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线不够长可以接吗给我发一份 今晚够深了么 吗? 非...

#全是假的编的,勿上升#伪&生贺,真&流水账#祝小丁十六岁生日快乐!
闹钟响,小宇宙gogogo加油我的朋友hohoho。迅速翻身坐起,迷糊而飞快地穿衣洗漱。伴随着群里不断响起的消息声拿出早饭,一边翻看聊天记录一边吃早饭。今天的群也在气氛担当敖子逸的带领下异常活跃,已经开始了早上第一波无意义扯淡及斗图,看来大家精神都不错。张真源提醒大家桥上很堵换条路,默默记下,顺便在群里问了句有人要早饭没。以贺峻霖为首群起而响应,纷纷点餐,还没来得及回复,宋亚轩说工作人员出去买了。还是装上了几盒牛奶几块巧克力,穿鞋出门。
坐上车,打开昨天老师刚发的舞蹈视频,忍不住在车上悄悄地跟着动作活动一下。记下了几个容易出错的点,发在群里艾特马嘉祺和敖子逸,叮嘱他们一起注意一下,帮其他人调整。看完舞蹈刷一下微博,小号偷偷给师兄点个赞,刷到搞笑的段子在下面艾特了敖子逸。到站下车,阳光挺暖的,今天天气不错。
到公司,和所有人打招呼。又看到了几个新孩子,站在家长后面偷偷打量自己,带着点儿新奇和害怕的表情很可爱,赶紧冲小孩儿们露出一个慈祥,不,温柔的微笑。去舞蹈教室,把兜里的牛奶分给大家,略过陈玺达和李天泽。和马嘉祺一起拉伸了一下,准备上课。
第一节声乐课。开过嗓,今天排的是个五人的节目,合唱了一遍后一个人一个人的过。现在已经能懂得一点气息的感觉,唱歌稳了一些,但是还是不够。和张真源交流了一下高音的唱法,在老师的带领下继续练习。现在变声期不能太费嗓,只能专注于练习音准和气息,挑一些音域适宜的歌。上次发出去的练习视频大家留言说又进步了一点,有点开心。等到最后一个马嘉祺在旁边给老师唱的时候和剩下的三个人看着谱忍不住互相撩起架来,被声乐老师及时制止。虽然还是有忍不住的眼神攻击or挑逗飘来飘去,但是慢慢地都专心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时间。
休息时间。去还没下课的舞蹈教室遛了一圈。出来路过了正在琴房练琴的李天泽,看到陈泗旭抱着吉他坐在另一个房间的沙发上,去取了吉他,和陈泗旭一起弹了一会儿。又和陈泗旭学习了几个新的和弦,听陈泗旭说和张真源刚定下来的下次表演的歌,有点期待。期间舞蹈课下课的陈玺达和刘耀文你追我赶地绕着房间跑了两圈儿,气喘吁吁地互相搂着又出去了。刚上完舞蹈课还跑得动,果然还是小孩儿。
第二节舞蹈课。压腿开胯拉伸。无比羡慕柔软的宋亚轩和刘耀文。不过练得久了也差不多习惯了,再疼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虽然柔软度比不上他们,但是自己的力量和耐力还是很厉害的。小臂撑在地上看着面前滴下的一滴滴汗,告诉自己不累,一点也不累。然而好不容易坚持着的动作却因为不小心瞄到了镜子里身体扭曲表情更扭曲的张真源,笑得整个人抖起来而破功。
休息时间。每次跳舞都很累,但是又觉得练不够。总想着能跳得好一点更好一点,可是又不能太心急。剩下五分钟时在公司里溜达了一圈,发现了趴在圆形会议桌上写作业的张真源。一边擦汗一边强行辅导之,最终被忍无可忍的张真源推走。
第三节综艺课。看了一个日本的团综,氛围非常好,那些哥哥们反应都很快。听工作人员介绍了一些找梗抛梗的方法,工作人员让每个人都动脑想一个下次谈话环节可以用的梗。以敖子逸给每个人都编了一个梗而告终。
午休吃饭。帮工作人员拆开所有的外卖盒,摆好筷子,出去挨个房间叫人来吃饭,拦住了又你追我赶起来的陈玺达和刘耀文,拉开了不知道为什么拉拉扯扯在一起的贺峻霖和宋亚轩,从化妆间里揪出了陈泗旭和李天泽。终于所有人都坐在桌旁在一片叽叽喳喳中开始吃饭。站起来给大家分了点菜后发现自己碗里有马嘉祺刚刚帮忙夹的菜,一边吃一边接过宋亚轩从遥远的桌子另一端递过来的牛奶。
午休。一天中最闹腾的时刻。敖子逸带着宋亚轩贺峻霖陈泗旭在休息室里,游戏玩儿得热火朝天,过去看了两眼熟悉了一下规则随即加入。张真源又跑到会议室写起了作业。马嘉祺和李天泽窝在沙发上看不知道什么视频。陈玺达和刘耀文绕着整层楼你跑我追了两圈后也加入了游戏。陈泗旭玩儿了一会儿后拿着手机找了个角落眯着去了。最终和敖子逸一起组成战队碾压了陈玺达和贺峻霖。刚刚还在为陈玺达和贺峻霖加油打气的宋亚轩和刘耀文很没有立场地拍手叫好。
第四节普通话课。有点奇怪李天泽为什么会出现在课堂上,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老师给每人发了个剧本。于是大家一起愉快地演起了最爱的小剧场。
吃饱了饭的午后还是有点困。找了个沙发躺了一会儿,反正等下上课了会有人来叫。没想到十分钟内居然就睡了过去。睁开眼时看到敖子逸拿着手机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小说,看他醒了说快清醒一下马上上课了。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还给敖子逸,伸了个懒腰,一起去了声乐教室。
第五节声乐课。和上午一样先合唱然后一个人一个人过。大家明显没了上午打打闹闹的劲儿,整个课堂安静了不少。下课前老师说明天有考核,让大家自己回去好好练练。
第六节舞蹈课。没别的,就是跳。过了二十分钟就出了一身汗,这次的舞挺累。感觉大家学舞的速度越来越快了。还是很喜欢跳舞时的感觉,专注,用力,什么别的都不用想。趁着中间休息五分钟,带着陈玺达和刘耀文整理了一遍新学的动作,帮他们调整了一下位置。不管基础怎么样,其实最高兴的是每个人都想好好练,都很认真。目光扫到角落里一个人对着镜子反复跳的陈泗旭,心里涌起一股不知是感动还是激动的感觉,只觉得又有劲儿了。跳吧,接着跳吧。
舞蹈课一直上到了天黑。每个人都筋疲力尽,可是还是有力气说说笑笑。老师大声喊了好几遍才压倒了所有人的声音总结了今天的练习内容,嘱咐所有人回家再看着视频复习一下。
打扫完教室,大家一起商量着去吃串串。听着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往电梯那儿走,走在最后关上了舞蹈教室的灯,关门前看着漆黑的教室不自觉地愣了一会儿。
这里来过很多人,也走了很多人。很多人靠在落地窗边照过自拍。很多人在这里演过莫名其妙的小短剧。有人在这里练歌到深夜。也有人在这里编舞到深夜。教室里的大镜子上曾经印满了乱七八糟打打闹闹留下来的手印,后来被擦得干干净净,现在又印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手印。他们刚在这里度过了一天,练熟了新歌,也排了最新的舞,大家都练得很拼,跳得挺好。一切都挺好。
背后的一群人乱乎乎地喊着老丁老丁快过来电梯来了,终于伸手关上了门,落锁。待会儿要吃个痛快。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继续走下去吧。
#第二人生脑洞扩写#伪&大三角#用尽全力为美颜校草组打个call
一当守门人沉睡你和风暴一起转身
“函数最重要的是看什么?嗯?看什么?是看它的图像…你把函数的图像画出来了,所有的问题…”
程以清微微侧着身靠着墙,一边听着老师絮絮叨叨的声音一边转着笔看着面前的作业题。高中的课堂上还是很安静的,睡觉的睡觉,听课的听课,特别是程以清在的这种重点高中的重点班,课堂上的氛围太适合做作业了。程以清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正专心琢磨着面前的函数题,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中午吃什么”敖三发来的。也是个没在听课的。
“东门那家烧烤吧”“懂我”敖三秒回。程以清心里笑了笑。敖三对烧烤情有独钟,特别是烤火腿肠,一周不去吃个两三次能浑身难受。明明是个家里开公司的大少爷,对食物的喜好却朴素得让人心疼,而且不只是对食物,高中男生已经开始比较看重的衣服手机鞋什么的敖三也从不在意,一双球鞋穿四季。浪费他妈费心给他从国外带的那么多好东西,从没见他用过。程以清收回心思,几笔写下数学作业的解题思路,翻出了英语卷子。
“今天记得把练习册对应的部分写完,我们明天下午还有个测验…”伴随着下课的喧闹声,程以清套上校服外套顺着人流快步走到楼梯口,果然看到敖三已经一手插兜一手举着手机靠在栏杆上等他。他和敖三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不过到了高中同校不同班,只有两个尖子班,他们俩偏偏各在一个,分布在走廊的两头。程以清走过去顺手揽住敖三的脖子带着他下楼梯,“又看小说,眼睛要不要了。”敖三头都没抬,“开玩笑,三爷我的眼神儿隔两条街都能看清你头上的须须…”一边说着一边还是按灭了手机揣回兜里。“哎跟你说今天又有女生管我要你号,她们怎么没完没了的,撞这么多次南墙都不回头…”“别理就得了,你就是态度太好了,跟谁都嬉皮笑脸的。”“能说的拒绝的话我都说了,都怪你也不控制一下,没事儿考什么第一,参加什么运动会…”“……”
程以清一进校就是风云人物了。入学成绩最高分,偏偏还长了张偶像剧男主的脸。高一上学期的秋季运动会短跑长跑各个项目给班级拿了好几个名次,经过几次月考又是霸榜第一。程以清受到的关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除了整个年级的男生女生都知道这届有个运动全能的年纪第一,连学姐学长都听说了他的风头。不过程以清虽然和班上同学也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但还是只和敖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形影不离,除了上课不在一起,能耗在一起的时间俩人就没分开过。两个都是出挑的外貌,经常凑在一起实在养眼,在重点高中这种严肃无趣的大环境里走到哪儿都格外引人注目。敖三成绩也很好,只不过偏科比较严重,人设很酷的敖三爷从懂事起就拒绝在写作文这种酸到不行又假大空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每次交上去的作文几乎满满的都是敷衍二字,也因此每次排名都游荡在程以清后边一小段儿的位置。敖三更喜欢没事儿和周围的人随便打哈哈,这儿撩一下那儿撩一下,在哪个班都能有两个说得上话的人。和程以清严于律人律己,什么事要做就做好的可以说是倔强的性格相比,敖三身上更多的是随心所欲的潇洒,也因此让人觉得更好亲近。
“下星期篮球赛你上么?”“上吧,反正现在学习也不紧,离考试还有一阵儿呢。你什么打算?”“我就运筹帷幄吧,这种野蛮的运动我就不参加了。”两个人坐在烧烤店外边的小桌旁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抽空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就算平时再怎么装酷,长身体的高中生坐到饭桌旁还是难免原形毕露,也不管周围有没有认识不认识的人,眼睛里能看见的估计只有面前的烤串。
“周末来我家?我爸妈不在。”程以清夹了一片土豆顺口问道。“又出差啊?我爸最近也总出门,前一阵儿还商量要送炫炫去寄宿中学。吓死我了。你哥也不在家?”敖三埋头答。“我哥应该在,但是他也不会管咱俩的。炫炫不用担心啊,那么可爱,大家看他可爱一定都忍不住疼他呢。”“用不着大家疼,放家里我疼就行。寄宿多难受啊,那么多人挤一个屋,想想都烦万一碰上奇葩呢。”
两人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敖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撑着桌子探身凑到程以清面前抬头看他。程以清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手里的吃的差点没扔出去,“你抽什么风…”敖三坐回去继续埋头大吃,“没事儿,突然想起来听四班几个人聊说看着你挨揍了,脸上都挂彩了,你这也没事儿啊,我就说你武力值这么高一般人也动不了你…”“四班那几个傻逼都不长脑子,他们说的话还能信…”四班几乎都是塞钱送进来混日子的学生,每个学校都有几个这样的班级,其实不过是为了收点赞助。其实大部分同学还好,毕竟大家都是普通高中生,就算再闲得发慌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四班有几个人一直看程以清和敖三不顺眼,之前运动会和篮球赛碰上的时候也一直有小摩擦,每次碰面都有股硝烟味儿。敖三其实可以理解,在程以清这种全方位开挂的人面前,有人会觉得自己太过垃圾以至于气急败坏也不足为奇,虽然这些人永远不会承认他们的愤怒其实来源于他们对自己的鄙视。他们大概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缝隙可以压过程以清,居然无聊到编假料…“诶…”敖三突然从面前的盘子里抬起头。“怎么?”“他们说看到你的那片,好像是你哥他们学校附近,不会…是你哥吧?”程以清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昨晚在厕所瞟到的程以鑫嘴角的淤青。
程以清晚上回到家时,做饭的阿姨已经收拾完走了,程以鑫坐在桌边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两人父母常年出差,在家里的时间几乎都只有他们两个。程以清一边吃饭,一边留神观察着程以鑫。他嘴角的伤还没完全好,今天脸上却又多了一处擦伤。按程以鑫的性格来说,不太会和别人起冲突,就算是在最冲动的年纪他也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对谁都不会生气。想想明明是双胞胎,他们俩却真没什么共同点,程以清一边吃一边溜号想着,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不一样的呢。
两人上学前看起来都还是一模一样,都是精致的小脸,唇红齿白,穿着一样的衣服,谁看了都喜欢。那时候程以清的性格还比较认生,走到哪里都跟在程以鑫后边,程以鑫虽然只比他大了那么几分钟,却从小就会照顾他,小的时候帮他穿衣服系鞋带,大了就帮他收拾书包整理房间,大人们都说以鑫真像个小哥哥。而程以清对于童年的回忆,几乎都是程以鑫。他不记得任何儿时的玩伴,却能精准的回想起哪天不小心摔倒了程以鑫是怎么一步一步扶着他去找老师,哪天程以鑫领着他又去了哪个小公园玩。
上小学后,两人性格上的差异逐渐开始显现。当程以清和敖三一群人上蹿下跳地打打闹闹翻墙上树时,程以鑫都会在家乖乖练琴。这时程以清出类拔萃的学习成绩成为了他胡闹最好的保障,父母经常不在家,老师对他也是喜爱大于无奈的,程以清于是越发地爱玩儿爱闹。而程以鑫的成绩不好也不坏,他又懂事乖巧,是最不让大人费心的那种孩子。虽然两人其实同年,程以鑫却一直都意外的踏实稳重,因此父母不在的时候,两人的零花钱都交给他管,所有的生活上大事小事也都是他费心多一点。
到了初中,就再也没有人会不小心认错程以鑫和程以清这对双胞胎了。程以清从不穿校服配套的裤子,穿牛仔裤永远挽着裤腿,校服外套的拉链从来只拉到胸口的位置,衬衫扣子从不系全。而程以鑫一直戴着副黑框眼镜,裤腿板板正正,能系的扣子全都系得严严实实。也是从这时候起,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程以清经常叫同学来家里玩游戏时,程以鑫都会安静的在自己房间内看书听歌,虽然都是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的,程以鑫却也几乎不参与他们的活动。程以清开始还经常叫着他,但是后来发现程以鑫真的都只静静坐在旁边,并不会和他们打成一片,慢慢的也就不再拉着他一起。
上了初中后,两个人个子都窜得很快。特别是程以清,经常半夜起来翻厨房找吃的。开始程以鑫还拦着他,说吃夜宵对身体不好,可是后来看他有时是真饿得睡不着,就只能顺着他随便给他煮碗面炒个饭。程以清被惯的越发得寸进尺起来,时不时的晚上十一点跟程以鑫点菜,要吃这个吃那个的。程以鑫练着练着,饭做的也越来越好。因为家里经常是阿姨来做饭,所以如果让程以清形容一下家的味道的话,就是他哥做的夜宵了。他有时会想,他哥一定会很早就找个温柔的妻子,结婚没多久就有了小孩,然后当一个特别好的爸爸。自己就可以做一个酷酷的小叔叔,带小侄子出去玩,领他吃各种程以鑫不让他们吃的好吃的。他和程以鑫说起这些时,程以鑫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说他怎么脑子里净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后来程以鑫又和他说,真有什么想吃的不用等那么久以后,偶尔吃一次也是可以的,他不会管那么严。听到这话的程以清马上化身小狐狸,钻到程以鑫怀里,撒娇道哥你最好了,那晚上咱们订披萨外卖吧。程以鑫是最受不了程以清撒娇的,简直是一看到就举手投降的状态,程以清早就发现了这一点,运用得非常自如。
想到这儿时,两人刚吃完饭,程以清瘫在沙发上,看着程以鑫在厨房洗碗的背影,琢磨着如何开口。他爬起来凑到程以鑫旁边也不说话,就动手各种捣乱,程以鑫被他闹得不行,终于忍不住转头问他要干嘛。“我没事儿啊…你…有没有什么事儿?”程以清盯着程以鑫脸上的伤处挑挑眉。“我能有什么事儿,我又不像你,都和你说了是不小心摔的了。”“少骗人了,我又不傻,诶哥~你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什么都不干你就告诉我嘛……”可是不管程以清怎么问,得到的答案都是摔的。
第二天中午,程以鑫学校附近的商店街出现了两个不应在这里的身影。“哎,咱们这是干嘛呢……”“盯梢啊,这都不知道,你那么多小说白看了?”程以清和敖三穿着只穿着校服的白衬衫,一人带着一个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特意把校服外套脱在学校,让自己尽量不太有辨识度,手里举着烤肠鬼鬼祟祟地看着不远处书摊前的程以鑫。两人这天中午连饭都没吃,专程坐车来到程以鑫学校附近,就因为程以清想看看他哥到底怎么了。“你费不费劲啊,大老远跑这儿来跟着,直接问他啊。”“他不说我有什么办法,我哥你又不是不知道,看起来好说话,其实根本油盐不进。”“油盐不进是真的,那不是对一般人么。对你可不这样吧,你跟他撒个娇不就完了。”“用你说,我当然是怎么问都没问出来才决定过来直接看看。我感觉他是真有问题,要么不会这么想瞒着我。”程以鑫在书摊面前站了一会儿,随意翻了翻,就接着往回走准备回学校了。“这一中午也没什么事儿,咱们下午课还上不上了啊?要不在这边直接等到放学得了。”敖三随手把吃完的烤肠棍扔进街边垃圾桶,意犹未尽地往四周扫了一眼。奶茶店,章鱼烧,手抓饼,他还挺想在外边儿多待一会儿的。程以清了然又鄙视地瞟了他一眼,“当然上,走,回学校,晚上咱们提前走,早点过来看一下。”敖三撇撇嘴,跟着他往车站走,突然扫到一个人影。“诶,四班那个傻逼怎么在这儿?”程以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他们最烦的一个天天以没事儿找事儿为乐,且专愿意找程以清事儿的混混。这人一看外表就已经属于自暴自弃了的范畴,剃得短短的寸头配上一脸社会青年的表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准备出来混的,左耳上还非常装逼的戴了一个耳钉。程以清和敖三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对这个人并没什么兴趣而且看到就烦,两人还是很默契地觉得今天在这儿看到他不是巧合。果然,他们看到寸头混进了在程以鑫学校门口晃悠着的几人中间。那几个人看起来和寸头的气质很像,都挂着满脸不好惹的表情。等程以鑫走到学校门口经过这些人身边时,为首的一个穿着黑外套的人抬手推了程以鑫一下,几个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程以鑫一副不听不看的样子自顾自地忽视他们走回了校园里。
天黑后,程以清和敖三举着奶茶坐在路边,程以清手机震动,是家里打来的。“喂,哥…你…到家了?嗯…我还没回去呢…你先吃吧不用等我,我跟敖三在外面吃碗面再回去…行,我知道,拜。”挂了电话,发现敖三咬着吸管看他,“你哥听起来没事?”程以清摇摇头,“要不是今天过来看这两趟,只看我哥的状态真看不出来他碰上这种麻烦。”
两人下午放学前又过来了一次,这次看到黑外套和寸头几个人在程以鑫回家路上跟着他,把他堵在了一条没人经过的小路上,几人散开时,程以鑫脸上已经又带伤了。虽然想不通寸头一个外校的怎么会跟着参与这边的事,但是程以清不在乎。管他什么原因,反正他是不会放过这几人。
晚上回到家,程以清假装没看到程以鑫脸上的新伤,若无其事地说着学校最近发生的事。睡觉之前,程以清贴心地热了杯牛奶给程以鑫,“哥,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没事了。”看着沉沉睡去的程以鑫,程以清回房间给敖三打了个电话,“我明天先不去学校了。”敖三了然,“等放学我过去找你。”
第二天放学后,黑外套一伙人依然等在程以鑫回家的路上,看到程以鑫远远走过来,就招呼他道,“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动作快点,厕所等你,别想跑啊。”
来人顺从地跟他们走进了附近公园里的公共厕所,摘下眼镜,放在一边。抬起头来时,其他人并没注意,但是寸头恍惚意识到了什么,盯着他难以置信地叫道,“程以清?!”程以清正顺手接住了其中一人抡过来的拖布,抢过来一脚踩断拖布杆,举起半截木棍指着他们,“一起上吧。”
敖三单手插兜坐在长椅上,翘着脚喝着牛奶等在外面,看到程以清拎着书包走了出来。“全解决了?”“一群软脚虾,都是花架子。”“…心疼他们一秒。”敖三是知道程以清力气多大的,而且程以清天生反应快,运动神经发达,小时候还练过一阵儿拳击,那几个人估计对上普通的像程以鑫这样的学生可以装装逼,碰上普通的小混混也能稍微打打,但是碰上程以清…敖三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程以清划到高端混混的范畴里了。他有点心虚地瞟了程以清一眼,对方心情正好大步流星地走着,完全没注意到他乱七八糟的心思。敖三转换思路,顺口说道,“你哥他们这什么破学校,来咱们学校就没这么多破事儿。”两人说说笑笑地走着,没注意后边挥过来的狠狠一棍。
二当鸟路界定天空你回望那落日
那天之后,那帮人趁程以清和敖三没在一起时,堵了敖三一回。等敖三恢复一些,两人又带了几个人去讨了回来。
一来二去,双方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挑衅,约架,打到两败俱伤。一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
程以清和敖三被老师双双叫去谈话。就算成绩再怎么好,脸上时时挂彩,老师不可能不在意,但是两人一口咬死是平时闹着玩儿打球时划到蹭到的,老师也只能口头教育几句,让他们自己心里有点数,不要胡闹。晚自习时两人从老师办公室出来,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敖三头上上次被那帮人偷袭的伤还没完全好,现在还贴着纱布。除了头上的伤,两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有很多。敖三上次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右手的手指,程以鑫和敖三在家里一起做题时,看到敖三右手费力地拿着笔,理科作业就简单记两笔,语文作业已经完全被他放弃。敖三和程以清不太一样,性格比较大大咧咧,很难和人起冲突,要不是因为这次自己把他卷进来,估计永远也看不到敖三和别人动手。这学期的期末考试越来越近了,程以清和敖三毕竟和寸头还有黑外套那种整天混日子的不一样,他们身上是确确实实压着学业的压力的。哪怕是程以清,也不敢放松地说每次第一就一定是他的。他所有的成绩,都是靠自己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地努力考出来的。现在两人时不时就被黑外套和寸头他们堵在路上撩上一架,说实话快有点吃不消了。敖三好像看出程以清心里有事,不知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快考试了啊,我看再过一阵儿,跟我爸那儿要几个人吧。可以给你哥那儿也拨两个,反正对付那些混混,找两个刚入行的足够了。”程以清皱了皱眉,半晌还是应了一声,“嗯,就先撑过这一阵儿,等考完试再解决也行。”“对了前天物理考试最后那题你怎么答的?我问了几个人都…”敖三毫无痕迹地切换话题,两人又讨论起最近做的题来,暂时把校外的烦心事儿放在了一边。
考试,吃饭,闲聊,校园里普普通通的校园生活有时会让他们忘记没完没了的约架。他们毫不怀疑,这段恩怨以及连带的一系列争斗,都只是他们高中生活里一片小小的水花。他们的面前是高考,是大学,是一整个人生。可是现实并没有给他们这么多时间。
夜晚,和学校里紧张而安静的气氛不同,市内的小餐馆上随着灯光慢慢亮起,逐渐人声鼎沸。“出去别跟人说你是我表弟,几个学生都干不过,丢不丢人。”寸头跟着黑外套几个人围坐在烧烤摊边,一桌人都有些放不开,唯唯诺诺地喝着酒。今天是黑外套表哥出狱的日子,黑外套特意带了几个平时跟着自己的人给表哥接风。他表哥是实打实从街头混出来的,当年被关进去时也就刚成年没多久,听说是因为抢钱捅了人。“哪儿的学生?你们学校的?”表哥斜了寸头一眼。“对,那俩人一直挺狂的,我们在学校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寸头连忙接话道。“这样,明天你们放学了你去跟着,”表哥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冲着黑外套的方向说,“看好了,我就当刚出来热热身,给你们示范一下。”几人连忙给表哥倒酒,桌上的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晚自习放学后,程以清刚收拾好书包,就看到敖三斜斜靠在班级门口等他。“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快…”“提前十分钟收拾东西是常识好吗,要不是你拖我后腿我每天肯定都是第一个冲出去的。”敖三斜了他一眼,两人跟着放学的人流往家走去。敖三正和程以鑫说着,昨天管他爸要了几个人,下周开始帮他们盯着,就看到他们每天路过的小公园里走出了几个人影。黑外套也在里面,但是这次领头的却是个不认识的,看样子…也不像学生。两人对视一眼,就听对方领头的那个人问,“就是这两个?”得到肯定回答后,那人猛地冲过来,对着程以清就是一拳。程以清闪身躲开后,和那人缠作一团。敖三这边也有几个人围过来,正应接不暇时,听到程以清低低地骂了一声,敖三分神一看,发现程以清头上开始冒血,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上是带着东西的。敖三心里暗道不好,连忙发狠甩开身边几人过去拉着程以鑫飞快跑出去。
两人跑上一架天桥好不容易甩开了那帮人,借着地势盯着那伙人的动向。敖三喘着粗气骂了起来,“艹,这帮人这次怎么这么不要脸,来这么狠的…”“这次这几个人带的是真家伙,看来不会轻易放咱们走,别跟他们硬碰。”程以清捂着头上的伤,也有些意外。两人正躲着时,却透过玻璃看到程以鑫从路口拐了过来,而不远处追过来的黑外套一群人正好追到了街对面,眼看着就要和程以鑫碰上。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坏了。
“你带着我哥先走,别让他回来,看好他,我自己能甩开他们,之后过去找你们。”程以清只犹豫了一小下,就对敖三交代道。“这…行吧,你自己行不行?”敖三看着程以清头上的伤,不禁一阵心慌。“我不行你行?”敖三噎了一下,“…那你小心,看准机会快溜,这帮人混社会的,和咱们学校那些不一样,我先叫人过来。”“我知道,你看好我哥就行,千万带好他。”“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出事。”
敖三怎么也想不到,这就是他和程以清最后的对话。
敖三跑下天桥,冲到程以鑫面前二话不说拉着他飞奔出去,满脑子都想着刚叫的人快点过来。程以鑫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边跑边回头看。敖三光是拉着他就够费劲的,两人穿过一个路口,眼看就要把程以清和那些人甩在身后。“你能不能快点跑!把你安顿好了我才能回去帮以清知道吗!?”“我们不能留以清一个人在这儿!他们好几个人!我…”“你留下能干嘛?!你特么半个人都打不过留在这儿还不够给我们绊脚的!”敖三压着心里的火和焦虑,突然发现程以鑫没跟上。敖三忍无可忍地回头,看到程以鑫呆愣在几步之外。“我特么让你快走你听不…”“以清!!”程以鑫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猛然往回跑去。敖三抬头望过去,看到天桥上几个人影闪过,程以清从天桥的楼梯上滚了下来,躺在地上不动了。
三当刀在水中折弯你踏笛声过桥
程以清连救护车都没等到。敖三完全忘记了那天晚上是怎么过去的。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家里,老爸坐在他对面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像是失望又像是不忍,跟他说先去睡觉。他脑子依然是懵的,问了老爸一句程以清呢?老爸说程以清的爸妈会照顾好他的。敖三不管不顾地就要推开家门去医院,被老爸从背后拦住,从来没有认真跟他说过重话的老爸把他按在沙发上,一字一句地说,你看不到程以清了,你在家待着,哪儿也不要去。敖三控制不住自己心里说不清是恐慌还是迷茫的情绪,他觉得自己甚至连伤心都来不及,因为他根本无法理解老爸话里是什么意思。他整个人都陷入一团混乱,一边哭一边吼,老爸一直在身边守着他。第二天早上天亮时,敖三整个人已经完全脱了力,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好像感觉不到周围的世界,也感觉不到他自己。还在上小学的宋玄从房间里出来,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客厅折腾了一宿的老爸和大哥。老爸两手搓了搓脸站了起来,冲宋玄招招手,“来,陪陪你哥。”说完,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去厕所打算洗把脸。宋玄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出软软的手摸了摸敖三冰凉的脸,敖三转过头看着眼里盛满眼泪又担心又害怕的宋玄,依然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搂过宋玄用力地抱在怀里,仿佛要从这小小的身体里抓住一点点温暖和希望。
那学期的期末考试,程以清,敖三,程以鑫,都没有参加。
随后而来的暑假过得飞快,整个世界好像都没有意识到少了一个少年,开学的校园里喧闹如往日。
程以鑫清楚的记得那个暑假发生的每一件事的每一个细节。因为每天他都在反复地回忆每一件事。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是想确认以清是真的不在了,还是想找出破绽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他好像麻木而顺从地接受了现实,又沉默而不甘地把自己往幻想中拉扯。
父母找到以清的学校讨说法,敖三说那晚他们是被学校里一个同学跟着才被那些人堵。可是没有其他的证人证物,他们又本来就和那些人有冲突。而且以清的死因,是头部之前受伤累积淤血因为滚落台阶时受到磕撞导致脑部血管挤压破裂,并不是某个行为直接致死。以清学校不愿他们把事情闹大,商量后决定赔偿一部分并无条件接受程以鑫直接送入重点班培养。程以鑫接受了父母的所有安排。
程以鑫刚转学后的那段时间,如果现在让他回头看,他可能会形容为难过极了。可是当时好像就那么麻木地过了。他现在也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活过那段时间的。
高中三年的生活本来就像是被压缩拧紧,常常让人透不过气,而程以鑫在高二开学初这个时间转学,可以说是最不好的时间点,课程的不同步,和新的老师同学之间的磨合,随便一件小事都可以压垮一个努力备考的学生。然而这种放在普通高中生身上天大的事,如今没有任何人在意。家里的空气一直很压抑,三个人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父母不放心程以鑫这段时间专门安排了在家的工作不再出差,可是他们偶尔的关心充满了疲倦,甚至让他感觉他们像在完成某种任务一样。他可以理解父母失去以清有多难过,更懂得他们需要很多的时间走出这片阴影。程以鑫心中没有任何对父母的怨念,他一直好好照顾自己,本来就是不让父母费心的性格,现在更是努力降低存在感,让父母放手去忙他们没完没了的工作。在之前的高中,所有人都只知道程以鑫家里出事,细节倒也没人仔细过问,大家都要么忙着学习要么忙着混日子,谁谁谁家里的八卦总是默不作声就随着匆忙流逝的时间从所有人的生活中淡去。
程以鑫一向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他不习惯引人注目。刚开始来新学校上学时从进教学楼到进班级的一路上,各种各样的目光让他觉得备受折磨。特别是旁边窸窸窣窣的私语声里偶尔飘来的程以清三个字。
在这所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程以鑫是程以清的双胞胎哥哥。可是和程以清一点都不像。
程以鑫说不上同学对他的态度是什么。很友好,也很小心翼翼。大家都很温柔地不会和程以鑫说起程以清,可是依然会在程以鑫不在的时候忍不住八卦。
程以鑫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认真看着黑板。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抬眼扫到程以鑫这幅乖巧认真的样子,不禁觉得有点恍惚。他们两兄弟的性格实在是不像的,他们这些带过程以清的老师私下聊起时也都这么说。不止是性格,各方面看起来都很有差距,从外校直接插班进来的程以鑫,成绩非常一般。失去了程以清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换来了程以鑫这样在班级几乎是排在末位的学生,老师们心情确实有些复杂。
差距,其实是个挺伤人的词,但是程以鑫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他并不觉得自己被拿来和程以清比多么受伤害,更不觉得自己被认为各种比不上程以清有什么不甘心或者难过自卑。跟别人说起来大概都没人会信吧,可是他只想程以清开开心心的,自己也开开心心的。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的。他知道程以清看起来目中无人对谁都很高冷的样子,想想一开学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了。那不是看他程以鑫的眼神。他走在走廊里,路过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可以想象到程以清以前是怎样飞扬自信又有点小嚣张地抬首大步走在这种目光里。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嚣张的程以清撒起娇来是很软的,让人忍不住想揉揉他的头发。短暂的课间休息,程以鑫目光茫然地飘向窗外。这就是以清以前一直看到的景象吗。
为什么我们之前那么多时间,都不在一起呢。
午休时,程以鑫在学校食堂碰到了敖三。程以鑫一直是在食堂吃午饭的,从前是,现在也是。但是他记得之前总听以清说今天中午又和敖三去哪儿哪儿吃了什么什么,有点惊讶现在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在食堂看到敖三。平时虽然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但是程以鑫却并没怎么遇到过敖三,在食堂看到也只是远远扫到一眼,敖三身边永远有好几个人围着。今天他取了空盘子正准备去排队,正好碰上敖三和身边的同学说完话一转身,两人直直打了个照面。敖三周围的同学都停了声,敖三和程以清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人人都知道,他们略带好奇地看着程以鑫对敖三礼貌的笑笑算是打个招呼,而敖三整个人顿了一下后,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面无表情绕过他直接走了。
他和敖三在那天晚上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敖三是以清的好朋友,不是他的。而他和敖三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敖三觉得他是假正经,又像个长辈似的爱念,一直都对他没什么好感。现在,估计更是恨当时不该和以清管自己的破事,心里大概对自己又有一份怨念了吧。程以鑫一个人坐在喧闹的食堂里,回想起刚才敖三脸上可以说是冷漠的神情。虽然敖三对自己视而不见,程以鑫倒不是很反感敖三。毕竟是以清最好的朋友,而敖三的性格也确实让人讨厌不起来。虽然他无法认同以清和敖三身上这种时不时会压不住冒出来的,不知该说是幼稚还是热血的中二意气,但是他心底里是有些羡慕那两人之间的关系的。他从不怀疑自己是以清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可是以清和敖三有他们自己的世界。
时间平平淡淡地过了一周,周围对于程以鑫的议论也好关注也好都渐渐淡了。程以鑫太普通了,实在没有什么好关注的点。程以鑫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生活。他想着就这么机械而默默无闻地过完剩下的高中生活就好了,不再有人打扰,也不再需要回应别人的种种探寻和好奇。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在以清曾经生活的环境里,想象以清曾经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默默收集关于以清的一点一滴。可是总有人不让他如愿。
这天吃完午饭,程以鑫在校园里随便走了走散散步,绕到教学楼后面时,看到了戴耳钉的寸头一伙人。他们几个人蹲在角落里抽烟,看到经过的程以鑫,互相交换着意味深长又不怀好意的表情。“双胞胎诶,你信么……”“信个屁,扯特么淡吧哈哈哈…”几个人并没有特意压低的声音在空旷的楼后显得格外刺耳。程以鑫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管专心走自己的路。“哎程以清!别特么装了!”程以鑫脚步顿了一下,几个人掐了手里的烟,大摇大摆地围了过来。寸头一伸手揽过程以鑫的脖子往地上压,“你之前不是挺拽的么…装什么好人啊…”程以鑫低头甩开他的胳膊,继续冷着脸往前走,被旁边的人伸手拦住,寸头手欠地拨了一下程以鑫的头,没完没了地骚扰,“别装听不见,弟弟拽得能上天,哥哥这么废物,你是专门被送来给我们玩儿的吧…”几个人继续围着程以鑫推推搡搡,也不真动手,可是每一下动作都让人心里直冒火。程以鑫几乎可以说是心如止水地任他们随便怎么折腾,只管推开他们继续走自己的路。几人见他没反应更加肆无忌惮,动作越来越大,嘴里骂骂咧咧不干不净的话也越来越大声。
“什么好玩儿的啊,也带我一个。”寸头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转头一看,敖三带着几个同学站在旁边,冷冷地盯着他们。程以鑫被几人围在中间,整了整眼镜,也看向敖三。场面一时有点僵。程以鑫没有走向敖三的意思,敖三好像也没有让程以鑫过来的意思。几个混混在学校并不想真的跟敖三他们这些尖子生发生什么冲突,毕竟在校园里,学校会向着谁是很明显的。寸头又随手推了程以鑫一把,哼了一声带着几个人先走了。程以鑫看着几个人走远,想回头和敖三道个谢,一转身却看到敖三也已经和同学一起走了。
又一天午休时,敖三一个人坐在操场边栏杆上望天发呆。以前他总和程以清来这儿待着,但是以前好像没觉得操场上的风吹过来这么凉。可能是因为入秋了吧。
说实话,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程以鑫。他对程以鑫是有怨恨的。或者说是怒其不争。他替程以清感到不值,就算程以清为了护着这个哥哥搭进去一条命,他这个软弱的哥哥如今仍然任人欺压。他知道程以鑫转来这边人生地不熟应该是不太好过的,他也看到了所有人对程以鑫的指指点点,还有一帮本来看程以清不顺眼的人对程以鑫有意无意的捉弄。他做不到心无芥蒂地照顾程以鑫,却也无法对他的境地视而不见。
很多个晚上,他都在梦里回到那个天桥上,听到程以清对他说,带我哥走,看好他。而他信誓旦旦地回答,放心,我不会让他出事。他不会让程以鑫出事。
想想程以鑫这么个不爱惹事的性格,怎么偏偏这么能招麻烦呢。敖三忍不住嘴角啧了一下,远远看到对面二楼厕所里掉出来几本书。又逼疯一个。敖三心中并无波动,猜测大概是越来越频繁的考试不知又让谁觉得无法忍受了。还没转开视线,就看到窗口探出来一个人,没两秒就好像被谁揪着领子猛地拽了回去。
是程以鑫。
敖三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跳下栏杆朝二楼的厕所跑去。
赶到二楼尽头时,敖三看到了和想象中不一样的画面,站在离厕所两步远处没过去。他看到程以鑫压在寸头身上狠命地对着寸头的脑袋一下下地打,地上已经溅出了一小滩不知是谁的血。旁边几人使劲拉着程以鑫想把两人拉开,可是平时软弱无力的程以鑫此时竟是两三人合力都拉不动他。地上的寸头已经被打得连哼声都发不出来。
等几人好不容易把程以鑫拉开压在地上,寸头瘫在旁边又缓了好一会儿,才被人扶着站起来。“我艹神经吧抽什么风,还他妈会还手了……”寸头抬脚踢了踢被压着的程以鑫,一手抄起旁边的水桶往程以鑫头上砸去,还没碰到人,手中铁桶突然被侧面飞来一脚踹脱了手。
敖三站在门口,冷眼扫了一圈地上的几人,抽出揣在兜里的手撸了撸袖子,“没打够的冲我来。”
几人拉着骂骂咧咧的寸头走了,冲着程以鑫刚才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再加上一个敖三,刚才寸头受的伤已经挺重的了,再打下去真怕出事。虽然不知道程以鑫这次为什么会还手,但是敖三并不想多问。他侧头撇了还躺在地上缩成一团,忍不住抽着气的程以鑫一眼,弯腰捡起地上的眼镜,拿到洗手池边冲了冲,转身走到程以鑫身边蹲下身,把眼镜轻轻放在他面前。
“暴力找不到出口的。”敖三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但是人渣会给你选择吗?”
程以鑫盯着厕所斑驳的天花板,嘴角动了动,捂着伤试图喘匀一口气。敖三站起身,把手揣回兜里,低头看着程以鑫,柔顺的刘海垂在眼前,停了一会儿,转身离开,“这事儿我跟他们没完。”
四当笔画出地平线你被东方之锣惊醒
“这孩子差距太大了,跟不上吧。”从老师办公室问了题出来,还没走远,程以鑫听到办公室里传出老师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程以清真是可惜了,状元苗子啊…”“哎,天妒英才吧,我想想都心疼,那孩子长大了一定有出息,谁能想到呢…”办公室里几个老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门外,程以鑫下意识地攥紧手里的试卷。
除了时间的流逝,程以鑫的生活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那次在厕所大打出手后,寸头那帮人看到他明显有所收敛,依然会时不时的挑衅,但是大概是学校里的学习气氛越来越紧张,他们也没再找他闹过什么事。敖三依然时不时的带伤出现在学校。有次程以鑫碰到他从医务室出来,左手缠着刚换好的纱布,忍不住叫住他,劝他不要再勉强自己,专心学习。敖三停下脚步,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怼了一句,“放心,我不像你这么废物,就算每天耽误一半的时间我成绩也不会掉成你这样。”转身要走前,敖三又扔下一句话,“我也不像你这么健忘。”程以鑫觉得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健忘。敖三以为他已经不再想着那件事了。
怎么可能呢。
他当然知道敖三是怎么想的,他也知道父母和老师是怎么想的。如果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多希望是程以清啊。他也是这么想的。如果可以,如果能回到那天晚上,他希望以清没叫敖三出来拉他走。他愿意一个人被那些人拦住,让以清和敖三全身而退,不管后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不怕。但是他真的怕再也看不到以清。他的感受没和任何人说过,没人注意,没人在意,可是他每天回到空荡荡的家里,都觉得房子大到让他无法承受。他不难过吗?他太难过了。他后悔,自责,伤心,难过的感情太多,太细水长流,以至于他都无法仔细琢磨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几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时不时地会在晚上醒来,想着要给以清煮碗面,可是开了灯烧上水,才发觉已经不需要了。他忍不住想起之前默默承受欺凌的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也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自大。如果他能自己处理好,如果他没有莫名其妙地坚信自己的世界观,觉得恶人总会受到惩罚,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父母和学校教给他们那么多的道理,却没对他们讲过,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恶意,也没法和他们解释,为什么受到惩罚的,反而是被伤害的人。他们还是太自大了,他自大地觉得自己相信的就是对的,暴力不能用暴力解决,以清和敖三自大地觉得世上没有他们解决不了的事。他们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程以鑫知道敖三不甘心,他也不甘心。程以鑫一个人在深夜的厨房里站了很久。如果这个世界注定不公平,他想至少要用自己的力量找回一丝丝的公平。但是他也不准备重蹈覆辙。他可以仔细计划,反正他还有漫长的,无聊的,一个人的人生。
过去的日子不断累积,细微的转变总是发生在突然之间。寸头在全校大会上被通报批评,留校察看。具体情况没人说得清,敖三只偶尔听说有人写信举报寸头和校外有案底的人混在一起,喝酒赌博斗殴,还附了照片。敖三虽然对这件事喜闻乐见,但是依然觉得不解气。不过几天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
那天是下午的上课时间,大部分班级都在安静的上着自习。楼内的空气突然被一声金属敲击的声音打破,伴随而来的是打斗的声音和时不时的骂声。马上有年级巡视的老师过去查看,发现又是寸头在学校打架,而且把被打的学生头都打出了血。几个老师找了保安过去带走寸头,本就是在留校观察的问题学生,这次学校直接叫来了寸头的父母劝退。敖三坐在班级里转着笔看着窗外,教学楼前的广场上,寸头拎着书包跟着父母一路走出了校园。活该。早该有这么一天。敖三心里暗道。不知道被他打的那个倒霉的是谁,应该谢谢他。舍己为人的好同学。
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当天晚自习放学回家时,他和同学聊天,走得稍微晚了点,穿过每天要经过的小公园时,远远的看到了前面走着的程以鑫。他才想起来,之前他和程以清总是一起上学放学,现在和程以鑫当然也是一个方向,不过他一向是晚来早走掐着点,和程以鑫碰不上也不奇怪。敖三不想过去和他打招呼,或者干脆越过他也很尴尬,就隔着一段距离缀在后面。走了一会儿,发现程以鑫被人拦住了。拦他的人正是寸头。敖三也跟着停下脚步,看见两人好像说了两句话,之后果然又动起手来。敖三这才看到,程以鑫额前还包着一块纱布。
寸头正和程以鑫拧在一起,发狠的想这次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次,却不想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两人分开,看到敖三把手里的书包扔在地上,和程以鑫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次绝不会放过他。打到后来,程以鑫和敖三也挂了彩,可是寸头已经从头到脚都是伤,而且都不轻,只剩喘气儿的劲儿了。敖三过去把他从地上拎起来,看他费力的抬手还想护着头,把他用力往外一甩,“滚,别再让我们看到你。”寸头趔趄了两步倒在地上,眼看敖三又要过来补几下,还是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一步一拐地慢慢走了。
程以鑫靠着公园的围墙坐下,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敖三捡起地上自己刚扔下的书包也过去坐在旁边。已经快十一点了,公园里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俩坐在树影里。
“你刚跟他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敖三忍不住好奇问道。“我说,你也就在学校里装一装吧,你傍着的树倒了,你就什么都不是,现在你学也上不了了,希望你在外面好好混。”“什么…树倒了?”敖三听得云里雾里。“那天晚上堵你和以清的那帮人,其实是之前堵我的那人的表哥带去的。那个表哥之前就有案底,前一阵子又因为犯事儿被关进去了。”程以清淡淡地解释道。“你怎么这么清楚…”敖三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念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程以鑫,“你…下午故意的?”
“之前在厕所那次,他们说,程以清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怎么牛逼,还是命贱。”程以鑫说出这句话,无意识地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我不会和他们计较。可是以清轮不到他们来说。以清只适合被所有人抬头看着,羡慕着,说看,这个人怎么这么厉害,他什么都能做得那么好…”程以鑫停了声,吸了吸鼻子。
“所以他们传的是真的?…你做的?”敖三仍然有点恍惚。程以鑫没有看他,只是扯了扯嘴角,“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靠墙坐在地上的两人一时无言。
程以清是万人瞩目的天之骄子。年级第一,体育万能。程以鑫是程以清的双胞胎哥哥,两个人除了长相就没有一样的地方了。
程以鑫刚转来的那段时间,大家对于程以鑫程以清这对双胞胎的讨论,不过都最终归于这个结论。可敖三并不这么觉得。他觉得程以鑫和程以清,其实很像。他一直有这种感觉,只是从前没细想过,现在仔细想想才发现,他们兄弟俩骨子里的那种劲儿,又犟又轴,其实是很像的。只不过程以清是明明白白地摆出来老子就这样,一副宁折不弯的冷硬姿态,而程以鑫却是不声不响地柔中带刚。
“去我家收拾一下吧。”敖三打破沉默,撑着自己站了起来,递给程以鑫一只手。程以鑫愣了一下,抬头看到敖三偏着头看着别的方向,手还停在空中。程以鑫故意忽视心底浮起的一丝暖流,拉住敖三的手站了起来。
“哥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上晚自习拖堂了吗?”听到开门声的宋玄迷迷糊糊从屋里啪嗒啪嗒地跑出来,看到面前的人定住了。程以鑫感觉宋玄明显是吓到了,他好像都听到小孩儿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于是弯腰冲宋玄笑笑,“你就是敖炫炫吧?你好,我是程以清的哥哥程以鑫。”宋玄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嗯了一声,去看敖三,这才发现两人身上脸上都是伤。“哥你怎么又打架了!?”宋玄软软的声音里居然有一丝生气,转身就往电话边走,“我要告诉爸你不上晚自习还出去打架!”“别别别,就这一次了,最后一次了。”敖三赶紧冲过去拦腰抱起宋玄,“你要告状也等我先把这一身伤收拾好行吗?我这可疼了我告诉你。”宋玄翻了个白眼,进屋去翻出药箱拎出来给他,又赌气地走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客厅里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敖三莫名觉得有点没面子,让程以鑫随便坐下,翻出消毒药水和止疼片,两人各自收拾起身上的伤来。“你打架进步还挺快。”敖三一边对着镜子抹着嘴边的伤一边挣扎着说。“……我并不想有这样的进步。不过…也不会再有下次了吧,就是你别想不开专门再去找…”程以鑫声音里透着点无奈。“是是是知道了,你可别念我。”敖三顿了一下,“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客厅里静下来,只有两人默默擦药的声音。“我现在这样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差不多到头了。再往下追到黑外套和他哥那儿,就是鸡蛋碰石头了。”程以鑫突然开口,“但是我有的是时间。不管过多久,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我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在程以鑫以为敖三不会再接话时,敖三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不会忘了他的,”程以鑫听到敖三低声说,“我永远不会忘的。”
这天晚自习放学时,程以鑫正在做数学留下的解析几何大题,专心试着各种解法,连身边同学走完了都不知不觉。几笔划掉刚刚列出的错误方程,有点头疼地想着再换种角度解时,旁边伸出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铅笔,在图上画了条辅助线。程以鑫一回头,看到敖三不知什么时候背着书包站在自己身边,班里只剩他们两个人,走廊里都已经安静下来。“赶紧收拾收拾走吧,这题画对了线就不难。”敖三边说边靠在旁边的桌子上等他。
自那晚后,程以鑫就和敖三维持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关系。寸头被退学后,程以鑫在学校里的生活非常平静。但是从那天起,敖三总会来找他一起上学放学,偶尔中午放学也会来班级门口等他去吃饭,有时是食堂,有时是学校附近的小饭店。他们之间话还是不多,聊起天来也并不太热络,一直都是淡淡的,大多是敖三问问他最近有没有被找麻烦,然后互相交流一下班级里的琐事。程以鑫对自己班上同学的了解,大多数竟是从敖三那儿听来的。他们之间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陌生甚至有点敌对,但是朋友却也算不上。程以鑫隐隐能猜到敖三为什么会装作很自然的样子留神跟着自己,但是他开不了口问敖三什么,也并不想确认。顺其自然吧。经常有个人陪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时间在每天的上学放学中无声流过,他们再也没有碰到过寸头和黑外套那些人。后来经过了几次月考,每次程以鑫的成绩都在稳步上升,从最开始转来时的年级中下游班级倒数,已经逐渐爬到了班级中游的位置。同学和老师对程以鑫的态度也慢慢产生了变化。老师对他逐渐报以期望,程以鑫不断上升的成绩让他们又回忆起程以清,暗暗估算起程以鑫的潜力。周围的同学觉得程以鑫不再像刚转来时那么沉默,而是渐渐有了种让人感到熟悉的气质。
一转眼,高二的期末考试也结束了。放假前的校园里充满了躁动,有人毕业,有人刚刚升学,也有人马上要进入紧张的高三。第一名已经不再是那个名字了。每次大考结束,年级前五十名的成绩都会被张榜贴出来。敖三看着期末考试的年级大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还有多少人记得他呢,那个位置是属于他的。从小学开始,每到放成绩时,程以清的名字总能从无数人口中听到。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谈起他了。人们遗忘的太快了。他越想越觉得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有点忿忿,连带着生起这张榜单的气,连自己的名次都忘了看。正准备转身走时,眼角扫到另一个熟悉的名字。“嗯??”敖三退回两步凑到榜前仔细瞅了瞅,没忍住惊讶地哼出了声。他看到程以鑫的名字排在了自己的前面。敖三愣愣地眯起眼盯着程以鑫的名字,丝毫没注意到旁边有人走近。“我的分儿这么好看么,有什么问题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敖三猛地一转头,看到程以鑫侧身靠在墙边,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礼貌微笑。但是敖三觉得他的笑很不单纯,他好像从中看到了一丝戏谑。“有什么好问的,你也就撞这一回大运了吧。”敖三甩甩头,马上换成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道,好像刚才恨不得把墙盯出个窟窿的人不是他。程以鑫看着敖三晃晃悠悠走远的背影,心里依然觉得好笑。敖三这个人,其实就和表面看起来一样单纯。太好懂了。
“诶,你以前…不会都是隐藏实力吧?”敖三的声音远远飘来。程以鑫苦笑了一下,“当然不是。”他看着墙上贴出的成绩。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做到了这样。可能是不想给以清丢人,也可能,是想连以清的份一起活出来吧。如果他能做得像程以清一样好,考出程以清那样的成绩,像程以清一样张扬骄傲,周围的人就不会忘记程以清这个人了吧。世界上还能有谁比程以鑫更像程以清呢。
五镜中永远是此刻此刻通往重生之门那门开向大海时间的玫瑰
“三哥,咱们直接去法院吗?现在过去是不是有点早。”敖三手下的特保达西拉过安全带,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敖三问道。“先去接个人。”
敖三指路拐到一处离市中心稍远的小区。小区环境很好,人少安谧。两人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接到了敖三刚说的人,达西调转方向直接向法院开去。
路上,达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刚刚接上车的人,这人带着口罩,穿着一身不显眼的休闲服,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达西还是认出来了。程以鑫。弟弟达夏最近经常说起的一个人,好像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居然是三哥的朋友。而且看起来是关系很不一般的朋友。今天的庭审三哥挺在意的,几个月前就已经跟他提过,随着庭审时间越来越近,达西能感觉到敖三整个人都和平常的状态不太一样。除了时不时发呆的频率变高,好像睡眠也不太好,经常在车上不小心睡着,连睡觉时都是微微皱着眉,好像梦中都不放松。另一个表现是宋玄,平时宋玄经常性地骚扰敖三,什么乱七八遭的事儿都爱和他哥念叨两句,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宋玄明显地有所收敛,在敖三身边基本都是一副乖巧安静的样子。达西是敖三最得力的特保,有些私人的任务也会放心地交给达西去做,所以对今天的庭审达西也并不是完全不了解。今天被告的这个人走到这一步,达西觉得敖三是有在旁推动的。敖三曾经安排达西找有背景的高利贷,也派达西找过打手和私家侦探,甚至专门买过人去赌场。达西出于职业习惯,从来是只做事不多嘴,但是帮敖三做事做得多了,把一些事情串起来,难免自己也会有些猜测。达西不由得在心里告诫自己专心开车,不要多管。
“紧张吗?”后座的程以鑫侧头看向敖三问道。敖三手支在车窗上看着窗外,“不紧张。就算今天不行,以后日子也还长着呢。”程以鑫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也是。”
判决出来了,蓄意伤人,赌博诈骗,判了十年。敖三心里仍是觉得不够的。因为不论现在如何惩罚这个人,程以清都是不会回来的了。他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已经很多年了。敖三和程以鑫从法院走出来,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想说的不想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敖三觉得阳光有点刺眼,看了看身边的程以鑫,程以鑫目光怔怔,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两人沉默地上了车,达西看了他们一眼,用眼神询问敖三。
“西区墓园。”敖三没有问程以鑫,程以鑫听到这个回答也没有任何反应。达西把车停在墓园门口,看着两人从车里拿出大包小包走进去。下午的阳光着实有些灼人,但是在整个墓园清冷的氛围中,好像阳光的热度都被削减了几分。达西一直坐在车里等,感觉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面前的树影角度不断变换,最后天边开始出现斑驳的晚霞。敖三和程以鑫从园中走出,依旧是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事情到这一步,大概可以算是结束了。可是他们又觉得,这件事永远不会结束。只要他们还记得程以清,这件事就永远不会结束。他们又怎么会忘掉程以清呢。在每个清晨,每个日落,当每次有好事发生,每次感到不如意,他们总会想起他。新年的钟声在跨年的人潮里听起来这么热闹,要是他也听得到就好了。高中的同学聚会人人脸上带着三分笑意,明着寒暄暗着攀比,如果他在却一定是最受瞩目的那个。他们后来一起走过很多地方,看了异国他乡的风景,看了山川原野,星辰大海,世界这么大,多希望他也在身旁。他们面前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长到充满了希望,却也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寂寞。
“回家吧。”敖三轻声说。达西把车调头,开回了来时的方向。
夕阳逐渐西沉,空气中残留柔黄温暖的微光。寂静的墓园里,年轻的照片前摆着三个小小的酒杯。一杯敬老友,一杯敬兄弟,一杯敬他们天真而张狂的青春。
成年后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后来日复一日的这么多年,让人回望过去好像望着一塘清水,一眼看到底,通透而乏味。他们再也没有经历过之前那种刻骨铭心掏空自己,每分每刻都用力在燃烧的时光。一转眼,已经是他们大学毕业的第五年,敖三慢慢接管了老爸公司的事务,程以鑫的演艺事业也逐渐风生水起。
这天,敖三收到了宋玄发来的推送,“哥你快看,鑫哥这回真火了。”敖三不关注娱乐新闻,偶尔知道几个也全都是和程以鑫有关的。他平时的消息来源基本上就是宋玄不知疲惫地给他输送的各路八卦。他是听程以鑫说最近拿了个什么电影奖,准备找自己庆祝一下,但也没注意究竟是什么奖,有多大影响。点开宋玄的推送,敖三看着小标题愣住了。
“新晋影帝程以鑫-一夜成名都是百炼成钢,独家专访娱乐圈自律之神‘程一清’”
程…一清。敖三盯着手机半晌,截图发给了程以鑫。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
“十年走到这一步,三爷打算夸奖我一下吗”
已经十年了啊。敖三脑中浮现出那个定格在17岁的少年的模样。他按灭了手机,没有回复。
如果是那个人的脾气的话,大概是做不来程一清的。
没开灯的房间里,27岁的敖三窝在沙发上,嘴角微微扯起,隐没在黑暗中。
有些事情变了就是变了,记得当时看观察家日记里写道,如果可以具象“自然”和“规则”,那么无疑就是当下,在巨大荒原上,没有任何的路口和指示灯,他们依旧各奔东西。这是自然和规则,一种无力逆转的东西。
但是有些事情也永远不会变,站在一起的你们永远耀眼而不可一世。
很想为一鑫一逸写点什么,和cp无关的纯粹的友谊,无条件宠逸的阿程哥,慢慢变得有担当的小逸,两个人之间长长的陪伴,走过低谷的扶持。
但是敖三爷太酷了,心思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揣测。
怕了怕了。还是默念一下友谊万岁吧。
#全是假的编的瞎猜的#勿上升#不知为何就是思念起了拿铁。希望有的人可以一直并肩,也期待有的人重逢的那天。无比期待台风四老的顶峰再会。第一个拥抱难得的休假。黄宇航又回到了这个闷热的城市。他说不清自己现在对故乡是什么感觉,从前他的根在这里,他在这里长大,这里是他的全世界。他完整的属于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完整的包容着他。现在呢。他像所有漂泊在上海的外乡人一样,在繁华的都市里沉醉,迷失。就像他也说不清自己对那些从前的伙伴们是什么感觉。走过每个街口广场,他还能依稀看到他们一起搂着肩走得晃晃荡荡的样子。他们曾经笑得那么不知所谓,如今他却快要想不起他们的笑脸。那些身影,那些笑脸,那些欢闹的声音,现在都已经很淡了。虽然没过多久,却已经很淡了。现在,他有新的伙伴了。人就是这么残忍,新的总会替代旧的。新的回忆会挤走旧的回忆,新的伤痕会盖过旧的伤痕,新的笑脸也会模糊旧的面孔。而他正是疯狂生长的十五岁,可以让伤口飞速愈合的十五岁。可是他为什么这么痛呢。虽然这种痛那么细微,细微到他会怀疑是不是只是自己适应不了闷热的天气所以有点窒息,细微到他会怀疑是不是只是休假突然放松所以有点乏力。但是他还是觉得痛,因为这种隐隐的痛遍布了整个神经,像是从心上发芽,从血中流过,最终长在每一块骨骼和肌肉上,可以让指尖都轻轻颤抖。他带着微微的痛楚走过一条条街道,难得的休息时间,他却只想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中安静地放飞自己。多久的时间,会让一个离乡的少年对故乡感到陌生呢?其实只是离开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少年人的时间,总是被年轻的心拉得很长,长到觉得所有美好都能是一辈子的,长到觉得所有痛苦都那么难以熬过。但是都会过去吧,多走一走,回忆会再淡一点,痛楚也会再淡一点,反正时间会带走一切。可是当他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却觉得身体里隐隐的痛楚突然变得那么明显,好像马上要破茧而出,从每个毛孔里迸发出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从最后一场演出之后,从他知道自己要离开之后。他站在原地无法向前,好像他们之间生来就隔着这段距离,好像他永远也无法跨越。他几乎忘了他们曾经是怎样的密不可分。对方好像也看到了自己。却又好像没看到。对面的人就这么直直地没有丝毫停顿地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好像又长高了一点,好像又瘦了一点,好像表情更冷淡了一点。他有点惊讶自己居然会用冷淡来形容那个人的表情。黄宇航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好像脸上下意识地想扯出一个微笑,好像手下意识地就抬起来准备打个招呼。但是所有下意识的动作都停在了半路。因为还没有做完,对面的人就已经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黄宇航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定格在了原地。他觉得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没有空中的风声,没有江边的水声,也没有自己的心跳声。就是这样吗。我们,就是这样了吗?他连回望一下的勇气都没有,连苦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几个月前,自己苦闷地坐在江边时,他还专门跑来,十分不见外地从背后拍自己,大喇喇地坐在自己身边。黄宇航突然觉得那些记忆一点都没有褪色,两个在江边打闹聊天的少年,那么鲜活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原来人生第一场分别中的几个月,在十五岁的日历里,可以长得好像一生。他感觉不到那些隐隐的痛楚了,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站在江边,定在原地,好像可以站到地老天荒,连抬起一半的手都不会放下。他觉得,一部分的自己,好像就要这么死掉了。可是下一秒,他感到了一记强力的撞击。他被从背后抱住了。抱他的人那么用力,面前的双手狠狠地勒着他,像是发泄着满心的恨意,也像是……倾注了满心的爱意。背后的人把脑袋压在他肩上,他微微一偏头,就能看到一头柔软的卷发。他听到了小声的啜泣。“为什么啊……你为什么啊……”他曾经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的小伙伴,眉眼总是挂着弯弯的笑意,他心里从来没忘记过的小少年,用力地抱着他,把他从虚无的隔绝的世界里拉了回来,像曾经无数次一样,趴在他的肩头,却在用颤抖而委屈的声音,问他为什么。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感觉,是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像是刚刚要死掉的那部分生命燃烧着挣扎着活了过来。好疼啊。他想。你也这么疼吗?你也……像我一样疼吗?他想用力地回抱他。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揉一揉那一头柔软的卷发。他想让抱着自己的人知道,他强烈的恨,和浓烈的爱,自己全都感受到了。可是他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第二个拥抱颁奖典礼。TF家族和易安音乐社同时受邀。一路上,敖子逸都一边和弟弟们嬉笑打闹,一边时不时地瞟瞟丁程鑫。丁程鑫看起来毫无反应,他就像去参加任何一场普通的演出。排练时,彩排时,丁程鑫没有任何的失误,而且精准地指出了弟弟们的问题。不愧是阿程哥。但是一到晚上联排,两拨人在座位前正面碰上,丁程鑫的壳就碎了。敖子逸听见身边的人突然急促地呼吸,下意识地伸手揽着他,不让他贸然冲上前。另一边,黄其淋很有默契地不声不响拦在了黄宇航前面,沉默地看着丁程鑫。敖子逸看着丁程鑫微微发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黄宇航,甚至还有一丝狠戾,看他绷紧的手臂,听他明显在努力平复却依然找不到节奏的呼吸,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黄其淋,和他身后的班长。黄宇航把黄其淋拨到身后,冲丁程鑫伸出手,却在还没碰到时就握拳放了下来。“等下休息时…去我那边吧…”丁程鑫敲开了易安的休息室,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严浩翔的一声阿程哥刚发出个啊,丁程鑫已经无视了所有人,直接扑向黄宇航,死死地抱住,把头用力地埋在黄宇航的肩上,拒绝看所有人。黄宇航给了周围一圈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抱着他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搂着他后背,一手一下一下揉着他的一头卷毛。丁程鑫还是用尽全力一样紧紧地抱着他,浑身因用力而僵硬紧绷,又像害怕什么一样微微发抖。两个人在周围人或无视或探究的目光中一动不动地互相抱着。黄宇航觉得肩上的脑袋动了动,随即肩上一痛。丁程鑫狠狠地咬着他的肩,像是永远不会松口。黄宇航从他死咬着的牙缝中听到他小声的呢喃。“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和你离得这么远,我受不了站在你对面,我受不了每次看到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2017年初那几个月是真的让人非常难过的。虽然后来也有很多很多难过的事,但是再没有哪些事像那段时间一样,让所有人讳莫如深,让丁程鑫懵懂着痛不欲生。那是人生的第一次。丁程鑫的成长,仿佛就被压缩在了那短短几个月。原来人是可以一夜之间长大的。而飞速的成长,总是伴随着痛苦的。那是让他刻骨铭心的生长痛。如果可以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是会选择疼痛着独自奔跑,还是会选择笑着携手向前呢?他无法选择,所以有人帮他做出了选择。睁眼吧,长大吧,面对这个世界吧。蜕变吧,厮杀吧,和你爱的人,告别吧。没有黄宇航在身边的丁程鑫,肩膀上好像担着全世界,顶天立地。没人再记得他黏人撒娇的样子。那个丁程鑫不在了,他被小心地包裹起来了,和年少的记忆一起,和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一起。和那个可以全身心地依靠的人一起。他们永远在那里,永远在一起。别人都看不到,但是丁程鑫自己知道。他知道自己不甘心。我可以做一个温柔细心的大哥,笑着照顾所有的弟弟,教他们跳舞,带他们走南闯北。我可以做一个完美偶像,坚定而努力的笑着做好每一个工作,开朗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可是我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兄弟,我无法笑着看你走自己的路,离我越来越远,我无法笑着祝你一往无前,武运昌隆。我希望你每一次上台跳舞,都有错觉,以为旁边的人是我。我希望你每一次唱歌,都能怀念,当时我们跑调十万八千里还是跳着唱得很大声的合唱。我希望你每一次前行,都能想起我,每一段路上,都有我。丁程鑫回去后,黄其淋面无表情盯着黄宇航的肩膀靠近脖子的位置,“疼么?”黄宇航淡定地笑笑,“习惯了。”比这更疼的疼,他都已经习惯了。第三个拥抱在十五岁的末尾,黄宇航独自去了日本。他离故乡更远了,真正孤身一人了。但是他离梦想更近了。离梦寐以求的实力,更厉害的自己,更近了。虽然离那个人更远了。他远远地看着,看着那个人的视频,演出,综艺,自拍,日常。他每天发狂般地训练。心如止水。直到有天看到他带病拍戏受伤。隔着屏幕的消息不带任何温度,只有寥寥数语。但是黄宇航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他怎么了?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很疼?有人陪着他,照顾他吗?他一定是很难过的,一定是有人在身边好好照顾他的。黄宇航当然清楚。可是他想亲自问问他,听到他的声音,听他说没事,看他发来一张挤出的笑脸或者委屈唧唧的自拍。可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久到寒暄都困难,连生日快乐都迟疑着发不出去。异国他乡的黄宇航,躲在没人注意到的练习室的角落,攥着手机,压低了帽子,让人看不见表情。在这里,没人在他受伤时围过来,没人总是挂在他身上。十五岁的黄宇航想,我想做的事有很多,我想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我也想陪在你身边。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我们都太弱小了,面对这个漫天的恶意可以随时降临的世界,面对这条不知通向何方的脚下的路,面对大人们的安排和指手画脚,我们太弱小了。我无法撑住自己站得笔直,更无法伸出双手保护你。他终于抬手给敖子逸发了条信息,小逸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然而晚上回到宿舍,他接到了一个视频邀请。“担心我干嘛不直接问我。”视频里的人苍白着一张脸撇撇嘴问他。“我这不是…怕你不方便…”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黄宇航…我好想抱抱你…”视频里的人抬起一只手半搭在眼睛上。一个人的宿舍里,黄宇航把面前的手机放进怀里,在镜头外不动声色地抹了抹眼睛。他们曾经那么肆无忌惮地挂在一起,随时随地地贴在一起,他们有一百种一千种互相触碰的方式。可是现在,却要跨过重重荆棘,越过千山万水,用尽全力,才能给彼此一个拥抱。十五岁的少年不懂,隔在他们之间的,就是人生。少年终将长大,那些瘦弱纤细的身形,都会脱胎换骨地变成覆着一层有力肌肉的强壮身躯。可是这个过程这么漫长,前方这么遥远,让十五岁的孩子看不到尽头。你会等着我走完这一程吗?你愿意等我吗?
陶醉和伍扬从外地的音乐节回来,刚回到家,就发现瘫在沙发上的陶桃。内忧外患加天灾人祸,陶桃这几天着实有些心累。陶醉走过去在旁边坐下,“我刚去看宋玄来着,诶这人怎么这么蠢啊哈哈哈哈…”陶桃一脸懒得理他的样子,陶醉只能尽量安慰她一下,“哎姐你也别太逼自己了,差不多行了,正好这一阵儿咱就当放假了呗,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儿玩儿?要我说你这心态,还是得向简亓学习,程以鑫都要休业出国深造了,也没看他怎么……”“等等你说程以鑫要干什么??”“休业出国啊,你没听说吗?媒体报道都发出来了,不过都是写的车祸要休养。他觉得自己现在实力上升太慢了,有点遇到瓶颈,想出去读读书,也算散散心吧。要说简亓也是不容易,当年自己回国那么好的条件放着一堆大公司不去非要追着你上这儿来,好不容易带出个程以鑫还要出走…”“等等你说什么?”“我说程以鑫啊,他…”“不是,你说简亓当时追着我来公司??追着我来公司干什么?抢我的工作还是找机会找我麻烦?简亓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不至于这么无聊吧……”陶醉看着三十多年都没开窍的亲姐有点无语,又不能说什么,“这你就得问他了,他好像是说要补偿什么的……哎呀你们俩那些破事儿我也不清楚…”
陶桃更加弄不懂简亓了。根据任姐的说法,当时简亓挤掉自己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确实,简亓虽然拿到了名额却也没留在公司。而根据陶醉的说法,简亓毕业回国后跟陶醉打听到他们俩要去深度发觉,就来深度发觉要补偿自己。以简亓的条件,他当时是有很多更好的机会的。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不该擅自替自己做主,也不该擅自说什么补偿。
回想一下这些年,简亓确实再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反而处处迁就她让着她照顾她。不过之前他做的一切看在陶桃眼里,都只是为了衬托他简大经纪人的大气脱俗罢了,一切都是会做人的简亓虚假而心机的伪装。陶桃从来没往另一个方向想过,从没想过,简亓可能是真的想对她好。陶桃并不是真冷血,也并不是记仇放不下的人,之所以好像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当初的事,不过是因为简亓阴魂不散地老是出现在她的对立面,或者说她想象中的对立面。她突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简亓。不过所幸现在也不是非要面对简亓的时候,两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很久没在公司碰到了。
然而晚上,陶桃接到了张专员的电话。“关于上次咱们提过的,之前透给飓风这边的程以鑫要出事的消息,是深度发觉内部流出来的。这件事,如果是别人我大概就不管了,但是确实看在我和伍扬认识多年,看着深度发觉一步一步走过来,我觉得还是通知一下你比较好……”陶桃静静地听着,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得有些发抖。
简亓其实没有陶醉描述的那么轻松。
简亓面前是几乎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程以鑫车祸后无限期休业?!伤势不明!!”“当红偶像之路走到尽头?!”“独家对话程以鑫经纪人:请给以鑫一点休养时间”程以鑫突然决定要休业出国深造,一下子留下自己要周转于无数媒体商家合作方之间,哪怕是简亓也有些吃不消。但是程以鑫做出这个决定,简亓也并不是很意外。程以鑫出道这么多年,两人也是从一无所有一路互相扶持着过来的,程以鑫是什么样的人,简亓再清楚不过。程以鑫是程一清,哪怕是在娱乐圈这种复杂的地方,他也自控得很好。他珍惜每一个机会,珍惜每一份来自粉丝和大众的喜爱,也珍惜所有简亓和其他幕后人员的付出。他一直严格要求自己,照顾他人,从不任性。除了这次。
所以出车祸那晚,程以鑫跟他说想借这个机会给自己一点时间时,他也没能说出口拒绝。“你确定吗?现在你是顶级流量,有顶级的资源,可是一两年后,没人知道世界是什么样,没人知道你的粉丝会不会等你,市场会不会等你,就算这样,你也要走吗?”“我愿意选择相信自己,相信你。”程以鑫看着他笑得一脸淡定。于是简亓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那先说好了,现在损失的这些,你以后可要翻倍的给我补回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时机对程以鑫来说很合适,对公司来说就太不合适了。简亓靠坐在家里沙发上,思考对策,想起了下午的一通电话。
“伍扬,他就是个做音乐的,你说让他写写歌唱唱曲儿还行,他懂资本么,他懂市场么,跟着他干没发展的。简亓,我知道你有本事,来我这儿,我保你此生无忧。我给你,你要的舞台。”“我现在手下挑了几个苗子,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万事俱备,只差简大经纪人的金手指了。”“他程以鑫不听话没关系,有我的资本加上你的手腕,还愁没有第二个,第三个程以鑫么?”
最新企划的袁老板。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联系了。从几周前,袁老板就时不时给他打电话,表示自己求贤若渴。而言语中,他总是感觉到最新企划的野心不只是挖他过去这么简单。于是他暗中透消息给飓风周刊,希望有记者盯着点,那边不会有什么小动作,就算有,也能有个证据。然而根本问题并没有解决。深度发觉现在,说实话,并不在一个很好的竞争状态。程以鑫和宋玄双双休假,而且陶桃一直拒绝和他联手。想到陶桃,简亓觉得有点无力。这么多年,不管自己做什么,他们都好像在渐行渐远。大概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吧,年轻时做的蠢事,居然一生都无法挽回么。
没等他从一堆搅在一起的事情中理出头绪,门铃居然响了。现在是晚上快十一点了,这个时间一般不会有人……
门外的人让他呆住了。居然是陶桃。
但是惊喜也好,意外也好,慌张也好,陶桃并没有给简亓时间让他体会自己复杂的心情,甚至都没给他开口打招呼的时间。
“你和最新企划有联系?”
简亓猛然听到有点讶异,随即了然。看着陶桃急匆匆地赶来,气都没顺的样子,他还是请陶桃先进来坐下,自己去厨房给她倒水。“对,我们是有联系……”陶桃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绷紧了,死死地盯着简亓依然若无其事去给她倒水的身影。“他们想挖我过去。”“你答应了?”陶桃不自觉地捏紧了交叉的双手,紧抿着嘴看着简亓。“你觉得我会答应?”简亓单手插在兜里,靠着餐桌,少有的面无表情,冷淡地回望陶桃。两人就这么互相盯了半天,陶桃觉得简亓好像有点生气。他为什么生气,该生气的明明是她啊!在公司摇摇欲坠的时候居然听到内部和对家公司有联系的人就是简亓,她承认那一刻自己害怕了。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一刻也不能等,半夜直接跑到简亓家里来问清楚。最后,陶桃低下头,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一直没伸手碰简亓倒的那杯水。“桃姐最近是不是…压力有点大。”简亓看着她,觉得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样的陶桃了。他一瞬间想了很多安慰她让她放松的话,却最终都没有说出口。简亓叹了口气,走到陶桃身边站着,从兜里拿出的手抬起又放下。挣扎了半天,还是把手轻轻搭在陶桃肩上,几乎可以说是小心翼翼地握了一下。陶桃竟然没有拒绝。“别怕,我不走。”陶桃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陶桃在简亓家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编了一晚上曲正准备喝口水睡觉的陶醉看到推门进来的陶桃时有点奇怪,“姐你昨晚出去了?去哪儿了连觉都没睡。”陶桃匆忙回房间放下东西换了衣服,随口说了句“简亓家”就去冲澡了。陶醉正喝着水,突然反应过来他姐刚说了什么,一脸震惊地盯着浴室门,觉得自己今天不用睡了。
简亓也觉得自己不用睡了。
对于陶桃对他的态度转变,他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如释重负。昨晚两人聊了一整夜,从程以鑫和宋玄接下来的安排,到如何应付最新企划不干不净的小动作,从如何安抚投资方,到如何威逼利诱伍扬回来干点儿正事。简亓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畅快过了。一瞬间,他们像回到了大学时代初识的时候,惺惺相惜一见如故。他们聊得那么自然,好像从来没有水火不容过。
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多久,简亓已经都不记得了。早上送陶桃离开时,他甚至从陶桃身上看到了她当年的影子。人人都道陶大美人永远妆容精致,连发丝都没有一根不规整,一身修身干练的得体服饰,细细的高跟踩出的节奏不急不缓。可是简亓一直记着,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穿着有点旧的牛仔裤,素面朝天,在露天的晚会现场扛着摄像机的陶桃,随手扎起的头发在柔黄的灯光里随着动作翘起落下。其实陶桃这么多年以来外貌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年轻漂亮,但是简亓从回国刚进深度发觉,偶然碰上陶桃的那一面时,就觉得陶桃和以前不一样了。
简亓从来都自信于自己的聪明世故,他总是相信所有事他都可以尽在掌握,哪怕现在程以鑫正当红时选择离开,简亓也是心中有一份傲气支撑着他接受程以鑫的决定的。他唯有一次失误,也只在一件事上意外地笨拙。
当初,陶桃最崇拜的前辈和其他两个男同事,包括简亓一起吃饭时,提到陶桃。几人对于年轻漂亮,看起来不谙世事,办事又手脚勤快聪明伶俐的陶桃并不是很有好感。或者说,没有前辈对后辈的那种好感。简亓听着几人不三不四甚至有点下流的聊天内容,有点惊讶他们竟然一点都不避讳自己,毕竟自己和陶桃基本上一直出双入对,怎么看关系都很好。但是这也说明了,这些前辈根本没把陶桃当回事,也没把简亓当回事。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的主场,两个新人,怎样都无所谓的。
陶桃一心想留任,每次听到陶桃一腔热血地对他说起自己的职业规划,表达对各位前辈的崇拜时,简亓总是心情复杂。当时的陶桃是个干净而热情的女孩子,她有纯净而天真的理想,从不把人往坏了想。简亓几次暗示,陶桃都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甚至对他有点小意见,觉得是因为简亓自己优秀惯了,不习惯别人比自己强。简亓是一早就定下来毕业后出国的,那时他总是犯愁地想,自己走了,陶桃留下来,她一个人可怎么办呢?她这么傻这么天真,又有危险的热血和傲气,他想,她要么被污秽的环境同化,要么就会宁折不弯地毁掉。
当任姐通知他面试时间改了时,他觉得机会来了,他告诉任姐,他会通知陶桃。陶桃应该是纯粹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应该让她知道。他想保护陶桃一直做个干净纯粹,有着天真理想的姑娘。如果不管怎样她都会受伤,那就让自己来伤害她好了。陶桃不接受他的道歉,不接受他任何的理由。但是没关系,他想,反正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慢慢地补偿她。
可是他两年后回国时发现,他想保护的姑娘还是自己杀出了一条血路。她身上的天真柔软都死掉了,还给自己披上了一副刀枪不入的铠甲,她看着自己,扯出一个冷冰冰的笑,说好久不见。简亓大概没有意识到,大概意识到了但不愿意承认,第一个杀死陶桃身上的天真柔软的,就是他自己。
向来聪明而优秀的简亓,第一次做一件事,怎么做都是错。他再也没办法和陶桃解释当年的理由,因为连他自己现在回头看都觉得当时的自己蠢得那么不可一世。而且,楚河汉界,陶桃早已把他划成了另一边的人。需要披着铠甲面对的人。在陶桃这边,有陶醉,有宋玄,甚至有伍扬。而另一边,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够资格站过去,也必然是有他简亓的。一转眼十年过去,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在深度发觉这么多年,他小心翼翼地护着陶桃,守着陶桃,却还是换不来她一丝一毫的回心转意。他束手无策。这段时间,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过,要不就去最新企划得了。
然而就在刚刚,陶桃还坐在这里,和他一起出谋划策,愿意和他联手支撑公司走过这一关。简亓不知道陶桃为什么突然越过了这个心理障碍,他好像有点能猜到,但是他不想猜了。他不在乎了。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一夜没睡的简亓依然靠在沙发上,嘴角不自觉地扬着,好像不是一夜没睡,而是刚从美梦中醒来。
达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上次和程以鑫一起走过的海边。到这儿来是要干嘛呢,达西自嘲地笑笑。三哥说程以鑫要离开了。有些距离,大概自己永远也填补不了的。他大口呼吸着海边的空气,还是无法驱散心中的郁结。达西沿着海岸线晃晃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天色都有点晚了。这两天都好像有点失魂落魄的,幸好三哥还没安排任务来。自己还有点时间,稍微放纵一下,稍微…沉醉一下。达西顺着海边的商业街走着,想找个饭店随便进去吃两口,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他。这个声音…达西全身都定住了。
“你是来…”“不是。”达西匆忙打断。“也是,任务结束了嘛,老三应该告诉你了。”程以鑫戴着帽子口罩,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甚至有点土气的休闲服,脚上踩着双人字拖,“那你…怎么在这儿?”达西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只是沉默的低着头。两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程以鑫叹了口气打破僵局,“走吧,请你吃饭。还没好好谢谢你。”“不用客气,都是应该的。”话虽这么说,还是低着头跟上了。两人一边走,程以鑫一边侧头看了看有些垂头丧气的达西,感觉今天的小保镖好像有点…闹脾气。
两人吃了饭出来,达西觉得自己应该告别了。可是他就是开不了口。程以鑫也不说什么,只说刚吃完饭,要不去海边转转吧。于是两人又来到海边慢慢走着。
程以鑫看起来很放松的样子,也确实没有什么伤。他就要走了啊。达西想起这几天看到的各种报道。无限期休业。达西觉得自己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是他依然开不了口。“程哥,你真的…要离开吗?”思量再三,他还是只问出了这么一句。“是啊。”他真的要走了。快说,再不说没有机会了。达西突然热血上涌,用莫名的勇气叫住了程以鑫。“程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程以鑫回头看他,眼睛在夜晚的海边亮晶晶的。达西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是…我不是说…我就是…我…”“好啦好啦,知道你喜欢我。”程以鑫两三步跳过来,甚至抬手在达西脑袋上胡噜了一圈,“我早就发现了,谢谢你啦。”说完,转身又向前走去。看着他的背影,达西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又过了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意识,“程哥,你…还会回来吗?”“当然,我很喜欢舞台的。”程以鑫看着面前的大海,又偏了偏头看着他,“但是我回不回来也没关系吧,你不是有我微信吗?”程以鑫的眼睛又笑成了弯弯一道。达西觉得刚找回来的意识又被海风吹散了。
刚回来还没歇两天的伍扬正打算早退回去睡一觉,却被简亓和陶桃堵在了办公室。伍扬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有点惊讶,这俩人最近怎么老是一起来找他?两个人却无视他无声的询问,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伍总,现在公司的情况不太乐观。”“我们俩虽然可以办好和外界联系的事务,但是现在光凭我们的能力好像不够了。”“程以鑫和宋玄的缺口要起码暂时补上才行。”“虽然伍总不愿意和别人争,但是有人会主动来和公司争。”“伍总平时放松点没关系,但是现在是关键时刻,还是希望伍总助我们一臂之力。”
伍扬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但是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摊上事儿。“你们俩…想怎么样?”
张专员和小贺刚参加完一个发布会,小贺又喊饿去买路边小吃了,张专员坐在车里休息。年轻人,长身体,要理解。这时手机响了,张专员看了眼来显,顿时不太想接。犹犹豫豫半天,还是没架住压力接了起来。“喂,老张啊,最近我们公司什么情况?”这话问得张专员哭笑不得……你还知道那是你们公司啊?那你来问我?“嗨,这不是当局者迷么,而且最近简亓陶桃看起来心情都不太好,我何必去撞他们的那个枪口呢。”张专员表示自己只是个记者,很多事情不方便讲,麻烦伍大老板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一下,起码要搞懂自己的公司出了什么事儿。“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肯定不会让你白说。我先给你透个信儿吧,今年深度发觉的family con呢主要是三个看点,程以鑫的告别演出,宋玄的回归,还有新人达夏的首秀。达夏这次会出几个新专里的歌儿,新专我和陶醉负责。对了我自己也会复出来两首的。”张专员目瞪口呆。你这信息量……也太大了点儿……
达夏早就觉得自己亲哥有点不对劲儿了。之前早晚都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但是现在每天早上起来晚上睡觉之前看到他都在看手机。还时不时笑得一脸甜蜜。对,一脸甜蜜,他肯定有问题。
但是达夏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思考或者调查达西异状背后的故事,达夏现在每天忙得不得了。两年前的family con上,伍扬和陶醉为他量身打造的几首歌让他一炮而红,这两年蹿红速度也是非同一般。今天又要去公司排练,为了准备明天的彩排。马上要参加的这场演出达夏可是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劲儿,期待重视的不得了。
因为这是程以鑫的回归演唱会。
达夏和宋玄都是特别嘉宾。程以鑫演唱会特别嘉宾,达夏。从简亓告诉他这个消息那天起,他几乎每天都激动得睡不着觉,恨不能一天有48小时练习。
到公司,他先去见了简亓。发现陶桃和宋玄也在。“服装赞助还是定这家比较好吧,比较适合宋玄的风格。”陶桃指着一份文件说。“陶桃,没记错的话,这场是以鑫的回归演唱会吧。你时尚品味当然没得说,不如帮我给以鑫选选合适的。”简亓看着陶桃笑笑,从陶桃手里拿走那份文件,顺便递过去另一份。陶桃翻了个白眼,“自己的艺人自己管…”边说着边接过文件翻了起来。
达夏和三人打过招呼,接过宋玄递过来的薯片,两人站在一边看简亓和陶桃确定演唱会的一些细节。“诶你真是错过最精彩的时候了,两年多前他们还不这样,一碰上就刀光剑影的,比现在刺激多了……”宋玄一边吃薯片一边跟他絮絮叨叨。“我觉得现在也挺精彩的,你不觉得眼神和各种动作细节里都是戏吗?你看你看简哥那眼神诶呀不要太明显……”达夏完美地接过他的话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宋玄熟悉起来的,大概是从他们有一天在公司刷着手机不小心撞到一起,捡手机时发现两人看的是一个八卦公众号开始的吧。
几天后,程以鑫的回归演唱会场地外,提前几个小时就人头攒动了。还有半小时演出正式开始,达夏和宋玄都在做最后的准备。宋玄接到敖三的电话,让他出来接一下。他出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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