城里转上一圈,不知道会羡煞多少人呢!唐先
生,您可以待多久,不会马上就走吧?」
  方子超道:「有几天耽搁,而且他不想打扰别人,我就交给你招待了,你可得
把别的应酬都推了。」
  赛玉花道:「没问题,能招待唐先生在我这儿玩几天,我那怕从此不应酬都行
  方子超笑道:「那倒不必,老叁,唐光生在你这儿作客几天,你可能要牺牲一
点,而且会得罪一些别的客人,但是值得的。等唐先生走了之後,你就会声名大噪
,红得发紫,超过那位赛二爷了。」
  赛玉花睁大了眼睛。
  唐烈道:「我这次来是为了私务,但对我却十分重要,请叁爷帮忙的。」
  安玉花道:「唐先生,赛叁爷是别人瞎起哄叫着玩的,在您面前,我可不敢太
放肆,您还是叫我玉花吧!」
  唐烈道:「好!玉花,子超说他跟你是老朋友了。」
  奘玉花道:「唐先生,我的出身您想必知道了,方先生跟我有点渊源,是他在
提拔我,我可不敢以老朋友自居。」
  方子超道:「老叁,我只是帮你一点小忙,真正帮你忙的是唐先生,你的那些
储蓄,全仗他经手,才能稳当牢靠。所以唐兄有事来找我,我立刻想到了你,知道
你一定会尽心的,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利害关系。」
  寮玉花怔了一怔道:「要我出力没问题,就凭方先生和唐先生两位,要我拿性
命巴结,我也不皱眉头,只不知道我是否有那个本事。」
  「这你放心,若你办不了的事,我们也不会找你了。事情你一定办得了,只是
你得口上紧一点,事前&&不得一点风声,事情了结之後,你倒可以广为宣扬,可以
使你的身价百倍。」
  唐烈则把赛玉花拉进了小客厅,摒退了佣人仆妇,才说出了他的计划。
  赛玉花听得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良久才道:「唐先生,办这事儿我倒是
一定能胜任。对方也一定会上钓,因为他专好出这种锋头,卖弄一下精神。不过您
也得小心,他的身手不弱,有好几个人折在他手下。有位省长的少爷,也是受了他
的辱不服气,花钱雇了几个流氓想打他一顿的,那知反被他揍得东倒西歪的。」
  唐烈道:「这个你放心,我就是听说他有这个嗜好,才定下这个计划的,当然
我也有绝对的把握。」
  方子超道:「唐兄的本事你不必担心,绝对不输给那个罗宋金毛狗的。」
  赛玉花道:「还有,事後会不会有麻烦呢?人家毕竟是外交官呀!」
  唐烈道:「正因为他有这种身份,我才要想这个办法对付他,免得被他们抓住
题目做文章。在西方,这是公开允许的,各凭本事,谁也怨不了谁的。何况,他的
底细也有人知道了,几个国家的使馆都很讨厌他,他们都会在舆论上支持我的。」
  赛玉花点头道:「那就行了。今天就有刺激他的机会,是他约了我在西山骑马
  「只是你们两个人?」
  「不!还有几个公子哥儿和英国公使的儿子,叫什麽威灵顿子爵的。」
  「那很好,我就是要在公开的场合下出现,当然我得稍稍变个样子,也得改个
名字,你可别叫错了。」
  「最好方先生也一起去,光凭我一个人,吹嘘起来不够气派,也衬不出您的身
  方子超道:「我是当然奉陪了,咱们是一条线上的两头蚂蚱,跑不了你,也少
不了我。」
  西山有一片好平原,长满了芦苇,是溜马的好地方。
  原先是皇室贵族少年们驰骋徵逐的好去处,现在没皇帝了,却为一批新贵子弟
们当作游乐之所了。
  一些当政阔少、北国名花、金发碧眼的洋人少年出现其间。
  乔布林是此地很活跃的一个人,他的身手矫捷、骑术很精,本人也英俊潇&&、
多才多艺,经常是西方淑女们倾心的对象。
  但他很聪明,他跟那些女孩子们都很接近,却没有跟谁特别接近,以免引起那
一个的小心眼儿。
  但在另一方面,他又必须表现他的温柔而多情,他必须要有个女人,这女人又
必须要让人不嫉拓的。
  在八大胡同里找个名妓是最合适的,没有人会去吃一个妓女的醋,因为她们是
金钱买来的。
  今天,乔布林的神色不太自然,因为他约的赛玉花一直没来。
  何况特别交代好,今天要把她介绍给威灵顿子爵的。
  子爵不但是英国公使的儿子,还即将论婚於丹麦的公主,丹麦皇室无男,他将
来可能继承丹麦的王位。
  这麽一个贵人,偶动游思,想换口味找个中国女子玩玩。
  乔布林极力推荐赛玉花,说她不但美丽多情,而且还能说几句英文。
  子爵不会中国话,中国美女不少,但是能够说上几句洋文的中国女人却少之又
少,她们都是一些政要的女儿,不可能随便结上一段露水姻缘的。
  乔布林为了讨好这个外交圈里的宠儿,不惜让出了自己的情妇,那知赛玉花今
天偏偏来个缺席。
  这使他难禁一肚子不痛快,等了一下,赛玉花打发个人来了,说是今天人不舒
服,不能来了。
  王人有恙,无法如约。
  乔布林倒是不能说什麽,婉转地向子爵说明了。并致上歉意。
  威寮顿子爵却十分有兴趣地道:「乔布林,我也听说你这个女人十分美丽可爱
,遗憾的是她的身体不舒服,那没关系,我们一会儿看她去。」
  乔布林也高兴地道:「好啊!如此一来,她对子爵会十分感激,因而对子爵更
会体贴的。」
  两个人说得十分高兴,旁边的人也凑趣,说了些话,无非是赞美赛玉花聪慧可
  说得子爵更是心痒难搔,游兴也淡了,急着就要去找赛玉花,乔布林也急着要
去献宝,於是几个人结束了骑游。
  正准备赋归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正是赛玉花&&&&地下车而来。
  乔布林好高兴,连忙上去拉着她的手道:「玉花,你不是说不舒服吗?怎麽又
来了,我们正想去看你呢!」
  赛玉花颇不情愿地缩回来道:「我还有朋友。」
  她指着车子里面,那是一个神情僻傲的中国青年,穿着豪华,连看都不看他一
  倒是另一边的方子超下来了,他是认识乔布林,笑笑道:「乔布林,我带了关
外第一号大财主梁少爷去看赛姑娘,他们要上此地来玩玩,怎麽,你们玩过了?」
  乔布林道:「关外那一个财主?」
  「喔!你们洋人不会知道的,梁少爷是梁子新老太爷的公子,梁老太爷是长白
&&帮的龙头大爷,关内所有的人&&,全是他家供应的,钱多得连火车都载不完。」
  乔布林对关外的情形是知道一点的,却不够清楚,因为人&&都产在长白山一带
吉林境内,那儿是日本人的势力较大。
  但他却知道那种产自深山的植物在中国人心目中,比黄金还要贵重。
  而这个姓梁的年轻人能得方子超如此巴结,想必很有钱、很有钱的了。
  俄国人土地虽广,国家却很穷,因此,他们对有钱的人,总是怀着一份嫉恨的
,因此他只是冷冷地峥了一声。
  但是他傲,人家却更傲。
  那位梁少爷理都不理他,下车後,揽着赛玉花的纤腰道:「玉花,咱们玩儿去
,别理这些洋鬼子。」
  乔布林是听得懂中国话的,也会说中国话,他被派到中国来做外交官,这是必
备的条件之一。
  他对於被叫洋鬼子并没有太生气,从八国联军之後,中国人对外国人一视同仁
,都没有好感。
  有时在街上都有小孩儿指着叫「洋鬼子」。但是梁少爷对赛玉花的那种亲热,
却是使他难以忍受的,尤其是当着这麽多人。
  因此,他愤然地走上去叫道:「喂!中国人,你站住!」
  梁少爷却架子大得很,反而朝方子超道:「老力,这个洋鬼子鬼叫什麽,叫他
滚一边儿去。」
  不用方子超开口,乔布林也听得懂,这下子公然受了侮辱,他更难堪了,厉声
叫道:「混帐东西,你给我站住,你抢了我的女人。」
  梁少爷果然站住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老力,这个洋鬼子是什麽玩意?」
  赛玉花不安地道:「梁少爷,他叫乔布林,是俄国大使馆的一等秘书。」
  梁少爷鼻子皱了一皱道:「原来是俄国老毛子,那还能算是人?我家里用的看
门的、打杂的全是老毛子。」
  方子超道:「梁少爷,那不一样,他是外交官。」
  梁少爷不齿地笑道:「不过是个小小的外交官,那有什麽了不起的,我家的厨
师也是老毛子,他还是个伯爵,当过大使呢!这种混帐家伙也敢骂我。」
  他回头走了过来,赛玉花忙拉住他道:「梁少爷,别跟他一般计较了,咱们走
  梁少爷道:「他说你是他的女人,是不是真的?」
  赛玉花有点幽怨地道:「梁少爷,您怎麽也能听这种话呢!我们这种身份的女
人,总要应酬各种客人的,他只是做过我的客人而已。」
  梁少爷冷笑道:「老毛子,你听见了没有,赛姑娘也许认识你,可是她并不是
你的女人。」
  「可是她昨天跟我约好了来骑马的。」
  梁少爷道:「这个我倒转她说过,我叫她推掉了,今天我要她陪我,她也答应
  乔布林一听,更是大失面子,脸色不由一变厉声道:「玉花,你跟我的约会在
先,你怎麽可以又约别人?」
  赛玉花怔了一怔後,才道:「乔布林,我在八大胡同里,谁都可以约我,但是
我已经让人告诉你说今天不舒服不能来,那就是告诉你,我今天不会来了。至於我
跟谁约会,那可不关你的事,你要是上路的,见了面根本就不该提这种事,但你太
不上路,我就明白告诉你,我认为梁少爷的约会比你重要。」
  乔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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