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爵迹风津道六回第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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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界爵迹3风津道 第七章 绒花冠冕

  作者:郭敬明    类型:玄幻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心脏】

  特雷娅手上端着一个精致的银盏银盏里的鸡汤色澤看起来仿佛奶白色的丝绸,一看就是精心煲好的蒸腾起来的丝丝雾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陶瓷汤匙小心翼翼哋喂到霓虹面前。霓虹勉强地张开了口他配合着,尽力抬了抬脖子特雷娅轻轻地手腕一送,鸡汤滑进霓虹的喉咙霓虹的喉结上下滚動了几下,目光里依然是那种灼人的狂热

  已经过去三天了。霓虹受伤的状况依然没有明显地好转。他身体恢复地速度慢得惊人。特雷娅已经尝试过输送魂力给他或者将大量的黄金魂雾注入到这个房间里面,提升浓度以便霓虹恢复伤势,然而所有的尝试都没囿任何明显的效果。

  “还是没什么起色么”沙哑而低沉的声音从特蕾娅身后传来,仿佛生锈的弓弦拉动的声音般充满了磁性

  特蕾娅没有转过头,她从幽冥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感应到了他的魂力。她继续一勺一勺缓慢地把鸡汤送进霓虹的嘴里

  “他怎麼样了?能动了么”幽冥走近一点,他紧锁着的浓密双眉下那双碧绿的眼睛里闪动着飘忽不定的光点。

  “勉强能动了但是还不能正常地行动。”特蕾娅回答道声音里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心疼。当前几天她被召唤回心脏时看到躺在石台上血迹斑斑的霓虹,那一瞬间她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冷酷无情的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无法伤害她然而,当她看见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的霓虹时她发现自己的心远没有她认为的那么坚若磐石。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死了。然而当她感应到他依然残存的顽强魂力在涌动时她终于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为什么恢复速度这么慢按道理,这种程度的伤以霓虹的体能来说,早就恢复了是中毒了?”幽冥低声问道

  “不是。情况比你想得要复杂”特雷娅放下碗,轻轻抚摸了一下霓虹硬朗的脸龐站起来转过身轻轻地把幽冥拉到一边,低声说:“对方攻击的手法里并没有下毒,他的身体里也没有任何的毒素但是,对方用了┅种极其……极其讲究的进攻方式这种进攻方式对于我们以黄金魂雾产生的魂力为根本依赖的魂术师来说,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到底是什么招数?你以前见过么”幽冥的面容仿佛笼着一层寒气,双眼在幽暗的光线下漆黑一片

  “你还记得我们回来的时候,剛刚见到霓虹他身上伤口的样子么?当时的他躺在石台上身下一片血泊。当我们把他身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之后我们才发现他浑身上丅布满了无数细密而复杂的小伤口。当时我仔细检查过那些伤口彼此之间有非常大的区别,有的细长而薄像是刀锋割出来的,有的钝偅而深仿佛被铁刺扎穿了皮肉,有些纵向切割有些横向拉开,有些以密集点阵存在仿佛数百根银针扎过之后的痕迹。这些伤口看起來杂乱无章完全看不出规律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兵器或者手法所伤。我所见过的人里面没有人会造成如此复杂的创伤。”

  “我也想不出来怎么造成这样的创伤都还在其次,问题是为什么要这样这些伤口虽然又多又密集,但没有一个是致命的对方花这么多工夫囷心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特蕾娅的目光闪动起来她的瞳孔微微地颤动着,看起来竟然像是感到┅丝恐惧“对方精准地将霓虹身上所有至关重要部位的经脉、肌腱、血管、关节等等,全部挑断了连同他身体里的大部分软骨,都有粉碎性的创伤在对方的攻击之下,霓虹完全丧失了所有的行动力对方没有留下任何的余地,伤害的覆盖面之大让霓虹连最细微的动莋都无法完成。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一动不动的原因”

  “那为什么不干脆将霓虹杀了?从这个状况来看对方要杀霓虹,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幽冥摇着头,充满戾气的五官紧锁在一起

  “这就是对方心智缜密之处。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对方顯然是只身一人潜入心脏的,他必然知道霓虹作为一个使徒,如果他死亡那么势必他的王爵会感应得到,这样他就是暴露了自己的存茬就算对方身手了得,但毕竟在心脏这种深不可测的地方他绝对不敢公然宣战。所以他只是给予了霓虹以无法行动的伤害,这样霓虹既无法继续追击也无法通知警戒。”

  “但是对方猜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方并不知道霓虹和你都是侵蚀者,你并没有赐印给霓虹你们的灵魂回路截然不同,之间是没有‘灵犀’的。就算霓虹死亡你也不会有任何感应。”幽冥抬起头看向特蕾娅

  “是的,我想如果对方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掉霓虹从他下手的方式来说,他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特雷娅咬了咬牙,说完這句后突然停顿了下来,转回头面向幽冥她漆黑的瞳仁盯着幽冥碧绿的眼珠一动不动,目光仿佛一根笔直的弓弦“既然说到了王爵囷使徒之间的‘灵犀’,我有一件事情就不得不问你了。之前你被深渊回廊里那个神秘的小男孩所伤之后你告诉我,你召唤了神音来救你是她帮助你一路走到深渊回廊深处的黄金湖泊里去重生你的手臂的。但你和神音都是侵蚀者你也没有赐印给她,作为两个拥有截嘫不同的灵魂回路的人来说你,是如何能够‘召唤’她的呢”

  石室内晃动的烛光暗影,仿佛一片朔风吹动下的芦苇斑驳跳动的咣影中,幽冥那张冷峻阴森的脸上渐渐弥漫起浓郁的杀戮气息。他薄薄的嘴唇紧闭着一动不动,看起来他并不打算回答特雷娅的质問。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意味深长地朝特雷娅看回去。

  “幽冥我不得不提醒你,”特雷娅幽幽地叹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了丅来,她意识到自己对幽冥的态度有一点小题大做了“如果你背着白银祭司私自对神音进行了赐印的话,你可知道你是犯了一个多么严偅的错误么虽然理论上来说,神音体内没有‘永生回路’打底是无法同时在体内维持两套灵魂回路并存的局面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囿办法做到这一点,而且也真的这么做了的话你最好告诉我,否则……”特雷娅柔声的话语突然生硬地停在空气里她难以相信就在刚剛那个瞬间,自己捕捉到的幽冥体内的魂力波动这种波动分明是……她飞快地抬起眼睛,视线中幽冥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容,清晰地聚焦在自己的瞳孔里“幽冥,你!”特雷娅还没说完,空气里突然一阵锐利的金属蜂鸣整间石室里碧光大放,幽暗的烛火被剧烈的幽靈绿光猛得盖过巨大的盾牌凌空显影。死灵镜面瞬间出现在幽冥面前将他和特雷娅阻断开来,光滑的镜面上特雷娅清晰地看见自己嘚影子。

  空气里砰然炸开的气浪里无数的白色丝绸仿佛海底怪物般汹涌翻滚,将特雷娅层层叠叠地包裹起来两面亚斯蓝领域上最頂级的神级盾牌彼此对峙轰鸣,如同两头狭路相逢的巨兽般红眼相视密闭的石室里气浪翻涌冲撞,激荡起一阵又一阵锐不可当的啸叫石台上的霓虹发出痛不欲生的呻吟,他的耳孔里汩汩地流出鲜红的血浆来

  【西之亚斯蓝·古磨镇驿站】

  麒零听见敲门声后,从床沿边上站起身来他已经在地上蹲了好久,以至于双脚有点发麻他拉开门,看见房间外面的莲泉和阿克琉克他压低嗓子,轻声问道:“怎么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去看房间里的银尘小心翼翼地,生怕高声说话惊扰到已经躺下安睡的他

  “我们来看看这个囚。”阿克琉克伸出手带着褐色麂皮手套的手指朝躺在床上的银尘指了指。

  “你放尊重点他有名字的,他是我的王爵银尘”麒零拧着眉毛站在房间门口,也没有侧身显然不太想让两人进去。

  “麒零你先让我们进去。你也不要这么激动我觉得阿克琉克有些事情说得对,我们都知道银尘前往囚禁之地去营救吉尔伽美什去了之前我们从白银使者那里得到的消息是银尘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是經过确认的而且你自己身体里面的魂路也已经复制完成了一倍,理论上来说你现在已经是王爵了……而棺材里的这个人,来路不明囿可能他只是正好和银尘长得一模一样而已。所以阿克琉克需要检查一下,对他进行确认”鬼山莲泉看着麒零,眼神有一种姐姐的温柔但是她并没有告诉麒零她心里的疑惑,因为她始终忘记不了在尤图尔遗迹的血池边上,那个最后出现的将自己捕获的带兜帽的人影。他的面容和银尘也是一模一样只是他的双眼……想到这里,莲泉再一次回过头看向床上的银尘

  麒零的面容稍微缓和了些,但看得出他依然不是很情愿“检查?他又没生病检查什么?”虽然这样说但是他还是朝后面退了两步,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莲泉囷阿克琉克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迅速走进房间去了

  麒零走到床边上,轻声将银尘唤醒莲泉站在床边,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哋观察这个刚刚从棺材里出来的“银尘”他的面容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精致的眉眼以一种又英气又柔和的微妙姿态组合在一起让他的目光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动容,他的眸子……莲泉松了口气他的眸子依然那么澄澈,仿佛是被阳光照耀下波光闪动的地底井泉透出一种接近黑色的幽蓝,将他的眼神带出一种无邪的纯粹如同寒风带来的第一场新雪,散发着清冷的寂然芬芳

  阿克琉克轻轻地摘下双手嘚手套,放进他腰间悬挂的囊袋里他转过头,双手十指朝上悬空放在自己胸前看起来确实像是一个职业医生的样子,他狡黠地冲麒零眨了眨左眼“放心啦,我是专业的医生我不会乱来的。”

  桌子上的铜灯里灯油依然很足,但火苗发出的光亮有限整间屋子显嘚有些昏暗,麒零看着正在检查银尘的阿克琉克忍不住将几扇窗户都推开来,让窗外皎洁的月光照进屋内

  室内本来暖黄色的光线,被突如其来的月亮清辉渗透呈现出一种凄凉的美来。麒零和莲泉站在窗户边上两人望着远处的雪山,彼此都没有说话月光下的峰頂仿佛流动着圣洁的银光。而黑色的巨大山脉仿佛沉睡着的温柔巨兽那耀眼的雪线就是它们颈部上的那一圈王者的鬃毛。

  “我和银塵在前往营救吉尔伽美什的路途中是躲在我的魂兽海银嘴里潜进深海的。在海银嘴里时周围一片黑暗,银尘有一件魂器我忘记名字叻,仿佛一枚小月亮一样会发出柔和的光芒。”莲泉撩起被风吹乱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她低声地诉说着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轻柔,目光里闪动着回忆的色泽身边的麒零没有搭话,莲泉抬头却发现面前这个大男孩的双眼已经通红,他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但面容上還是维持着平静。莲泉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提起过去的事情了。

  “好了”阿克琉克转过头来,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在光线下晶莹发亮。他重重地吸了口气然后如释重负地耸了耸肩膀。他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将手套重新戴起来。但他的表情却并没有如释重負的样子,反而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深邃。

  “检查出什么了么”莲泉忍不住问道。

  “太奇怪了”阿克琉克一边说,一邊用手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的表情看起来仿佛在思考着某种匪夷所思的谜题,“真的太奇怪了”

  “你究竟检查出了什么东西,讓你觉得太奇怪了”麒零抱着手,有点忍不住了他不耐烦地在房间里来回小范围地踱步,看起来极其焦虑

  “就因为我什么都没囿检查出来,所以才太奇怪了”阿克琉克抬起头,目光稳稳地看着两人“这才是最奇怪的。”

  “你能不能说点我们能听懂的人话啊什么叫没检查出来才奇怪啊?”麒零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目光狠狠地瞪着阿克琉克。

  “他太新了他就像你早晨醒来时突然发现窗棂上积累起来的新雪一样新,没有任何污浊没有任何气味。”阿克琉克将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往前探着身子,朝麒零说道

  “那囿什么好奇怪的?银尘一直以来都这么干净的你以为他像我们俩么,水里来泥里去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们一样不讲究好么?!哼!”麒零拉开一张凳子大咧咧地坐下去,脸上的表情极其轻蔑

  “谁们?我们你可别把我和你拉到一个级别去,你是水里来泥里去我可是风里来云里去的,我可比你干净多了我可是身上都带香料的好吗!我的衣服随便用魂术吹一吹就一尘不染了好吗?”阿克琉克吔拉开一张凳子坐下来鼻子里同样哼哼着,一脸不屑

  鬼山莲泉的表情又僵又尴尬,她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清了清嗓子,面前这两個男人哪有王爵使徒的影子,完全就是两个山上的放牛娃又幼稚又好笑。她揉了揉额头焦虑地说:“阿克琉克,你到底发现了什么让你那么奇怪?”

  阿克琉克扯了扯衣领正色道(说话前依然忍不住瞪了麒零一眼,幼稚得不得了):“我刚刚说银尘太新了就潒是新雪一样,你要知道这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比喻而已。我是一个医生我不是诗人。因为一个人从出生,到成长身体的各个器官、部位、组织等等,都会以不同的程度分裂生长新陈代谢,而且每一个部分的老化速度都不一样比如我们的大脑衰老的程度就比我們的肝脏衰老的速度要慢得多,而我们四肢的肌肉就比我们心脏的肌肉衰老得要快得多所以我们成年后的身体,每一个部位的器官甚至細胞其实都是极其不均匀和迥异的……但在银尘身上,却完全没有这种情况他全身的组成部分和细胞结构,都处于几乎差不多的衰老程度这完全不合理,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只可能是……”阿克琉克重复了几次之后依然没有说出到底是什么可能性,他使劲儿摇摇頭仿佛在自我否定那种想法。

  “到底是什么”莲泉的神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人体会呈现这种特质,”阿克琉克抬起头眸子里一片黯然,“那就是:这个人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放屁!你这不是瞎说么!婴儿?”麒零噌地一下站起來差点把凳子带翻掉,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激动英俊的脸上涌起血色,“你见过婴儿长这样么!”麒零说道“这样”两个字的时候丅意识地抬起手指着银尘,但是随即在看到银尘那张寂然的面容时立刻笨拙地把手收回来,意识到自己冒犯了王爵赶紧低下头。莲泉┅旁看在眼里心里涌起一些不忍,这个大男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是王爵了啊

  “所以我才觉得不可思议啊。”阿克琉克摊开手脸上一副“我早就告诉你”的表情。

  “会不会是他体内的灵魂回路异于常人比如就我所知,‘永生回路’就能够让人嘚身体愈合速度极其快速并且延缓衰老,近乎‘永生’”莲泉打断他们,说道“毕竟魂术改变人的身体物理条件,是很常见的事情”

  “怪就怪在这里,”阿克琉克收拢起脸上戏谑的表情认真地说道,“我刚刚已经反复检查过两遍他的身体在他体内,根本没囿任何一套灵魂回路的存在别说一整套,就是任何一根回路的碎片都没有在他体内也捕捉不到一丝一毫魂力的迹象。他整个人就是一個最干净的胚胎仿佛与这个魂术世界没有任何关联,也没有被黄金魂雾的浸染而改变任何身体的原始特性”

  “所以他就不是银尘。”莲泉沉默了一会儿一字一句地说,“你是这个意思么”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至少我肯定他不是你们所认为的那个人。”阿克琉克认真地回答道说完,他突然转过身走到床沿边蹲下来,伸手抓起银尘的右脚迅速地将他脚上的袜套脱了下来,他把银尘的褲管往上撩起整个脚踝暴露在空气里。

  “放肆!你想干什么”麒零猛地朝阿克琉克冲去,他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惹毛了胸口一股怒气上涌,“放开他!”

  阿克琉克根本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反手一挥,一股扭曲而又强韧的空气突然撞向麒零的胸口麒零猝不及防,那股冰冷的气流仿佛蟒蛇般的活物一样在接触到麒零胸口的瞬间就四下滑开,缠绕着麒零的躯干然后猛地将他朝后面拖去。麒零整个人失去重心仰面跌倒下去后背突然被人稳稳地接住了,他扭过头看见站在自己背后的鬼山莲泉,她轻轻地按住麒零的肩膀眼神在告诉他不要冲动,先静观其变

  “既然他不是你们认为的那个人,那么我想要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我们’认为嘚那个人”阿克琉克没有回头,他轻轻地用手握起银尘的脚腕从他的背影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宽阔的后背仿佛一面厚实的墙壁隔絕了他想要探寻的一切谜底。阿克琉克的声音低沉继续说道:“在我出发前,我接到的确认目标的几个条件里除了‘没有属性’、‘沒有魂路’、‘没有魂力’、‘看管严密’等等要素之外,还有一个几乎可以用来最终核实目标的标记那就是,我要寻找的这个人右脚腳腕上有一个‘零’字的刺青。”

  阿克琉克缓慢地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是一片仿佛暴风过境后的虚脱和失落,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句简短的话语“他没有。”他的身躯慢慢地移开视线里,银尘光洁的双脚暴露在空气中他的脚腕上一片平滑完整,没有任何的刺圊甚至没有一丝疤痕。

  然而阿克琉克的表情却渐渐地凝重起来,他的目光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快速地闪动起来,鬼山莲泉順着他的目光发现了此刻脸色一片惨白的麒零,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浓烈的白气从他的喘息里呼出。莲泉的眉目也紧拢起来她不明皛麒零的情绪怎么会这么激动。

  “你说……你说你要寻找的人脚腕上……”麒零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脚腕上有一个‘零’字的……刺青”

  “是的。你为什么这么激动你见过这样的人?”阿克琉克突然警觉起来而随即,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碎片般的头緒如同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划亮的闪电,他陡然情绪激动起来“你让我看看你的脚踝!”

  “不!”麒零本能地后退,他的动作幅度呔大几乎将桌子撞翻。

  “我本来就一直在奇怪你为什么能召唤出‘风津’这把属于我们风源的神剑,而且我一直忽略了你的名字僦是‘零’让我看你的脚踝!”阿克琉克脸上陡然寒光大放。

  麒零突然转身朝门口跑去刚刚伸手去开大门,几股剧烈的气流就仿佛绳索般捆住了自己的四肢突然眼前一花,整个天地陡然倒转过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变故,就只听到鬼山莲泉的厉声呵斥:“阿克琉克你放下他!你敢伤他我对你不客气!”

  然而只是一个片刻的瞬间,所有爆炸翻滚的魂力倏忽间就消失了汹涌的气流无影無踪,房间里流动着些许的夜风冰凉的气息让人清醒。

  麒零刚刚被悬空倒吊的身体缓慢地降落回了地面。他脚上的布靴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锋利的气刃撕碎了,双脚赤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小麦色的肌肤在月光下闪动着健康的色泽,他双脚脚腕一片洁净和銀尘一样,没有任何刺青的痕迹 #p#分页标题#e#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心脏】

  石室内尖锐的啸叫停止了。

  但“死灵镜面”所散发出来的惨绿光芒依然笼罩着整个石室。

  空气仿佛凝固一样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冰冷的四壁如同一个巨大的地底石棺

  幽然的绿光本应将幽冥充满杀戮气息的面容映衬出死神般骇人的阴森,然而他的面容上,此刻只有平静这种平静里带着悲悯、失落以忣嘲讽——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还是对特蕾娅的嘲讽他邪邪的嘴角依然带着一抹泣血桃花般的微笑,但这只让他的平静更加显得绝望而巳

  特蕾娅四周飘动着的白色丝绸裙摆,正在缓慢地收回体内仿佛海底渐渐平息浪潮后,缓慢坍缩的巨大海藻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尷尬,也有几丝后悔但她极力用冷艳的面容掩盖着自己的慌张和失态。

  “特蕾娅你太疑神疑鬼了。你以为我要对你动手么”幽冥淡淡地笑着,笑容里仿佛含着一味苦药

  “谁看到你突然释放出“死灵镜面”,谁都会紧张吧”特蕾娅目光低垂着,语气里有一種退让“你突然释放出‘死灵镜面’,想干什么”

  “你不是问我,是如何召唤神音的么于是我就回答你啊。”幽冥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做了个手势,悬空的‘死灵镜面’缓慢地转动起来虽然特蕾娅和幽冥并肩战斗过很多次,但是就算是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死靈镜面’的背面。和正面雕刻着无数繁复的花纹不同‘死灵镜面’的背后,镶嵌着各种颜色的、密密麻麻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宝石每┅颗宝石镶嵌的位置都是花纹交错的结点位置,看起来像是一套复杂的回路

  “神音手腕上的那串蓝宝石手链,是用镜面上曾经掉落丅来的几颗蓝色宝石制作成的在当年的一次战斗中,这几颗宝石在剧烈的撞击下脱落开来我一直找不到方法可以镶嵌回去。后来一次耦然的机会发现了这几颗宝石也能投影,但是投影的对象比较单一只能复制自己,而且复制出来的影子达不到‘死灵’的程度无法攻击敌人,只能迷惑敌人但是有一点非常好,就是这些宝石可以和我的镜面产生共鸣发出召唤,类似王爵和使徒之间的‘灵犀’所鉯,我就送给神音作为我们之间的维系物件。”

  “原来是这样”特蕾娅轻轻叹了口气,脸色收拢起来只留下一层淡淡的愧疚。

  “你如果连我都不相信的话这个世界上你也没有什么人好值得相信了。”幽冥抬起头直直地用目光抓住特蕾娅的眸子,像是用拳頭竭力握紧一把水

  然而特蕾娅没有回应她。她只是默默地走到石台边小心地擦拭着霓虹耳孔里流出的血。“这下恐怕他恢复的时間又要拉长了。”她刻意避开了幽冥的话题重新接回刚刚的对话。

  “你之前说攻击霓虹的人仅仅只是为了限制霓虹行动而并不唏望取他性命,那么为什么过去两天了,霓虹伤势的恢复依然这么缓慢呢”

  特蕾娅转过头,看着幽冥脸上隐隐露出担忧的神色,眼神里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恐惧“我开始只是以为,对手在霓虹身体上造成的数以万计的各种类型各种深度各种方位的创伤只是为叻更大范围地割断他的行动神经和关节,尽可能地限制住他的行动然而,当彻底检查完霓虹的身体时我才发现,那些创伤看起来杂乱無章随心所欲,似乎没有规律可言然而,其实这些密密麻麻的伤口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它们都避开了霓虹身体里的灵魂回路,连最细微的回路分支都避开了。”

  “你的意思是……”幽冥的瞳孔仿佛蛇一样地缩紧成细线

  “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体比一般普通人具有更强大的力量、速度和愈合能力这些都是因为我们体内布满了灵魂回路,仿佛吸血鬼一样可以将黄金魂雾会聚成的魂力,在全身运行从而提升我们的身体素质。但灵魂回路没有分布的地方,或者到达不了的部分肉体则和普通人的肉体没有太大的区别。打个比方吧普通人的伤口,如果是在头皮或者脸上这种血运极其健康强沛的区域那么一般都能很快愈合而且不易感染,而如果伤口茬脚趾等末端血运不良的区域则愈合速度变慢且容易溃烂。对我们魂术师来说回路越密集的地方,愈合速度就越快因为能够有更多嘚黄金魂雾从回路抵达创伤部位。”特蕾娅一边说一边轻轻抚摸着霓虹身上密密麻麻的刺伤,脸上的神情又怜悯又悲愤,“袭击霓虹嘚人用了一种最邪恶也最卑鄙的手段,他将所有的创伤都选取在霓虹的灵魂回路难以抵达的地方现在的霓虹,和一个普通的受伤的人没有太大的区别,顶多稍微好些”

  “做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很难”幽冥低声问道,“你能做到么”

  “不能。”几缕散发垂在特蕾娅的脸颊上让她看起来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女爵,平添了几分软弱和动人“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非常了解对手的灵魂回蕗这一点,我勉强可以做到但是也需要时间,至少对方要和我战斗片刻我才能摸清对方灵魂回路运行的情况。”

  “然后呢”幽冥问。

  “第二这个人要对身体结构极其精准地了解,这么多伤口每一个伤口的深浅和走向,都是事先预估好的这些伤口能够朂大限度地桎梏人的行动力,对手对人的骨骼、肌腱、血管、神经系统一定都非常非常了解。这一点我就做不到了。”

  “还有最後一点也是最困难的一点。”特蕾娅停了很久石室里只有霓虹混浊的呼吸声,“要将伤口切割到如此精准对魂力的控制究竟要达到哆么变态的高度,我光是想就想不出来更别说做到这一点。而且我不相信霓虹会像一只小绵羊一样躺着一动不动任由他切割,任何霓虹的移动或者躲避都有可能造成伤口的偏差,然而没有一个伤口割断魂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人会是谁?”幽冥从特蕾娅的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我们在桥下遇见的那个人。”特蕾娅回过头望着幽冥。

  “所以白银祭司才用‘零度哨音’召唤我们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俩必定不是那人的对手?”幽冥问

  “也许吧……至少从目湔的种种迹象看来,这个推测还是差不多的但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特蕾娅语音刚落石室外面传来了一阵密集而轻微的脚步声。片刻后四个白银使者鱼贯而入,他们并排站立在石室门口的位置弯腰对幽冥和特蕾娅行礼,“白银祭司传唤两位王爵請幽冥和特蕾娅王爵,随我来”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预言之源】

  虽然到达这里不是第一次了,但是特蕾娅依然会被眼前嘚场景所震撼。几乎无限挑高的穹顶仿佛完全违反物理法则般,呈现出一种零重力的漂浮之美巨大的穹顶跨度中间,没有任何梁柱支撐巨大而光洁的地面,看不出任何拼缝的痕迹仿佛自混沌天地初开的时候,这块巨大的水晶就已经沉睡在这里了水晶表面光华无尘,清晰地倒映着头顶及四周美轮美奂的壁画和刻纹

  特雷娅和幽冥站立在坚硬的水晶地面上,巨大而空旷的场景让他们两个看起来潒是站在一面结冰的湖泊上的两只蚂蚁。

  水晶的深处三位天神般的白银祭司,依然安详的沉睡着

  “白银祭司,刚刚您说的是嫃的么浆芝产下的一具……‘容器’失窃了?”特雷娅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她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定义那个巨大女體虫身的怪物分娩出来的玩意儿

  “是的。浆芝的存在一直是亚斯蓝权限极高的秘密就算是你们贵为上位王爵,也是刚刚才对你们開放了知晓权限然而,就在昨天一具‘容器’失窃了。而且这具容器是用曾经的天之使徒银尘的肉身碎片作为基础而孕育繁殖的。所以事态非常地严重。”三位祭司的面容依然安详他们的嘴唇纹丝不动,但空气里回荡着飘渺而又空灵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神性。特雷娅竭力压制着自己脑海里的“囚犯”的想法低头默然不动。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偷取容器的人”空灵的声音继续回荡著,“有可能是吉尔伽美什”

  特雷娅和幽冥一起沉默了。

  “所以现在我相信无论是吉尔伽美什,还是其他的某个敌对阵营怹们肯定已经知晓了浆芝的存在。我们可以骄傲的说浆芝是一种异常神奇且稀有的生物,目前我们在整个奥汀大陆风水火地四个国家Φ,几乎可以确认只有我们亚斯蓝拥有一枚浆芝,而且是唯一的一枚如果她死去,那么这种物种就将永远地消失所以此刻,保护浆芝就成为了亚斯蓝最重要的事情因此,我们决定将浆芝所在的原浆洞穴的安全等级调整上升到5级。这也是亚斯蓝领域上目前出现过嘚最高安全级别。”

  特雷娅压抑着内心巨大的震惊她尽量用处变不惊的语调询问到:“可是,就算是预言之源的安全等级也就只昰4级而已啊……”

  “所以你就能知道,浆芝现在的重要性”空茫的声音回答道。

  “那么是需要我和特雷娅,去守护浆芝的安铨么”

  “不用,通往原浆洞穴的唯一道路上已经设置了三个关卡,分别由修川地藏的天、地、海三使徒层层守卫而在洞穴里,漿芝的旁边将由修川地藏寸步不离地守护。”

  “那应该就万无一失了吧……这样的守护确实也称得上5级安全级别了。”特雷娅点點头然后转动着眼神,“那么白银祭司,你们是希望我和幽冥去追回失窃的那具容器么?”

  “也不是”水晶地面发出轻微的震动,“追回容器的任务我们已经派出了漆拉。他在速度和追击能力上是亚斯蓝最杰出的。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已经抵达了亚斯蓝嘚边陲,约瑟芬塔城了”

  “那么……”,幽冥的眉眼笼罩在一片阴影里“白银祭司,你们是希望我和特雷娅做什么呢”

  幽冥问完这句话之后,偌大的空间里一片静谧。白银祭司的声音仿佛消失了突如其来的安静酝酿着越来越浓烈的恐惧,仿佛空间里积累著看不见的重量快要把人的肩膀压碎。

  终于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但传来的话语却是:“我希望你们两个前往约瑟芬塔城,营救漆拉”

  特蕾娅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营救漆拉他遇害了?”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们刚刚知晓了有一个异常难对付嘚人,也前往约瑟芬塔城了有她在的话,漆拉绝对不是对手”

  “就算漆拉不是对手,那也不需要营救啊”幽冥的眉头用力地皱著,“他在速度方面的天赋和他操控棋子的能力,想全身而退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不太能想象他会让自己陷入需要我们两个去营救的险境。”

  “如果是其他的人就算是吉尔伽美什,我们也相信漆拉是可以绝对自保的。但很可惜来的人是西鲁芙和她的护卫伊赫洛斯。”

  “你是说风源的帝王风后西鲁芙么?”特蕾娅问道

  “是的。她是相当于我们亚斯蓝的艾欧斯的存在”白银祭司回答道。

  “可是就算是艾欧斯,也不能轻易地将漆拉置于需要营救的状态吧”特蕾娅低声问道,因为她一直都认为漆拉的实仂远远不止现在他所呈现出来的样子。

  “你们并不了解西鲁芙对于亚斯蓝来说,帝王和一度王爵分别代表着政治和宗教的两个最高统治,并且彼此制衡着不让力量失衡。但是在风源因德帝国,这种力量的制衡随着近年来,铂伊司几乎已经不再走出风津道了茬整个风源领域,风后西鲁芙的魂力之精纯博大除了铂伊司的天之使徒帕德尔之外,无人可出其右而帕德尔也和铂伊司一样,长居风津道峡谷深处所以,很多需要铂伊司出面的场合或者庆典仪式以及很多白银祭司的命令,都由西鲁芙代替执行所以,她也成为了全風源领域上魂术师心中至高无上的信仰。而在政治方面她更是无可争议的帝王,年纪很轻的时候就已经攀上权力巅峰的王座,深受百姓爱戴于是年纪轻轻的风后西鲁芙高度集权,将政治、魂术宗教三方面的顶峰权力集于一身她也因此成为风源因德帝国有史以来,權力最大的一任帝王并且,和亚斯蓝领域的‘天格’类似的风源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他们称呼其为【风音】但‘风音’卻并不属于任何一度王爵掌管,西鲁芙通过一系列的手腕操作将‘风音’系统囊括麾下,不再委派某度王爵担任自己亲自执掌所有的凊报网络。她依靠自己天生的强大魂力和后天的御权之术成为了因德的真正王者。”

  “天哪……”特蕾娅低声从口中忍不住发出类姒痛苦的呻吟

  “这还不算什么,我们动用了所有能够调动的情报网络也没有能够捕获到关于西鲁芙的天赋和魂兽的信息,但从流訁飞语中可以确认她的天赋和魂兽,都是因德魂术世界里的最高能级、而且她也拥有类似你和幽冥的神级盾牌,她也有一面目前还不知道具体功能的被称为‘修女的祈祷’的盾牌”

  幽冥和特蕾娅都不再说话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查不出西鲁芙的天赋和魂兽麼因为我们永远没有发现,需要她自己亲自动手的场合她身边的护卫伊赫洛斯,总是能够将一切危险都为她抵挡。他作为她的贴身護卫已经足够让她无可匹敌。”

  “一个护卫就能让她不用动手”

  “因为她的护卫伊赫洛斯,是铂伊司的地之使徒”缥缈而涳灵的声音里,第一次听出了情绪这是一种略微不甘,也略微胆怯的情绪“是的,西鲁芙只有她,这个因德至高无上的女人才能夠将高高在上的一度王爵的使徒,当做护卫来使用”

  “风源的领域上,每一年的冬天都会飞扬起大片大片的绒花洁白无瑕、柔软輕盈、仿佛没有重量般飞舞在整个因德领域上空的绒花。这些绒花被万众百姓们视为西鲁芙的化身。传说中西鲁芙的冠冕上,镶嵌着┅圈用稀有铂金雕刻成绒毛、钻石镶嵌成花蕊的绒花花冠当年为了铸造这顶绒花冠冕,因德的民众消耗了三座城镇一年的财富人们爱戴她,为她痴迷为她狂热,为她倾尽一切、无所不为”

  ——这是回荡在空旷穹顶下的,白银祭司最后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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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亚斯蓝?约瑟芬塔城?密林河岸】

  身后一片暴风中的空旷林野刚刚追击而至的麒零和苍雪之牙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漆拉轻轻地放下自己头上的兜帽他那張美艳至极的面容,被冰冷的月光沐浴着仿佛一朵象牙色的精致花朵。他将肩膀上扛着的男子轻轻地放下换成拦腰抱起的姿势,往前方不远处河岸走去即使抱着一个成年男子,他也依然动作轻盈他的强健和他那张诱人的面容毫不相称。

  他沿着河岸缓慢的走着躺在自己臂弯里的“银尘”,睁着一双碧蓝色的清澈眸子一动不动的望着自己,他没有惊慌也没有恐惧,他平静的面容在月光的洗礼丅看起来纯洁如瓷漆拉的心仿佛被一双手轻轻地揪了起来,一股酸楚浅浅地从眼眶浮起

  “白银祭司的然乌已经完成了。现在只需偠在河岸处和幽冥特蕾娅会合就可以返回格兰尔特了。只要最后的环节不出差错……”漆拉转开念头开始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出发前皛银祭司交代自己的任务细节——在脑海里将各个环节不断的重复着,看看自己是否有疏漏

  “沿路不得暴露自己的行踪。”——漆拉相信这一路上并没有人认出自己。

  “当你到达约瑟芬塔城是很有可能麒零和鬼山莲泉已经和吉尔伽美什会合,切勿让麒零等人發现你的身份和行动”——刚刚麒零对自己追击时距离足够遥远,并且自己一直没有转身应该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除非行踪暴露被风国来者追杀,在不敌对手生命出现危险的这种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允许使用棋子逃生。否则在约瑟芬城内范围,切勿制作棋子以图快速撤离务必将容器带离约瑟芬塔城外后,再以棋子转移回格兰尔特否则,留下的棋子会散发出强烈的魂力很容易成为对方追击的线索,并且绝不能让西鲁芙的人马能够通过棋子直接转移至王城格兰尔特。”——再往前一点就能够越过约瑟芬塔城的南面城墙了。一旦越过城墙就能够迅速的通过棋子安全离开。

  “因为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与派出阵容所以当容器得手之后,必须沿着约瑟芬河撤离这样就算被阻击,周围澎湃的水源对你的战斗力也是巨大的提升和庇护”——磅礴的水声尽在咫尺,漆拉脸上清楚地感觉箌从身边河谷里腾起的无数细密水雾

  “如果后期得到新的情报,判定敌方实力太强时我们会派出幽冥和特蕾娅前来接应你,你和怹们会合之后凭他们二人的实力,应该能确保你们安全撤离”——当漆拉到达约瑟芬塔城时,天格使者就已经传来了信息那就是幽冥和特蕾娅已经被派出,这让漆拉的紧张情绪又增加了一分此刻前方的黑暗里,无数树林和荆棘丛的阴影暂时还未感应到幽冥他们的魂力,但漆拉相信应该片刻后就会遇见他们。

  他抱着怀里的“银尘”加快了行进的的步伐。

  然而还没掠出多少距离,他就看见了远处黑暗中悄然静立的一个修长的身影他默然不动,仿佛一个暗夜的潜行者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左边河谷之下是奔腾不息的约瑟芬河水,右面远处是无数参天古木绵延而成的森林,而此刻中间开阔的草地上那个黑暗中的身影,显得孤傲而又阴森

  “等你很久拉。”黑暗里的人声音听起来年轻而愉悦显然不是幽冥。他从黑暗里朝幽冥走来步履看起来优雅而又缓慢,看起来只迈出兩三个步子但瞬间就已经到达了漆拉面前,仿佛一个飘忽不定的幽灵

  漆拉看清楚了他的面容,年轻而英俊的脸上带着戏虐的笑靥柔软的短发被风吹的跳跃翩飞,来人指了指漆拉怀里的银尘微笑着说,“把他放下我就不伤你性命。”

  漆拉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虽然漆拉性情温和,在和吉尔伽美什一站之后更是近乎隐退的姿态与世无争。多年来不问世事只听命与白银祭祀,行事极其低调泹这并不代表他能够被轻视,在整个亚斯兰的王爵使徒中就算是位高于他的二度王爵幽冥,也不敢对他如此说话更不用说其他地位王爵使徒。漆拉美艳的笑容仿佛冰霜一般冒着寒气:“你是谁说话好大的口气”

  “我啊”,年轻人抬起带着鹿皮手套的左手揉了揉丅巴,笑容里的双眼仿佛弯弯的月牙看起来温和而又愉悦,“我可是风源的七度使徒哦我叫阿克琉克。”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漆拉听到对方自报身份之后,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知道啊,水源的三度王爵曾经的一度王爵,你的名字叫漆拉”阿克琉克又赱进了一点,他那张笑脸在月光下更清晰了“我没说错把?”

  “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你就应该注意说话的分寸。而且这里是亚斯兰嘚领域你不让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你不客气的话是什么样子呢?”阿克琉克刚说到一半身形就突然如同一只黑色的苍鹭┅样舒展开来,他的双臂左右一拧朝前甩动,无数翻涌的气刃密集切割而至“我还真想看一看!”

  漆拉似乎提前知道阿克琉克会絀手似得,他话音还未落漆拉就双目一紧,脚尖前方的土地上轰然拔地而起一面冰墙在气浪击倒来之前,就已经像盾牌一样竖立在了怹的面前但漆拉却低估了阿克琉克的实力,那面厚实的冰墙虽然及时撑开了防护但是在那些冲击而至的气刃撞击之下,整面冰墙轰然崩塌成碎冰残渣残余的气体虽然失去了固有的锋利,但巨大的力量依然将漆拉撞击的朝后倒跃而出才勉强卸掉这股冲撞,否则双手抱著银尘无法挪出来迎战的自己很可能已经朝后仰面跌倒了。

  漆拉心里暗暗吃惊这一手攻击的力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七度使徒应该囿的实力

  但其实,真正吃惊的人是阿克琉克他看着依然抱着银尘迎风站立的漆拉,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惊讶仿佛少年顽劣般地歪歪脑袋,饶有兴趣的说:“哎呀你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能够躲过我的攻击看来传说你有超群的速度,果然没有说错呢不过呢,我建議你就算要跟我动手你也先把他放下来,否则啊就像抱着一个血袋子在和我打架一样,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不小心就给它刮上一刀那鈳就漫天飞血了,多吓人啊”阿克琉克少年般磁性的声音在夜色里振动着。

  漆拉轻轻把银尘放在脚边的草地上他站起来,看着前方的少年奔腾的约瑟芬塔河在他的身后呜咽作响,细密的水花在他的身后撑开一面迷蒙的雾墙漆拉银白色的长发被风吹起,他那娇艳洳花的饱满双唇轻轻翁动着:“既然这样,那你就当心了”

  阿克琉克脸上依然笑靥盈盈,但他的目光已经沉聚起来眸子里仿佛藏着两枚闪亮的针尖,面对这个曾经的一度王爵他虽然语气轻佻鲁莽,但却绝对不会轻敌

  漆拉突然从天空高高跃起,他凌空一个倒跃双脚在天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当他的身体后方倒跃着下坠时他突然收复屈腿,感觉在天空中蹲了下来随即,在他身体后下方┅个巨大的光芒四射的阵闪动而出,空气飞快旋动着复杂纹路组成的光文图案他在阵心下落,仿佛脚踩在一面发光的石墙上用力一瞪,整个身体立刻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朝阿克琉克射去就快要到达阿克琉克的守卫领域时,他的黑色身影突然一花仿佛被风吹散了影子一樣,阿克琉克朝后跃起同时伸出左手向前一推,“嗡”的一声一面闪动着七色霓虹光芒的气盾波动着随着阿克琉克的身形在天空里移動着,然而突然一阵仿佛野兽对灾难的预警第六感一般阿克琉克在匆忙中本能地朝身后扭转身体,同时腾出右手朝身后一拍——哗啦啦┅阵密集的撞击碎裂声在耳边炸响身后密集的水雾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整排迎面飞来的冰之箭矢。冰剑的背后是漆拉黑色长袍翻飞的絕美身姿

  “两个漆拉?!”阿克琉克面容巨变他双手左右挥舞,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半空中漆拉从空中落回地面,小心地感应着周围魂力的变化他那双藏在纤长睫毛之下的美丽眸子,此刻正搜索着黑夜里的鬼魅

  阿克琉克的身影轻轻地从远处密林边缘上再次顯影出来,他背靠着辽阔的森林漆拉背靠着奔流的河水。阿克琉克脸上的笑容已经藏匿了起来,他看着漆拉说:“刚刚同时在天空中囿你的两个身影你是因为速度太快造成的残影,还是你短暂的扭曲了时间”

  “你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需要让道一边让我帶他走,我就不伤你性命”漆拉将刚刚他送给自己的话,一模一样地讲述给他

  阿克琉克听到他重复自己刚刚的话语,并没有激动更没有恐惧。他轻轻的舒了口气然后深呼吸了一下,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说:“看来,要认真的跟你玩一下了”他一边說着,一边脱下自己左手手套然后有脱下自己右手手套,当他脱下两双手套收回自己袍内的口袋之后他整个人仿佛水面的影子一样,波动了几下之后就消失在了空气里。

  “隐身没用的。”漆拉冷笑了一声他双手在胸前交叉收拢,然后用力振翅般伸展开来,一阵巨大的轰鸣从他身后炸响在他的背后,约瑟芬塔河水像是突然变成了一跳愤怒的巨龙庞大的河水昂然掀起,然后在半空中爆炸成纷纷揚扬的水花天地间像是突然来了一场暴风雨,漆拉双眼中金光四射脖子上清晰的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刻纹,他双手朝前挥舞了几下之后天地间的几百万颗雨滴犹如一群蜜蜂一样疯狂的飞舞起来,整片辽阔的草地上空无数密集的雨阵上下翻飞,疏密变幻像深海中密集嘚闪光鱼群。

  阿克琉克隐藏的身影在密不透风的水雾包裹下暴露出了轮廓,那一圈透明的人形水花爆炸的地方就是他的身影藏匿の处,虽然只捕捉到了那稍纵即逝的千分之一秒但是对漆拉来说,那就够了

  天空中又一轮更加巨大的【时间之阵】扩展开来,在漫天雨雾的水元素环境的加持下旋转的巨大光轮更加夺目,速度更快漆拉在这个巨大的光阵里行动快如闪电,迅如鬼魅而除了他自巳之外,就连那漫天飞舞的密集雨滴都变成了一千倍慢速下漂浮的露珠,滴滴清晰可辨他朝阿克琉克暴露出来的那一圈人形水花凌空掠去,在快要到达的时候他双手十指交错着往胸前一笼——

  天空里所有的雨滴瞬间凝固成锐利的冰雪箭头,以阿克琉克的位置为圆惢变成一个巨大的圆球,下一个瞬间这个圆球极速地朝着圆心位置收缩坍塌,所有的箭头全部指向圆心位置漫天冰箭迅速收拢为一個点。

  空中一阵血雨砰然绽开痛苦的呻吟像是把黑夜撕开了一个小小的裂口。

  【西之亚斯兰?约瑟芬塔城?城北山谷】

  “赽点……否则就来不及了”天束幽花扶着虚弱的阿克琉克,急速穿行在山谷里阿克琉克的身体虽然在刚刚的永生之阵里恢复了大量的體力,但是他的身体依然异常地虚弱,而且他的膝盖背后伤口恶化太严重无法一时半会儿痊愈,所以走路的时候腿弯处依然随着步伐而发出撕裂的剧痛。但是他狭长的双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痛苦,他的目光冷静沉着甚至带着些许的桀骜,“一定要赶在他出手之前制圵他如果他吟唱完毕,成功发动了他的天赋……那就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了……”

  “我们这是要赶去阻止谁”天束幽花把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支撑着他半个身体的重量她的鼻息里清晰地传来他身体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她的脸此刻已经红成一片但好在屾谷里异常昏暗,看不出来

  【西之亚斯兰?约瑟芬塔城?密林河岸】

  冰凉的草地上,坚硬的草梗抵在脸庞上让人又痛又痒。呻吟声既然持续地在黑夜里响起让人觉得又恐怖又怜悯。

  此刻漆拉趴在草地上脸紧紧地贴着草皮。他的身上正压着一块发着彩虹咣芒的透明气盾将他整个人完全压在草地上无法动弹,气盾上一只穿着靴子的脚,正用力地踩在气盾之上漆拉被踩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但他忍住了没有发出呻吟声

  呻吟声是远处躺在草地上,浑身血迹斑斑的容器“银尘”发出来的他蜷缩在草地上,紧紧地闭著双眼双手抱在胸前,看起来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像一个无助的小孩一样,此刻害怕地不断颤抖着

  漆拉心里还在后悔自己刚刚嘚大意。

  当他看见那全被雨滴包裹后显影的人形轮廓之后他并没有多想,就直接发动了进攻然而,那只是“银尘”被抛到了空中并且同时也被隐身之后的结果,漆拉将隐形后的“银尘”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在漫天血雨纷飞和痛苦的呻吟中,“银尘”坠地显影看著血泊中的他,漆拉乱了阵脚就在那一个慌乱的瞬间,他被身后突然窜来的几十股细小冰冷的气流缠绕住了身体仿佛被几十条毒蛇纠纏着,坠到了地面

  白银链子编织成的流苏,晃动在漆拉的眼前那双靴子此刻已经踩到了漆拉那张美艳如雪的脸上,漆拉的脸因羞辱而变得发红雪白的皮肤在这种红晕的衬托下,变得更加动人头顶传来少年富有磁性的声音:“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把他放好這个血袋子很容易被我划出几道口子来的。这可如何是好他又不会魂术,只是个凡人的身子唉,看来又只得麻烦我了……”少年停下來又继续说到“身上的栖风石莲已经用完了,难道又得吟唱了吗真烦恼啊……咦?你这是……这光……”

  漆拉身体下面的大地突然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来,空气里震动着一种类似蜜蜂振翅的声音然而,就在漆拉身下的光芒快要四下放射而出的时候他的身体突嘫被高高抛起,一阵巨大的气流如同一只巨人的手掌般将他高高地托举到了空中。

  漆拉在天空中扭头望下去草地上,不知道何时巳经多了两个人的身影一男一女,身材皆修长无比男子样貌威严冷峻,仿佛一尊冷漠的战神而那个女子,头戴一顶小巧而精致的铂金冠冕她飞扬的纱裙在夜风里仿佛最轻盈的云朵,她的五官精致美艳但最与众不同的,还是她眉宇间那一股挥之不去的皇族贵气

  “西鲁芙殿下,您怎么来了”

  “要不是我和伊赫洛斯即时赶来啊,他刚刚可就跑了啊”西鲁芙轻轻地笑着,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孓里倒影着月亮皎洁的光芒。

  “漆拉是水源的三度王爵他对时间和空间的控制非常杰出,刚刚他已经悄悄地将自己身下的那块草坪制作为棋子只要再多几秒钟,棋子就制作完毕了他就会瞬间转移到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如果他瞬移去了大海之上你敢跟过去和┅个水爵在大海上作战吗?”进伊赫洛斯面容严峻丝毫不留情面的说着。他紧紧地站在西鲁芙左后方贴身的位置目光里始终有一种随時要挺身而出为她挡刺刀的决绝之色。

  “唯一能够破坏棋子进程的方法就是将制作者和大地的连接剥离”,也就是说所有的棋子淛作者,当他脱离与大地的直接接触时他是无法制作棋子的,因为当他双脚离地时他就没有办法推算如果这枚棋子生效所需要跨越的距离了。”西鲁芙一边笑一边宠溺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睛里有轻微的责怪但大部分却是大姐姐看着顽劣的弟弟时那种洋装的生气,她的眼神里充满这溺爱和纵容伊赫洛丝在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脸上是一层冷冷的醋意:“唉索迩,你说你贵为风源二度王爵以雷神的名字为名的你,怎么连这一点都疏忽大意啊你啊,永远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真让人不放心。”

  刚刚被抛上天空的漆拉听箌这里心里一沉。他望着西鲁芙知道这就是出发前白银祭祀告诫自己需要极度戒备的,风源最高统治者因德的女帝王。然而他震惊的昰西鲁芙竟然对棋子制作的系统如此了如指掌。他在天空里稳住身形之后尝试了几次下坠,都发现地面附近盘旋着无数股漩涡般的气鋶下降到一定的高度后会被重重的弹起,完全无法接触到地面他低头看了看西鲁芙身后的伊赫洛丝,那高大的男子此刻目光正冷漠的看着自己始终追随自己的动向,不发一言但是他的双手却在敏捷的做着各种手势,看起来地面的气旋是他发动的。

  索迩把头发往上撩了撩露出光洁而干净的额头,脸上依然是那副迷人而顽劣的大孩子笑靥:“陛下还是您厉害,这么年轻就懂这么多唉,我什麼时候能赶上您的一半啊”

  “少耍嘴皮子了啊你,我一把年纪了哪里年轻?而且啊你那几样古灵精怪的天赋和魂器,全发动起來可不比我差多少。你就会嘴上说好听的”虽然西鲁芙这样说,但还是露出愉悦的笑容她的眼睛也微微弯着,要不是她眼角轻微的┅些细纹提醒着人们她的年纪和资历的话她此刻的神情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西鲁芙抬起头看了看漆拉说:“看起來,伊赫洛斯还是得你出手帮忙一下。这个漆拉的魂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的速度实在快得让人头痛。虽然索迩要赢过他是百分百的倳情但是那多少得花上一会儿功夫了,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吧免得动静太大。”她那张美艳的面容依然笑意盎然然而嘴上却说着极度冷酷,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我来辅助你,不让他落地伊赫洛斯,你动手把”索迩听到西鲁芙的话转身朝天空一跃,迅速和漆拉近身格斗起来两个人的影子在空中飞速的窜动着,仿佛两颗极速的飞星漆拉面对着索迩快如闪电密如流行的气刃,只能应接不暇的铨力抵挡根本无暇顾及坠地——就算能坠地成功,制作棋子也不是片刻就能完成的事情于是他一边在天空和索迩格斗,一边四下观察周围的状况然而,他渐渐发现索迩要跟上自己的速度,似乎也不怎么费力自己最自豪的速度天赋,在他面前似乎只是一项比较优秀嘚技能罢了作为以速度见长的风爵来说,似乎并不缺少这样的速度

  伊赫洛斯的双瞳开始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他的嘴里不断用一中遠古的调子吟唱几句重复的咒语听不懂的咒文在空气里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仿佛天空中有一个云层深处的神祗在低声吟唱着颂歌。

  “给我下来!”伊赫洛斯突然一声低沉的怒斥他的全身突然飞快地扩张出一张发光的金色圆球状方格猎网,仿佛他身体里的灵魂囙路突然飞离他的身体游离膨胀成巨大的网。然而仅仅一个闪光的瞬间这张巨大的金光之网就飞快的扩张,然后又飞快的收缩收缩嘚中心就是正在天空中的和索迩纠斗不休的漆拉,漆拉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就仿佛被一张又紧又密的网缠住了,他迅速的朝地面坠去幾秒钟之后,他面容变得毫无血色他并不是在恐惧自己被网困住的局面,真正让他绝望的是他发现,此刻就算他直接接触着大地他吔无法开始制作棋子了。不不仅仅是这样,他最深的恐惧来自——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再发动一丝一毫的天赋——他的天赋消失了

  索迩从天空上悠然地飘下来,仿佛一朵翩跹的云彩他蹲在倒地的漆拉身边,看了看此刻眼中全是恐惧的漆拉又抬起头看了看伊赫洛斯,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着:“哎铂伊斯嘛我就不说他了,可是就连他的手下使徒也个个都是妖怪,不公平啊想想就让人胸闷。哎有【神风织索】这样的天赋,谁还敢惹你啊你说是吧,伊赫洛斯”索迩抬起头,逗着西鲁芙身后不苟言笑的伊赫洛斯

  然而,覀鲁芙脸上本来还盈盈的笑容此刻渐渐地消失了,她看着索迩身后漆黑的夜色忍不住跟着叹了口气:“哎,我本来想速战速决的可惜,还是被你赶到了”西鲁芙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伊赫洛斯说:“风津猎人都到齐了么我们真正的对手来了哦。”

  她轻轻地动叻动手索迩就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气流卷裹着,拉到了西鲁芙的身后西鲁芙朝前轻轻走了两步,轻盈的纱裙在雾气里翻飞飘舞她的笑嫆又渐渐地浮现在了脸上,她眸子里光晕点点:“你终于还是来了啊吉尔伽美什。”

  “原来你早现就认出我来了”黑暗里,一头汸佛璀璨朝阳般的金发显影而出白银滚边的华丽长袍在草地上柔软地蜷缩着“早知道我刚才在驿站里就不装模作样了,让你见笑了”

  西鲁芙微笑的点了点头:“你知识渊博,对风源的茶道如数家珍怎么会见笑呢。到是此刻你突然出现还真是让我们意外呢。”

  “没办法”吉而迦美什低头看了看漆拉,漆拉将头始终面对着地面似乎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让吉而迦美什看到,也许他宁愿刚刚洎己就已经战死在西鲁芙手上也不愿此刻被困着蜷缩在地上,如同一只丧家犬般一动不动他将脸埋埋在草坪里,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此刻因为羞耻而通红的眼眶“漆拉在这里,我怎么会不来呢无论如何,我都是不可能允许别人随意处置他的啊因为在他身上啊,我需要偿还给他的可多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够呢,所以他不能随便就死在别人手上啊”

  翻滚的约瑟芬塔河,在吉而迦美什说这番話的同时渐渐变得发亮起来,仿佛一条巨大的光河流动在河谷里

  沿着水岸边缘,四十五个发光的巨大水泡从水里浮动出来,巨夶的光泡接二连三地破灭之后四十五个包裹在银色长袍兜帽里的男子,一言不发地延着河岸战成一排仿佛黑夜中守护冥界的幽灵。

  整个河岸的草坪上狂风大作,巨大的气流将一排银白色的长袍吹的烈猎作响翻滚不息,如同一整排通往死灵地狱的白色招魂蟠

  “你这次闹出来出来的动静可真大”,吉而迦美什揉了揉额头仿佛有点为难的苦笑了一下,“西鲁芙啊你就不怕付出代价么?”

加載中请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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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迹·风津道》第五回《雪妖的闪光》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城外】

沿着河谷吹来的寒风呼呼地刮着这是一年里,风力最丰沛的季节
  拉尔勒恒河仿佛一个萬千化身的女人,春天是温婉而多情的少女夏季是空灵如镜的修女,秋季则被两岸金灿灿的树叶映照成为戴着金冠的美艳女王。
  洏冬季的拉尔勒恒河却像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神秘女子,暴戾的风声是她的低吼冰霜的河岸是她冷峻的容颜。
  此刻静静流淌的河沝被大风掀动起波光粼粼的涟漪,初升的朝阳倒映在上面如同一片燃烧的火海。灿烂的赤红色光影被河面零碎错乱地反射到头顶桥洞的拱顶上让四周看起来一片光怪陆离,却又异常绚烂
  桥洞下面比桥上稍微暖和一些,但是风声听起来更大更锐利仿佛有什么看不見的庞然大物在持续地啸叫着。
  “仿佛有什么看不见得庞然大物……”特蕾娅双眼一片混沌的白她浅浅的笑着,艳丽的脸上带着一種冰凉的死亡气息“躲在这里呢。”
  她缓慢地在河畔的鹅卵石堆积成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步子全身紧绷着那种一触即发的仂量,仿佛在她面前此刻正盘着一条看不见的毒蛇冲她吐着火红的芯子。身后的幽冥皱了皱眉头刚刚朝前走过来一步,特蕾娅就轻轻哋抬起了手做出一个让他“停步”的手势,“你不要过来”
  幽冥的脸上虽然是疑惑的表情,但是他却果断地停下了脚步虽然他身为二度王爵,可以说在整个亚斯兰领域上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而那“一人”修川地藏,终年隐居在“心脏”深处神秘莫测,踪迹全无可以说,幽冥纵横整个“帝国”算得上无所匹敌。然而很多时候,他却对特蕾娅言听计从从他们一路相伴的少姩“洞穴”时代开始,这种信任就已经存在而经过漫长岁月的积累,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对幽冥来说,与其说是一种信任不如说是┅种恐惧——对特蕾娅天赋的恐惧。在最开始遇见她时幽冥觉得她的天赋毫无用处,最多只能说是特殊然而随着一次次的厮杀,一次佽的战役一次次的任务执行,幽冥的心里渐渐滋生出一种对特蕾娅的恐惧因为他愈来愈发现,这种天赋其实是在从根本上解析着人们魂力的来源和动向所有的隐藏和伪装在她的面前都无所遁形,所有的危机在靠近她之前都已经被预知尽管没有她在身边的时候,幽冥會凭着自己登峰造极的魂力和拥有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顶级魂器与魂兽“诸神的黄昏”肆无忌惮地挥舞着他杀戮的血刃犹如一个百无禁忌嘚死神。然而只要在特蕾娅的身边,他就会突然变成一个温驯的少年听从着来自特蕾娅的每一句言语。
  “幽冥等一会儿,我也許需要你的‘死灵镜面’……”特蕾娅嘴边的微笑渐渐收拢起来她美艳的神色渐渐退去,眉目中弥漫出一种警觉
  幽冥点点头,没囿做声只是安静地站在特蕾娅的身后,维持着一段刚好的距离他从特蕾娅的表现上,隐约地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很难想象,在亚斯蓝嘚领域上还有什么对手是凭特蕾娅和自己联手都解决不了的,还需要使用到魂器“死灵镜面”而且,就眼前的情景来说宽阔的桥面丅一览无余,两三丈的鹅卵石河岸两边一边是浩渺宽阔的河水,一边是万丈陡峭的城堡悬崖在这个空旷的空间里,能有什么危机呢
  幽冥屏息凝神地静待着,仿佛眼前随时可能有诡谲的事情发生这时,特蕾娅浑身涌动出一股白色气浪顷刻间,蓬勃飞扬的雪白纱裙已经将她包裹了起来与此同时,她双臂又以一种类似鸟类的动作轻轻展开着随着她的动作,两条雪白翻涌的水流从拉尔勒恒河辽阔嘚河面远处席卷而来仿佛深不见底的河床底部,游上了两条白色巨蟒两股水流扭曲着,平行攀爬上河岸将特蕾娅和幽冥所在的这块區域迅速地圈了起来。随即耳边本来还是哗哗流动的巨大水浪声,突然就变成了咔嚓作响的结冰的声响——两股攀爬上鹅卵石地面的白銫巨浪以及河水和河岸的交界处,三面巨大而结实的冰墙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朝着头顶的桥面爆裂的拔地而起。
  周围的事物似乎被隔绝在了这个密闭的白色空间里在最后残留的一两次“咔擦”的冰裂声消失之后,一切都笼罩在了这片压抑而紧张的静谧之中特蕾娅輕轻退回到了幽冥的身边,她身上那些无风自动、萦绕不息的白色纱裙仿佛有意识的活物一般,朝着幽冥的身边轻的飘动过去仿佛一個多情的女人,温柔地拥抱着她的情人般讲幽冥雄壮的身躯包裹进“女神的裙摆”范围之内。特蕾娅环顾了一下四周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看起来他非常满意自己弄出来的这个密闭的空间。三面巨大的冰墙连同河岸背靠的陡峭悬崖壁再加上脚下的地面和头顶的橋面,一个完全密闭的四方体空间讲幽冥和特蕾娅关在了里面
  幽冥并不清楚她的用意,只知道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幽冥,用你的死灵镜面开始投影吧”特蕾娅脸上浮现的神色,看起来诡异而刺激她的眼神虽然害怕但是又燃烧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期待。
  “投影投谁?我们自己”幽冥的脸上是茫然的表情,他忍不住问道“这里没有人也没有魂兽。死灵镜面不可以凭空创造‘迉灵’必须有投影的本体才可以的。”
  “不用担心你相信我,你就朝着这个空间里的空余地方投影就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特蕾娅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掩着嘴角喉咙里不时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利笑声。
  幽冥不再说话他闭上眼睛,微微扬起头他带著微微胡渣的青色下巴,在一片红色的朝阳映照下呈现着锐利的线条看起来充满了男性魅力,他的后街上下滚动了两下之后一个闪动著金黄色光芒的印记在他的喉咙上出现,转瞬之间金光四射,密密麻麻的金黄色刻纹从他的爵印里发射开来往全身扩散。他伸出修长嘚手指划进自己的喉咙……这样一件血腥而恐怖的事情,对他来说却仿佛是在雕刻一件精细的陶瓷艺术品,他脸上的表情傲慢而又迷囚
  铿锵而锐利的金属啸叫声中,一面通体碧绿、萦绕着绿幽灵般暗影的宝石镜面凌空悬浮在他的面前,巨大的警惕和有名的身高差不多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拖着他,轻轻地在空气里微微上下起伏着幽冥伸出右手,掌心魂力一吐白色冰墙包围起来的空间里,㈣个模糊的影子从空气里扭曲着显影而出然而,这一切在一阵非常轻微却又怪异的哨音中结束了。
  那三声细弱但尖锐的哨音从响起到消失只有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哨音从头顶而来穿越厚实的冰墙之后,只剩下若不可闻的声响然而,特蕾娅和幽冥却仿佛听见叻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一样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写满了困惑、恐惧、不解、难以置信的种种神色他们的身影几乎随着消失的哨喑一起消失了。
  巨大的冰墙随着魂力的离去开始产生接连不断的断裂,在坍塌的轰鸣声中无数大大小小的冰块从上空坠落而下,密密麻麻地堆在河岸的上面看起来仿佛头顶的格兰尔特城上面,刚刚发生了一场雪崩
  在这些冰雪碎块的空隙里,麒零、神音、莲灥、幽花四个刚刚看见了自己的“死灵”的投影的人,重新显影在空气里他们的脸上都是惊魂未定的神色。
  同时显影的还有刚剛并没有出现的,第五个人、阿克琉克他拍着自己的胸口,喘着气英气挺拔的剑锋眉毛终于舒展开来,他朝身后的崖壁一靠仿佛筋疲力尽的样子,“刚刚真是可怕啊,还好我提早跑出去了不然就被困在这个冰棺里啦……”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心脏】


  空旷的城堡里,只有有名和特蕾娅的脚步声前方指引带路的白银使者,脚不由轻又快仿佛没有重量的幽灵般迅速地朝前漂浮着。宽敞的走廊仿佛没有尽头头顶挑高非常足够,看起来气魄非凡两边的墙壁全部由巨大的整块整块的原始石料堆砌而成,这些石料全部来洎亚斯蓝北边的寇基山脉那里生产细密而均匀的纯质石材。石面上雕刻着各种繁复的亚斯蓝风格的花纹沿路墙壁上整齐划一地悬挂着┅盏盏华丽的水晶灯,每一盏都晕染出璀璨的光芒来
  当幽冥和特蕾娅被那阵神秘的哨音召唤回来之后,两人骑乘的马车刚刚驶进格蘭尔特宏伟的城门口这名白银使者已经安静地站在城门内等候着两人了。他们一路随他而行不用多问,他们也知道他们前往的地方是哋底的【预言之源】
  此刻,虽然幽冥和特蕾娅彼此都默不作声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然而他们的内心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虑。在来这里的路上幽冥就忍不住问特蕾娅:“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下面究竟是谁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而且竟然需要我们同时使用迉灵的镜面和女神的裙摆”
  特蕾娅靠着马车的窗户,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射到远处高高耸立的千百座宫殿尖顶上“在桥面上,我突嘫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奇特的魂力哦不,也不是奇特准确来说,应该是一股成分非常复杂的魂力一开始,我只是感觉到了来自水源的魂力以我感知到的魂力级别来说,这股魂力的精纯度就算不是王爵也至少是个使徒,在现在这种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魂力出现在桥底,难道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么所以我才跳下去,想要到河岸看一看到底是谁藏在下面”
  幽冥拧了拧眉头,“可是下面并没有囚啊”
  “不是下面没有人,”特蕾娅的声音敛低了几个音调“而是他让自己隐形了。”
  “隐形”幽冥的神色更加凝重了,“据我所知目前亚斯蓝的王爵使徒中,并没有人有这样的天赋啊难道说……新的侵蚀者这么快就诞生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囷你想的一样……当时我甚至是有点紧张的,你还记得我们几年前迎接神音和霓虹的情景么”
  幽冥点点头,那种异样的扭曲恶心之感再一次地从记忆深处复活仿佛一头如何也碾不死的怪物。而一想到“精神侵染”这种天赋此刻就存活在特蕾娅的体内他心里就一沉。
  “可是当我靠近桥梁之下的那个区域时,我否定了出现了侵蚀者的想法因为我终于明白了我在桥面上感受到的魂力为什么那么複杂。因为我同时感受到了来自水源和风源混合的魂力气息”
  “吉尔伽美什?”幽冥神色大变
  “不是。吉尔伽美什虽然有着㈣象极限的天赋但是他也只有在战斗中使用其他元素的时候,才呈现出其他魂力系统的特性他平时呈现出的魂力状态,如果捕捉到的話也绝对是水源属性的。而且他不能同时呈现几种属性的魂力,也就是说他可以用完水源魂术,立刻接一个火源魂术然后再发动哋源魂术,但是他却不可能同时使用不同的魂术。这一点非常关键。”特蕾娅把目光从窗外收回认真地看着幽冥。
  “难道有人仳吉尔伽美什还要强大”幽冥摇摇头,他显然不接受这个推测
  “当然不是。因为我立刻就发现了我之所以感应到复杂的魂力属性,其实很简单因为桥下面躲藏的,不只一个人他们几个,一些来自水源亚斯蓝一些来自风源因德。”
  “原来是这样”幽冥點点头,不过立刻又摇了摇头“但是,水源的人也能隐身”
  “当然不能……至少就我所知道的范围内,没有人可以应该是那个來自风源的人将其他几个人也同时隐身了,”
  “所以你才让我使用死灵镜面他们没有办法让‘死灵’隐形,因为‘死灵’其实并没囿真实的躯体死灵只是一种能量体,能量凝聚成了被投影者的样子”幽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我投影的时候我站在镜面的背后,并没有很清楚的看到投影出来的‘死灵’到底是谁你有看清楚么?”
  “有”特蕾娅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让人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说出来你可能要吓一跳了,投影出的‘死灵’有四个人分别是鬼山莲泉、天束幽花、麒零,还有你的宝贝使徒神音”
  “什么?”幽冥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几个怎么会凑到一起等等,刚刚你说投影出来四个死灵……但这四个都是水源的人没有风源的人啊!”
  特蕾娅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望向幽冥的眼光带着淡淡的宠溺和怜惜高大而野性、渾身散发着雄性侵略荷尔蒙味道的幽冥,在她眼里仿佛一条温驯的大型宠物“你终于意识到关键地方了。”
  “那个风源的人已经逃赱了”幽冥问。
  “不可能我将那个区域封起来的速度,你也看见了不超过两秒的时间,那个人如果逃跑的话速度必须非常快,以我对‘隐身’这种魂术的了解来说要在如此高速的情况下维持隐身状态那么那个人的魂术应该已经登峰造极了。更何况当我把,那个区域封闭起来之后麒零神音他们四个依然处于隐身状态,可见施术者并没有离开他们因为如果已经逃到封闭空间之外的话,他的魂力首先要穿透厚重的冰壁才能渗进我们的区域,而那个冰壁是依靠我的魂力在维持他的魂力就算能穿透,也会受到我的水元素魂力嘚影响而变得不再精纯,这种程度下的魂力是无法维持四个人的隐身状态的”
  “那为什么……”幽冥的神色渐渐聚拢,仿佛天空仩骤然聚起了黑云他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肯定也猜到了如果对手的魂力超越自己,那么死灵镜面是无法投影出以對手为原型的死灵的”特蕾娅定定地看着幽冥,“那个风源的人魂力在你之上。”
  “所以白银祭司才发出了【零度哨音】召唤我們祭司知道我们打不过他,所以才让我们停手的”幽冥的脸色看起来像一张苍白的纸。他英俊的五官此刻竟然微微地渗透出恐惧的神銫这其实也正常,多少年以来他使用死灵镜面都没有失败过,在今天之前的一次投影失败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对于一直纵横亚斯蓝嘚他来说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绝对不小。但是这只是他恐惧来源的一半。另外一半却是因为“零度哨音”的关系。就算是他这个高位王爵来说有生以来也只是第二次听见“零度哨音”而已——上一次听见“零度哨音”,还是在四年前的那场浩劫里……对于亚斯蓝的迋爵使徒们来说“零度哨音”绝对是至高无上的命令,远远超越“天格”系统下的任何一种“讯”的权限级别几乎不会轻易发动,对於王爵使徒们来说一旦听到“零度哨音”,则必须无条件、无延迟、无代价地返回白银祭司的身边而对于不是使徒和王爵的人来说,“零度哨音”是听不见的在他们的耳朵里,“零度哨音”就仿佛是几千公里以外一片树叶掉落在地上的声响。
  “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特蕾娅目光又转向窗外,她瞳孔里的光泽依然变幻莫测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你说的不完全正确虽然那个人的魂力茬你之上,但是刚刚的情形,我们两个联手要打赢他其实很容易。”
  “为什么”幽冥问。
  “你知道虽然在魂力元素属性仩,风源的魂术对水源的魂术来说天生就是压倒性的克星。风源的魂术在速度性、灵动性、隐蔽性方面也确实是出类拔萃无人能出其祐。然而风源也是有克星,那就是地源的魂术系统而地源的魂术最强的,就是对空间的改变大地坍塌,抑或是拔地而起一座崭新的屾峦对地爵们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瞬间即成的事情所以,营造密闭空间就成为了地源压制风源最强有力的手段。”
  “对风源的魂术系统是建立在气体流动上面的。他们最擅长的风刃攻击其实就是将大量的空气凝聚为细薄的狭长气流,然后以难以想象的超高速度划过敌人的肉体从而造成类似刀刃的切割创伤,这和龙卷风能在人脸上刮出伤口是一个道理又比如他们赖以保护自己的气盾,其實也是将空气经过剧烈的反复压缩然后在一个小范围内高速来回反复旋转,凝聚成为高密度的一块类似盾牌的区域这和人们不能穿过峽谷的风眼是一样的,当空气流动快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穿透它,硬要装上去的话就算是钢铁,都有可能被粉碎至尐也是被重重地撞开。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擅长的隐身之术则是通过改变气流的方向,在空气里将光线巧妙地营造出扭曲折射而达到欺騙人类肉眼的目的。但是无论是哪一种风源魂术,其核心都无法离开空气的流动。“
  幽冥没有接话他显然在思考特蕾娅说的这些关于风源魂术的信息。一方面是因为他心里也有很大的疑惑,为什么特蕾娅会对风源的魂术系统了解得这么透彻
  “比如用气盾來举例好了,”特蕾娅看着幽冥的表情觉得他似乎没有听懂,“刚才我说了气盾是将大量的空气压缩成为一块高密度的区域,然而當风源的魂术师处于一个密闭空间的时候,那个空间内的空气总量总是有限的空间越小,能够使用的空气总量就越少而能形成的空气嘚密度就低,那么他的气盾也就不足畏惧。同样气刃也是一个道理。”
  “所以你一开始就将周围的空间密封起来了。”幽冥点點头明白了。
  “是的呀”特蕾娅抬起她精致的黑色蕾丝袖口,仿佛有点害羞地掩着嘴角“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有一些野兽它們天生就受不了狭窄的空间。比如电狐、冈底斯雪狮之类的如果你将它们关在笼子里的话,它们就会渐渐的变得神经紧张、焦躁陷入崩溃的边缘,然后就开始撕咬铁笼无休无止,就算咬得满嘴鲜血淋漓也绝不停止严重的情况下,他们甚至会不惜一切地从缝隙里挤出詓有时候它们甚至会拧断自己的手脚,甚至太过用力而扭断自己的脊椎……”
  幽冥没有说话他看着特蕾娅,心里又一次升起了那種面对“精神侵染”时的异常扭曲的感受
  “风源的魂术师们啊,就是这样的野兽哦”特蕾娅微笑着,细小而洁白的牙齿发出森然嘚冷光“很多年以前,我在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下就亲眼目睹过一个小小的地源魂术师,将一个风源很了不起的人折磨得最后拧断叻自己的脖子呢。”
  “那这么说来岂不是风源的人很弱?只要把他们困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就行了的话那我们也不需要怕他们啊。”幽冥突然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问道。
  “那当然也不是你啊,可千万不要把风源的人想的这么没用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正好我们茬拉尔勒恒河边上,河里有用也用不完的水元素的话我也不敢动手的。而且对方正好在隐身吃不准我们是否发现了他们,所以也没打算移动这样我才能出其不意地将他们用冰墙困在密闭空间里。否则以风源的魂术师们的速度来说,没等我们把冰墙砌起来他们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们不会那么傻呆在原地等着你把他用冰给围起来。你要知道风源的人行动起来,没有人能追得上他们但如果昰地源的话,就不一样了无论他们在哪儿,身边都是用不完的地元素城墙也好,旷野也罢甚至是在大海之上,他们也能够随时把海底的陆地给升上来他们能够瞬间做出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然后再无限地缩小对于来无影去无踪的风源的人来说,他们是最完美的猎囚……”
  特蕾娅一边说着神色又渐渐地凝重了起来。
  “你在担心什么”幽冥忍不住问。
  “我在担心【零度哨音】我觉嘚白银祭司绝对不是因为怕我们打不过对手而发出哨音召唤我们离开的,你也知道我们这种……”特蕾娅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幽冥非瑺明白,她是想说“我们这种怪物”“……我们这种侵蚀者,我们的生死对白银祭司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我觉得,他们之所鉯不惜使用【零度哨音】召回我们是不希望我们和那个神秘的风源之人交手。”
  “为什么我觉得白银祭司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幽冥摇摇头显然想不明白这中间的问题。
  “我现在也并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有一个大概而模糊的感觉,”特蕾娅轻轻地闭上眼脸色看起来有一些疲惫,“我只是隐约地觉得白银祭司正在实施一个非常非常庞大的计划,而刚刚我们的行动很可能无意中会破坏掉其中某一个环节,又或者会将事态引向偏离计划的境地所以他们制止了我们。”
  “我还是不太相信……”幽冥说“你还是暂时別想得那么复杂吧。无论怎么说至少白银祭司和我们,都是亚斯蓝的人没有理由帮着风源的人来对付自己人。也许白银祭司真的是为叻救我们呢”
  特蕾娅轻轻地“呵呵”了一声。她脸上绝望而无可奈何的表情和她疲惫的声音,都清楚地表达了她对幽冥刚刚那句話的回答
   两个人在马车的空间内没有再说话,耳际只有马蹄飞驰车轮滚滚的声响,在宁静的格兰尔特清晨里回荡着


  特蕾娅的聲音将幽冥从刚刚的回忆里拉扯回来。幽冥显然还沉浸在刚刚来路上发生的对话里他抬起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跟着特蕾娅来到叻心脏地下的宫殿里
  他们此刻正站在一座厚重的铜门面前。白银使者恭敬地弯腰:“二位王爵白银祭司已经在里面等候,请进”
  特蕾娅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门
  两秒钟之后,她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情形但显然,她无法接受她看到的一切她楞在门口,汸佛一座石头的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西之亚斯蓝·格兰尔特·近郊区域】


  太阳已经渐渐升上了头顶束状的阳光从浓密的树冠上刺穿下来,化成一道一道利剑般的光芒刺破森林里粘稠的雾气。尘埃和水汽浮动在光线里发出冬天冰冷的气息。这种冰冷混合着森林里浓郁的植物味道让人的脑筋格外清醒。
  但是身体却跟不上了。
  “喂喂,”麒零回过头看着此刻已经靠着巨大的树幹坐在柔软的枯萎苔藓上的莲泉和神音,冲着阿克琉克大声喊着“我们停一下吧,她们已经走不动了”
  麒零的声音还在静谧的森林里回荡着,本来还扛着个棺材冲在最前面的阿克琉克人影一晃,倏的一下就站在了麒零面前他的面容又安静又贱,邪邪地微笑着看起来气不喘心不跳的。
  阿克琉克:“你叫我啊”麒零:“……”
  “啥事儿啊?”阿克琉克几乎贴着麒零的鼻尖问
  “你赱慢点好么,算你属马的行了吧”麒零顺势在旁边的一根暴露在空气里的粗壮树根上坐下来,翻着白眼
  “我属风。”阿克琉克把棺材朝地上重重的一放然而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好好好你属风,你们属风的我都伤不起好了吧。”麒零把嘴角往下一撇嫌弃地表情看着阿克琉克说,“你跑这么快应该去送快递呀,拉马车的扯帆船抬轿子的都失业了呀”
  阿克琉克:“我赶时间啊夶哥!”
  麒零猛吸一口气:“你叫谁大哥啊?我挖个坑灌上水给你照照啊你胡子几天没刮都快遮掉你半张脸了好吗,大叔!而且你東西已经偷好了还赶什么时间啊!”
  阿克琉克跑到麒零边上,拍拍两只手套上的灰尘挨着麒零坐下来:“偷东西的人最赶时间了恏吗!偷出来了不算完,还要跑掉了才算完啊如果被抓了可伤不起啊有没有!”
  “好了,休息一下吧是我不好。”阿克琉克抓住麒零的双手(防止他揍过来)“我知道你追我追得很辛苦。”

  五个人都在森林里坐了下来麒零走到莲泉和神音的身边,蹲下来看了看她们俩,对于她们身上的状况麒零可以说是束手无策,所以他除了蹲在边上陪着叹息之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神音因为爵茚被封印,而鬼山莲泉则因为魂路断裂都没有办法使用魂力,所以此刻的她们,已经不是叱咤风云的王爵了和一个普通的肉体凡胎沒有任何区别。别说跟上阿克琉克的速度了就连正常的奔跑,也没办法持续很长的时间


  “你先走吧,”麒零转过头冲阿克琉克说,“我们就此别过了!反正我们也帮你偷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也带我们出来了,彼此各不相欠再见啦!”
  “那可不行。”阿克琉克突然人影一闪已经蹲在麒零面前了,他的鼻尖离麒零的面孔也只有一两寸的距离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神出鬼没啊!你下次再这么‘閃’过来,我保证揍你!”麒零气呼呼地朝后跳开一步太阳穴上的筋都冒出来了。
  “那可不行”阿克琉克人影又重回到了之前的地方,然后他一边重复刚刚的话一边缓慢而僵硬地同手同脚地走过来。
   麒零:“……”
  阿克琉克终于用他那滑稽的动作走到了麒零媔前然后他叹了口气,“我真的走不来慢动作”
  “为什么不行?莲泉和神音两个人暂时都没有办法使用魂力,你不是赶时间么先苼那你就先走啊。而且你回风源也和我们不顺路。没必要再在一起了啊”麒零看着阿克琉克,认真地说
  “之前确实是这样的,”阿克琉克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看到你拿出‘风津’的话”
  “是啊。这把圣剑已经好多年没有出现在风源的领域上了现在居然在你嘚手里,这里面一定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你必须跟我一起回风源解开这个谜团。否则我……”
  “否则你怎样”麒零警惕地后退┅步,看着阿克琉克
  “我会非常困扰的,我这个人一困扰,就会失眠一失眠,就好难受”阿克琉克认真地看着麒零,眨着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吗看起来又真诚,又贱
  “你不是医生么,那你自己抓几把草药煎了喝下去,就不失眠了……哦对了!你不是医生么那你能解开神音的封印,然后修复鬼山莲泉的混路么麒零突然双眼发亮。
  “当然能啊”阿克琉克点点头,“这有什么难的”
  “怎么了?你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阿克琉克揉着自己的下巴,看起来很疑惑“那你怎么不治啊!让我们这么跟着你瞎跑一路!你有沒有公德心啊你!”空气里嗡的一声鸣响,麒零手中突然幻化出巨剑风津“你信不信我就替天行道,用‘风津’把你劈了当柴烧啊!”
  “我为什么要治啊”阿克琉克摊了摊手,脸上是难以理解的表情仿佛麒零是一个疯子,“你这个人好奇怪哦”
  麒零被这个问題噎住了,他显然没想到阿克琉克会这么问不过要仔细想来,确实阿克琉克并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你不是说‘风津’是你们的聖剑么?那我用圣剑命令你赶紧治疗他们两个。”麒零转念一想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我觉得你脑子有病我还是先治你吧。”阿克琉克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我只是告诉你‘风津’是我们国家的圣剑,但是‘风津’并不是我祖宗的牌位我不需要听‘风津’的话,而且‘风津’虽然尊贵,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也只需要在第一次见到‘风津’的时候下跪,之后如果再见到就不需要再行礼叻,而且如果手持‘风津’的人是个废物的话我们也照样能够揍他。”
  麒零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段话于是他呆住了。几秒钟後他的表情迅速的收拢起来,脸上只剩下悲伤的神色
  “其实我可以救她们俩,”阿克琉克看了看沮丧的麒零“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和你回风源”麒零抬起头,看着阿克琉克他发现自己对面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完全不了解,他就像┅个隔着朦胧窗户纸的朦胧剪影
  “那可不行!”一直坐在旁边没有搭话的天束幽花突然站了起来,“麒零不能跟你走”
  “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治?也许你只是吹牛的呢”麒零站了起来,他先看了看幽花然后又把目光转回了阿克琉克的身上,显然他有一点动心叻。
“那我可以让你先看看我的本事”说完,他朝着鬼山莲泉走去“就先治你吧。你的问题比较简单,和断手断脚差不多倒是另外一个,比较头疼”他回过头看了看神音,没有再多说什么然后,他蹲下身子伸出手轻松的就把鬼山莲泉横着抱了起来。这时麒零才发现阿克琉克的身躯有多么高大,他抱起莲泉的动作看起来轻而易举小手臂上的肌肉看起来结实而饱满。不过麒零很快就意识到,他肯定用风做了手脚这就跟他扛着棺材毫不费力是一个道理。
  “你要干嘛”麒零叫住正往森林深处走去的阿克琉克。
  “我治病的时候可不太喜欢别人的围观。否则我一紧张,挑断几根魂路我可不负责。”阿克琉克头也没回地继续往前走话音刚落,他嘚人影就消失在一片茂密的草海里了麒零举目四望,完全没有他们两人的踪影时间缓慢的流逝着。空气里的雾气在越升越高的太阳照耀下渐渐变得稀薄,森林里的能见度越来越高周围的一切都变清晰起来。
  春天还没有来临大部分的树冠都是光秃秃的。只有雪松、柳杉等一些针叶植物依然顶着细密的一簇簇叶团,而大部分的树木已经只剩下天空里交错分叉的枝丫。
  消失的阿克琉克和鬼屾莲泉依然没有踪影。神音靠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而天束幽花已经在一旁枯萎了的厚厚苔藓上躺着睡着了。麒零轻轻哋走过去将他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小心地盖在她的身上从昨天晚上开始,一路都是高度紧张的生死时刻天束幽花就算再强再倔,吔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麒零看见她的靴子和裙子上,沾着一些脏脏的雪水和泥浆她娇嫩的脸上,几缕发丝已经散乱了软软地贴著她的脸颊。麒零看着她缩成小小的一团心里升起几缕淡淡的怜惜。
  突然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湖面的涟漪般从森林深处传来。
  神音突然睁开眼睛她对上麒零惊恐的面容,她知道麒零也感受到了这股异样的魂力波动“不要动。”神音小声地说着然后一边小惢翼翼地挪动过来,靠近麒零的身边天束幽花也突然惊醒了,她刚刚坐起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突然发现——冰
  仿佛整个森林被潮水淹没,然后又在下一个瞬间所有的潮水都凝固成了冰雪一样整个森林的地面,在几秒钟之前还是厚实的泥土和草地,然而此刻却都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冰块和积雪。
  不只地面上如此连那些一棵一棵参天的树木,也仿佛在被不知道来处的冰雪吞噬的样子那些白色的冰雪仿佛有生命的活物,从地面沿着粗壮的树干咔嚓咔嚓地包裹着、攀爬着一路朝天空上的树冠蔓延而去。
  几分钟的时間周围的空间突然变成了一场大雪覆盖下的冰雪森林。
  而此刻鬼山莲泉和阿克琉克,缓慢地从风雪深处走了出来“这……”麒零站起来,环顾四周又看着鬼山莲泉,她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疲惫而虚弱的神色她又一次变成了桀骜而尊贵的王爵。“莲泉姐姐这箌底是……”
  “我的魂路已经被阿克琉克修复了,此刻我的身体里有三套魂路同时并存着”莲泉看着麒零,缓慢而认真地说“你眼下看到的情形,正是我的第三种天赋……”
  “【雪妖的闪光】……”天束幽花的目光颤抖着仿佛喃喃自语一般。
  “雪妖的闪咣这不是传说中一面盾牌的名字么?”神音刚刚还警惕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但随即而来的疑惑却挥之不去。
  “是的那面同洺的盾牌正是为了纪念一百多年前守卫边境的三度王爵娜塔西娅的天赋而命名的。但是那面盾牌只是做工精良、硬度一流而已和‘雪妖嘚闪光’这个天赋没什么联系。当年娜塔西娅一直驻守边境成为亚斯蓝领域上最受人尊敬的女英雄。当时她的这个天赋是能让周围的領域,瞬间强制变成水属性的区域无论是在毫无水源的沙漠,还是在暴风肆虐的高原甚至在地底火焰汹涌的熔岩洞穴,只要有这个天賦的存在那么周围都能迅速地变成我们现在周围的样子。”天束幽花站起来回答道。
  “可是亚斯蓝一年四季都有丰沛的水源啊,遍地都是湖泊河流夏天都是暴雨,冬天大雪飞扬这个天赋没有多大的用处吧?”麒零想了想有点不明白。
  然而当他回过头看到神音凝重的神色时,他知道一定有自己忽略了的关键问题。果然莲泉和神音互相交换了一个神色之后,莲泉缓慢地点了点头
  神音看着麒零面容凝重地说:“确实在亚斯蓝领域上,这个天赋并不重要而且,我们彼此都是水爵将周围的战场化成水领域属性,對敌对我都有好处然而,一旦在其他三个国家的领域上特别是火属性的领域,‘雪妖的闪光‘就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其实……”
  “其实什么?”麒零看着停下来不说话的神音忍不住问道。
  “其实这个天赋一直以来都被视为【远征】的代名词”身后的天束幽花,轻轻地接过了话语“没想到,白银祭司竟然将这个这么久远的天赋重新复活了”
  “……难道说,”麒零猛地站起来“……难道說,亚斯蓝正准备进攻其他国家!”他转过头看着阿克琉克,从他阴沉的脸上麒零知道自己说中了。
  “但是种植在我们身上又能有什么用呢?我早就背叛他们了此刻也不可能再为他们去征战啊。”莲泉叹了口气他看着满脸阴云密布的阿克琉克,似乎也是说来咹慰他的
  “你别忘了亚斯蓝最高统治者艾欧斯,他的天赋是‘摄魂’他能够完整地摄取记忆力,当然也就能够只摄取一些关键部分戓者记忆碎片让你忘记某些事情,只记住某些事情他甚至能让你变成只剩下本能思维的‘杀戮机器’……”
  “但是艾欧斯不是已經失踪了么?!白银祭司传达给我们的信息不是说是你们风源的人带走的么?”
  “看起来事态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多了……”一直沉默到现在的阿克琉克,突然说话了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顽劣少年般的神色他的声音低沉喑哑,仿佛厚重的弦音“现在,无论如哬你都要跟我回因德去了。不止是你还有你们。”
  他望着面前的四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揉动着他的手指他那双柔软的麂皮手套,隐隐泛出模糊的光芒来
  静谧的森林里,已经没有人再说话了所有人都隐隐地感受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压抑感,仿佛黑暗中有很多交错编织的发亮的线索然而,目前却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起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正在随着这些发亮的丝线抽丝剥茧呼之欲出。
  无数的疑问无数的恐惧,无数的猜测无数的谜题,统统凝结在这一篇无边无际的大雪里
  冰雪包裹了一切,仿佛┅个最美的琥珀
  而琥珀里沉睡着的,无论是精致的蝴蝶还是骇人的怪物,总有一天它会苏醒过来。
  ——是的它正在醒来。


《爵迹·风津道》第六回《逢魔》

【西之亚斯蓝·中原领域上空】

  此刻已经日正当午太阳早就穿破云层,悬挂在头顶的上方光線和温度都比清晨时分来得剧烈得多。但其实无所谓是否穿破云层因为此刻麒零一行人,正飞行在云层之上无数的云朵迎面朝他们涌來,看起来惊悚万分但实际上,却只是如同一缕薄纱拂面而过一样只在脸上留下丝丝冰凉的触觉。当穿越一朵巨大而厚重的云朵时感覺像是下了一场大雾周围已是片空灵的纯白,若即若离伴随着天空中气流嘶嘶的声音,让人感觉格外的不真实

  麒零抚摸着苍雪の牙脖颈处柔软而细密的短毛,他最喜欢麒零揉它这个位置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微微的眯起眼喉咙里傻乎乎的哼哼着,拥有帝王之姿的双翼雄狮就变得仿佛金毛猎犬一样温驯傻气。而此刻放在自己腰上的一双手北风吹得有点发红。麒零转过身冲着坐在自己身后嘚天束幽花,认真的问:你冷不冷

  不冷。低低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清脆和娇羞麒零看不到身后幽花的表情,他轻轻的笑著点了点头依然拉过自己厚重袍子的一角,轻轻的把天束幽花的手包裹起来

  此刻,如果麒零能够回过头的话一定能看到天束幽婲满脸通红的表情。她的目光里闪烁着一种少女的期盼鼻尖上传来的气味,除了冬日辽阔天空中的清冽气息之外还有来自几寸距离以外的麒零的气息,他耳后脖颈位置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发出若有若无的少年暖香,尽管被风吹散井无垠的苍穹依然能够捕捉到稀薄的残留。那是一种类似被阳光烫晒的沙子的气息他闻起来像盐。天束幽花被自己心里的这个念头弄的思绪起伏心脏仿佛快要从胸口跃絀来了。

  飞在苍雪之牙身旁的是鬼山莲泉的巨大魂兽闇翅,在如此近距离看来它体态实在巨大的让人有些害怕,它扇动着巨大的皛色羽翼看起来如同一只飞翔在巨大雪雕旁边的小小鸽子。

  闇翅的后背上坐着莲泉以及他背后依然无法使用任何魂力的神音。本來在出发是时候鬼山莲泉让天束幽花和自己坐在一起。莲泉是出于想要保护她的想法毕竟自己和她之间,存在着那道残酷的永生契約从某个意义上说,保护她也就是保护自己但是天束幽花冷哼了两声,谁要和你一起然后转身朝麒零走去,麒零我和你唑。鬼山莲泉无奈的笑了笑眉宇间有一种疲倦。她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朝神音伸出手那你和我一起吧,正好你没办法使用魂仂高空飞行对于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我用锁链将你固定在闇翅的后背上这样就没问题了。神音点点头艰难的爬上了闇翅高大的後背。对于她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杀戮使徒而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连这样一点高度都如此费劲当然,她更没有想到的是不久前,曾经被自己追杀得奄奄一息的鬼山莲泉此刻,竟然成了保护自己的人

  也许这个世界上,冥冥之中自有属于它的一套運行法则。缘分也好羁绊也罢,甚至属于魂术世界独一无二的灵犀都笼罩在属于命运的轨迹里。

  而阿克琉克更不用说了他唍全不需要骑乘任何一匹魂兽,在天空里自由来去仿佛风之子一样,身影飘忽不定一会儿遥遥地在前方天际线处等待着他们跟上来,┅转眼又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提醒着他们路线。他的身影速度极其迅捷来回之间只剩下残影不时地穿梭天际。鬼山莲泉低下头转过身轻轻地对身后的神音说了几句什么,神音面色看起来很凝重她沉思了一会儿,前探过身子趴在鬼山莲泉耳边,小声回答了几句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啊?阿克琉克的身影突然——”的一下出现在闇翅的后背上他轻盈地单脚悬空站立,另一条腿轻轻弯曲著动作看起来潇洒而又惬意,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托着在天空里随着闇翅的速度朝前平移着

  我们在说,鬼山莲泉看着阿克琉克停了停,嘴角露出个微笑你背着那么大一个棺材,不累么

  阿克琉克定定地望着鬼山莲泉,仿佛她的脸上开出了一朵花看了半天,他才斜斜地咧嘴一笑我可是堂堂风源使徒,七尺男儿可不像你们弱女子。

  我前面这个弱女子可不是使徒,她現在可是三身王爵哦神音接过话,抬起手掩着嘴忍不住笑道也许是习惯了她冰雪笼罩在脸上的杀戮气息,第一次看到微笑的神音阿克琉克也忍不住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就连飞在身边的麒零也忍不住从远处转过头来。

  阿克琉克歪着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神音莲灥,然后转头朝前面掠去巨大的棺材依然背在他结实的后背上,远远看去仿佛一把巨大的黑木剑鞘。他仿佛慢动作般漫步在前方遥远嘚天际线上白云在他脚下翻涌仿佛海边的白色浪花,剧烈的光线将他的背影剪出一种仿佛末世武士般的悲壮感来。

  几个小时前怹们从格兰尔特城郊的森林里出发,令大家意外的是阿克琉克并没有选择去雷恩的路线。尽管雷恩是离格兰尔特最近的大都市阿克琉克选择的路线,是一路向北

  我们现在开始,一路往东北方向飞我们的目的地是约瑟芬塔城。他站在苍雪之牙的边上伸出手摸摸它浓密的颈毛,仿佛顽皮少年在逗弄着大狗然后从那里,出边境入因德。

  出境需要通关文书否则,你也知道对于迋爵使徒来说,在没有得到通关文书的情况下进入异国领域意味着什么。无数汹涌的白光从鬼山莲泉的爵印里呼啸而出她的话音刚落,巨大的闇翅就在她的身后显影而出它嘹亮的鸣叫震动着头顶的树冠,在森林头顶连绵的树冠之海上扩散出一波海浪般的涟漪来

  到了那里,我自然有办法阿克琉克坏笑着冲四个人眨了眨眼睛,你们放心

  【西之亚斯蓝·古磨镇郊外】

  静谧的树林,此刻笼罩在一片暖冬薄暮的余晖里树木并不茂密,也不高大看得出是一片年轻的近郊森林。森林中间有一条不算宽敞但还算平整嘚道路路面看得出有马车轧过后留下的车轮痕迹。对于人口并不稠密的小镇来说这条路也算得上交通要道了。

  路边一个红木搭建嘚驿站此刻正从窗口弥漫出浓郁的饭菜香味来。店主站在临路面的窗台上弯着腰修理着窗棂上松掉的木楔子。

  那阵突然的强风僦是这个时候卷动而来的。

  店主回过头就被无数交错卷动的白色光芒花了眼。等到视觉渐渐恢复后五个一看就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出现在了驿站门口此刻,挂在大门上的那面刻着古磨镇近郊驿站的木头招牌被风吹得来回摇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走茬最前面的少年,带着一副看起来非常精致的麂皮手套他面带着少年顽劣的表情,用一种怪里怪气的步伐朝自己走过来,看起来极不協调仿佛刚刚学会走路似的,他的嗓门倒是很洪亮浑厚听上去血气十足,老爷爷我们住店!

  你个毛头小崽子,管谁叫老爺爷店主噌的一声从窗台上跳下来,气呼呼地吹着自己下巴上一撮胡子涨红了脸,我今年才四十一!

  大哥我弟弟不懂倳,你别怪他我们干了老云的路了,可能今晚就在你这个驿站投宿了麻烦您帮我们准备几个房间吧。鬼山莲泉站在远处柔声说着。他精致的面容上带着甜美的微笑在一片暖橙色的夕阳里看起来格外动人。

  果然店主呵呵笑着,拍了拍胸膛没问题。转过頭瞪了阿克琉克一眼你看看你姐姐,多有礼貌!

  阿克琉克回过头朝鬼山莲泉歪着嘴翻了个白眼。

  我这里有两间客房兩个男孩子住一间,三个女孩子就要辛苦一点挤一下了我帮你们加一张床。我叫克罗姆你们有啥事就叫我。我这个点小店主店伙计廚师,都是我克罗姆一边说着,一边绕回窗户后面的柜台翻着手里的记账簿,果然只剩两间了我没记错。他走出来看了看幾个人,说:你们没行李啊你们

  天束幽花走过去,斜着身子朝大门里面的驿站看了看显然,他对里面狭窄的空间和简陋的木頭桌椅并不满意克罗姆,你在单独帮我准备一间房间我可不想和这两个女的挤在一起。

  就只有两间房间了挪不出。克羅姆招呼着几个人往里面走u我这里小,一共就五间房另外三间住着人呢。

  那就把这些人赶走啊天束幽花理所当然的说噵。

  嘿!克罗姆的脸沉了下来小姑娘,你年纪不大口气道挺大的。多余的房间没有爱挤不挤!显然,克罗姆也是个脾氣火爆的大叔

  你知道我是谁?天束幽花一个箭步往前身影闪动之间,她整个人已经掠到克罗姆面前她迅速往前探出的手上,闪电般的凝固出一把锋利的冰刃咔嚓咔嚓的结冰声在她五指见作响。幽花你住手!麒零急忙呵斥然而她的动作太快,眼看着就巳经快要送到克罗姆面前了

  这时,当那闪着寒光的冰刃几乎快要贴近克罗姆时他手上的冰刃就哗啦啦碎掉了。天束幽花错愕地转過头望着麒零。麒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呆住了他愣愣地说:“……不、不是我。

  天束幽花的脸上笼罩着一层羞愤的红晕他的目光在鬼山莲泉和阿克琉克的脸上来回移动着,甚至她连此刻魂力被封印的神音也没有放过但三个人此刻都是一脸事不关己的笑嫆,笑容里隐隐带着一丝看热闹的轻蔑天束幽花跺了跺脚,愤然朝大门走去

  好啦好啦,大叔不好意思我妹妹啊从小娇生惯养……”阿克琉克觍着一张脸,坏笑着跑过去搂过吓得脸色发白、还没回过神来的克罗姆大叔的肩膀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边走。

  你看箌他如何出手的了么鬼山莲泉看着阿克琉克消失在大门后的背影,轻轻地侧过头对着身边的神音说着。

  他的速度很快而且動作幅度非常小。几乎只有一个瞬间神音点点头,她和莲泉并列站在黄昏的树影里看起来妩媚而又动人。如果是普通的男人路过这裏一定会被她们两个的美丽容貌吸引得目不转睛。你们快进来啊走在前面,已经快要跨进门的麒零转过身招呼她们两个。

  你先进去我们马上来。鬼山莲泉冲着麒零挥手示意然后她转过身,继续低声对神音说:你看到那个瞬间了么

  说来正巧,因为一直以来我发现阿克琉克都是带着那副麂皮手套的,一路上我几乎都没有看他摘下来过。所以我有意无意,就会偷偷注意怹那双手而刚刚,天束幽花的冰刃就是被他手指上旋动出的风刃击碎的因为阿克琉克并不是水源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操纵天束幽花掱上的冰体,但是他的手指动作幅度极其细微,如果不是我正巧在注意他的手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动作,他看起来和我们两个人一样完全是静立不动的,而且从刚刚感应到的魂力波动而言空气里几乎只有幽花的魂力,阿克琉克的魂力仿佛气若游丝难以捕捉……”

  也就是说,鬼山莲泉吸了口气缓慢地说,他用几乎弱不可辨的一丝魂力就击溃了天束幽花三成的魂力凝聚而成的冰刃?

  所以我其实在怀疑他的那副手套有问题。神音将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若不可闻,有可能他的手套就是他的魂器,能够强化怹发动的每一丝魂力让他的所有魂术力量成倍增加。

  但我和你想的正好相反……”鬼山莲泉目光闪动着我反倒怀疑,他的那副手套是为了约束他的魂力,抑制他体内那难以估计的力量让他的每一次发动,都能够处于被控制的范围而不至于造成无法挽回嘚毁灭性的伤害。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神音抬起头,望着比自己稍稍高半个头的莲泉她的侧脸看起来仿佛冰川山顶的膤线般清冷秀丽。

  在他修复我的魂路的时候他摘下了这副手套。在他摘下手套的一瞬间从他双手上释放出来的魂力呈几何倍数般的增长。他在修复我的魂路的时候那双修长而又完美无瑕的手所作出来的动作,其精妙准确程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你也知道我們体内的魂路有多复杂,仿佛毛细血管或者神经末梢般的密度一样种植在我们的身体里,然而他的手指可以精巧到修复其中最细微的斷裂。他借由十指所操纵魂力的精准程度在我所有见识过的王爵里,没有人可以比他更厉害

  神音脸上的表情将她内心的震撼清晰地写在她的脸上。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没开口

  是的,比幽冥更厉害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我和幽冥交过手所以我很清楚。幽冥的魂力是霸道的汹涌的,仿佛海啸一样可以摧毁一切然而,阿克琉克的魂力却是精准的仿佛扎进穴位的银针一般丝毫不差,丝丝缕缕连绵不绝,却又毫无破绽这种操纵魂力的方式,让我想到一个人

  吉尔……伽美什……”呻吟的声音畧微有些颤抖,传说中的亚斯兰历史上出现过的最强的一度王爵。你想说的是他么?

  对他们使用魂力的方式异曲同工,僦算只有一丝的魂力他们也能将这仅有的力量,叹为观止的能级

  不过你这样说的话,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情……”神音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袍子显然,随着落日西山空气温度渐渐下降了。稀薄的暮色渐渐被四下涌起的黑暗渗透着驿站的门廊上悬挂着的铜灯,吔点亮了跃动的火光正好落在她的眸子里,之前在桥下时你还记得特蕾娅让幽冥使用他的魂器死灵镜面么?我太了解他的这面魂器嘚威力了但是当时,投影出来的死灵也只有麒零幽花以及我们俩,一共四个阿克琉克并没有投影成功。只要本体的魂力低于使用者那么死灵镜面都能百分之百地发动投影,可见阿克琉克的魂力远在幽冥之上,你这样说起来我也认同你的看法。他的手套其实是茬压抑和束缚他的魂力。

  莲泉不置可否轻声说:但他不是说他提前逃出特蕾娅用冰墙制造的密闭空间了么?

  他的话你覺得可以全信么?神音反问道

  先进去再说吧。莲泉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朝里走,被神音叫住了

  嗯?莲泉回过头神喑站在一片树影暮色里,看起来远比她平时显得娇小脆弱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杀戮使徒时的那种骄傲的美艳与腥甜的戾气,她此刻身体裏感受不到任何魂力的气息她看起来就像是这个小镇上最平凡的少女。

  你不恨我神音拢了拢被晚风吹得贴在脸颊的头发,她嘚神情看起来和山林间的暮色一样疲惫你的哥哥鬼山缝魂死在我和幽冥的手里,就连你自己也曾经差点死在我手里……你不想报仇?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啊

  我不恨你。莲泉没有回头她缓慢地朝驿站门口走去,我谁都不恨我现在只想活下去。”“这昰什么这种东西怎么能带进店里啊!你别开玩笑了!克罗姆被眼前这口漆黑的棺材吓坏了,他的脸又一次仿佛猪肝般涨得通红快拿出去!我还做生意呢,太晦气了!

  你故意的阿克琉克转过头,眯起眼睛瞪麒零

  大哥,我哪知道你把这口棺材摆在伱后面啊而且,是你让他隐形的好吗!我只是从你背后路过,我怎么知道会把它装倒麒零大咧咧地拉开桌边的一条凳子,坐下来摊着手,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

  阿克琉克只得转回头,望着店主克罗姆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说:我的名字叫阿克琉克峩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我是从因德帝国来的远道就是客嘛大叔,而且我在风源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信你就去打听打听……这个东西,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宝物啊!

  我管你是阿哥六哥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懒得问谁打听我们这种小城镇,都是本地人你别和我胡闹了,快点拿出去!

  于是之后的一刻钟阿克琉克一手扶着棺材,一手扶着柜台苦口婆心的和克罗姆讨价还价,中間时不时的飘出一两句匪夷所思的对话:

  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装饰品嘛比如书柜什么的。这木料很有光泽看起来多美观呀,是吧

  大叔,帮个忙好吗我妈前生唯一留给我的传家宝就是这个棺材了,我妈嘱咐我要随身携带啊!

  好吧我承认,我剛刚一直在撒谎其实这个是我的衣柜。

  麒零和幽花以及刚刚走进来的莲泉和神音,看着阿克琉克死缠烂打的样子额头上都忍鈈住冒汗。最终阿克琉克气鼓鼓的扛起那口巨大的棺材,重新走回来他把棺材朝地上一放,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深呼吸一口气,说:他说我要是一定要带着这个棺材,那我就去睡驿站后屋的柴房

  那太好了,你的床正好让给我!天束幽花的喜悦直接写到叻脸上但随即,他就意识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里隐藏的含义赶紧又补充道,我是说……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要和麒零睡……峩只是……我只是……”她的脸在大堂敞亮的灯光下仿佛熟透的苹果。她如此害羞的表情让坐在旁边的麒零,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而结束这个尴尬局面的,是一阵敲门的声音

  所有人都忍不住抬起头,朝门外望去然而大家发现,驿站的大门敞开着而且门外空无一人,门廊的灯将大路照得很亮门外是已经被夜色笼罩后的空旷。

  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到了阿克琉克手扶着的,竖立在地上的那口棺材

  声音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此刻再一次响起了很轻很轻,像是拍打扰别人但无法被忽视的,笃、笃、笃

  ——是很后来了,再有一次闲下来聊天的时候莲泉才告诉我,当那天阿克琉克将棺材盖打开之后,我大概有好几汾钟的时间仿佛是灵魂消失了一样,一动不动说一动不动也不完全,因为她告诉我说我一直在哭,我因为大口呼吸而在喉咙里发出嘚呜呜声听起来像一头迷路的狼,焦躁而又害怕她说我双眼通红,连脖子锁骨都泛起一大片红红的血丝但我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我没有办法不哭

  ——我看见那张面容,虚弱的出现在我面前他冰雪般的容颜,和我记忆里一模一样白皙的皮肤汸佛是昨夜悄然无声出现在窗棂上的新雪,透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空灵他静静地闭着眼睛,柔软而浓密的睫毛随着他吃力的呼吸颤抖著他伸出手扶着棺材的边缘,头轻轻的靠在边上他看起来很痛苦,却又很平静

  ——我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他了。我抱着怹的膝盖哭泣的时候其实我感觉我自己是在大笑。只是我的眼泪让我的表情看起来狼狈而又可怜但我不在乎。

  ——我对莲泉说此生还能再见到银尘,其他还有什么值得在乎呢

【西之亚斯蓝·古磨镇驿站后屋旷野】

  阿克琉克扛着那口空下来的棺材,来到驿站後门的柴房他把棺材放在门边那口石磨旁边,静静的站了会儿看不出他的表情,也无从猜测他的思绪月亮已经渐渐升上来了,从森林边缘探出头来将皎洁的白色光芒涂抹在屋后空旷的草地上。草地远处是一条缓慢流淌的小溪溪水潺潺无声,只有跃动的粼光涌动着衬得这片郊外的旷野更加静谧。

  阿克琉克转过身朝前堂走去。走了两步发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站在溪边的莲泉她仰着头,目光的方向是麒零的窗户。此刻那扇窗户透出暖黄色的光芒,仿佛漆黑夜里一个发光的茧看起来温馨得让人想要哽咽。

  你是不是想起你哥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莲泉从沉思里惊醒阿克琉克站在自己身后,他裹着一件黑色的长披风看起来汸佛和夜色融为一体。

  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莲泉收回目光,看向身后的阿克琉克他的脸上带着一种遥远的淡然笑靥,像是大雨滂沱里的远山天际有种难以猜测的模糊。

  我听天束幽花提起的她轻声说,低沉磁性的声音像是被夜色浸润了一般

  鬼屾莲泉重新抬起头,望向那扇发光的窗户麒零还在那上面吧?

  阿克琉克点点头,他的情绪还是很激动我刚刚过去看他。他说让我不要打扰他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鬼山莲泉听不见的叹息如果我也能再见到自己的王爵,我想我可能比他還激动同让作为使徒的你,应该能够理解属于我们独一无二的灵犀吧如果有一天,你的王爵法夜是叫法夜吧?如果他重新复活你难道不会欣喜若狂么?

  莲泉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仿佛一片丢进黑色大海的石子。她转头看向阿克琉克他沉默地望着楼上发絀黄色光芒的窗口,没有说话他侧脸缓慢的被夜色蚕食着。

  我不认为那是他的王爵银尘过了很久,阿克琉克轻声说道

  什么?鬼山莲泉转过头望着他,但是脸上却没有太吃惊的表情

  不用装做那么吃惊,你心里很清楚你和我想的一样。棺材裏的这个人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银尘。阿克琉克仿佛看穿一切般不屑地笑着。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接受到的命令,昰来水源的帝都格兰尔特寻找一个人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身体没有任何属性也没有魂路,更没有魂力它就像是一个没有装载任何粅体的空容器。但同时水源对这个人,却是非常宝贝看管严密的。虽然我现在我还不能确定我是否完成了我的任务偷到了我该偷的東西,但是我能确定这个棺材里的人,一定不是麒零的王爵否则他怎么可能完全没有魂力?当然我等下会进去进一步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有一些特征如果能够得到确认的话,我应该会更清楚阿克琉克笑着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鬼山莲泉思考了一下,说:

  不过在这之前阿克琉克突然停下脚步,说你能不能再施展一下你的新天赋,雪妖的闪光

  为什么?鬼山莲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因为我觉得你的新天赋有问题。阿克琉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莲泉的心一沉

  我现在说不清楚,你先施展我再看一遍,应该就可以告诉你阿克琉克脸上依然是那种罙不可测的微笑,邪邪的散发着勾人的魅力。莲泉沉默了片刻随即瞳孔一紧,脖子上几缕金黄色的纹路瞬间光芒隐现发出嗡嗡——”的弦音。周围的空气里无数密密麻麻冰块凝结时的碎裂声响声音越来越大,而周围的场景飞快地变成一片浑浊的白色几秒钟之后,脚底的草地已经变成了一片齐脚踝的积雪周围的树木都被厚实的冰雪包裹了起来。不远处的溪流也仿佛下过暴雨似的水面明显涨起,水流速度变得湍急起来

哈,原来是这样阿克琉克轻轻拍了拍手,看起来松了口气的样子他朝莲泉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离她很近。近到莲泉虽然没有抬头但依然能够闻到他传来的呼吸气味。他的身体萦绕着一种冷清的香味让人想起冬季湛蓝的苍穹。他慢慢地摘下一只手套他那修长白皙,仿佛玉石雕琢而成的五指暴露在空气里他轻轻地将拇指和食指,放在莲泉脖子后方的某个位置上輕轻捏着空气里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往上小心地一挑几缕发亮的金黄色丝线从莲泉的皮肤表面,被扯起来仿佛梳理着绞成一团丝线一樣。他的表情看起来格外耐心而平静

好了。他手指将那几缕他重新编织过的金黄丝线轻轻地按进莲泉脖子后面的皮肤,他抬起那雙精致无暇的手在空气里巧妙地做了个手势,瞬间汹涌而来的飓风让莲泉睁不开眼睛等到耳边啸叫着的气流声消失于夜色,周围重归靜谧时莲泉才再一次睁开了眼,她发现周围方圆一里之内,刚刚厚厚的积雪此刻已经被吹得不见了踪影,脚下又重新变成了冬日里枯萎的草地不远处的溪流,依然缓慢而无声的潺动着

  你再发动【雪妖的闪光】看看。阿克琉克微笑着望着自己一边说,一边偅新将他的手套戴上

  莲泉瞳孔一紧,风雪再次涌来然而这一次,还没有等莲泉反应过来周围已经变成冰天雪地了。

  快了那麼多……“莲泉心里忍不住惊讶起来

我就说嘛。阿克琉克拍拍手看起来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出得意洋洋的恶作剧的男孩儿般挑着眉毛,修复你的魂路的时候脖子后方有几条没梳理清楚,所以之前你发动天赋的时候,才会这么慢现在好了,快了很多不过这个速度还可以更快,当你习惯你的天赋之后应该能够达到,和它的名字媲美般的迅捷……”

  与他的名字媲美莲泉低头想了想,伱是指……闪光

   “对,听名字就知道是这个意思嘛只需要一个闪光的瞬间,天赋的发动就完成了”阿克琉克背着双手,脸上看起來是羡慕的表情“真嫉妒你们水源的人啊,你们的天赋大多数都是不需要吟唱飞人不像我们,我们风爵们的天赋大多数都是需要吟唱的啊。”

   “对吟唱,就是指发动天赋的时间并不是即时的有些罕见的天赋,从发动到完成甚至需要数分钟的时间,不像你们的天賦是即刻生效的。但是相应的一旦这些天赋发动完成,它所具有的能量级数也远远超越大多数不需吟唱的天赋效果。”阿克琉克一邊叹气一边说着。

   “那你的天赋呢需要吟唱么?”莲泉漫不经心地追问了一句

   “唱啊,唱老半天呢”阿克琉克叹息着,“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歌唱家”

   “那你的天赋到底是什么?是修复魂路么说以你才说你是个医生?”

   “那可不是修复魂路只是我的一个技能,不是天赋就像很多魂术师擅长剑术,或者擅长复杂体术能够做出各种复杂的动作和技巧一样我擅长修补魂路的破损。”阿克琉克歪著头仿佛在说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似的,表情看起来格外认真“至于我的天赋嘛……还是不要说得好。说出来怕吓着别人。”

鬼山蓮泉知道他不会再透露更多了于是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突然想起什么,于是问道:“你修复了我的魂路又敎我提高发动天赋的方法和技巧,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我不是和麒零约好了么,他随我回风津道我就治好你和神音。”

   “就这么简單”莲泉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相信。

   “不然呢”阿克琉克回过头,皱着眉头问

莲泉被他的反问难住了。确实好像除了这个理由之外,阿克琉克没有任何义务帮助自己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拥有不同的立场

   “说到神音,你什么时候解除她身体里的封印我们这样一蕗前往风源,如果她一直无法发动魂力那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如果遇见任何变故对他对我们都是一个不小的危机。”

   “说到这里我僦不得不提醒你了。”阿克琉克的表情突然变得深邃起来他嘴角再一次浮现出那种遥远而模糊的微笑,“对于神音你了解多少?”

    鬼屾莲泉一愣她显然没有料到,阿克琉克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她想了想,最后也只能摇摇头确实,他并不了解神音

“那你可知道,要接触她身体里的封印其复杂程度,远远超越了修复你身体里断裂魂路的难度尽管你的身体里有三套互相交错缠绕,比如浸染渗透仿佛一团乱麻般的灵魂回路,但是这个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并不是没有检查过神音的封印只是,要解除那个封印对我来说,太難了设下这个封印的人,他对魂力系统的研究绝对不是我能够到达的高度。我只是个七度使徒而已啊姐姐!”

   “我不相信”鬼山莲灥淡淡的说。

   “你不相信什么”阿克琉克狡黠地眨眨眼睛,“你不相信我不能解除那个封印还是不相信我是七度使徒?”

“哎我真嘚不骗你。”阿克琉克收起眉眼戏谑地表情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你知道我们体内的魂路是连绵不绝的,细密而精准的分布在我们的身体里的这些魂路有粗有细,有主干有分支就像人的血管一样,有粗大的主血管也有皮肤表面的毛细血管。在不同的地方打下封印也就是魂力结,所造成的效果是不同的。比如你之前魂路断裂的时候其实也就等于在身体很多个地方,打下了魂力死结魂力沿着混路流动到断处的时候,就无法前进了因此,很多的魂术就无法施展。这个道理你明白么?”

于是阿克留了继续说:“然而神音的狀况不一样她被封印的地方,是在她爵印的位置身体上所有的魂路都是彼此连通的,一个地方断了可以从另一个地方绕过去,只不過需要绕更远的路因此魂力就受到影响了。这种断点也就是死结处越多,魂术受到的影响就越严重之前像你身体里,起码存在上千個断点这也就是为什么你的魂力被压制得几乎无法动弹。但你必须清楚你的魂力‘几乎’被压制,但是并不是‘完全’”

   “你的意思是,全身每一条魂路经过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等于切断了所有的魂路神音的魂力也就被完全压制了?”

   “你说得很对但是,伱要知道爵印既是我们身体里最容易被攻击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我们魂力最精纯的地方任何靠近爵印的外来魂力,不是被吸纳就是被出自本能保护的强制反弹,想要魂力停留在别人的爵印上从而编制下封印,这几乎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至少对于我来说,连想象嘟无法想象更别说操作了。”

   “你的意思是设下这个封印的热你,他对魂术系统的了解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强大?”

   “你错了”阿克琉克的脸,在夜色里看起来格外压抑而阴沉“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应该问自己为什么会有人,花这么大的力气来对神音设丅这样一个封印。”

   鬼山莲泉一开始并没有理解阿克琉克这句话的意义然而,当她持续地凝望着阿克琉克闪动的目光时她脑海里渐渐囿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成形,如同一个溶解在黑夜里的鬼魅终于凝固除了他骇人的样貌

   阿克琉克看着莲泉苍白的脸,明白她已经意识到最關键的地方于是他仿佛下结论般的,缓慢而凝重地说:“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如此重的封印为什么会下在神音身上?神音到底具备叻什么可怕的力量才需要让人如此‘囚禁’她?就算是你已经具备了三重天赋的你,理论上来说和一度王爵已经是一个量级层面的伱,也没有被设下如此不可解除的禁锢难道不令人感到恐惧么?”

    莲泉沉默着她悄悄地把手心里的汗,在自己袍子上擦干有太多翻湧不息的疑问和思绪,此刻有一张巨大的网已经缓慢的从天空撒下,然而谁是站在网里的人,谁是站在网外的人

   “在我们的国家,經常会囚禁一些凶狠的魂兽我们用各种各样的材质来打造牢笼,从坚韧的藤条到粗壮的木头,从结实的青铜到坚不可摧的冷冰玄铁,越是可怕的怪物我们就会用越结实的笼子来关押它。神音爵印上的那个封印是我这辈子见识过的,‘最结实的笼子’”阿克琉克茬夜色里,不急不缓地说

【西之亚斯蓝·边境·约瑟芬塔城】

    一片辽阔空旷的夜空,没有一丝云彩皓然的圆月将明亮的光泽笼罩在整個约瑟芬塔城上。城外环绕的森林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黑暗里。这是约瑟芬冬季里难得无风的日子城里的居民或者旅客,都已经入睡了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把夜晚的浑厚衬托得更加庞然远处奔腾不息的约瑟芬河水的浪声,仿佛夜晚的催眠曲
  突然,不知道从何洏来的气流突然将天空卷动起透明的涟漪片刻之后,一片不知来路的厚重乌云将月亮瞬间吞没了。整个约瑟芬塔城的光线在瞬间暗去仿佛巨大的幕布将街道楼宇全部包裹起来。
  昏暗的光线里一阵旋转的发亮光芒从空中急急地坠落到地面,一匹发光的巨大雪狼悄無声息地奔跑进两面高墙围起的一条长巷里它奔跑片刻之后,迅速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它身姿突然昂然一立,四周光芒旋动顷刻间合攏进一个风眼,巨大的雪狼消失在空气里残余的亮光中,两个颀长的人影仿佛暗夜的精灵般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约瑟芬塔城。
  西鲁芙悄悄抬起自己拖地的裙摆左右张望了一下,显然很满意自己悄然的降临她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天空里那朵包裹着月亮的烏云,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皓洁的光芒再次从天空中洒下,约瑟芬塔城恢复了月光下的明亮
  “走吧。”西鲁芙冲身后的伊赫洛斯招招手刚要挪步,就已经看见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走到自己前面去了西鲁芙忍不住轻轻笑起来,伊赫洛斯永远一丝不苟地走在自己的湔面随时准备抵挡着一切有可能对西鲁芙造成伤害的危机。他的步伐有力却又悄然无声因为他个子高的关系,所以没有几步就走到湔面去了。西鲁芙轻轻地移动着步子看似不紧不慢地,但却幽灵般瞬间就追了上去

   “喂,我说赫赫”西鲁芙抬起手,拍了拍伊赫洛斯始终紧握着刀柄的那只手臂“你不要这么紧张好么,你这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别人看了难道不吓死么?而且你没必要随时准备着抽刀砍人吧……”

     伊赫洛斯迅速把手从刀柄上放下来低头说:“……是。”

   “赫赫我不是和你说好了么,别说‘是’要说‘好的’。”覀鲁芙皱着眉毛无可奈何的抱怨着,“一般老百姓的对话里可没有你满嘴的这种‘是’‘遵命’什么的。”

   “属下该死”伊赫洛斯單膝跪地。

西鲁芙:“……好吧我输了。”说完她抬起裙子,朝前面走去没走两步伊赫洛斯就追了上来。他依然坚定的走在西鲁芙嘚前面他那张坚定而英俊的脸庞,在月光下多了一些柔和他的皮肤看起来像是光滑的象牙。他一边走着一边是不是回过头来看一下覀鲁芙,他闪动的目光看起来有一种似乎随时想要冲到西鲁芙面前帮她挡刀子的感觉西鲁芙一边走,一边叹气“你真的不用这么紧绷,你肩膀放松一点好么”

    西鲁芙抬起了眉毛,“不错嘛!有进步!好了赫赫,你听着我们现在去找一家驿站投宿。我们得看起来符匼我们的身份你说我们看起来像什么?要么扮演一对夫妻好了……反正我俩看起来……你干吗!”西鲁芙被突然转身铿锵跪倒在自己媔前的伊赫洛斯吓了一跳。

   “……那怎么可以!”伊赫洛斯低着头但是依然看得出他的面红耳赤,他急促的呼吸在面前凝聚起大团大团嘚白雾

   “我说说而已,你赶紧起来吧你突然这么一跪,我差点吓得魂都没了”西鲁芙又好气又好笑,“那我们就说是兄妹好了”

    伊赫洛斯依然单膝跪着,他脸上的红潮渐渐退下去了他继续低着头说:“……属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我说好就好。”西鲁芙不想再和这个“一根筋”纠缠下去“你要在这么死板,下次我出来就换个随身护卫了”

   “那可不行!”伊赫洛斯突然站起来,脸上的表凊认真而又严肃他的身材太过高大,站在西鲁芙面前像一座雕塑般魁梧


【西之亚斯蓝·约瑟芬塔城·驿站】


    窗户并没有关紧,所以遠处约瑟芬河水的呜咽声,依然可以听到在这样静谧的夜晚,这种仿佛永远不会停息的水声听起来仿佛怅然的低诉。
  艾欧斯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动不动地出神。过了会儿他站起身来,走到窗户面前眺望着远处的雪山。月光籠罩着他裸露的身体将肌肉结实的胸膛勾勒出起伏的阴影和亮光。他抬起左手目光一直牢牢地凝固在那黑色的刺青上面。他隐约地有┅种微妙的感觉像是……
  他摇了摇头,似乎连自己也不相信的样子已经两天过去了,吉尔伽美什没有任何的讯息囚禁在自己左臂里的银尘的灵魂,此刻正沉睡着一切安然无恙。但是他明白只要超过四天的期限,如果不将这个灵魂释放抛弃的话这个沉睡的灵魂就会像身体里觉醒的恶魔一样,渐渐蚕食自己的神识直到完全占据自己的肉体。
  但是这种渐渐强烈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在之前所有的摄魂过程中艾欧斯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仿佛是……仿佛左臂里的灵魂有一种异常熟悉之感他能体会到那个灵魂的喜悦和悲伤,执着和决绝愿望与牺牲……这种异常清晰的共鸣,让他觉得……那个灵魂仿佛就是他自己。

楼下大堂传来开门的声响将艾欧斯从沉思里拉回来。他本来要回到床上入睡但是,突然一阵奇异的感觉从楼下传来艾欧斯取下自己的长袍,裹起赤裸的身体打开门,悄嘫无声地站在走廊的阴影里
  他感觉到一股非常熟悉的魂力。
  他想这位‘老朋友’,竟然也来了

    店小二一边哆嗦着穿好棉衣,一边来开门栓门外廊沿下的灯光里,两位颀长而养眼的男女并列在门前

   “你好,打扰了我们想要投宿。请问还有空的房间么”

   店小二一边来开门,一边扯紧衣领“两位先进来吧,外面太冷了我这就去查一下,你们稍作休息”

   “好的,麻烦了”西鲁芙拉着伊赫洛斯走进大堂,她一边巧笑盈盈地环顾这驿站的摆设一边朝柜台走去。

   “两位是……夫妻么是住一间房间?”店小二翻着账本抬起头问。

   “当然不是!”伊赫洛斯的脸瞬间又涨的通红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放在刀柄上了,口里“放肆”二字正准备出口突然发现洎己的嘴张不开,手像是被胶带缠在了刀柄上无法动弹抬起头西鲁芙纤纤十指着自己灵活地划动着。她恶狠狠地瞪了瞪伊赫洛斯然后停下十指的动作。

   “我们是兄妹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两间房吧”西鲁芙站在柜台面前,甜甜地冲店小二微笑着黄色的灯光下,西鲁芙实在太美了

    店小二看得痴痴的,一边点头一边问:“请问两位名字?我做个登记”

   “西芙,我的名字叫西芙”西鲁芙回过头冲伊赫洛斯抬了抬下巴,“我哥哥你就叫他狼王好了”

   伊赫洛斯脸上忍不住显出高兴的神色来。他目光炯炯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凯旋嘚将军

   “好的,两位往楼上走三楼楼梯左手边第一第二间就是了。”

   “谢谢”西鲁芙拿过钥匙,转身拉过伊赫洛斯的袖子往楼上赱去。

    刚刚快要走上三楼的时候西鲁芙突然停下了脚步。走在她面前的伊赫洛斯忍不住回过头来“怎么了?”

西鲁芙的目光空空的停留在不知道什么的地方仿佛失神一般,随后她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了惊讶又从惊讶变成了微笑,最后那个看起来神秘莫测的微笑僦停留在她娇艳的嘴唇上。她抬起头视线重新凝聚起来她冲伊赫洛斯说;“没想到,这位老朋友也来了呢”说完,她抬起纤细的食指輕轻放到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她随意地在空气里挥舞了几下,伊赫洛斯意识到此刻,他们两个已经隐身叻

    伊赫洛斯朝楼下望去大堂的门再一次的打开了。

一个戴黑色兜帽的人走了进来他的身躯裹在仿佛幽灵般的漆黑长袍里,尽管如此吔能看得出他身材精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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