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相爱的人在一起 却因为总总原因 不能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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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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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Abstract:'&\r\n&&& 今天看了刘若英的&生日快乐&,故事讲到她知道古天乐结婚了,在车里哭的那场戏,我没有哭,倒是古天乐死的那场戏,我哭了,此时,离故事结束还剩一分钟.\r\n&&& 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一个并新鲜的故事.故事里的小米因为母亲小时候抛弃了她,所以长大后也没有安全感.偏偏与外表俊朗能力出众极受女孩子欢迎的小南在一起.她去日本,或者想考验这段感情吧,小南追过去,想带她回去,但她还不敢肯定,就这样错过了……所以,后来,当我看到她哭的那场戏,我真的一点都不同情她,那么的可怜,可恶.自作自受.太像我了.\r\n&& 小米是那么的缺乏安全感,但是又那么的爱着一个人.我不为她的痴情而感动,因为那太正常了.但是小南却不同.他一开始就给人以花心的感觉.而且,他那么的受欢迎,他怎么会为平凡的小米专一呢?没有人会这样想.也因为这样,结局才变得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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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西藏 -
在最高处过一种生活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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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朗玛厅是藏族俊男靓女们滋生爱情和追求艺术的地方,同时也是吃青春饭的地方,因此,去朗玛厅的少男少女们几乎都怀揣一份向往爱情和追求艺术的理想。座落在古城西宁的太阳部落朗玛厅就是一家安多藏区名副其实的充满藏族文化艺术特色的娱乐场所,因此,许多藏族歌手都集聚在这里,展示他们的艺术风格。达娃卓玛学的是师范专业,但她喜欢艺术,毕业后,怀揣一颗热爱艺术的心,来到了太阳部落朗玛厅。最初她干的是礼仪工作,没过多久,就凭借她的一张好看的脸蛋和悦耳的嗓音很快就干起了主持人工作。做了主持人工作后每晚节目开演前她就要说一段精彩的话语,让贵宾们在期待的目光中引入节目,当然也很快成为大家注视的焦点。在这些注视她的目光中也有一些青年男子难免在她身上寻找一点浪漫的故事,当保安的尼玛才让就算是其中一个。当然,尼玛才让不是在达娃卓玛身上为了消遣而寻找浪漫,他的的确确怀着一颗真实的心想跟达娃卓玛沟通一下。可是,沟通多了就情不自禁想多来往,来往多了就萌生了求爱的欲望。这也不怪尼玛才让,面对一个像达娃卓玛这样处在妙龄青春的漂亮女子,谁作为主角都想采撷这朵艳丽的花朵。后来,尼玛才让确实为采撷这朵花,什么都敢做了,甚至不顾老板的责备……
其实尼玛才让对达娃卓玛的注意比朗玛厅里的所有男人都早,确切地说是在达娃卓玛最初干礼仪工作的时候开始的。尼玛才让比达娃卓玛早一年毕业,他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来到朗玛厅就凭他身强力壮当了保安。那时候,达娃卓玛刚到朗玛厅工作,无论对环境影响、人际关系还是思想交流都可以说是处于边缘地带。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处在边缘地带的时候,首先想要的就是寻找一个精神的依靠。尼玛才让就在她最孤独最寂寞的时候出现了,为她排忧解难。在她哭泣的时候,为她擦泪,在她寂寞的时候,同她散步,在她生病的时候,为她买药,反正在她需要什么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幽灵出现在她眼前。时间长了,他就成了她的灵魂避难所。
这一天,达娃卓玛来到了太阳部落朗玛厅,老板说她先干门前站岗的礼仪工作,就是穿上一件藏服,站在朗玛厅门前,对顾客行礼,以便在来太阳部落朗玛厅的所有顾客心中产生宾至如归的温馨。达娃卓玛穿了藏服,站在了太阳部落朗玛厅门前,对面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子,长了一张耐看的脸蛋和一段好身材。达娃卓玛看着对面的那个女子,经不住问了一句,要站多久啊?女子说,等晚会结束。达娃卓玛说,什么时候结束?女子说,不一定,有时候凌晨两点,有时候深夜十二点左右。达娃卓玛用心估算了一下,最少也得要站五个多小时。达娃卓玛想,站就站吧,反正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面对各种困难的思想准备。
朗玛厅一般在下午六点多准备工作,七点多正式工作。夏天的时候,一般在八点多的时候就有顾客陆陆续续光临了,这时候,门前的礼仪工作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这天晚上的顾客人数,顾客人数决定了生意利润。因此,每天晚上顾客光临的时候,老板就一定会来门前看一看或在离门前不远的地方多呆一会。可见达娃卓玛的工作不是一般,除了需要文明的言谈举止,更需要一个亭亭玉立的体形和耐看的一张脸蛋。这方面达娃卓玛是自信的,她知道自己达到这个标准的。说实话,很多年轻男子就会冲着几个好看的女子才来朗玛厅消磨时光。如今的时代,人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富裕,可以说不愁吃不愁穿,吃穿没有问题了,随即,人们就追求精神生活了。大多数有钱人晚上吃完饭就不想呆在家里,去某个地方寻找生活的乐趣。当然,也有一些人吃饱喝足后就去找一些刺激和浪漫。那么朗玛厅就是个激情、疯狂、浪漫的娱乐场所。
达娃卓玛站岗在太阳部落朗玛厅门前的右边,黄昏后三三两两的顾客开始光临了。不久后,一拨一拨的人群陆陆续续走进了朗玛厅,达娃卓玛对每一个顾客都要回敬自己最灿烂的一脸笑容,释放自己体内散发出最醇香的一股芬芳。有些顾客就经不起少女诱人的风姿和芳香,目光在达娃卓玛身上多停留一会,不想错过这个美丽风景的欣赏良机。但是,后面来的一波人群就无情地夺取了他们的欣赏良机。有几个小伙子实在不想把自己的欣赏目光轻易地移开达娃卓玛那秀丽的风景区,就对后面进门的人群示威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就把后面的人群堵塞。达娃卓玛眼看着出问题了,就想喊保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喊,到底喊谁?这时候,当保安的尼玛才让带领几个健壮小伙子来处理问题,劝说并武力把那几个年轻小伙子安排在了朗玛厅的某个位置。在处理问题的时候,达娃卓玛看到了尼玛才让的机灵和能干。当然尼玛才让也乘机在达娃卓玛面前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处事能力,他不会放过这个彰显自己的机会。事情平静后,尼玛才让说,你们受惊了,这是我们保安的失职,以后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和达娃卓玛一起在门前站岗的女子说,没什么的,这种事情很平常。达娃卓玛听过此话后就有些胆怯了,刚才这么一幕就把她吓得差点离开岗位撒腿而跑。按照达娃卓玛目前的精神状态,要是再发生个类似事情,她绝对会撒腿就跑,跑到一个息事宁人的地方才能停下歇息。尼玛才让很快看出了达娃卓玛被惊吓的神态,就说,好了,现在没事了,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达娃卓玛站在墙根把身体哆嗦了几下,说,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这太可怕了。尼玛才让说,没什么的,就是一些社会上的地痞流氓在瞎闹。达娃卓玛说,什么!社会上的地痞流氓也跑到这个地方来?尼玛才让说,这些地痞流氓在火车站抢到了钱后就没地方去好玩,便来这里消遣。达娃卓玛说,这些人会不会经常来这里?尼玛才让说,不会的,就偶尔来一两次。达娃卓玛似信非信地点头了一下。
今晚,朗玛厅不到十二点就收场了。达娃卓玛在新安排的床位上踏踏实实地睡上了一觉。这个寝室有三个女子,都是服务员。第二天早晨醒来后,同室的一个女子对达娃卓玛说,昨晚有个电话找你,我看着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达娃卓玛说,是男的还是女的?女子说,是个听着声音很耳熟的男的。达娃卓玛想了想,记忆中搜索不到这个人。她才来一天啊,怎么会有认识的男人呢?同室的另一个女子说。达娃卓玛说,是啊,肯定是打错了电话或找错了人。话音刚落,寝室里的电话铃声就想起来。达娃卓玛下意识地拿起了电话听筒,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比较耳熟的男音。说,你是新来的那个服务员吗?达娃卓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所说的那个新服务员。如果同一天来了几个新的服务员,那他究竟指的是谁?就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新来的服务员,但是我不知道你找的人是哪个新来服务员?电话里说,我找的就是门前站岗的那个高个子。达娃卓玛略微思考了一下,确定指的是自己,说,是我,有事情吗?电话里说,能出来一下吗?我们一起吃顿早餐。达娃卓玛看看其他两个女子,意思是征求她们的意见。一个女子说,最好不要去,这个年头拐骗女人的男人太多了。达娃卓玛就对着话筒说,我没有时间,改天吧。电话那边说,好的,那就改天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朗玛厅里白天几乎没有事情可干,勤快的人逛逛街头,约约朋友去寻觅生活中的乐趣,懒惰的人整日睡在被窝里打发时间。权衡之下,达娃卓玛就属于逛逛街头,约约朋友去寻觅生活乐趣的人。
一天下午,达娃卓玛和室友周毛、杨吉去逛街,她们三个逛着逛着逛到了一家服装店,各自挑选了一件牛仔裤,是最近比较流行的那种韩式低腰紧身牛仔裤,达娃卓玛试穿了一件灰色牛仔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臀部和两股部位抱得很紧,感觉有点麻酥酥的,走起路来不太自然,就脱下来,挑选其他样式。杨吉说,这种样式是最近很流行的韩式牛仔裤,女孩子们都喜欢穿这种样式。达娃卓玛有点赧颜道,这种样式裤把人抱得太紧了,我不太适应。杨吉穿了一件红色牛仔裤,在镜子面前晃来晃去自我欣赏个没完没了。达娃卓玛看着这种样式的牛仔裤腰太低,连肚脐眼都遮掩不住,稍微蹲下身子就把后背的皮肉光露无遗,实在无法穿着走路。最后,达娃卓玛挑选了一件比较宽松的灰色牛仔裤,由于她体形好,无论穿起什么样式的牛仔裤,身材就显得苗条,富有弹性。周毛淡淡地说,我有穿的,现在还不需要买。来到寝室后,达娃卓玛和杨吉各自穿了新买的牛仔裤问周毛好看不好看,周毛一口说,好看好看,太好看了,穿了新裤子当然会好看的。周毛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家里穷,为了供帮她上大学,家里拉下了一屁股的债,学费都是在一个有钱人那里按高利贷拉得款,她要打工挣钱换贷款。穷人家的孩子知道自己上大学的钱来之不易,知道毕业后为家人减轻债务,周毛就是其中一个。在青海这个穷地方,像她这样上完大学后拉下一屁股债的大学生不再是少数。
这个时候,寝室的电话铃声叮铃铃地响起来,周毛接完电话后对达娃卓玛说,有人找你。达娃卓玛说,谁啊!告诉那个人说我没时间逛街。周毛一手捂住了听筒,伸长了脖子小声地说,是我们的保安队长尼玛才让。达娃卓玛接过电话就说,找我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一起吃顿晚餐吧!达娃卓玛说,晚餐不是天天在一起吃吗?朗玛厅的所有员工都在一起吃饭,原因很简单,朗玛厅对员工们提供包吃包住的优惠政策。电话里说,今天我们去外面吃,我请客。达娃卓玛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尼玛才让和达娃卓玛来到了一家豪华餐厅,达娃卓玛看了看餐厅里的摆设阵势,说,我们换一家餐厅吧,这里好像不是我们要来的地方。说着两只眼睛在不停地环视餐厅的各个地方。尼玛才让听懂了达娃卓玛的意思,就说,我知道这里是有钱人来的地方,不过没事的,我们就来一次,下不为例。此次请客,尼玛才让是有预谋的,他是想和达娃卓玛之间建立一种更亲近的关系,当然在他后来对达娃卓玛的几次请客也不外乎。吃饭的过程中,尼玛才让一味地赞美达娃卓玛多么多么的勇敢,多么多么的优秀等,反正全是一些形容词。达娃卓玛当然不是吃豆腐长大的,尽管尼玛才让的言语中没有爱慕含蓄的意味,但是多多少少听懂了一些弦外之音。走的时候,达娃卓玛执意要自己结账,尼玛才让没让她结账。尼玛才让说,这次是我请客,如果你真的想请客,咱们以后还有机会的。达娃卓玛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改天我一定给你请客。
后来,他们多次在外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尼玛才让都没有向达娃卓玛表白心意。但是,虽然没有说出口,很多次的行为举止都让达娃卓玛感受到了温暖。男人追求女人的方法很多,最重要的是,先大致摸清对方的底子,然后因人行事。有些女人需要慢慢来,这种女人需要的是男人对她实际生活中用行动来感化她,通常需要男人的关心呵护。有些女人需要速战速决,这种女人需要的是男人的疯狂果决,通常只需要男人的一句美言或直接表达心意就可以搞定。尼玛才让就知道达娃卓玛是属于前者。
今晚,循化青年女歌手青措吉要来太阳部落朗玛厅,青措吉虽然不太出名,但是也有她的一些歌迷粉丝。达娃卓玛得知今晚的演唱主角是自己的老乡,就去老板那里请求今晚的门前站岗人员能否调换。老板说不能,朗玛厅里对每个员工的角色与职责分工明确,随便或擅自调换是要口月薪的。如此以来,达娃卓玛只能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
晚会开始了,青措吉粉墨登场,在聚光彩灯的闪烁中亮相了,台下是一片哗然。有些情绪激动的热情粉丝抢先去献哈达。青措吉把第一首弹唱《人生价值》还没弹唱完,哈达就裹满了整个人,保安们看着有点不对头,就去舞台边制止那些将要去献哈达的人们。当中就有那么一些捣蛋的小伙子们哈达献不了了就大声吹口哨,台下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了秩序。保安们想去制止,老板就说,再等等,朗玛厅里稍有不安是正常现象,我们要是对顾客们不给一点激情膨胀的空间,那就没有朗玛厅的味道,或者我们连这么一点乱序就出动保安来解决,那今后的生意是无法做下去。大家在激情高涨地看青措吉弹唱时,尼玛才让就想起了达娃卓玛,于是他去替达娃卓玛站岗。达娃卓玛说,这样调换是可以吗?尼玛才让说,可以的,你先去看看,不想看了就来站岗。达娃卓玛听完一首就出来了。对面站岗的女孩问,怎么样,唱得好听吗?达娃卓玛说,当然好听,她是我老乡。尼玛才让说,好听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达娃卓玛说,我怕老板发现后扣月薪。尼玛才让说,想得挺周全的嘛,黄毛丫头!达娃卓玛撒娇道,我才不是黄毛丫头呢!这样的举动在尼玛才让看来是蛮可爱的。尼玛才让想对达娃卓玛多调侃几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他干什么事情都是个急性子,唯独在达娃卓玛身上他每次都能把握尺寸。自从达娃卓玛来到太阳部落朗玛厅后,尼玛才让以往的许多坏毛病也就逐渐消失。比方说,喝酒,以往有时候跟朋友们连夜喝酒,好几次因为喝酒过多没有按时上班,被老板发现后险些开除。好在他身高力壮,在保安队伍里占优势,老板也就放了他一马。还有他平时跟人说话时,口气很粗。不了解他的人刚一聊天,就似乎觉得这人想吵架,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这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但是不管怎么样,达娃卓玛来到太阳部落朗玛厅后,尼玛才让酒喝得少,甚至不喝。说话也不像以前,用女孩子的话说,温柔了许多,刚认识的人就觉得这人平易近人。当然了,尼玛才让的这些改变到底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过,结过婚的男人和正在热恋或正在计划追求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生活经历来分析出尼玛才让的变化。
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检查自己的不良习惯或行为举动,以免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露出一些对方不愿意看到或不能接受的行为举止。同样,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注重自己的穿着打扮或言语表达,以免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显得自己不温柔漂亮或没有女人味。男人和女人在寻找配偶的时候心里想的差不了多远。只不过女人比较含蓄,男人比较坦荡。
接触的时间长了,达娃卓玛的心中尼玛才让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寂寞或烦恼的时候,就和尼玛才让散散步,聊聊天,心情充实了,烦恼也就没有了。&&&&&&&&&&&&&
但是好景不长,就在这天晚上两人小吵了一架,结果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达娃卓玛没理睬尼玛才让。尼玛才让经不起这个打击,就独自一人去了酒吧,喝了一点酒。从酒吧里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大街上行人很少,两边的商店大都已经打烊了,只有几家理发店还亮着暧昧的红灯,街灯显得有些昏暗而迷离,尼玛才让的影子在大街两边昏暗的灯光下漂浮不定,脑子里有些晕晕的,但还不至于晕倒。尼玛才让踉踉跄跄走到一家亮着红灯的理发店门口,刚要推门进去,理发店里就出来一个胖子女人,迎面扑来一阵呕吐的气息,尼玛才让欲想离开,一只胳膊被胖子女人给拽住了,尼玛才让使劲甩了一下胳膊,在胖子女人的胸脯上甩了正着。胖子女人似乎弄疼了,就向里屋使了一个手势动作,里边立马出来了十几个女人,随着胖子女人的一个手势,十几个女人把尼玛才让推搡着进了理发店。女人们把尼玛才让按到一张临时搭建的床上,床单有很多奇怪的地图,女人们把尼玛才让身上的所有东西挖了个精光。等尼玛才让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睡在一家食品店的门前,尼玛才让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衣兜,什么也没有,感觉事情不对劲,就想拿出手机给达娃卓玛打电话,但是手机也没有。这时候,深夜渐渐褪色,黎明渐渐到来,空气中带着寒风,吹在身上、脸上冰凉冰凉的。青藏高原古城西宁的天气就是这样,秋冬季节似乎连在一起,九月秋叶飘落后,天气骤然下降。尼玛才让哈了一口气,全身活动了一下,这是他当保安后养成的习惯。
到太阳部落朗玛厅的时候,朗玛厅的门还没开。舞厅、朗玛厅都一样,白天是演员们休息的时间。大约十点左右的时候,朗玛厅的门开了,出来的是达娃卓玛。尼玛才让松了松肩膀,摸了摸头,神态有点不自然地说,起来啦?达娃卓玛的眼睛在尼玛才让浑身上下扫视了一番,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就说,你这是去哪儿了?尼玛才让不好意思地说,我出去买了个东西。达娃卓玛略微思考了一下,说,谁给你开门的?尼玛才让的话语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此词不搭理。达娃卓玛说,是不是昨晚去喝酒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尼玛才让也就无法搪塞了,就说,是的。达娃卓玛说,难怪手机一直打不通,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我、我、我,唉!真倒霉!尼玛才让惭愧地摇了摇头。达娃卓玛急了,就追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尼玛才让说,手机被丢了。机警的达娃卓玛略知了事态,就说,怎么喝了那么多酒?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发着光。尼玛才让说,你给我打过电话?达娃卓玛说,嗯!尼玛才让说,都怪我多虑,才造成了这个结果。达娃卓玛说,小心眼,走,去吃早餐。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必须发生一点矛盾后才能加速和好方向前进,似乎矛盾成了事态发展的必然要素。尼玛才让和达娃卓玛就是这样,彼此之间发生了几次小矛盾后,就更加在乎对方了。轰轰烈烈地恋爱了几个月,两人之间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该聊的都已经聊过了,剩余的就是谈婚论嫁了。
尼玛才让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日子,向达娃卓玛提出了求婚。达娃卓玛不能犹豫,就爽快地答应了。但是婚姻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不是达娃卓玛一个人说了算,事情的成败主要还是在于家人说了算。家里人不同意了,达娃卓玛一个人再怎么同意也事情难成。当然了,如今的有些女孩,也不顾家人的意见,跟了一个不顾家人劝诫的男人私奔,奔来奔去大部分没有奔成功。
尼玛才让说,我们结婚吧?达娃卓玛说,我也这么想。尼玛才让说,我把咱俩的事情告诉了家人。达娃卓玛说,家人是怎么说的。尼玛才让说,没问题。达娃卓玛的头依偎在尼玛才让的胸前,静听着对方心跳的旋律,似乎已经找到了灵魂的依靠。此时此刻的她完全沉浸在幸福的甜蜜中,整个世界五彩斑斓。达娃卓玛说,我也应该告诉家人。尼玛才让说,你就快点告诉你的家人,过几天我家派媒婆去你家提亲……
如果事情按照他们俩的意愿发展下去就好了,然而事实并非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也并非他们所想的那么顺利。
几天后,尼玛才让和大叔去达娃卓玛家提亲。
在贵南到循化的一路上尼玛才让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今天的事情似乎有点棘手,心情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大叔开玩笑道,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应该高兴才对啊!你怎么一路耷拉着脸,郁闷得很。尼玛才让说,大叔,您觉得今天的事情会顺利吗?大叔说,你这是什么话呀,你们搞的不是自由恋爱嘛,搞自由恋爱都是双方同意的,怎么会不顺利呢。尼玛才让说,大叔,我说的不是这个。大叔说,哪是什么?尼玛才让说,我说的是达娃卓玛的家人会不会同意?大叔说,这个问题你们不是提前已经说好了吗?尼玛才让说,达娃卓玛对家人应该今天才说的。大叔说,你这岂不是废话嘛!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应该达娃卓玛早已经说了,否则她不会让你来提亲的,这么一点道理都不懂,怎么在朗玛厅那个人多杂乱的地方混!听了大叔的一番理论,尼玛才让似乎踏实了悬吊着的心。
快要到循化的时候,尼玛才让越来越紧张,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了达娃卓玛家门前,他从车里拿出聘礼,走在大叔后面,迈步有点混乱。达娃卓玛走出来迎接了他们。进了家门,达娃卓玛家很客气,土炕上铺了崭新毛毯,炕桌上摆放了一些东西。端来了滚烫的酥油奶茶、还有牛肉和羊肉包子,屋子里飘荡着浓浓的藏家味。
大叔把聘礼摆放在炕桌上,说了提亲的事儿。达娃卓玛的父母生下达娃卓玛后就离婚了,她一直是外婆养大的,当然少不了舅舅和舅妈的供食。达娃卓玛的外婆已经白发苍苍,年过花甲,但是脑子还比较灵。外婆说,既然孩子们自己同意找的,我们也只能成全好事。但是,有一点我还得要说一句,虽然孩子们自己同意找的,但是孩子们毕竟年少,很多事情难免疏忽大意,咱们藏族人讲究一些细节上的问题,至于这些具体的事情,我不说大家应该清楚……
大叔说,您说的这些问题我们也会讲究的,而且我们也对孩子说清楚了,在摸清双方家庭的基本情况后,我们才来提亲的,所以,关于您刚才说的这些问题,都是没有问题的。前阶段谈得很顺利,达娃卓玛和尼玛才让在暗自高兴。可是办理任何事情,都要不得不牵扯到一个钱的问题,也就是婚姻过程中的彩礼。大叔觉得对方家提出的彩礼有点高了,就说,彩礼有点高了,能不能下降一点?达娃卓玛的外婆有点生气了,欲说什么,但最终话到咽喉就吞下了。达娃卓玛的舅舅有点生气地说,彩礼其实不贵,再说,这是婚姻,不是什么东西放在那儿讨价还价。经过了一番谈论后,最终在彩礼上出现了差异,提亲没有成功。
归根结底还是文化的差异造成,准确地说应该是地域文化的差异。虽然双方家庭都是藏族,信仰的是同一个教门,说的是同一个安多方言,但是由于地理位置的不同,在其他有些礼节、习俗上还是有差异的。尤其是婚姻文化,地区与地区之间,甚至村与村之间不同。真是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循化的藏族地区在彩礼方面一定要按照女方的要求办理,中间不接受任何理由。而贵德地区则是不同……
在回去的路上,尼玛才让魂不守舍的,整个人是个行尸走肉。
大叔说,这是什么习俗,怎么非得一定要按照他们的意思办,真是不可理喻。尼玛才让什么也没说,低着头继续走路。大叔说,怎么办,要不明天再去谈谈?尼玛才让无以言表。大叔说,你怎么啦,一个男子汉怎么像个娘们,一点志气都没有,天下女人就剩她一个!真是的。尼玛才让说,我非她不娶。大叔来气了,说,你就怎么个出息?尼玛才让说,叔您没有真正爱过一个女人。大叔说,叔是过来人,这感情嘛,其实很简单,你只要一个月不跟她联系,这感情也就淡了。你今天这么难过,是因为刚见了她,过一会也就不会这么强烈。明天跟一个女人一起吃顿饭,这感情也就很快会转移的。尼玛才让说,难怪您娶了五六个老婆,生了那么多孩子。大叔说,这就叫男子汉,拿得起放得下。尼玛才让嘀咕道,真是不懂感情!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尼玛才让再也忍不住了,说,叔,今晚我们就住在循化县吧。大叔说,怎么,你还想着她呀?尼玛才让说,是的,我明天一定要跟她见一次面,问问她有什么打算。就在这天晚上,尼玛才让一个人去了循化县为数不多的一家酒吧喝了酒。从酒吧出来时尼玛才让有点醉,在某种场合或某种心态下,醉是一种无忧的境界,醉也是一种人格张扬的境界,酒让人活得更像人。大街上行人很少,他提着两瓶啤酒,东倒倒西歪歪。前面过来一个头戴白帽的人,他举起酒瓶,说,来来来,哥们,喝一口,我请客。对方乜斜一看就走了。前面又来了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他举起酒瓶说,来,干一杯,我包了。对方向左右闪了几步说,神经病。他不停地走,不停地喝,不停地喊……
第二天醒来后,浑身都疼得要命,起床后就去洗脸刷牙,发现脸部肿了很多,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昨晚的情况,却回想不出多少。大叔说,你昨晚去哪里喝的酒,醉成烂泥子。尼玛才让说,和一个朋友一起喝的。大叔知道他在撒谎,但是看着他情绪不稳就什么也没说。吃完早餐后,他给达娃卓玛打电话,说一定要见一次面。为了不让跟尼玛才让见面,达娃卓玛被家人控制了,无法脱身。最终舅妈被两孩子的真情所打动,把达娃卓玛偷偷带到循化县城和尼玛才让见面。俩人见面后久久拥抱在一起,彼此感到似乎分离了很久。就在这天,俩人从循化县城包了一辆出租车直达贵南。达娃卓玛的外婆得知此时后深感愤怒,觉得这个孩子实在不像话,居然私自离家。舅舅说,这算什么事情,这明白着是私奔嘛!舅妈说,你少说两句好吗!……
女人一旦爱人男人,就会身不由己地跟着男人走,就会成为男人的影子,男人走到哪里就跟到那里。达娃卓玛就是这样,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着男人去了。这也不算丢脸,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不再少数。爱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有一股势不可挡的吸引力。就像什么东西都会受到地球吸引一样,虽然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物质在不断地飘忽,但是始终离不开地球的吸引力。达娃卓玛现在被爱情迷惑了,不顾一切地跟着尼玛才让去了。来到尼玛才让家,她感到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好像干什么事情都是陌生的。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并不陌生,女人总有一天要出嫁,出嫁就意味着离开生养的地方。
傍晚霞光缭绕的时候,早晨炊烟袅袅的时候,达娃卓玛就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家,想起奶奶,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春节越来越近,过年的味道越来越浓,人们忙碌着准备过年的东西。除夕晚上,当尼玛才让全家欢聚一堂吃年夜饭的时候,达娃卓玛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吃了几口饭就去了小卧室,把头钻进被窝里哭泣,越哭越伤心。尼玛才让发现达娃卓玛不在,就去卧室安慰达娃卓玛。尼玛才让越安慰,达娃卓玛越想哭。尼玛才让没有办法了,就说,哭什么哭,大年三十晚本来应该是和和气气团团圆圆高高兴兴的时候,你怎么会这样,我哪里对不起你,我家哪里亏待了你,你可以说出来。听完此话,达娃卓玛就抱住尼玛才让哽咽着说,我没有说你家亏待了我,更没有说你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哭,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说着又抽抽搭搭起来。尼玛才让抚摸着达娃卓玛的头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想哭,其实你在想家,我很理解。可是我们目前只能这样,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老天啊,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达娃卓玛停止了哭泣,说,不要自责,不要难过,没有人能够拆散我们,我们会在一起的……
家人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达娃卓玛左右为难,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到底孰重孰轻?她实在难以做出选择。家里打来电话,说要赶快回家,若不回家就永远不要踏进家门。这是家人发出的最后一次通牒,她最终做出什么选择,就决定在这一刻。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回家了。外婆看见达娃卓玛在不到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憔悴成这个样子,一阵酸痛涌上心头,拥抱住达娃卓玛流泪了。外婆说,孩子,让你受苦了,外婆对不起你,其实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权。达娃卓玛说,外婆,我想您。说着呜呜地哭起来。外婆更加泣不成声,哽咽道,孩子,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外婆就成全你们,不要顾及太多,就跟他走吧!达娃卓玛抽抽搭搭地说,外婆,我实在离不开他。外婆和外孙女聊了很多,外婆同意了他们的婚事。最后达娃卓玛说,舅舅不同意怎么办,我怕舅舅。外婆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舅舅也会谅解的。事情依照外婆说的那样简单就好了,可是不是。
春节过了,人们又开始忙碌起来,耕地播种,去外打工。这个时候,在农村里,农民们在田地里播撒着来年的希望,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在城市里,南来北往的人群络绎不绝。达娃卓玛和尼玛才让也是其中一员,他俩依然去太阳部落朗玛厅上班。
在朗玛厅里上班了两个多月后,俩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隔阂着彼此的感情交流。一天三顿都和大家一起吃,晚上睡觉也是男女分宿,达娃卓玛睡的寝室里有三个未婚女子,尼玛才让睡的寝室里有六个未婚男子,晚上打个电话也吵吵闹闹的总不方便。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就白天里那么几个小时,说句实在话,连个牵手也需要注意前后左右,接吻就更难了,总不能在大庭广众公然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吧!时代再怎么发展,人性再怎么时髦,这伦理道德和文明形象还是需要的。时髦过头了,结果就是女人妖里妖气露乳露股,男人疯疯癫癫见色就擒。依照现在都市时尚的发展趋势看,这种后果势必要发生的,只不过时间未到。若干年后,可能在农村的大街小巷里也有妖里妖气露乳露股,疯疯癫癫见色就擒的情景。这是一种何等的恐惧世界!
在一家茶艺里,尼玛才让说,咱们租赁一间房屋吧!天天这样隔着距离挺难受的。达娃卓玛说,咱们毕竟还没有结婚,公然租房同居,那样会影响我们的形象的。尼玛才让说,这有什么关系,师大民大的那么多男女大学生都在学校外租房同居哪!何况咱们现在不是学生,有自己支配生活的能力了。达娃卓玛说,再凑合几个月吧!你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有一点你也是知道的,女人是需要面子的,不像你们男人随便跟女人同居。今天跟东边的这个女人同居,明天跟西边的那个女人同居,几天后又说,老子还是个单身汉,这样的花花公子现在太多了。其实达娃卓玛这样说是有弦外之音的。尼玛才让也知道达娃卓玛这样说是给自己敲打警钟的,意思就是考验尼玛才让下一句说什么。尼玛才让说,我都向你提亲了,你怎么还心存疑虑?我尼玛才让这一辈子非你不娶,我现在已经把你当做我的妻子,你还得给我生很多个小尼玛才让呢!不过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说着用右手轻轻撩了一下达娃卓玛额前的刘海。达娃卓玛被幸福所陶醉,轻轻地喝了一口清茶,长叹了一口气,双眼充满幸福的泪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尼玛才让,说,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我们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我连这么一点享受幸福的命都没有?达娃卓玛眼角的一颗泪珠慢慢流到了唇边,使得本来湿润的双唇显得更加美丽动人。漂亮女人有时候流泪也是一处别致的风景,不管是幸福的眼泪还是痛苦的眼泪都对男人而言是永远都欣赏不尽的一幅美景。尼玛才让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实在太美,有一种担忧油然而生,最后变成心理上的恐惧。他在想,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今后属不属于自己?要是成了我的女人,我又该如何给她幸福,如何让她快乐,我有能力给她幸福快乐吗……如果这个女人今后不属于自己,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一连串的疑问排山倒海般呈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想得头都炸了。尼玛才让说,我们谁也没有得罪,苍天有眼,会保佑我们的,谁也不能拆散我们。尼玛才让的手透过杯子去捂住达娃卓玛的手,感觉绵绵的,嫩嫩的,白白的,似乎幸福就在手中,谁也抢不去。
茶艺里的灯光有些暧昧,播放着一首有些伤感的曲子,不远处就有几对恋人在缠缠绵绵地所说着心灵的故事。达娃卓玛看了一眼对面不远处的一对鸳鸯,手握着手,肩并着肩,女的头依偎在男的胸前,好像在倾听着男的心跳乐律。达娃卓玛说,靠近我好吗?尼玛才让说,好啊!她也学着她们依偎在他的怀里,倾听他的肺腑之言。尼玛才让说,如果所有的时间静止在此刻那该多幸福!达娃卓玛说,我也认为。
后来的几个月里,他们一如既往地在朗玛厅上班。达娃卓玛干她的主持工作,尼玛才让当他的保安工作,事情进展得比较顺利。保安工作几乎没有多大变动,但是主持工作时有变动。主持完的时间里,达娃卓玛难免给一些高贵的宾客沏茶敬酒。贵客当中就有那么一些男人不安分守己,在达娃卓玛沏茶或敬酒的瞬间里暗送秋波或近距离碰触对方的手或身体。开始几次达娃卓玛并没有在意,她只是认为这些动作是贵客们的热情表达,但是次数多了那些男人就会得寸进尺。尼玛才让看多了这样的场景后,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常常不坚守保安岗位,就跑去注意达娃卓玛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有一天,尼玛才让约达娃卓玛去一家餐厅吃饭,在吃饭的时候,尼玛才让提出了离开朗玛厅的选择。达娃卓玛很不理解地拒绝了。尼玛才让说,我们难道不在朗玛厅上班,就吃不饱肚子吗?达娃卓玛说,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离开,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尼玛才让说,你在这里当然好,整天泡在一群阔男人中,要什么有什么,无忧无虑忘乎所以。达娃卓玛生气地说,你这话里有话,绵里藏针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跟什么阔男人泡在一起了,你倒要说清楚。说着眼泪很不听话地流了下来。尼玛才让说,那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达娃卓玛说,离开这里可以,但是离开这里了,我们能去哪里?你也知道,现在就业如此困难,大学生卖蔬菜扫大街的比比皆是,就凭我们这样的能力哪里能找到朗玛厅这样优越的打工条件。听过达娃卓玛的这样一番理论,尼玛才让也一时回答不出什么。就说,反正我看着你每天晚上跟那些宾客们沏茶敬酒,嘻嘻哈哈的,我受不了。达娃卓玛的脸上多云转晴,就捂住嘴,噗哧一声笑了,对着餐桌上的一壶醋说,今天这家餐厅的醋味怎么就这么浓啊!浓得呛死人。尼玛才让略思了一下,有点委屈地说,你还笑话我,怎么就不理解一下我的心呢!达娃卓玛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片,说,张嘴!说着把一块牛肉片塞进了尼玛才让的口中,说,对不起,难为你了,我的好老公,我知道你爱我,所以醋味就这么浓。尼玛才让说,这还差不多,像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不然……后面的话语就略了。达娃卓玛说,你继续说啊!不然就不是人,不然就是冷些动物,是不是?我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着达娃卓玛又把一块豆腐块夹在尼玛才让的碗里。尼玛才让吃了那块豆腐,说,这还有点像我的老婆。达娃卓玛说,什么有点像,我这辈子就是你的老婆,天王老子也抢不去。年轻人的气就像水面的泡沫,一会儿就没有了。他们彼此称呼老公老婆已经成了口头禅,打个电话或在没有人的地方,就这么称呼对方。好像这个称呼比较亲近或有安全感。
可是年轻人的脾气有时候说爆发就爆发。
今晚,达娃卓玛刚主持完节目,一个包间里的贵客要求达娃卓玛去给他们唱首歌。太阳部落朗玛厅的老板就安排达娃卓玛去唱一首。老板的安排不能违抗,达娃卓玛是必须要唱的,当然也不是白唱。老板说一首歌三百元人民币。这可是那些比较有名气的歌手们所享受的待遇,达娃卓玛当然不能错过良机。她来这里不就是打工嘛,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挣钱嘛,既然挣钱,就得去唱。达娃卓玛进了包间,里面坐着两个身材魁梧,魄力帅气的中年男子。一个男子穿着白衬衫,系着红领带,皮肤白白的,一个男子穿着蓝衬衫,系着黄领带,还戴有一幅近视眼睛。看起来像个低海拔人士。茶几上放着几瓶不知名的酒瓶,酒瓶样式很美观。靠近门口的红领带男子起身对达娃卓玛握手说,你好,你的主持很精彩,我们想听听你的歌声。黄领带男子打开了一瓶红酒,倒在酒盅里,向达娃卓玛敬了一杯,然后都坐下了。达娃卓玛不知说什么,动了动嘴唇,说,您们想听什么歌?红领带男子说,就唱一曲藏族歌曲吧。黄领带男子说,唱你最拿手的一曲。达娃卓玛就唱起了青措吉的一首弹唱《人生价值》。两个男子虽然没有听懂什么意思,但是被达娃卓玛悦耳的嗓音给吸引了。唱完后达娃卓玛说,不好意思,唱得不好,让您们见笑了。红领带男子说,唱得好唱得好。黄领带男子说,歌美人美,真是绝美。达娃卓玛微笑了一下,说,这是一曲藏族弹唱,要配个吉他更好听。红领带男子拿出三百元人民币,塞在达娃卓玛的手中,说,歌不能白唱,这是一点小意思,请笑纳。黄领带男子说,你会唱流行歌曲吗?达娃卓玛说,会唱。黄领带男子说,你再给我们唱一首流行歌曲怎么样?达娃卓玛就唱起了《一万个理由》。唱完后,黄领带男子的眼中旋转着泪花,但是他没让泪水流下。他说,听了你的这首歌,我就想起了我的大学时光,我的初恋。他从衣兜里拿出手绢擦了一把眼泪,掏出五百元人民币,塞在达娃卓玛的手中,说,谢谢你带来的歌曲。然而就在这一刻事情突然扭转乾坤。就在黄领带男子擦着眼泪给钱的时候,尼玛才让突然闯进来,看见了这一幕。尼玛才让举起手中的橡胶棒,向黄领带男子的头上砸过去,黄领带男子晕倒了。红领带男子不知道尼玛才让是谁,就指着尼玛才让说,你想抢劫?你这是违法,你懂吗?尼玛才让又向红领带男子身上砸去。达娃卓玛握住了尼玛才让的手,说,你疯了,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快给我出去!这一下红领带男子知道事发原因了,就赶忙对尼玛才让解释,但是此刻他有一百张嘴也无法向怒气冲冲的尼玛才让解释清楚这是一场误会。达娃卓玛气呼呼地说,你快给我滚出去,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从今以后,咱俩一刀两断。
外面的保安得知情况后冲进来把尼玛才让带走了。这时候黄领带男子醒过来了,红领带男子扶掖着黄领带男子说,总裁,您没事吧?黄领带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头,说,没事没事,刚才这是怎么回事?达娃卓玛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黄领带男子说,去把你们老板找来,我跟他说说,怎么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拿出手机在拨号。达娃卓玛突然跪下了,带着哭腔道,大哥,求您啦,不要告诉我们的老板。黄领带男子说,刚才那个保安是你什么人?达娃卓玛说,是我对象。红领带男子说,是对象也不能问问情况就举棒打人啊!真是岂有此理!黄领带男子说,姑娘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红领带男子气冲冲地说,像那种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人应该交给派出所,收拾一下才懂得怎么做人。红领带男子说,我理解他的心情,当年的我也有过这样的冲动。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你们老板,不过我多说一句,像这样意气用事的男人,姑娘你可要多加防备。
几天后,尼玛才让被开除了。
离开太阳部落朗玛厅后,尼玛才让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天天流浪街头,把以前打工积攒下来的一点积蓄就这样消费完了。达娃卓玛虽然在一气之下说出了分手二字,但事情过后,确很后悔。达娃卓玛跟尼玛才让没有联系的几天里,脸色明显憔悴了很多。同室的女友们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对她说,达娃卓玛,不要在勉强啦!其实你离不开他的,你整天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我们也难过。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找他吧!达娃卓玛说,他会原谅我吗?室友们说,会的,他那么爱你,说不定他憔悴成什么样了。
达娃卓玛决定要去找尼玛才让。
六月的西宁,天高云淡,绿叶丰茂,花香千里。大街两边的杨树柳树绿叶招展,微风习习吹拂,吻在行人脸上,暖暖的。达娃卓玛迎着夏日的暖风,去找尼玛才让了。达娃卓玛几乎绕转了西宁成一圈之后,在一家网吧终于找到了尼玛才让。他在电脑前放着一瓶二锅头和一包红梅烟,打开自己的博客,正在写东西,题目就是“冲动的惩罚”。达娃卓玛看过后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她顿时有一种超然的冲动和勇气,去一把拥抱住尼玛才让。但是理智告诉她,挺住!挺住!达娃卓玛从后面把手搭在尼玛才让的肩膀,说,走吧,跟我出去走走好吗?尼玛才让由于写博客太投入,没注意到达娃卓玛的话,继续埋头写博客。
他在博客里这样写道:
因为爱,我失去理智了;
因为恨,我冲动出手了;
爱恨缠绵;
我将何去何从。
看过博客里写的内容,达娃卓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便拥抱了尼玛才让。
达娃卓玛说,原谅我好吗?
尼玛才让说,应该说原谅的是我,我对不起你。
达娃卓玛更加心酸了,就哭泣着说,我们出去好吗?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俩人去了一家茶艺,要了两杯铁观音。
尼玛才让说,我一直不敢去找你,我太对不起你啦。
达娃卓玛说,是我不对,我忍心说出了那样的话,我很内疚。
尼玛才让说,事情发生后,我深感愧疚。我太意气用事,我太冲动了。我知道那样做对你很不利,也令你很尴尬。我现在才明白,爱需要包容,爱需要理解。
没有理解,没有包容的爱迟早会走向危机。
达娃卓玛说,原谅我允许收回那句话好吗?
尼玛才让说,其实和你分手的那一天起,我就发现自己自始至终离不开你。在你刚找到我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世界光芒万丈。我对你的爱从未动摇。
爱情有时候脆弱得不堪一击,哪怕因一句不漂亮的言语,或一个简单的行为,也会让几年或几十年的爱情毁于一旦。爱情有时候缠绵得不能自拔,哪怕因初次相识的一句问候,或离别时的一个表情,也会让人回味无穷,牵肠挂肚。爱情让很多聪明的人变得糊涂,很多糊涂的人变得聪明。
经历几次分手的洗礼后,爱情让尼玛才让变得聪明了。尼玛才让想,身为堂堂男子汉,不能整天吊儿郎当,要做一番事业。如果去年提亲成功了的话,现在自己是个已婚男人,肩负着一个家庭的责任。
谁都知道,自从邓小平同志实施了改革开放后,华夏大地流传着一个口号:脱贫致富奔小康。一个家庭的贫富程度完全取决于这个家庭主人的能力。现在很多村子里,同在一片土地上,种着同样的五谷杂粮,为什么有些人家的生活水平已经脱贫致富甚至奔小康了,而有些人家还在青黄不接,挣扎在贫困轨道上。有些贫困家庭国家年年下发救济粮,但是仍然脱不了贫。如今是个开放的时代,抓机遇促发展的时代。一个家庭主人没有发展观念,没有竞争意识,就自然会落后,落后自然成为社会的垃圾。要想自己不愿意当垃圾,就得要鼓足干劲,抢先发展,不甘人后。尼玛才让躺在床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数了一番,和自己一起毕业的和早一年或晚一年的认识朋友中,虽然干的是临时工,但大部分都有了稳定的收入。可是自己目前还是个大海中漂浮的一枚叶子,风一吹不知道漂向哪里。生活都没有着落,爱情怎么发展。想到这里,他决定明天就往各大企业公司,商店酒吧去找工。不踏平西宁城誓不为人,这当然是气话,但决定去找工是真的。
奔波了几天后,就在一家规模不大的酒厂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老板很客气,毕业证收押后,就提前发了一个月的工资。这下他的心总算踏实了,领过八百元工资去太阳部落朗玛厅找达娃卓玛。正好今天是达娃卓玛休息日。他为了给达娃卓玛一个惊喜,特意买了一套西装,西装没有穿,装在一个塑料袋里,还卖了很多达娃卓玛平时爱吃的零食。达娃卓玛来了,脸上充满着幸福的笑容。尼玛才让说,猜一下我都卖了些什么?达娃卓玛说,有吃的,还有好玩的,对不对?尼玛才让说,只猜对了一般,继续猜吧。达娃卓玛仰天想了一会,突然拽住尼玛才让的一只胳膊,撒娇道,说嘛,人家想知道你到底卖了些什么嘛!快一点嘛……
达娃卓玛得知尼玛才让找到了一份工作,就高兴地一把拥抱了尼玛才让,在他的脸上重重地吻了几口。这个热情拥抱和亲吻很大程度上鼓舞了尼玛才让。
尼玛才让说,我在八一路租赁了一间小房子,光线不错,房租费也便宜,里边有现成的一张床,一张圆桌,还有锅碗瓢盆。咱们买一些日常使用的傢俬就可住了。房东是个通情达理的大妈,大妈说她很愿意租给我们这些未婚缺钱的年轻人,说她这样便宜租房也算是一种慈善。达娃卓玛说,这就好,我也在朗玛厅的多人房里呆腻了,想换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尼玛才让说,今晚就去新租房里隆重纪念咱们相恋一周年,回味一下最初的感觉。
搬进新房的当天,尼玛才让和达娃卓玛卖了很多小吃和饮料,摆放在圆桌上。尼玛才让说,饮料瓶打开。达娃卓玛说,瓜子袋撕开。小房子里充满着喜悦的气氛。今晚的月光有些暗淡,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淡淡地泻在屋子里,给小屋子增添了一丝温暖。忽而一片云层划过,遮住了月亮本来有些暗淡的脸,月亮害羞地躲进云层里,似乎在偷听着一对年轻恋人的窃窃私语,山盟海誓。
吃饱了喝足了,剩下的时间该怎么享受呢!可能很多青年男女认为是上床工作,这个想法固然没有错。孤男寡女睡在一间屋子里的一张床上能干的事情是可想而知。但是你们想错了,尼玛才让和达娃卓玛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一进屋子一关门,就迫不及待地上床工作。他们俩睡下后,自然亲吻了一阵,但是没有进入实际操作。也没有一上床就如饥似渴地狂吻,或山崩地裂地碰撞。他们俩很轻松地拥抱在一起,然后各自安分守己,谈前程论蓝图。
尼玛才让说,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不能妥协退缩,更不能分离。生活对每个人是公平的,命运不会主宰一切,只要我们不怕风吹浪打日晒雨淋,每一天都是晴朗的天空。
达娃卓玛说,只要心与心连在一起,谁也拆散不了我们。
尼玛才让说,我们会做到的。
达娃卓玛说,我想有个家。
尼玛才让说,我也一样!
达娃卓玛说,我们一起努力!
这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
第二天,达娃卓玛突然在太阳部落朗玛厅不干了。朗玛厅的老板慧眼识珠,再三挽留达娃卓玛,但最终还是没有留住。走的时候,老板对达娃卓玛多算了两个月的工资。还说,欢迎你再来太阳部落朗玛厅。
几天后,达娃卓玛在人寿平安保险公司上班了。
这天阳光很炽热,把人照得刺眼,晒得难受,人们都不习惯,都戴了帽子和墨镜。漂亮女人们不敢出门,生怕一出门,就把长期保养的白嫩皮肤晒黑或失去调养。那些平时爱逛街的时尚女人们在屋里呆不住了,就很不情愿地脱下了自己心爱的紧身低腰牛仔裤,穿起了背心短裤。大街两边的买伞大妈们发了财,早上刚摆好的阳伞都抢着卖完了。有几个大妈早卖完了伞,坐在摊子上对丈夫们嘀咕阳伞进货太少,没有抓住天赐良机。丈夫们都无奈地接受着妻子们的批评。
今天,达娃卓玛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和不紧不松的灰色牛仔裤,去保险公司上班了。她今天的穿着打扮比平时朴素了许多,她希望刚上班就不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她想做一个普通的员工。在太阳部落朗玛厅的一年多时间里她做了公众人物,感觉生活很累,好像少了许多私人空间。她今天的这身打扮完全是躲避一些不必要的眼球。但是她尽管再怎么藏着掖着,也总不能在脸上戳几个黑点,躬着腰走路吧!再说了,会欣赏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货真价实。最后还是惹来了很多眼球。
其实说白了,保险公司主要由客户入款来维持生计。员工月薪是按照客户入款数额的多少来折算月薪,客户拉得多,入款数额多,月薪自然就多,客户拉得少,入款数额少,月薪也就少。这个工作很适应她,凭借她能说的一张嘴巴和好看的一张脸蛋,拉客户比较简单。毋庸置疑,干这行事业的人都需要一个广阔的社交空间和广泛的人际交流。达娃卓玛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拉了五六个客户,公司总帐上入款了八万多人民币。她拿了几千元月薪。和朗玛厅相比,在收入方面可谓天壤之别。她觉得这个工作干得值。当然了,客户数量是无法估算的,这个月五六个,也许下个月三四个,七八个,也许一个都找不到。月薪是没有固定值,完全按照客户数量和款额来挂钩。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达娃卓玛刚下班,就有客户打来电话,说要存款,让达娃卓玛去汽车站铁道宾馆305。达娃卓玛给尼玛才让打过电话,说自己晚一点回房,中午饭不要等她。达娃卓玛平时不住宾馆,不太清楚铁道宾馆在什么位置,于是就打了个出租去了。铁道宾馆305是标准间,里面有洗澡室。达娃卓玛推门进去,里面坐着一个青年男子。见达娃卓玛进来了,他站起来向达娃卓玛握手。笑着用藏语说,来来,进来坐,这屋子也没收拾,不好意思。达娃卓玛说,你是藏族?他说,是的,我叫扎西。达娃卓玛看着这个扎西显得很年轻,皮肤也滑嫩,只是稍微黑一点,从这一点她就断定,他是个藏族,估计是个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自然有了一种亲近感。扎西给达娃卓玛开了一瓶铁罐的红牛饮料,说,来,喝个饮料。达娃卓玛接过饮料,打量了一下屋子,地毯上到处是烟头和啤酒盖。扎西说,房子有点乱,我们几个同学昨晚聚了一下。达娃卓玛说,你是哪里的?扎西说,贵德的。达娃卓玛想,难道他和尼玛才让认识,说不定他们是大学同学。达娃卓玛想问点什么,但是话到舌尖又吞了下去。达娃卓玛说,你也是贵德的?扎西说,难道你也是贵德的?达娃卓玛说,不是的,我是循化的。达娃卓玛想,昨晚尼玛才让来得那么迟,又喝了酒。今天突然冒出一个贵德扎西给我打电话说存钱,莫非我的电话是尼玛才让告诉他的?难道尼玛才让和他串通在一起,想考验考验我?不,尼玛才让不是那种人,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再说,想考验我应该早一点啊!扎西说,你们保险公司存钱靠得住靠不住?达娃卓玛把有关客户须知的材料拿出来递给扎西,说,有关保险公司的情况都在这里,你现过目一下,我对你怎么说只是空口无凭。扎西粗略地过目了一次,说,只要你做担保人,我就放心的。我存。达娃卓玛把有关客户要签的地方指给扎西。扎西认认真真签完后,从衣兜里拿出钱包,钱包鼓鼓的,里面全是红色百元票子。扎西说,我存三万。达娃卓玛说,这钱一旦存下,最少也在三年里不能取款的,这一点我应该早告诉你。扎西说,这些我都看过了,没事的。达娃卓玛把钱数清后装进背包里,说,以后有什么问题就给我们公司打电话。就在达娃卓玛离开宾馆的时候,窗台上的一本纪念日记本里看到尼玛才让的赠言字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达娃卓玛摇摇,就走了。
回到房间后,达娃卓玛又重新数了一下钱数,正好三百张。尼玛才让说,有客户啦?达娃卓玛说,中午有了一个,存了三万。这个月就不用担心没有客户入款了。尼玛才让说,好啊!你这样拉客户下去,不到一年,我们就可以买房子了。达娃卓玛说,这是老天在帮助我们的。尼玛才让说,午饭吃了没?达娃卓玛说,没有,哪有吃午饭的时间。快拿点吃的,我饿了。尼玛才让把早已经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了,把筷子递给达娃卓玛,说,专业厨师,亲自下厨,美味佳肴,绝对满意。达娃卓玛拿起筷子吃了一块豆腐,说,豆腐厨师,做出来的也是豆腐味,没什么特别。尼玛才让过去亲吻了一口达娃卓玛的脸蛋,说,宝贝,菜味虽然不好,可是我知道你吃起来很有味道的。达娃卓玛说,去你的,明明味道不好,我怎么吃起来有味道。尼玛才让说,我说的是爱情味道。达娃卓玛说,去去去去,到一边去,本姑娘才不会上你的当呢!尼玛才让就从后面抱住了达娃卓玛,在达娃卓玛的耳根亲吻,然后慢慢滑到脖子上,喘气声越来越高。达娃卓玛发现自己快不行了,全身没有力气了,如果尼玛才让再继续进攻,恐怕达娃卓玛很快就会缴械投降。好在尼玛才让把握了分寸,没有继续前进。达娃卓玛有些遗憾,说,谁让你碰我的,婆婆妈妈,气死人啦!尼玛才让说,吃吧,美味佳肴正在等着你呢!达娃卓玛有些疲惫地吃了午饭。
吃完午饭,达娃卓玛就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尼玛才让知道刚才进攻得不彻底,就想继续进攻,他躺在她的左边,右手慢慢伸进她的胸前,揭开纽扣,两个丰满的乳房正在等着他来按摩。他慢慢地抚摸着,她渐渐地感觉到自己似乎飘起来了,飘得迷失了方向。俩人的呼吸加粗,体温不断上升,屋子里弥漫了浓浓的气味。就在他进攻到了最后一个防线时,手机铃声响了,是达娃卓玛的一个客户打来的。俩人都很不情愿地坐起来,梳理了一下各自散乱的头发和衣服,就上班去了。
这次的客户又是一个年轻人,存下了五万元人民币。还给达娃卓玛请了一顿饭,消费起来很阔气,一顿饭就花了五百元。达娃卓玛说没必要这么阔绰,随便去一家餐厅吃顿面食就可以。客户说,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挣钱嘛!挣钱不就是为了吃饭嘛!辛辛苦苦把钱挣了,又一文不花存在银行里,如果有一天突然卧床不起,那钱就成了陪葬品了。有什么意义。达娃卓玛说,挣了大钱,可以干很多事情,比方说慈善,去帮扶那些贫困学生,让他们顺利完成学业,还有去捐给寺院,改善阿卡们的生活水平。客户说,你说的境界太高了。我觉得很多时候,帮助别人其实害别人。达娃卓玛不解道,帮助怎么是害人呢?这是什么逻辑。客户说,帮多了就容易产生依赖心,什么事情都指望着别人来帮助。你还别说,他这话听起来有点离谱,但是你仔细想想,这还真有这样的人。有些低保户确实存在这种现象,一年下来就靠政府部门的那点救济,思想上就没有创业观念。可能人心都救济救懒了。这种问题不管农村城市都存在。达娃卓玛说不过客户,就妥协道,花花世界嘛!什么人都有。
随着达娃卓玛在保险公司的客户市场越来越扩大,就难免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难免要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应酬和聚会。人缘广了,电话就不断地响。而且每次来电话的都是一些阔男人,谈事情大都在中午或晚上。电话来得多了,出去的次数多了,尼玛才让就很多时候自己做饭自己吃,吃来吃去,吃得没有味道了,就对达娃卓玛发脾气。说你上班时间干什么,非得要在休息时间见客户,我看你见的那些客户都不正常。达娃卓玛听过后很惭愧,就一下子哭了,带着哭腔哽咽道,我为了你,曾不顾家人的反对,跟着你离家出走,到现在我还得不到家人的原谅。朗玛厅里工作好好的,为了不引起你的误会,出来去保险公司上班。保险公司里为了不引起你的误会,尽量少去参加多余的聚会,少穿显眼的衣服。我为你改变工作,为你改变穿着,我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你知道吗?你居然不但不理解,反而说出这种刺痛人心的话。你还是个人吗?我恨你!我恨你!说着呜呜地哭了,哭得深刻,哭得悲伤,哭得有内容。尼玛才让走过去擦她的眼泪,说,对不起,我错啦!原谅我吧!我不应该这样对你。他吻干了她脸上的泪水,他抱着她,她在他怀里睡了一会。
几天后,达娃卓玛家里打来电话,说外婆病了,病得不轻,达娃卓玛务必在今天下午回家。听到这个消息,达娃卓玛快要奔溃了。自从父母离婚后,她一直被外婆养大成人,外婆是她的命根子。她买了当天的西宁至循化的班车票,直奔家。
一到家里,外婆坐在屋檐下的地毯上,脸色气质并不差,没有生病的迹象。
达娃卓玛一把拥抱住外婆,眼泪春雨般流下来,说,外婆,我以为您病了,我还哭了一路呢。外婆抚摸着达娃卓玛的脸,说,孩子,这些都是你舅舅的意思。他说不这样撒谎,你不会回家的。达娃卓玛说,怎么会呢,您只要说一声,我立马会回家的。外婆说,孩子,外婆这次叫你回家来,是有事情向跟你说清楚。达娃卓玛说,外婆,什么事情这么急啊!外婆说,你们的婚事,你舅舅坚决不同意,舅舅不同意了,外婆也做不了主。达娃卓玛说,当初舅舅不是已经同意了嘛!现在又为什么不同意?舅舅到底想干什么?外婆说,孩子,你舅舅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上次来提亲的时候,男方家把婚姻大事太小看了。说彩礼的时候,还居然跟女方家讨价还价,你舅舅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意思就是男方家太小看你了。达娃卓玛说,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他家人说清楚了,他们家人说不知道我们这里有这样的习俗,下次来提亲的时候一切按照我们家的意思办理。外婆说,你也知道,你舅舅那个犟脾气,一旦生气了,就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都劝说了那么长时间,他那阎王脾气还是拗不过来。现在外婆也为难啊!达娃卓玛说,外婆,那该怎么办?我离不开他,况且,我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外婆说,你自己跟舅舅说说吧,也许有作用。
晚上,达娃卓玛哭着喊着对舅舅说了一大堆有关她的婚姻大事,舅舅最终被达娃卓玛给说服了。舅舅说,好,我就同意你们的这门婚事,不过我有个条件,下次再来提亲的时候男方家一定要守规矩,这规矩是祖传留下来的。他们是来提亲的,按理说,他们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婚事的主动权在我们。达娃卓玛说,舅舅,这个保在我身上,不会有问题。舅妈说,你舅舅这个犟脾气,应该早同意。谁不会犯错误,再说男方家也不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又不是故意冒犯的。达娃卓玛说,今年春节他们家来提亲。外婆说,今年我们就可以吃你的大喜了。舅舅说,姑娘大了,也应该有个家。舅妈说,看来今年我可得要忙碌了。
回到西宁后,达娃卓玛把这个喜讯告诉尼玛才让,俩人高兴得拥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达娃卓玛说,今年春节,我就等你来娶我。尼玛才让说,我们终于堂堂正正地结婚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几天后,尼玛才让把事情告诉了家人。
母亲很高兴,说,这是好事情好事情,去年没办成,今年乘早就办,免得夜长梦多。哥哥和嫂子在西宁的某单位上班,他们知道达娃卓玛在朗玛厅上班时候的公众人物。更知道保险公司上班后,整天跟一些陌生男人上餐厅去酒吧的事情。但是他们不知道达娃卓玛的真正为人,不知道达娃卓玛的安分守己,不知道达娃卓玛的艰苦朴素。
哥哥说,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母亲很疑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去年第一个同意的是你,今年第一个反对的又是你,说说原因吧!哥哥说,达娃卓玛现在不是当初的那个达娃卓玛,她现在已经变了,上班的地方都是一些大众场合,整天跟一帮街头小混混来往。嫂子说,怪不得上次在新宁广场碰见达娃卓玛,化妆得妖里妖气,简直像个……唉!总之她不像以前的达娃卓玛。尼玛才让听着受不了哥哥嫂子的妄加评论无中生有,就辩解道,达娃卓玛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没有变,她还是以前的达娃卓玛。你们即便不同意也不能这样胡乱评价别人,你们这是在侮辱她的人格,这样说话会得到良心的谴责。说完话后,尼玛才让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他明白过来时,哥哥就对着他脸上掴了一记耳光,说,你懂什么,你就凭她那好看的一张脸,还是凭她那一张破嘴?你有什么理由说她好,好在哪里?这婚姻大事是闹着玩的吗?娶一个烂婆娘回家,这家里人在村子里怎么抬头做人,你想过这些吗?嫂子接着说,你哥哥说得对,达娃卓玛在朗玛厅里谁都认识她,现在又天天跟着一干男人混来混去的,将来娶过来,这很多人都认识她,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我们也很为难啊!母亲说,我整天在家里,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既然事情是这样,那不如算了。尼玛才让你说呢?尼玛才让有理说不清,最后说了一句,你们看着办,就走了。
尼玛才让从家里回来后,直接去了酒厂。
这几天酒厂生意一直不景气。老板把员工们聚集到会议室,长叹了一口气,语气脆弱地对员工们说,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今年由于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我们酒厂目前也遇到金融危机,员工工资发不下,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请大家一起来想个办法,渡过这个难关。老板的话音刚落,刚才吵吵闹闹议论纷纷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在场的员工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了。老板说,不过大家放心,酒厂给大家欠发仨月的工资一分都不会少发大家,只是目前酒厂的运转资金遇到困难,就把大家的工资拖后了仨月。这时候,下面就有人说话了。有的说,赶紧把欠发我们的工资发了,我们就辞职走人。有的说,仨个月的工资都没发,以后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了。有的说,世界金融危机对咱们这个小酒厂压根儿就扯不上关系。我看钱都塞在老板的无底洞衣兜里了。有的说,不管怎么说,酒厂对我们有恩,现在酒厂遇到困难,大家应该想想办法,解决困难。尼玛才让想想自己刚来酒厂的时候,老板还给他提前发了一个月的工资,现在酒厂出现资金困难,自己怎么能做毫无想干的旁观者呢!想到这里,他突然举起手说,大家想想,当大家拿着酒厂发给的年终福利红包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当大家生活无着落,酒厂录用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当酒厂生意利润好,大家一起去春游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人心都是肉长的,酒厂就是我们的家,现在我们的家遇到困难了,我们该不该肩负起这个责任?在场的大部分员工异口同声道,好,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当然也有一些员工乘早做好了离开酒厂的准备。
最后百分之九十的员工同意每人拿出一万元人民币,做酒厂暂时的运转资金。
回到房间后,尼玛才让一屁股躺在床上,仰天看着天花板,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达娃卓玛回来了,他没有发现。达娃卓玛说,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还睡了一觉,懒猪,起来吃饭了。尼玛才让懒洋洋地坐起来,说,什么饭啊?达娃卓玛说,你是不是睡过头了,当然是晚饭啦!我们几个同事一起去外面吃了顿火锅,结果大家都吃不下多少,我看着浪费了挺可惜的,就打包给你拿来了。起来吃吧,麻辣的,味道不错。尼玛才让说,哦!达娃卓玛把火锅端到尼玛才让面前,说,老公,饿了吧,快吃!尼玛才让根本就没有胃口,搪塞道,老婆,你先放那儿,我洗个手再吃。达娃卓玛说,嗨!什么时候学会了讲究卫生了?奇迹。达娃卓玛把温水倒在脸盆里,尼玛才让把两只手浸泡在水中,慢慢地搓洗着,香皂抹了好几次,水都增加了不少密度。达娃卓玛走过去说,老公,你好像不太正常啊!尼玛才让皮笑肉不笑地说,啊!是吗?我没有什么啊!达娃卓玛说,老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眼神就告诉我,你有事情瞒着我。尼玛才让说,我们的酒厂快要停产了。达娃卓玛说,酒厂停产是人家老板的事情,你在这里瞎忧虑些什么?尼玛才让说,我们仨月的工资没发。达娃卓玛说,没有事的,再找找。尼玛才让说,酒厂遇到金融危机了,我们这些员工也有责任的。达娃卓玛说,哎!想得挺伟大的嘛!说说看,你承担什么责任?尼玛才让说,我们都讨论过了,在厂的每个员工现拿出一万元,做酒厂暂缺的运转资金。达娃卓玛说,一万元打进去了,要是最后连一万元都拿不到手怎么办?尼玛才让说,不会的。达娃卓玛说,你怎么这么肯定?尼玛才让说,如果每个员工都怕拿不到钱,那酒厂无疑就要倒闭的。达娃卓玛说,那也轮不到你在这里瞎操心啊!尼玛才让说,大家都要吃饭的,酒厂倒闭了,那么多员工怎么办?达娃卓玛说,好好好,难得我老公有这么一次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雄心壮志。我岂能坐观成败呢!我明天就到银行取钱,我们现在拿得起这点钱。尼玛才让激动地说,谢谢老婆。达娃卓玛说,快擦手吃饭吧!你把香皂都用完了。
房东大妈天天看着他俩过来老公过去老婆的热情称呼,以为他们已经结婚了。时间长了才明白,这种称呼无非是现代小情人之间增加爱情温度的流行语。
尼玛才让吃着火锅,但是品尝不到火锅是什么味道。
达娃卓玛本来想问尼玛才让这次回家,家里人有什么反应。是不是今年春节就来提亲。想了想,看尼玛才让的情绪不大好,所以最终没问。
晚上睡觉的时候,达娃卓玛看着尼玛才让的情绪很低落,就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送给了尼玛才让。尼玛才让虽然努力完成了任务,但是达娃卓玛知道他在勉强应付。达娃卓玛说,老公,你还有什么心事,告诉我,我也替你分担。尼玛才让说,我没有心事,是你多虑了。
人有了心理压力的时候,哪怕再怎么装作坚强,再怎么掩饰,还是会漏出破绽的。那段时间里,尼玛才让按时上下班。吃饭的时候给达娃卓玛的碗里多夹菜,聊天的时候,说到一点可笑之处,就哈哈大笑,还天天给达娃卓玛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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