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肯瞅咱一眼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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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在酒吧然后去厕所听到嗯嗯啊啊的生日,好奇心的驱使我瞅了一眼,只看到女的穿了红大衣,黑丝袜和恨天高,然后晚上回家后正好看到媳妇也回来了,穿这个红大衣,黑丝袜,恨天高,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取悦大家的好人,给你赞
关键是你有老婆吗
对不起 我道歉
我就不信你没看到我
看破不说破
绿high了我的楼主
回复 29楼:我默默地扶你一把,相信你会上去的
恭喜你啊 绿巨人!!
你爱上一匹野马,头顶一片草原!
一般没老婆的才发这种段子逗我们一笑
唉,那天去酒吧喝酒了。喝多了去厕所。没想到在厕所里看到一女的,穿着红大衣,黑丝袜和恨天高。看样子她也喝酒了。看着她凌乱的衣服,还有含情脉脉的眼神,哥帮她泄火了。中途看到一变态,看我们一眼就走了。。。
这让我想起了苍老师的作品---妻子の秘密
这个也太假了吧?
回复 5楼:关键是他没老婆瞎编的
扶我上去,我要草楼主老婆
楼主说的,我和胖香冷汗都下来了……
我一直对于黑了老婆绿了自己的帖子,默默烧香,望 他梦想成真
这种人基本都没老婆 总喜欢意淫
这种段子,怎么说呢,看多了就觉得厌恶了,把自己老婆都能黑的男人,呵呵。
绿了,满头的爬山虎
还知道回,就不错了!就怕晚上不回!
没什么不对的,绿毛乌龟你好
立刻OOXX,感觉很松的就是有异物进入过。有睡醒第一次的感觉,就是当天无战事。假如找借口拒绝的,大多是心虚。来大姨妈的,去医治治吧,多疑也是一种病!
回复 10楼:我单身我骄傲
我为国家省塑料
你可以银针探下,看是否变色
楼主你要相信,这只是个巧合。真的!
恭喜你应了一句话@想要生活过得去,你的头上必须顶点绿
回复 5楼:屌丝
敢这么直接黑老婆绿自己的你是第一个,告诉我,你的勇气是谁给的,扶上去让楼主回答一下。
楼主你喝多了,看错了,真的不是你媳妇
那天晚上让你看到了真不好意思楼主
对于这种黑了老婆 绿了自己 乐了糗友 的帖子我是见一个赞一个
对于这种黑了老婆,绿了自己的段子我是见一次赞一次
然后你老婆脱了裤子露出了比你还大的家伙?
像这种黑了媳妇,绿了自己,笑了糗友,还打错字的,我见一个赞一个。
对于这种自黑取悦大家的人,我果断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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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如璀璨,迷离双眼_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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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从床上爬起来时,陈万钧那厮睡得正熟,楞大个男人还趴着睡,要命的是他还独自占了大半个儿床。我瞥了眼床头上的圆脑袋仿古灯,就想举起它来砸陈万钧脑袋。不过我没那么做,一是因为没那个胆儿,二是因着我向来惜财。我很“识货”地明白这一看起不咋滴的破灯儿其实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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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卧房很大,床尾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窗帘密实地遮住一大面儿落地格子窗。初识陈万钧那会儿我无比崇拜他,用宋嘉平的话来说就只差摆一画像上两柱香那样儿真正地“拜着”。我还百度过他的名字,原来这“钧”字儿有千克的意思,一钧就等于三十斤,“万钧”自然就等于很多很多斤了。不过他因着特别会刁难特别能挑剔并没能长出多少斤肉,倒是赚了很多斤银子,以此看来这名字仍是取得十分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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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床上的大款翻了个身,我赶紧迅速收拾好逃去公司。别以为我是什么高风亮节的烈女,要和阔公子演一出诸如“为父卖身”这类的把戏。我特别爱钱,倒不是因为家里穷,纯粹是天生的习惯。当初是我自个儿跪在陈万钧跟前求他跟我那个啥,虽然大伙儿都说姑娘家要洁身自爱,可我并不为此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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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把办公桌上的日历查看一遍,张茜茜就捧着记事本走到跟前问我:“晚上公司有聚会你去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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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要去,我呷了口水猛点头。她十分鄙夷地瞥我一眼,然后拿本子敲两下我的头:“不带你这样儿省晚饭钱的啊!你家老爷难不成还扣你口粮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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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茜茜这名字取得甚好。我刚进公司培训那会儿,几乎每堂课讲师都要先点名,第一次念到张茜茜的名字时,我楞是听成了“脏兮兮”。不是我耳背,实在是那讲师平翘舌不分。后来被派去给员工发“福利”,我拿着单子大声吆喝:“咱这儿没人叫张qianqian啊,是不是已辞的旧员工啊!我先帮她领着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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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完,张茜茜就一把扯过单子愤愤然盯着我:“谁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想自个儿吞了吧?好好儿的名字也念错,真没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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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kao!谁让人有文化的爹妈给起这么个有文化的名儿呢!我好歹也识它是个多音字儿,这货居然说我没文化!”人张茜茜听我这直白的语言不恼反笑,于此我俩便“好上了”。后来我问她为啥我当那N多人面儿骂她她还愿意“跟我好”,她回答说就看中我这副直肠子,还说“直肠子”人没私心眼儿。这话自然说得我十分乐呵,可这厮居然又要死不死加了句:“不过这类人十有八九都是短命鬼,多半儿都会死于非命,真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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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她一脸惋惜样儿,我直接拿手抡她脑袋,她气得边跳边叫:“筱言西nitama不长眼啊,我这刚做的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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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悠悠然瞅着她抓狂的样儿,心里十分痛快。今晚公司在俏江南订了大包间,张茜茜一路跟我狂侃汪小菲和大S的盛大婚礼,具体地就像她自个儿亲临过现场一样。过道上的地毯很柔软,走着走着就看见迎面而来的一对壁人,陈万钧西装革履的样儿十分衣冠楚楚,挽着他胳膊的美女穿着旗袍,月白暗纹锦缎上绣着湖蓝蔷薇。不知他有没有发现我,反正我当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进了包间,偏偏张茜茜那丫头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咋呼:“筱言西你丫被鬼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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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这情况我当然得像避鬼一样避着他,谁会在看到自己的情人跟别的女人亲密无间走一块儿还傻站那儿笑脸迎人。我当然也不会上前赏他巴掌,尽管我很想这么做,可我压根儿不够格对他理直气壮,因为我跟陈万钧往暗里说也算得一对儿地下情人,往明里说却啥也不是。我估计多半是因为他打心眼儿里瞧不上我,他曾明令禁止我跟他在公共场合一起露面,还不甚刻薄道:“就你那姿色,别把人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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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公司公关部有大批专门用来交际应酬的美女们,这在我当初还无限仰望他的时候早已打听清楚。不过刚刚那位瞧着却不太像公关女,人那气质轻淡又温婉,哪儿是那帮生来一副谄媚样儿的小公关能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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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知道刚才穿旗袍那女的麽?”正疑惑着呢,有人把答案送跟前,我当然会十分茫然地说不知道,然后又八卦地问她是谁。张茜茜一脸骄傲地告我:“蒋舒薇,她爸是做官儿的。人刚从奥地利学成归来,上月才跟一公司签约,现可是炙手可热的广告大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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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茜茜这人没啥特点,就特能八卦,连演艺圈一线明星的祖宗八代发家史都知晓一二。而且她还不是瞎说,大多事儿都被后来的媒体曝光证实,所以这次我还是比较信她的。我这儿还没回话呢,她又接着说:“她旁边那男的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男朋友,长得可真叫一‘祸害人心’呐!肯定也是一忒有钱的主儿,你回去问问你家老爷,八成他也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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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茜茜是公司唯一知道我“认识”一忒有钱主儿的人,她曾亲眼见到陈万钧的车子送我到公司楼下。那次他突发慈悲差司机送我上班儿,人司机当然尽责啊,送我到门口儿还绕过车尾亲自帮我开车门,于是我特有气势走下车的时候就看见了嘴张特大的张茜茜。因着那是我唯一一次乘豪车上班,张茜茜便说我是一典型的小媳妇儿,家里伺候着一忒有钱的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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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然不会傻兮兮去问陈爷人蒋舒薇跟他是何关系,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我还是十分明白的,况且一开始我对他俨然就一教徒膜拜神的感情。他有钱有地位、有相貌有文化、有品味有性格,这种“六有”超级完美男当然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其实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还有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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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年少时就去国外念书,到二十五六才回国。回来的时候一并带了个进口媳妇儿,那姑娘自个儿有地地道道的外国名字,却被陈万钧那帮熟人叫做angle。据说那angle生来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堪称完美,可后来不知为何他俩离婚了,那洋姑娘还自个儿流着泪跑回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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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知这事儿后深深觉得世事不能完美,加之我对陈万钧的了解,多半儿是因为他拈花惹草四处放电才让人受不了要离婚。让我感到幸运的是,我朝他跪的那一阵儿他刚办完离婚手续,要不我就成名副其实的小三了。糟蹋自己疼的是自个儿,破坏人家庭可就等于活生生给人一刀,人招谁惹谁了非要挨你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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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又连续一礼拜没call我,我也乐得清闲。刚跟他那会儿,我可没少紧张,这人吧一旦拥有的比一般人多些就容易跟人拉开距离,美名其曰气场,陈万钧就是这麽一类人。眼瞧着有这麽一大气场的偶像就在跟前我能不紧张麽,他当时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颤栗,还不阴不阳地说:“你要喜欢抖就趁这会儿抖个够,等我洗完澡出来就不要再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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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他这一说反倒镇定了,紧张啥呀不就跟偶像一块儿睡觉麽。睡觉不就一闭眼儿一睁眼儿的事麽,当做了场梦还不行!于是我就将这梦连续做了两年半,到现在还继续在梦里恍惚,我经常怀疑这事儿根本没发生过,全是我臆想构造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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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陈万钧虽然做尽了情人该做的事儿,却没住在一块儿,他怕是脑子长瘤了才会傻到让我住他那儿。我这小一居还是毕业那会儿租的,床跟沙发距离就半米,我在这之间拉了一素雅窗帘,地方虽然小点儿倒挺好住。正窝手掌沙发里看快乐大本营呢,手机就响了,我十分认命地按下接听键,陈老爷低沉的嗓音便传过来:“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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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爷说话向来一个调儿,通常只有句号。我十分恭敬跟他说在自个儿家呆着。他又说:“来仙鹤楼,给你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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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就掐断电话,我一面儿火速收拾自个儿一面儿在心底问候他祖宗。从这儿到仙鹤楼最快也得四五十分钟,偏偏这人还跟一昏君似的下不可能完成的命令。这两年半我算是深刻体会到啥叫距离产生美,以前没机会接近陈万钧时就觉得他十全十美,现处近了就会时常反思自己当初为何会觉得他十全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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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到仙鹤楼的时候他果然不高兴了,平常老拉长的一张脸现在看起来似乎更长了。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可爱吃这一套,美名其曰成熟有性格。我悄悄顺了口气儿,开始对他笑不露齿:“刚刚路上塞车,所以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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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只夹了筷子菜放嘴里细嚼着,压根儿没看我一眼。他刚嚼了几口就开始皱眉头,然后便将筷子往桌上一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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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扬眉用眼神示意我吃菜,我十分得体地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陈万钧生了张十分挑剔的嘴,通常我跟他一块儿吃饭,都是他在“看”,我在吃。他比较喜欢简单的家常菜,这道松子茄鱼不咸不淡清脆滑爽,瞧着还挺新鲜好看,应是色香味儿俱全了,可这挑剔的主儿只尝一口便搁下筷子。真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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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你躲什麽。”跟他这么长时间,我要不知他说的是哪个晚上就算是白跟了。废话!不您让我不要在公开场所跟您装熟麽!我没那个胆儿跟他横,谁叫人是爷我充其量就是个婢呢,所以我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菜,抬头笑脸盈盈地回答他:“那种场合不是怕妨碍你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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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摊开一只胳膊放椅背上,另一只手夹了只烟,极淡地冷笑一声:“你倒是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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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本来少,我又埋头开始吃菜,过了一会儿他又懒洋洋地说:“以后别躲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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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比端庄地又抬起头朝他笑,嘴里还温柔地回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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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厮又不说话了,只默默吸了几口烟,然后将烟头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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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后我穿上那条新买的睡裙,无袖上等绸锻料,用店员的话来说就是十分性感十分能撩拨人心。这是我自己出钱买的,花了我俩月工资,付账的时候我站那儿数现金,人拿我跟暴发户似的一个劲儿地鄙视我,这年头有钱也得分阶级啊!花楞多银子买这么块短料子心疼死我了,可为讨陈爷欢心我也就咬牙忍了。他曾不止一次批评过我的穿着,说我没品味,可却从不掏钱让我买衣服去,这人也忒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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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房镂花水晶顶灯闪闪亮着,陈万钧坐床上正拿毛巾擦头发,他的头发黑又软,空气里飘荡浅浅沐浴露的清香。白色纱帘因敞开的一面儿小格窗灌进的风轻轻飘起来,窗外是条江,江对面儿霓虹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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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光脚踮到他跟前,轻轻坐他腿上,笑盈盈看着他的眼睛说:“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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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斜睨我一眼,搂着我的腰,手掌往我大腿深处游动。我刚软软地窝进他怀里,他的热吻就铺天盖地落下来。陈万钧从来都是骨灰级的床上高手,加之我穿的料子少,他很容易就将我剥得精光,然后带我滚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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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我吗。”激情四射地同时他含糊地问我,我只低低嗯了一声,他便开始用力。疼得我直想骂人,这厮力道也忒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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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时房间里只亮着暖黄小灯。玻璃上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我随手拣了件衬衣套上,走到窗前看雨。江对面儿的霓虹灭了不少,想来已经深夜了。站在高层俯视雨中的江水倒显得薄雾层层,十分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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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安静的时刻人却特别精神,仿佛脑子里的思绪都清晰得能看见纹路。我向来没有半夜醒来的习惯,偶尔碰到这情况,就会特别想念宋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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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我深爱的小伙儿,我已两年半没见过他了。第一次遇见他那会儿我刚念大二。周末跟寝室一姐儿们去爬灵山,刚到半山腰天就开始下大雨,我跟宋越手牵手一个劲儿地往树底下跑,结果我新买的韩版粉红平底鞋因泥水的冲刷,软底子被生生开了口子,每走一步鞋后跟就开一下口子,十分难看。宋越无限惆怅地问我:“言言,咱该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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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说完眼前就出现一穿军装的男孩儿,他背了一个迷彩大包,雨水顺着帽檐往下落水。那么狼狈的场景他却十分从容,雨水淋得他睁不开眼睛,他就半眯着眼问我们从哪儿来、干什么的。宋越跟她道了一番,他一挥手就说:“跟我走吧,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们再站下去非重感冒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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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才知道他是军校的学生,那次上山是实训课程。熟了后我就糗他:“你运气可真好,偏偏就赶上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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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告我其实那是学校专为他们挑的“好日子”,所谓训练就得经历风吹雨打。宋嘉平很优秀,那会儿还未毕业就被学校选中预备进精英班,他们班儿的人可全是单独进行这种野外实训,那天我和宋越在山上遇见他,他就正上着一个人的实训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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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的路上我一直为脚下的新鞋堵得慌,他后来问我怎么了,我就盯着双泥脚说:“不带这么倒霉的吧!这鞋可花了我整整四十大洋!这才第一次穿呢,就这么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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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越一个劲儿扯我衣角,可能是觉得在恩人跟前提大洋这个词儿太俗。可人宋嘉平却笑得合不拢嘴,还替我纠正:“这应该不是夭折吧,顶多算个寿终正寝。”我拿泥脚踹他迷彩裤腿儿,他也不躲闪只是笑,莫名地就那样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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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宋越就常说我:“咱言言凭着一双破鞋就把人军哥哥给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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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可说得真是充满歧义,不知名的人听了还以为我是那啥人呢。我在暴力解决了宋越后也觉得奇妙,明明爬山来着,我干啥鬼使神差要穿那么淑女的鞋啊,不过若是没有那一遭,可能也就没后来的事儿了。想想也觉着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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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麽。”陈万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急速收回思绪转头看着他说:“忽然醒了,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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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赤*裸胸膛坐在床上,只幽幽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被他盯得悻悻的不知道是就这麽站这儿妥当还是过去的好。陈万钧从上至下将我细细打量,那眼神就像我是砧板上的猪肉而他是那精挑细选的买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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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十分不自在地也将自己打量一遍,这才惊觉自个儿□的肉*体只穿了他那件儿衬衣,最上面儿两颗扣子还敞开着,衬衣下摆就齐大腿那儿。我顿觉有点儿局促又有点儿尴尬,脚指头因紧张而往里蜷了蜷。忽闻他极大一声喘息,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已下床将我打横抱回床上,重新压着我的时候还低声说:“你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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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丫抽他嘴巴子!不承认自个儿是那啥啥狂反赖我身上了。等他再此为所欲为之后我已筋疲力尽了,他却精神头儿越来越好,点了支烟倚着床头。我刚昏昏欲睡,他又大力将我推醒:“滚!nitama呆这儿我不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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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少爷脾性也忒喜怒无常了吧!这啥时候了才让我滚。好在我也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爷命令我走人麽!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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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从城东赶到城西的结果居然是重感冒,我的身子板儿向来跟我的意志力一样顽强,这次就坐出租里吹了点儿冷风居然也整出个重感冒。幸好张茜茜第二天打电话找我,要不我得在屋里睡上一天了。她十分火速地赶到我家,又十分麻利地将我拽进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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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我正一边儿打着点滴一边剧烈咳嗽,震得支架上那玻璃瓶直晃悠。张茜茜瘪嘴瞅着我:“咋一晚上不见就咳成这样儿了,跟一肺结核老太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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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挑个好点儿的比喻,林黛玉多适合啊,非得说什么老太太。我差点儿咳岔气,根本没功夫搭理她。估计见我实在咳得厉害,她才给我倒了杯水:“我呆会儿还得加班去,你给你家爷打个电话吧,让他过来慰问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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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算给“地中海”打电话也不可能打给陈万钧啊,当然我没这么跟张茜茜说,我只问她为啥礼拜天还加班。一提这个她就来气,猛咬一口苹果,嚼得“咯蹦咯蹦”响:“地中海他丫就一孙子!你还记得前段儿时间我跟你说的那个蒋舒薇吧,人啥条件啊!地中海居然想让人给咱公司新产品做代言!叫我没日没夜地写案子,准备挑‘最好’的方案给蒋舒薇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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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中海”是咱公司老板,很常见的中年秃顶麽,大伙儿都暗称他地中海。张茜茜还没气过,又大口嚼着苹果,多半儿拿苹果当地中海脑袋了,她又说:“我瞧地中海提人那眼神儿,活像人是一美味佳肴,恨不得一口吞了似的。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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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劝她:“男人麽,不都这样!”她忽然若有所思地盯着我问:“你不是跟你家爷吵架了吧?大好的周六晚上居然独守空房,说起这个我就不明白,你说你那破地儿小成那样儿你干嘛还住它!你家爷不有的是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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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又想了想说,“不过也不难理解,有钱不就烧得慌麽!反正不花白不花!大房住久了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看不出来啊筱言西,你丫葫芦里还有几味儿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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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精神不太好,懒得跟她贫,只翻个白眼儿提醒她:“你再不走,加班儿费可没了啊。”她这才慌忙站起来,走的时候还唠叨:“你要跟人吵架了就给家里去个电话,这时候娘家人最靠谱儿了,没准还替你找那爷申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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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丫今天咋这麽多话!我抄起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就作势给她砸过去,她果然逃命似的打开门,还十分怨愤地说:“好心当成驴肝肺!母老虎就算病危也还是只老虎,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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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也不带上门儿。我心情忽然明亮许多,情不自禁咧嘴开始笑。正笑得欢呢,陈万钧老爷就迈着沉稳的步伐踱进房来,我未料到他会出现,脸上的笑容顿时发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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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前张茜茜去厕所的那会儿,我接到陈万钧的电话,他命令我马上过他那儿去,我就放低姿态跟他商量能不能晚上再去,他当即十分不屑地嗤笑一声:“你倒会拒绝了。”我十分抱歉地解释:“我这会儿在医院打点滴呢真走不开,下午行吗?下午估计就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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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就把电话掐了,我当时就觉得完了,又得罪这祖宗了!还没想好下午该如何取悦他呢,这矜贵的主儿就这麽出现了。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又沉默地走过来拿手覆我额头,最后才慢悠悠坐椅子上说:“又没发烧,打什么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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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只有发烧才能打点滴?我对他笑着说:“倒不烧,就是咳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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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习惯性地摸出支烟,顿了顿又放了回去,他看了我半晌又开始冷笑:“筱言西,你可真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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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懵了,跟谁装也不敢跟大爷您装啊。这医院这病床,还有这点滴瓶儿这针头,能是假的麽!我刚想说点儿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掏出手机一看他就笑了:“舒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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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嗓音可叫一个温柔,我跟他这麽长时间极少听他用这样的口气说话,还有那柔得能挤出水的笑容,真真是可掬。忽然心里就不舒服了,我吞下口唾沫准备定定神,却被呛得猛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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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头瞧了我一眼,皱眉起身走出屋外,八成是嫌我咳嗽的声音打扰他讲电话了。我端起张茜茜走前倒的水啜了几口才渐渐缓过来,还好另一个床位没人,不然可就打搅人家了。这咳得也忒狠了,只差没咳出我的肺来,缓过来后我都不敢讲话了,怕一个气儿不顺又开始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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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回来的时候又定定瞧了我一会儿,然后他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分钟不到司机小刘就到门口了。他恭敬地双手呈给陈万钧一个牛皮纸袋子,陈万钧三两步走到我跟前将纸袋子放床头柜上,又十分轻淡地瞥了我一眼,然后就干净利落地走了。我扯过袋子一看,里面一踏踏红票票足足有十来公分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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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走后四周特安静,我并不好奇他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以他的能力办这麽件小事儿并不难。我也不会给家里打电话,就算打回去,人接不接还是问题。从我跟陈万钧在一起后,他们就不再过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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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从陈万钧的车上下来就看见站在细雨里的我妈,她拿手指着我说:“为了个男人你作践自己,人稀罕你这麽做麽!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是跟我回家咱啥也不说了,好好过日子就成。你要是跟他在一起,咱娘儿俩从此就别再见面了,你也别再喊我妈,我就当白养了你这麽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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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选择已显而易见了,她当时气极给了我一耳刮子,然后就跟我爸走了。说不想他们肯定是假的,自个儿的心又不是铁铸的,特别是在这种脆弱又无人过问的时候。心里像堵了块儿橡皮,烦闷不舒服,不过我没哭,宋嘉平以前就常说我不会哭,因为我没长心,他说没长心的人压根儿就没泪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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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宋嘉平就想起我那会儿犯阑尾炎的事儿来。他们学校管得严,半月才放一次假。那个周末他到学校找我,我带他去吃学校后街的小吃。那会儿刚恋爱,不吃不喝就那样互相干望着,心尖尖上都能乐得开出朵花儿来。心情一好胃口就棒,我解决了一笼狗不理包子又点了一盘椒盐老豆腐,宋嘉平没吃多少就放筷子,只乐呵呵地看着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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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倒跟陈万钧很像,所以我向来害怕跟他一块儿吃饭,他每次看着我时我就心里发酸地想起宋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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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宋嘉平就担心我会不会一下吃太多,我一面儿大快朵颐一面拍胸脯安慰他:“没事儿,我胃大着呢!”他扑哧笑出声只说了句我知道,我便毫不客气地在桌子底下踹他,那会儿他已经知道躲了。后来豆腐刚吃一半儿,我就捂着肚子嚷疼了。宋嘉平急得要拨120,还是我拦住他:“这儿人多路窄,救护车还没开跟前我就已经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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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擦我额上的汗,然后蹲在凳子跟前说:“别贫了,快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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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儿年纪小,谁不喜欢浪漫的事儿啊。我当即便娇弱无力地趴他背上,他就那样背着我穿过一整条闹市,引来很多人侧目,我当时就觉得咱不是在走闹市,那回头率整个儿一星光大道啊!宋嘉平的个子很高,军校的人骨架子都展展的,他跟人一样穿着白T恤牛仔裤,可就是比别人长得好看有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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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喜欢我说他有气质,总觉得那是形容女孩儿的,这时侯我就特流*氓地环过他肩头说:“本姑娘就觉得你有气质怎么了!姑娘我就好这口,你要敢说个不乐意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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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把将我搂怀里笑嘻嘻地说:“乐意乐意!老婆乐意我就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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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在医院他把我安顿好后,大半个儿背都湿了,好不容易坐椅子上歇下我就跟他念叨:“那盘子豆腐还剩一大半儿呢,就这麽走了真是可惜。”他哭笑不得地调了调点滴速度说:“你这小财迷,以后结婚我天天给你做豆腐,看你不吃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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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他瘪嘴:“谁喜欢吃豆腐了,我又不是你。”他笑着吻我额头:“我只喜欢吃你的豆腐。睡吧,养足精神对付明天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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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儿生病真幸福,有男朋友疼着,爸妈也过来守了我一礼拜。正越想越难过,陈万钧就打电话来了:“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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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头瞧那玻璃瓶子,将将见底。可见上帝还是眷顾我的,不然我可得拎着这瓶子下去“面圣”了。我拔了针头,自个儿拿床头柜上的棉花棒摁着手背,穿上鞋就噔噔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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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爷今儿个换了辆车,我巴巴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却瞧见一美丽的姑娘,正以为我认错车了呢,驾驶座上的爷就发话了:“后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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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那美女抱歉地笑笑,又巴巴地去开后门儿。上车后我就仔细回想那姑娘的面容,老觉着似曾相识,等我终于记起来的时候差点儿激动地拍我自个儿大腿。这姑娘可不就是那蒋舒薇麽!姑娘十分温柔地发话:“万钧,你这宝马是哪一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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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见陈万钧的表情,只听见他笑着回答:“X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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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姑娘笑了,声音甜甜的:“他家那么多款跑车,你怎么会选个这麽彪悍的外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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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又发出笑声,看来今天他老人家的心情真不错,不过说话的语气却有几分不屑:“开跑车的不是暴发户就暴发户他儿子,真爷们儿谁开那娘娘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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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又嗤嗤笑了两声,我也傻兮兮地附和着微笑,不过我没敢笑出声音,他们能拿我当隐形人看待我已经偷着乐了。我老觉得吧,陈万钧跟蒋舒薇有点儿什么,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自己活像一第三者,可我要是一小三他也不会把我往“正牌”这儿带啊。如此看来,定是这朝三暮四的男人又拈花惹草了,不过这朵花儿瞧着却让人舒服,所谓天生丽质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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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兀自理着小心思,陈万钧低沉又不耐烦的声音再度传来:“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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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美女没回答,倒转头笑着看了看我。于是我确定,他这一句是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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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哪位好心的看客能赏给俺个评评啊…555(孤独寂寞地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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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跟人美女好好聊着就得了,跟我搭什么腔啊。可毕竟他发问了,我只好轻声回答他没想什么。车里就这麽变得安静,谁也不说话。我不是刚生病麽,忽然就又开始咳嗽,喉咙痒痒又挠不着,咳得我都快吐了。我觉得有些尴尬,这俊男美女坐前面儿本是多好一画儿啊,就这麽被我这特生活化的咳嗽给搅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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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丽质的美女姑娘给我递来一瓶水,又从纸盒里抽出张纸巾递给我。那芊芊玉手真是漂亮,人气质佳长得好却不艳俗,指甲修得十分干净,一点儿指甲油也不涂。不像那俗气的张茜茜,每天换着法子打扮,结果却让自个儿更俗气。我接过东西稳了稳气息跟人说谢谢,她特有修养地说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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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又安静地走了一截儿,陈万钧将车刹在路边上,蒋舒薇下车的时候跟我说拜拜,我亦客气地跟人辞别,话一出口才发觉嗓子已经咳哑了。我瞧着她倩丽的背影渐行渐远,忽然觉得自个儿刚才那公鸭子般嘶哑的声音特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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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边儿来。”陈万钧降下车窗,挽起衬衣袖子的胳膊搁在窗框上,另一只手就搭着方向盘。我闻声便立即行动,换了位置似乎能闻见淡淡的香味儿,极淡极淡却十分自然的味道,那应该是蒋舒薇留下的。有钱人的存在感就是强,即使人已离去也能留下点儿什么让人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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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tamade比“黑白无常”都还无常,我还未坐定呢他就忽然启动车子飞速开了出去,害得我一个猛吸气又开始咳。我真想狠狠抡他一耳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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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屋的时候我拧开瓶盖准备喝口水压压惊,他径直走屋里不知翻箱倒柜捣鼓了什么,再出来的时候嘴里叼根烟,手里拿了一东西,皱着眉走我跟前把那东西递给我。跟了他两年多,我觉得他这会儿皱眉歪嘴叼烟居高临下看我的时候,tamade居然还是那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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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什麽楞。”他用手夹了烟,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慌忙收回遐想,清了清嗓子接过东西。他顿了顿,默不作声地走到茶几跟前,把烟灭在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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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给我一特丑陋的东西,瞧着像药丸儿,放嘴里凉凉的,嗓子立即舒服很多。可这清凉的味儿吃起来不像金嗓子更不像西瓜霜,我疑惑地瞥了眼坐沙发里的陈万钧,那厮正瞧着我的眼神十分鄙夷:“特供药,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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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眼儿真多,谁说有毒了。不过他这样儿说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尴尬地对他笑笑,没说什么。他背靠着沙发,十分慵懒地命令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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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特乖顺地走他跟前,坐他腿上。他一面儿抚着我的头发一面儿问:“下午医院那女的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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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茜茜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进来。我估计那丫头开门那会儿他肯定就在门外,幸好她撒腿跑得快没注意上陈万钧。我跟他说她是公司同事叫张茜茜,他静默一会儿又说:“人说你是一母老虎,我怎麽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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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生出石化的感觉,其实我就一豹子,只是对着爷您不敢露原形啊。我晃了晃身子笑着说:“她开玩笑呢。”他忽然将我箍怀里,还轻噬我耳朵,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难怪没人追,敢情我真养一小老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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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呢,我没人追全是因为张茜茜那个大嘴巴到处宣扬我有你这一忒牛掰的男朋友啊。我往他怀里腻了腻有点儿撒娇的意思:“我才不是小老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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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下巴蹭我头顶:“这会儿像只猫,倒也挺招人喜欢。”说完就低头吻我,我一嗅见淡淡的烟草味儿就开始剧烈地咳嗽。他顿了顿,松开我的时候浓眉又明显蹙一块儿了,拍着我的背顺了好一会儿气我才止住咳。最后他长臂一捞,将我搂怀里说:“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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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药吃了瞌睡,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迷糊中感觉是躺床里,有人正按摩我的手背。倏地记起扎针的那一块儿全乌紫了,想不到陈老爷还会按摩嘛,力道不大不小正合适,揉得人特舒服。我还想咧嘴笑来着,却立马又混沌地睡过去。其实这祖宗不发脾气的时候还挺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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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上班,我刚把日历查看一遍,张茜茜就拎着一豹纹小皮包在我跟前得瑟。我直截了当地问她:“A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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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眼直横我:“你才A货呢,我这花的可是上月压箱底儿的钱!”我顿时恍然大悟,激动不已地说:“我差点把这麽重要的日子给忘了!”领薪水日子能不重要麽!张茜茜盯着我的眼神有点儿哀伤,她说:“言言,咱能别这麽爱财麽?你知道吗我每次瞧你提钱的那眼神儿,我就觉得特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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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扑过去抢她的小皮包,她护犊子似的赶紧把那包搂怀里,走前还十分惶恐地丢给我俩字:“财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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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财奴麽,以前宋嘉平也老这样说我,不过他说归说却从未打心眼儿里嫌弃过我。我知道张茜茜也不会打心眼儿里嫌弃我,可她这样一说,我就忽然又想起嘉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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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傻小子居然为了我的发财梦,拒绝呆部队,还拒绝工作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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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会儿都是穷学生,没事儿就喜欢躺草坪上腻歪。宋嘉平两胳膊枕脑后,我就拿脑袋枕他肚子。临近毕业的人都容易焦心,我盯着蓝天白云跟他伤感:“你啥时候才能成为大款啊,省的我没日没夜地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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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的时候肚子都在颤抖,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不想工作就不工作呗,老公养老婆天经地义嘛。”有个说法不叫恃宠而骄麽,那会儿的我就是那“骄”的典型,他都那样说了我还一个劲儿地不满意:“养活一人儿多容易啊,可人家想要住大房子开好车子,你能办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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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说个不字看我不拧死他!长得好脾气更好的嘉平哥果然就回答我:“老婆想要的,老公能不办到麽!你乖乖等着我给你赚大把的票子回来,让你这小财迷数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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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都半真半假,图的就是过过嘴瘾,可傻小子宋嘉平居然把我的话当真了。一个月后我搬出学校,住现在还住的出租屋里。那个周末,宋嘉平早早就过来了,当他洋洋得意地告我他不打算去部队里呆的时候我还高兴了大半天,因为那样儿咱俩就不用再两地相隔睹物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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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他激动地跳了大半天,他也看着我乐得眉开眼笑。兴奋的劲儿还没过呢,他又说:“我把工作也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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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校毕业的学生国家都管分配,像他这样优秀的主儿去的地方自然比别人更好。拒绝往部队里呆也就罢了,可他居然连工作也推了。我觉着这问题有点儿严重,当即拉着一张脸问:“宋嘉平,你这怎么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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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我脸色不对,慌忙搂着我说:“我这不跟你汇报麽,你放心这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这事儿我已经深思熟虑过很多遍了。你想呀,在那种小机关里做事儿,每月工资就固定的那麽点儿,提升的机会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那么一两个,况且到时候抓不抓得住那机会还是一问题。我觉得上那班儿还不如自己做点儿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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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觉得他蠢呐,那小机关可是好些人托关系也进不去的,他就这麽无所谓地放弃了。我拿手指着他一顿炮轰:“你傻啊你!现在找工作容易麽!谁能一开始就拿多高的薪水?不都一步步来的麽。这儿还没上班呢你就巴望着晋升,看不出来啊宋嘉平,你还这麽贪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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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我语气太酸还是表情过于严肃,他木木地盯了我一会儿,漂亮的眼睛里尽是委屈,最后才小声嚅嗫着说:“我不就想着钱能来快点儿,让你住大房子开好车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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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语塞,敢情他真拿我的话当圣旨了!一八几的个头,宽阔的胸膛,笔直的腿,多醒目一小伙子啊,盯着我的那眼神儿特别真挚。我当下真是感动到家了,我觉得琼瑶奶奶里的女主角都没我这麽幸运。我拿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心里柔软得像块儿豆腐,我问他:“我有这麽好麽?说什麽你就做什麽。放弃这麽重要的前途,你妈知道还准你娶我过门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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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拥住我说:“其实吧我也没觉得你有多好,可喜欢就喜欢了我自个儿也没办法。啥叫前途啊,咱俩在一块儿就叫有前途,要是跟你分开了,就算人让我当总理,我也觉得特没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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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动得眼泪珠子都往外冒了,还蹭了几滴在他白净的衬衣上。他看见我波光闪闪的眼珠子简直大喜过望,乐得仰天大笑,边笑还边说:“哎哟!不得了了,我老婆居然也会哭。”我当下就又连踹了他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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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就觉得这世上再没个男人能像宋嘉平对我这麽好,除了他我铁定儿谁也不嫁。可咱俩的事儿并不是只有咱俩的份儿。他妈妈是在我实习的公司楼底下堵着我的,但她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指着鼻子骂我勾引她儿子。什么样的家庭出什么样的教育,这话真不假,嘉平那麽聪明的头脑那麽平和的性子,跟良好的家庭教育脱不了一点儿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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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着装简洁却十分得体,言谈举止都透着知性范儿,她笑着跟我寒暄了些有的没的就转入正题:“我跟他爸都是教师,他舅舅在西藏部队里呆了些年份。嘉平从小就喜欢跟他舅舅在部队里混,这孩子天资聪颖,学啥都拿前几名。可现在他却为了你这麽个小姑娘放弃部队放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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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得心里一紧。得!先前那番客气准是糖衣炮弹,老太太不会在兜里揣了罐儿硫酸吧!她抿了口茶又说:“现在的女孩儿不如当年的人能吃苦,捱不了多长时间就跟有钱人走了,感情在现实跟前总是一文不值。嘉平现在脱离部队又放弃安排好的工作,跟普通毕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他能为你做到这份儿上定是真的爱你,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对他不离不弃一直跟他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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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自己特幸运,出生在和睦的家庭还遇上这麽好一对象和未来婆婆。我当即向老太太保证自个儿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孩儿,即使嘉平他再穷再平凡我也绝不可能跟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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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回想当初的保证,真是搬石头砸自个儿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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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嘉平决定经商的第一步是去大型进出口贸易公司见习,以他优秀的表现出众的外形能被录用一点儿也不让人意外。只是那会儿他的老板是陈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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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去那公司找宋嘉平,是因为我忘带钥匙。大公司的管理制度都比较死板,人前台死活不准我上楼,我只好拨宋嘉平电话让他把钥匙给我送下来。正搁柱子前等着呢,就听见一阵O@,前台五美女“唰”地站起,齐声吼道:“总经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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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惊鸿一瞥是形容女人的词儿,可那会儿真想不出别的来形容他。一众人快步往电梯的方向走,陈万钧站在最中央,个头最高,穿的西服跟那伙儿男人都一样,可那气势那派头儿,人要跟我说他就一黑老大我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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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自有老大的范儿,他嘴角微抿目不斜视,眼神十分冷冽。后来我想,冷冽啥呀,其实说白了就双眼无神,永远都那一副表情。以前也多多少少见过些老总,可尽是跟“地中海”八九不离十的中年货色,突然见到个这麽鲜活帅气的高地位人物,我那贪慕虚荣的心花儿就自然而然地怒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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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后我就缠着宋嘉平跟我讲他的发家史,宋嘉平拿了锅铲正准备炒土豆丝儿,油倒入锅里顿时“滋滋”作响,他熟练的簸了簸锅子说:“哪儿有啥发家史啊,他就一官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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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我的心就跌入了海底,还没缓过来呢,他又说:“不过人这公司可是自个儿一手做起的,听说当初他爸不同意他开公司,他硬是抵押了自己两套房产向银行贷款才做起来。结果两年不到,人就把一上市小公司做成国际大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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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将我往后撵了撵,“往后退点儿,小心油贱脸上。怎么,中意他啊?告你可别傻啊,再等两年你老公我也是一总经理的主儿!”他十分自信地看着我说,“重点是我还比他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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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又问:“那他结婚了吗?有对象了麽?”他“啪”地将一铲子土豆丝儿扣盘子里,拿锅铲儿跟我挥了挥:“警告你啊,有家室的女人不准这麽八卦别家男人的私事儿。人老婆可是一金发碧眼儿的进口姑娘,长的比你美,身材比你好,样样儿比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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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子活腻了吧,敢这麽损我!我当即用脚连踹他的小腿肚子,他拿着锅儿左右躲闪,乐得呵呵直笑:“我就喜欢你这暴脾气!除了我谁能受得了啊!”我狠狠刮他一眼,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字儿:“贱!”他优哉游哉地说:“可不是贱麽,只跟老婆你贱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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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会儿对我可好了,一般不让我下厨,说是女人沾了油烟对皮肤不好。开始我还负责洗碗,后来有次手打滑摔了一盘子,清理碎片儿时又扎破了手指,当即他就皱眉一脸严肃地拿创可贴给我包好。打那儿后他连碗也不让我洗了,我就这麽被他惯得越来越懒,啥也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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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回我窝沙发里看电视见他忙出忙进时就忍不住说:“以后我要离了你可怎麽办啊!”他转头笑盈盈地盯着我:“知道不能抛弃我了吧?我这儿跟你敲警钟呢明白不,以后你万一有艳遇了就会拿他跟我比较,这一比较你就知道他肯定没我对你好。这样一来你不就乖乖儿地回我身边跟我不离不弃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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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挺腼腆的小伙儿打跟我混一块儿后就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不过,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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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再见到陈万钧是在饭局上。宋嘉平带我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尾牙大宴,咱俩因大堵车去得晚,反被分到跟总经理一个桌儿吃饭。看来气场果然是让人产生距离的东西,我估计陈总因为气场太足,导致想跟他坐一桌儿的人并不多。我跟宋嘉平都是最后到场的人了,这桌儿还空下一位,原以为服务生会把那空椅子挪走,却没想到临上菜时又来了个摇曳生姿的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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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踩着双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贴身的裙子露出大半个后背,十分显身材。她手里拎着个小手包,径直走陈万钧身边儿坐下,贴着他的耳朵用大伙儿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我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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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人陈总正低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只低低嗯了一声算做回应,压根儿没瞧她一眼。她倒很聪明地现学现用,当即昂着下巴也压根儿不瞧我们大伙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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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唱的是哪儿一出?陈万钧不是有老婆麽!我杵在宋嘉平耳朵边问他怎么回事儿,他悄悄甩给我俩字:“离了。”然后就一本正经地盯着餐桌,我随即跟桌子底下狠狠赏了他一脚,他立即讨饶地朝我苦笑。恰好被旁边的男同事看见,他就对咱俩打趣:“嘉平,你俩口子也忒甜蜜了吧!到哪儿也能这麽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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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只羞涩地笑笑不做声儿。那会儿陈总挑女人的水平可不行,那些个庸脂俗粉跟现在的蒋舒薇比可差远了。当然我不在内,我是死皮赖脸缠上他,连庸脂俗粉也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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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我一闲着没事儿就老提他,看偶像剧的时候、做白日梦的时候,都不放过,就连去他们公司找嘉平的次数也多了。宋嘉平对此十分不屑,他说:“你们这些丫头片子都揣着啥心思啊,人是一离婚的二手货就不说了,他没事儿还喜欢往脂粉堆里瞎混。就这德行,你们怎麽还像飞蛾扑火样一个比一个痴迷呢?公司那些小姑娘们对他现殷勤的阵势整个儿一前仆后继在所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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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意洋洋地教育他:“不知道了吧!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啊!”他随即作势掐我的脖子,恶狠狠地问:“谁爱谁呢?言言,你可要跟我说清楚了。”我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他:“我爱你的人,也爱你们陈总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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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茜茜捧着俩画报到我跟前时,我正盯着桌上的日历发呆。“让你开开眼。”她眉开眼笑的,十分得意,“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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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摊开的画报上,蒋舒薇穿着珍珠色配青花纹儿的短旗袍,正侧身倚着贵妃椅。齐大腿的料子,将好露出她细长的腿。人皓腕还上戴着一剔透玉镯子,正朱唇微启,眼神里几分无辜几分无助,身后的书桌上还摆着一台留声机。俨然一上世纪上流社会的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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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挺美的。”我由衷发表我的感慨。张茜茜又摊开另一张说:“你再看看这张,忒像一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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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张上她背对着镜头,正前倾身体照镜子。那黑色V字领旗袍上开着大朵红玫瑰,正对面儿的明镜里映出姣好容颜及深深乳*沟。她背脊上袍子的拉链一直开到齐腰,露出瘦削柔美的玉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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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只近距离跟她处过一次,不过我确实觉得这风格不适合她。咱这儿也算不上知名大公司,她一各方面儿条件都好的靓女实在没必要为这麽个小宣传牺牲这麽大尺度啊。但话又说回来,人不一定也觉得这尺度大,更或许人骨子里还真有这一面儿呢。这样儿一想,我又觉得她不是那么完美了,看来完美这个词儿还真的只能靠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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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卑了吧!”张茜茜收起画报对我说,“瞧你那样儿,典型的自信心受创。”说着又贼笑贼笑地靠近我,“是不是担心你家爷看上人家啊?要我说,还真有这可能!要不姐姐给你推荐一医生,那整容手法可厉害了!保管把你这要死不活的小样儿整得生龙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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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手轻轻推开她的头“我看那医生的手艺也不咋地,瞧你这惨不忍睹的样儿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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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得朝我扑过来:“我这倾城倾国的美丽可不是刀子刻来的,是妈生的,妈生的你懂吗!”说完又捏我的下巴感叹,“小妮子最近越发消瘦了啊,为谁消得人憔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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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即楚楚可怜地看着她说:“钱!”她果然猛地甩开我的脑袋:“长得一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怎么就一财奴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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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一提到钱我就会乐得充满向往,现在每次提那玩意儿我都有种近似自虐地疼感。果真是钱能载舟,亦能覆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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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消失了半月再出现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去了日本。小日本儿最近灾难四溢,若是核辐射那东西也赐了点儿给陈万钧,不知他会用啥办法自救呢。想到这儿我又觉得很不着边儿,一是一点儿辐射并没多大危害,二是核辐射见了那人的气场估计也得溜边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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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我正跟陈爷一块儿用膳,今儿个的主要菜品是墨脱石锅鸡。黑色锅子里“咕嘟嘟”冒着白泡子,我夹了筷儿香菇放嘴里细细咀嚼。他今天难得有味口,也不紧不慢吃着东西。陈万钧话很少,我正准备说点儿什么活跃活跃气氛,门口忽然有人咋呼:“万钧!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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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穿着衬衣仔裤,看起年纪也不轻,他边往我们跟前走边说,“陈爷今儿个兴致高啊,专程体验咱小老百姓的生活来了?”陈万钧微微皱了下眉,然后摸出只烟靠椅背里点燃:“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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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搂着身后的姑娘,嬉皮笑脸地说:“咱前几天刚去墨脱玩儿了一圈,她一直念叨那里的石锅鸡,我今天不专程带她过这儿来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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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吐了口烟扬眉看着他:“又换了。”他摸后脑勺盯着我笑了笑:“你不也是!”说完他向我伸手,“你好,我叫丁傲。”我礼貌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说:“我叫筱言西,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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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言西妹子长得可真叫一个水灵呐!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跟你特有缘!”他说完就把胳膊横我椅子上,拿手搭我的肩。这人也忒“见人熟”了,我还不知该如何响应,陈万钧又说:“别乱攀关系,她又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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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爷您别瞎紧张,我这儿不跟嫂子热络热络关系嘛!又没把她怎么地!”说完又跟我解释,“我跟万钧那可是真铁!咱俩都还一小屁孩儿的时候就一块儿混了!嫂子您今后可得多关照关照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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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他这话说的,要关照也轮不到我啊!陈万钧有些不耐烦地打发他走,没一会儿就带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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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他陈老爷一向爱脸面,我今天特意穿出新买的高跟鞋来见他,刚往车里钻着,站地上的那只脚就忽然重心不稳地往一边儿栽去。幸得我死命抓住车把才没能华丽丽地当众跌一跤,甩上车门后我还心有余悸。要是这一跤真给跌了下去,不说陈万钧了,就光我自个儿也觉得特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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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只觉得右腿麻酥酥,下车后才发现整个儿脚踝肿得老高,每踩一步就疼得我撕心裂肺。陈万钧走了没几步忽然就回头,正好瞧见我龇牙的样儿,我连忙站稳朝他微笑。他问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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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得跟一狗腿儿似的:“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脚扭了,有些疼。”他又默默转身继续往前走,好在我也习惯他的冷淡,没指望他能伸手扶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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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客厅我就以最快的速度坐进沙发里,陈万钧换了衣服从屋里出来时还拿了一瓶红花油。他不说话,直接走我跟前蹲地上,把我的脚捧起来细细观察。我顿时惶恐无比,立即把脚从他手中解救出来:“不用了不用了,一点小伤不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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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只拿眼睛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一分钟不到,我就跟一孙子似的一边傻笑一边把脚又放回原处。这厮难道是吃菠菜长大的,手上的力道跟大力水手真有得一拼!使劲儿揉着我可怜的脚踝,跟揉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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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我还能咬牙忍,后来实在疼得我倒抽气,我就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还未完全脱离呢,他忽然又加重力道,我不得不大声嚷着:“轻点儿轻点儿!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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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放轻了力道轻声说:“还知道疼。”声音低得我都怀疑他是在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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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红花油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我总觉得这味儿破坏了这装修精良的屋子。陈万钧睡得正熟,长胳膊横在我腰上,均匀的呼吸浅浅地往我脖子上喷。这人一旦睡着,就变得没有“杀伤力”,就像跟前的陈万钧。浓眉舒展,睫毛微微上翘,眼睛闭合的线条十分柔和,那鼻子那嘴。唉,竟连睡着了也能这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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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身准备起床倒水喝,忽然就发现床头灯下一蓝色盒子,可不正是Royce生巧克力。心里忽然十分柔软又微微酸涩。以前每次来例假,我都会痛得赖床上打滚儿,第一次在陈万钧跟前滚的时候也把他愣住了。本来我一直吃劣质巧克力止疼,说是止疼其实多半儿都是心理暗示的功劳,后来陈万钧就不让我吃那些“歪瓜裂枣”,时不时他会放一盒子巧克力在床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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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这东西产自北海道,定是他从日本带回来的。我拈了一块儿放嘴里,柔滑绵软,甜中又掺了点儿苦,真好吃。我一面吃着巧克力一面想象陈万钧买巧克力的样儿,他是随便拿一盒就付账呢,还是会一盒盒细细地挑呢。想着想着我忽然觉得自己特傻,以他的办事方式,肯定会把这事儿交代给秘书,就像他送别的女伴儿礼物一样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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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晚上的不睡,坐这儿做什么春梦呢!我扪心把自己数落一遍,接着又睡,连水也忘了喝,口也懒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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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地中海”办公室出来后,我只觉得身心疲惫。张茜茜说的对,世界就一个个圈儿,越矜贵的圈子越小。我怎么也没料到咱杨总跟陈万钧认识。他先对我近来的工作给予了肯定,然后就开始长篇大论:“筱言西,你工作做得不错,但是请不要将私生活也牵扯进工作。咱们做广告的形象最重要,你注意点儿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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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头雾水地正想问他何出此言,人又接着说,“我可好心劝你一句,人是啥出生啊,咱们这些求温饱的小老百姓就别跟着瞎掺合了。他现在把你捧手心里心肝宝贝儿的哄着,不就为着消遣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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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人向来觉悟也不低,当下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谁。其实我想纠正他,人可没把我捧手心里当心肝宝贝儿的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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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你别不爱听啊!你们这些年轻姑娘的想法我这过来人也理解,谁没事儿喜欢跟人求爹告奶地讨饭吃,放着轻松钱谁不喜欢赚!毕竟讨一男人欢心比伺候喜怒无常的老板容易得多,我倒不是说我喜怒无常,我只是就事论事!我这人没啥优点,就特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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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说话有滔滔黄河连绵不绝之势,我随即找个借口想溜出去。他本来不屑的眼神又增添了几分不悦,脑袋瓜儿在锃亮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锃亮:“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儿找你聊天呢?我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身价犯得着跟你一小姑娘过不去吗!今晚你跟我去赴个饭局,我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上流人士!唉!你说我放着一大堆事儿不做,在这儿跟你聊些有的没的,我疯了我!快出去出去,我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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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麽被他了赶出来。我可没指望“地中海”如此苦口婆心地劝我是出于上司对下属的关照,多半儿他拿我当交际花儿了。果然,晚上出发前,他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条裙子,还晚礼服那种款式。“待会儿别瞎说话。”下车前他跟我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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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我也没见他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下车后便作势挽了他的胳膊。“地中海”个儿很低,扭转过脑袋望着我,一脸地鄙夷:“看来你跟有钱人还没白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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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想拿手剐他秃顶的脑袋瓜儿!本来我想尽了万种理由拒绝这庄差事儿,可还没来得及用,“地中海”就说:“今晚你要是不去,明天就不用来上班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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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丰厚的年终奖金和并不繁琐的工作内容,决定还是跟他去赴这个饭局。我已事先考虑仔细,若是有什么意想中的突发情况,我撒丫子不要命地溜就是了,虽然我已没什么名节可谈,可也不能放纵自己任人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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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艺海包厢门口时,我看了看方格图案的柔软地毯和自屋顶垂下软纱的玻璃门,觉得熟悉又陌生。还未缓过神儿,“地中海”就正了正领带将门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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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特意摆好的笑脸在门打开后立即石化。千想万想我也没想过陈万钧会在这里,就算“地中海”只是需要女伴做应酬,他也没那个胆儿让我以这种出场跟陈万钧见面,毕竟他的公司还仰仗他的庇护。可是他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地做了,那麽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地中海”在带我来之前已经得到陈万钧的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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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下不自觉地寒噤,怵得我无法动弹。早知道像陈万钧这种人惹不得,他玩儿腻你的时候想用什么方法甩掉你,由他说了算。其实我一直期盼他甩我的时候能善良地直接跟我说拜拜,可他却是以把我仍给别的男人的方式来结束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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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个没有自尊,尚称得上下贱的女人。可他这样做,我心里在惊恐的同时也是难过的。两年多的时间,这个男人真的一点儿人情也不讲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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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人啊!这是周总,这是李懂,这是陈总,这是陈总未婚妻蒋小姐!”地中海弓着腰,笑得跟一奴才似的,“这是我下边儿的人,叫筱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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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不知是“周总”还“李懂”的人贼亮着眼睛打量我:“杨总下边儿的人不错啊!小妹妹刚毕业吧,瞧这嫩得能挤出水的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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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那样麻木地站着,整个脑袋儿都是懵的。“地中海”跟人笑嘻嘻解释:“毕业快三年了,没经过什么磨练,瞧着就长不大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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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下巴留撮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接着说:“肯定是杨总你舍得浇灌人小姑娘,人才舍不得长大!当宝贝儿藏着吧?今天才带出来跟我们见面,你也忒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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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中海”没接话,只跟一傻瓜似的嘿嘿傻笑。“万钧,你看这个怎么样?”蒋舒薇穿着V字领紫色紧身长裙,露出白又长的脖子,微卷的长发随意地绔着,样儿十分温婉又好看。她正摊开一东西给陈万钧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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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敢再拿正眼瞧陈万钧,他穿着黑底小黄点儿的衬衣,没有领带,却愈发衬得眉目英俊。浓眉依旧习惯性地紧凑一块儿,他手里夹了只烟,烟头已有一截儿白灰未掸。“这裙子再短点儿就完美了,还有这张,这口子再往下开些也就完美了。”他拿手在摊开的纸上比划着。蒋舒薇笑嗔:“讨厌,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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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下心里发麻,倒不是因为蒋舒薇的娇嗔,而是我想到了自己跟陈万钧撒娇的场面儿。为了怕他发脾气,我就常跟他撒娇。跟他的未婚妻比起来,我真是自叹不如。美女连娇嗔这功夫也胜人一筹,回想起我那些儿个语调,真是觉得特别丢人。不知我跟陈万钧这样儿娇嗔的时候他有没有拿我跟他的未婚妻比较,有没有暗自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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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唉,万钧。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咱们可是有正经事儿要谈!你跟蒋小姐要是想腻歪就搁床上被子里腻歪去!”那个“胡子男”说完后,几个人就笑出声来。气氛似乎缓和了很多,可我却如坐针毡,我心里乱得很,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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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杨叔叔,这两张成品图我还挺喜欢的。”蒋舒薇扬手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倏地记起张茜茜给我看的那俩幅广告图,可不就是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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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地中海”一个劲儿地点头,“回头有什么用得着杨叔的地方,你只管开口,杨叔一定帮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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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小姐有万钧撑腰呢,哪儿用得上你这糟老头儿啊!”还是那个令人作恶的“胡子男”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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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别寒暄了,喝酒吧!小姑娘,初次见面,你也不敬敬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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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中海”赶紧附和:“对对对!你去敬敬几位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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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敬他大爷!幸得我极力提醒自己要有修养才没能拿酒给人泼过去,tamade竟跟一奴才似的喊我敬酒,真当我是那陪人喝花酒的啥啥女了。现在啥年代了啊,哪儿工作不是工作啊,大不了不在“地中海”那儿干了,正好也趁此机会给自己放一小长假,我还乐得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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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还未来得及发作,陈万钧就说话了:“杨总酒量向来不错,今天还带一帮手来,看来是存心想把人往死里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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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话的时候背靠着椅子,神情十分慵懒,往嘴里送烟的速度缓慢,吐出的烟雾却算得上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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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中海”一边用力摇头,一边谄媚地笑,差点儿就站起来跟人哈腰鞠躬:“万钧您太客气了,出来吃饭不就图个享乐嘛!言西你先敬咱陈总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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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大我近十岁,可在座儿的几个男人中就数他最年轻。我正犹豫要不要执行“地中海”的吩咐,陈万钧又漫不经心地说了:“先别忙着敬我,还是从周总那儿开始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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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咪*咪的“胡子男”立即笑得跟一狗尾巴草似的:“哎哟!这万钧可给我周某人大面子了!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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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胡子男”盯着我那神情,活像一流浪狗盯着一碟回锅肉。我当下便在心里问候陈万均他祖宗八十代!这万岁爷明摆着要把我往粪坑里推。但是我tamade也就这麽没种,别人跟前能横得跟一霸王似的,唯独在陈万均跟前活像一毫无反抗力的hellokit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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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忍忍,最多再几个月也就解脱了。我一再告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初就是因为不会忍才酿成了大错。得!深吸口气,我特“交际范儿”地端着酒杯笑吟吟走那龌龊男跟前,娇滴滴地说:“周总,我敬您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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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猥琐的中年男人当即用他那双肥腻的手握住我的手:“筱小姐真是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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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我已没了贞洁烈女才有的孤傲怨愤,我只觉得自个儿可怜又可悲,而这可怜可悲还都是我自己一手酿成的。不就是被人摸麽,当初我不连整个儿身体都交给陈万均了麽!早被人摸遍了,多这一回不多!可越是这样儿破罐破摔地自我安慰,心里越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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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被这龌龊男人握了多久,我就跟在梦游似的浑噩不清。当他把那双特有存在感的手放我腰间时,我忽然就一个激灵醒过来。再这样下去很明显就会发生什么,我控制不住地浑身战栗。偏偏这长胡子的丑男人还感兴趣地说:“小妹妹还怕生啊,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儿,可叫人心疼得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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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将手里的半杯酒完完整整地泼在他脸上,看着朱红的液体顺着他肥大的面颊往下流,我心里腾升出一种豁出去的快感。我并不畏惧在场的这几个中年男人,怕的不过是陈万均生气,也不知我这样儿做他会不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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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子男”一脸惊愕地看着我,此时的模样越发丑陋。我退回到座位跟前,拿起包说:“我先告辞了,各位老板请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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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出包间离开酒店,夜风吹散头发,长裙也被风撩拨得飘起来,我心里却如醍醐灌顶般澄澈清明。不知那被泼酒的男人会怎样报复我,反正他的面子肯定丢足了,而这半杯酒也铁定断送了我的前程。这真是不得不令我苦笑的一件事儿,还从未喝过这样贵的红酒呢,全赏给那一副猪油嘴脸的老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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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也特紧张,从泼酒到离开前我都不敢看陈万均一眼,也正因着没瞧他的脸色我才敢这麽嚣张。不过这样儿做确实挺过瘾,我已经压抑了接近三年的时间,这样二的情况只有以前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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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走我就边想,陈万均知道我这样公然忤逆他的意思,不知道会生多大的气。如果他真气狠了,会对我怎么样呢!会不会找人将我炸死,还是会挑个无人的海边儿把我埋了。然后我又想到要是宋嘉平回来见不到我,他会不会满世界找我呢,以前我肯定他会这样儿做,可现在却没有把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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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头天晚上还给你在床头备巧克力的男人见你被别的男人轻薄,却毫无反应地冷眼旁观,可见你在人心里毫无地位可言。另一个能对你掏心掏肝儿的男人又根本不想见你。我咋就这么背呢,想着想着就跟一泄气皮球似的,我找了街沿就地而坐,忒小资地看着稀稀拉拉的姑娘小伙儿从面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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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十二 ...
  路灯暖黄的光洒在地面上,对面几个穿短裤背心的学生妹手里拿着冰激凌,连蹦带跳地前进。我挠挠□的脖子,心底狠狠埋怨连这不知好歹的蚊子都欺负我。今晚我穿着白色抹胸长裙,多纯洁无瑕的打扮啊,可做的却是跟纯洁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儿。我拎着胸口的料子,将裙子往上提了提,脑海中忽然又闪现蒋舒薇的样儿来。什麽样的女人才能怎麽打扮怎麽合适呢?人穿得艳一点儿就像妖女,穿得“纯洁”一点儿又像仙女,妖女仙女总归都是绝美的角色。偏偏她还生得一副淡然不讨人厌的性子,就连刚才饭桌上那麽娇滴滴地撒娇都让人觉得浑然天成本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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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渴了,其实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类句子真得能让人绝望。我这刚站起来,还没往便利店走呢,八寸高的鞋跟儿就这麽硬生生断了。张茜茜她丫就一骗子,看这鞋底子就知道是一廉价货,她还跟我说这是花了大把票子从法国订制的,明知道她是“A货代言人”,我真是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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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了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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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时,洁白的长裙已被华丽丽地裹了一层灰。心情忽然不爽到了极点,这一蛮洁净的街道旁咋有这麽多地灰呢!我索性脱了鞋子,也不管裙子脏不脏,就这麽光脚踩在还有余热的大地母亲的身子上。将拎着的一双高跟鞋仍进垃圾箱里时,我真觉得自个儿那动作特潇洒。去他的美丽高跟鞋,老娘就一村姑不乐意扮公主还不行麽!果然毫不吝惜地仍“金子”的过程对我这一惜钱的人来说实在是极佳的释放方式,扔完之后心情真是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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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就拖着齐脚踝的裙子,跛着脚走进了便利商店。那好心的店员在收款后有点儿担忧地看着我:“你没事儿吧,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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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忒豪气地冲她一笑:“不用不用,那劫匪只抢了我一双鞋,钱都还在这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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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担忧的眼神随即变成充满古怪的怀疑,我估计她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于是赶紧拿了水就走。我一边儿往肚子里灌水,一边儿跛着脚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听见手机铃响,从手袋儿里掏出一看,正是那姓陈的祖宗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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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下继续豪气地摁下拒听键,乐滋滋地继续走。爷了不起啊,今儿个我也要当一回娘,你能把我咋地!又走了十来分钟,手机又响起来。看着屏幕上“祖宗”二字跳得不紧不慢,我忽然生出一股寒意。我凭哪点跟他耍性子啊,要是真惹怒了这祖宗,我相信他真会选个地儿差人挖坑把我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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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容多想,我迅速按下接听键。陈万均的声音很低沉,很不耐烦。他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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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下哪儿来??凭着搁他跟前人就反应迅速的特性,我立即知晓他此刻正在我家楼下的这个事实。我撩了下散乱的长发,不紧不慢地说:“我这会儿不在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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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端沉默得就像没有人在听似的,大概过了半分钟,他的声音已经十分不耐烦了:“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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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想回答他我在哪儿啊,可是不能呀,因为我瞧了瞧四周才猛然发现,这个地方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于是我镇定了情绪,悄悄回答他:“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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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又来个半分来钟的沉默。“祖宗”这回是真怒了,他扬高了声音在电话里吼:“nitama玩儿我啊!筱言西我给你半小时,你要过不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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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快哭了,情不自禁地跟他委屈:“我真不知道我在哪儿啊!这地方我从来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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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只沉寂了十来秒,他便“啪叽”一声掐断电话。完了完了!我一面儿瞎胡乱地挥手准备打车回府,一面儿觉得这老爷实在霸道得要命。人刚才当那麽多人面儿受愣大委屈,哪儿有心思见他啊,他居然还反过来威胁我!忒不讲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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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大半夜,这小旮旯里哪儿有什麽出租车,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为了今后的日子好过些,我提着裙子就开始跑,边跑还边四处张望,期盼能看得见辆出租车。后来回想跟陈万均的这段日子,也只有这个晚上的这个时刻我才算得上“公主”了那麽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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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我散着长发提着裙子光脚奔跑的状态实在太文艺公主范儿,二是我刚跑着拐了个弯儿,陈王子那辆耀眼的白色保时捷便闪着车灯,火速搁我跟前停了下来。车开得很快,所以刹得很急,崭新的轮胎“哧溜溜”顺着街沿滑了十来米才完全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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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门“哗”地打开,他搁座位里细细瞧了瞧我,怒极的神情稍稍缓和,紧蹙的浓眉微微松展,极淡地叹了口气。他又摸出支烟放嘴里,对我一扬眉,简洁地甩出俩字:“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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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看这“闪闪惹人爱”的保时捷卡宴,又低头瞧了瞧自个儿灰不溜秋的裙子和黑漆漆的双脚,有点儿犹豫。陈万均的声音自车里传来:“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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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抬头看着他摇头。大马路上又没玻璃渣儿,哪儿能那麽容易受伤啊,而且自从上次崴了脚之后,我这脚踝就十分耐用。他已经将点燃的烟叼嘴里,又十分不耐烦地说:“那还磨蹭什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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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
  我十分规矩地坐在宽大的车座里,四周散发浅浅真皮味道合着淡淡桂花清香。据我了解,除了女人以外,陈万钧最喜欢的就是车子。所以顶着一身尘土的我根本不敢多动一下,我还考虑着呆会儿下车后要拿个什么东西给脚底下的垫子擦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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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夹着香烟。他不说话,我也不敢开口。车窗外斑驳的树影排排照进来,印在身上,忽明忽暗。我突然想起自个儿的处境并不乐观,于是决定先向人“请罪”:“饭桌上,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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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能来找我,应该说明他还没决定将我丢给“地中海”。这样一来,我晚上的行为就算得是“擅作主张”了。先跟他放低姿态,总比等他开口“质问”来得好。人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好歹他也把我当个人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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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吸了口烟,转头看着我的时候居然极其轻淡地笑了笑。再吸口烟,他将烟蒂仍出窗外:“是我对你不好还是我功夫没杨总高,你就这麽迫不及待地往人床上爬?我这儿还没让你滚呢,你倒提前找上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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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觉得他不说话比说话来得好,起码闭嘴的时候不会让人对其恨得牙痒痒。谁能借我一胆儿,让我一拳了结了他!我咬了咬牙,再一次坚强地将他的话咽进肚里,语气变得更谦卑了:“您误会啦,今天晚上陪客是杨总给我下的任务,我跟他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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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万钧盯着前边儿的路,十分不屑地说:“晾你也不敢跟他有关系。”那刚才那番羞辱人的话是从何而来?我很想回答他,岂止不敢啊,我宁愿求您直接找人给我埋了也不敢跟人有啥关系啊。光想着一脱精光的秃顶儿糟老头,我就比面对爷您发火时还能哆嗦,我当然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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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绪正迎风乱飘,他又说:“你那塞牙缝的工资还不够一顿饭钱。一被包养的人,瞎装什麽白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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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这话说得!被包养和当白领根本就两码事儿,何况有被包养成我这样儿的麽!没有一张那象征情妇身份的信用卡,房租自个儿付,连衣服也得自个儿掏钱买。现在好了,被我自个儿那麽一闹腾,“地中海”见鬼了才会还让我去他那儿上班。这下可是连白领也装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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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失大体地跟他笑着说:“还不都是闲着没事儿干麽。不过,今晚过后我想我可能就没法再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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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度十分轻蔑地笑了笑:“不去算你觉悟高!正好少给我抛头露面地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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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抛头露面这词儿还让我有种高身价的感觉,可“丢人现眼”又瞬间让我身价暴跌。他这是夸我还损我呢,用头盖骨想也知道这祖宗不会赞美人,所以我十分知趣地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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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扬眉瞧我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nitama就适合演戏,比林志玲还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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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itama才适合演戏,不用演就一出戏!我当然是在心里用这话回敬他,嘴上可是封得严实,还笑不露齿地正襟危坐。以前接触不到陈万钧时总觉得他们这类人肯定修养极好,说话定是不会带“妈”字儿的,现在看来物极必反这个说法真真是在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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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的时候,陈万钧跟往常一样走在我前面。其实他走得并不快,只因着腿长,迈出的步子比别人大一些。而我只能跟一婢女似的,迈着小步伐紧紧跟在他身后。他走着走着忽然就停下来,转身将我上下打量一遍,然后颇为无奈地叹气,接着就一步步不紧不慢地朝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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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有些紧张,他这是要做什么?还没开始往后退,他就搁我跟前弯身将我拦腰一抱,接着就往电梯的方向走。我当即就如惊弓之鸟般开始挣扎,一边儿想往下蹦一边儿说:“不用了不用了,我没受伤,我能走,真能走,不信我下去给你走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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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只无声地拿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看了我一眼,便镇住了我这紧张不已的小心肝儿。他这样儿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着实让我有些接受不了。这人咋一会儿一个变化一会儿一个变化呢,跟天气预报似的。不过,倚在他怀里的感觉还真不错。这样近的距离,我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感受他浓厚温暖的气息,还能隐约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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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都“亲密接触”过两年多了,这会儿我发现自个儿跟一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赶巧不巧陈万钧冰冷的声音还自头顶传来:“你脸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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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个天呐!不带这麽直白的吧,人好不容易能生出一种小女人的情绪,他就不能为人体谅着些?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我才发觉自己的双颊“腾”地烧起来,还火辣辣的,这下可是不红也得红了。我只能在他跟前本能地害一下羞,将头往他怀里砖了砖,双手环过他的脖子,抵着他的胸膛闷声闷气地说:“人家才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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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说话,只隐约能听见他的轻笑声。他将我往怀里箍了箍,迈着铿锵有力地步伐一步步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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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爷真的是那啥啥狂,搁古代何止三妻四妾,五妻六妾都还给他少算了。话说咱被他公主式的抱进屋后,本来打算先喝口水再沐浴,可他却从容不迫地直接将我往注满水的浴缸里一放,然后自个儿也脱光衣服坐了进来,接着就诱导我跟他做那啥啥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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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不见这人健身,可人这体力怎地这麽充沛,我被他累得不知何时睡着,再醒来时已回床里躺着了。他靠着床头,正将烟灰往水晶缸里弹,暖黄的灯光柔和地照在他的脸上,瞧着真是十分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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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他看了我一眼,伸手将我面颊上的发丝捋开,我嗯了一声就跟着坐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好,我就傻愣愣地盯着他瞧。他半眯着眼睛对我吐了一口烟,我也没被呛着,就盯着那淡淡烟圈儿发呆。忽然他又将我搂怀里,用包满一口腔烟的嘴紧贴我的唇,把浓浓的烟雾渡我嘴里,终于我被呛得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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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笑非笑地一直瞧着我咳,我觉得他有点儿小看人,于是伸手取过他叼嘴里的烟放自己嘴里,开始猛吸。身为他人情妇,耍点儿小手段调情还是一门重要的必修课。于是我将自己嘴里的烟又重新往他口里渡,开始他还接收,收着收着就变得有点儿狂乱,还用牙齿和舌头侵犯我的口腔,我自然也得礼尚往来地回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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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我,将我搂怀里说:“好女孩儿不该这样。”真是好难得的一句人性话,只不过语气轻佻了点儿。我明白他故意着呢,我哪儿是什麽好女孩儿啊!我想了想便顺着他的话问:“那好女孩儿应该什么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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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笑着抖了下肩膀:“我说抽烟,你想哪儿去了?”我抬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我也说抽烟啊,你想到哪儿去了?”他随即开始拿手剥我的吊带:“筱言西,nitama就是个妖精!”说完就又将我覆身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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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爷儿能不骂人麽?!说我是妖精,他才一禽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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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个别情节,如有雷同,纯属故意 (*^__^*)
欢迎收藏,欢迎打分,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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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 ...
  为了避免“地中海”找我秋后算账,我将手机连关了一星期。这一星期,陈万钧难得没有出差,也难得没有呆别的女人那儿。我跟他的关系也没有比之前更进一步,他依然不准我跟他在公共场合一同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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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清晨,我难得早起跟他坐一块儿吃早餐。厨房里的菲律宾钟点工正在收拾,那高挑的黑女人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为陈万钧服务了。这挑剔的男人连雇个佣人也得看人身材长相和学历,为此我一直怀疑他跟人有过啥不正常的关系,可那女孩儿一派正气地模样倒也不像跟他有过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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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什么呢。”陈万钧啜了一口咖啡,皱着眉问我。今日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他的发际因刚沐浴过还带有水渍,耳朵因背着阳光看起来红红的,干净舒长的手正端着咖啡往嘴里送,那优雅的动作看上去真像在拍M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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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傻兮兮地冲着他笑,摇摇头说没想什麽。他兀自吃着东西,没再瞧我一眼,那神情拽得跟孙红雷演黑老大似的。人今天穿着蓝白条纹衬衣,领子袖口都展展的,看着真叫一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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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屉里有卡,Fiona会带你去买几套顺眼的衣服。买什麽Fiona说了算,你挑的东西见不得人。”Fiona就是那个菲律宾女佣。爷都颁布圣旨了,我只得恭敬地接旨。这还是他破天荒头一回让我用他的卡,其实我想告他上次在医院给的那一沓票子还没用呢,但是又觉得在那种高级商店跟人数钱买单确实有些丢脸,于是就什麽也没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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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这未过四级的英语水平该如何跟母语为英语的Fiona小姐沟通。正嚅嗫着该怎麽跟他汇报这情况,他就站起来准备走了,我急忙一把拽过他的手不让他走。陈万钧明显怔了几秒,再定睛看我时带着玩味儿的笑,他系完衬衣袖子上的扣子,俯身拿头抵着我的额头:“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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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过于近距离的低沉男声让人心里像被小猫儿的爪子挠过似的,直痒痒。我居然还鬼使神差地低低回应他:“嗯!”他立即偏头,跟我来了个法式长吻。最后又用湿热的唇轻点我的额头:“真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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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就十分麻利地边往外走边打手机,我半浑噩半清醒地望着从厨房出来的Fiona,这黑妞儿笑起来还有俩浅浅梨涡。她一边拾掇餐桌上的东西一边说:“筱小姐请先回房梳洗打扮,等我收拾完就陪同小姐一起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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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就完全清醒了,这两年多来我第一次听她说中文,她居然还会说中文!出门后,Fiona一边开车一边告我:“我的大学,选修中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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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她跟许多老外一样儿,吐出的字儿大多只有二声,说出的句子也不太完整。但她能与人进行沟通,在我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我问她:“这麽长时间,我咋就不知道你会说中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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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小姐你,都不和我说话。而先生,他从小就跟我讲英文。”这倒是实话,我每回到陈万钧这儿住,都跟住客栈似的。他给电话我就来,他不用吱声我就自觉地滚,这回倒是头一遭连着跟他处了一星期。Fiona是个尽责的佣人,从来都是陈万钧问她一句她才中规中距地回答一句。而陈万钧本就是话少的主儿,俩人沟通又全部用英文。我隔三岔五来这儿也很少碰见她,她来打扫做饭时我通常都搁被窝里睡得跟头猪似的,等我醒来她又收工回家了。仔细回想,我还真没跟她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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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儿做工有多长时间啦?”我看了看她贴着头皮的小卷毛,忽然觉得她是个可爱的人物。她想了想认真地说:“先生在国外念书,我就照顾他。他回国也带上我,我念书他还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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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Fiona比我还小上几岁,她一边念书一边继续给陈万钧当长工。想了想她又说:“先生是好人,我感激他。我是个孤儿,他帮助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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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谅着她懂不起咱汉语的博大精深,于是忒淡定地告她:“既然如此,你定当以身相许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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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ona小姐朝着我腼腆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不是没想过,可先生他,不喜欢黑人。他喜欢,像你这样的,漂亮中国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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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着有点儿不好意思,人居然啥也能听懂。她在国外就跟着陈万钧,那肯定也知道他那位洋媳妇儿的事,我便八卦地向她询问。她却十分警惕地瞅着我说:“小姐,想套我的话。我不告诉你,你亲自去问先生。先生的事,我知道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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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不说就不说呗!人结婚离婚关我屁事儿,这不闲着无聊才跟她聊聊麽!她似乎也看出端倪,便跟我说:“小姐别生气,我们就快到了。先生说,让你挑很多衣服。很漂亮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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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串话都是标准的二声,光听着就让人忍不住想模仿。我不受控制地也用二声回答她:“好滴!我们去挑很多滴衣服!”Fiona对我竖起大拇指:“小姐,你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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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带着愉悦的心情和刷不完的金卡进了富丽堂皇的店里。Fiona一件件细细地帮我过目,我东张西望地四处观赏,赏着赏着就赏着一忒青春靓丽的背影。店员正帮她整身上的新衣服,我觉得这背影越看越熟悉,于是往过走了两步,正好从镜子里瞧见她的面孔。呵!人世间的缘分很奇妙,镜子里的美女可不正是蒋舒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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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 ...
  她扯扯胸口的衣带,抬头也从镜子里看见了我。这件黑丝绸吊金片坎肩连衣裙非常衬蒋舒薇白瓷一样的肌肤,她从镜子里怔怔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甜美地对着我笑。连同为女人的我也被这一笑给蛊惑住,真正的肤若凝脂、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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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舒薇转身朝我走近:“你也来买衣服?”我亦笑着回答她是啊。Fiona在店里的西面儿挑好了衣服,正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招呼我:“小姐!你过来,看看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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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拎着衣服面向我,她就发现了跟我站一块儿的蒋舒薇。我起先以为Fiona张大嘴的惊讶表情是因为看到了真正的东方美女,可她却跟一猴似的急速蹿到我跟前,用流利的英语跟蒋舒薇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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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舒薇看着她的表情也充满惊喜:“You are…Fio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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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ona立即像上了发条一样猛点头,嘴里还不停地应着:“yes!yes!yes!”蒋舒薇问她怎麽会在这里,还未等Fiona回答,她又迅速转头看着我笑。看来已明白是怎麽回事儿了,她还真是一秀外慧中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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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ona兴奋地跟我解释:“薇薇小姐,是先生的好朋友。我认识她!我们又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何止好朋友啊,人还是他未婚妻呢!我也是从“丢工作”的那晚才知道她是陈万钧的未婚妻。想到这个我心里就闷闷地有点儿不舒服,人都快结婚了,我还跟他们中间耗着,真成名副其实的小三儿了。可是这“正牌夫人”也不带这麽宽宏大量的吧!据我所知,陈万钧跟外头来往的女人依然不间断,就算她不介意无足轻重的我,难道也不介意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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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舒薇看了看Fiona,直接问我:“你住在他那儿?”我被她这直截了当的方式弄得更加愧疚,点头承认后又急忙摆手否认,支支唔唔也不知道该怎麽说才好。她极淡地笑了笑,这种笑法倒跟陈万钧十分相似:“明知道我今天来这里买衣服,他这是存心气我呢!真跟以前一样,一生气就耍小孩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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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确定她的这番话是在自言自语,因为她说完后就对我告辞:“你先挑吧,我去把这条裙子换下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试衣间走去。难道陈万钧在外面找不同的女人,都只是为了耍小孩儿脾气的时候专门用来气她?听说有些人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不善于表达,就往往做些跟自己个性不相符的事儿,陈万钧可能也属于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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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Fiona热情地摆弄下,穿好新衣,直到临走也没再见蒋舒薇。回去的路上我问Fiona:“你跟薇薇小姐多长时间见一面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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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ona谦虚地笑:“薇薇小姐,是小姐。不会抽时间专门跟我见面。这还是我跟随先生回国后,第三次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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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句“薇薇小姐,是小姐。”真说的我内心特别畅快,我十分“小人”地愈发觉得Fiona可爱了。Fiona可称得上陈万钧的“贴身丫鬟”,这麽长时间竟只见过“准夫人”三面儿!看来蒋舒薇的地位也不咋地,没准儿还不如我跟陈老爷处得多呢。可她刚才在店里还说什麽他存心气她的话,敢情是做样儿给我看,本意是想刺激我来着。想到这儿,我便虚荣心上涨,美得我有些飘飘然。这年头啊,还是“小的”受宠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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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女在另一女跟前故作自然地说些能让人产生无限联想的话,这不常有的桥段麽!看来这蒋舒薇是常用此手法让陈万钧身边的那些女人“知难而退”了。但是我这聪明的小头脑却看穿了她的把戏,她肯定以为我正黯然神伤,自个儿偷乐着呢。孰不知,我乐得比她还狠,一是因为我于陈万钧本无轻重可言,她刚才那话压根儿就多余的;二是想不到她这样儿的女人也喜欢那种小把戏,真让人觉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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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Fiona用下午茶的时候,闲着没事儿就开了手机。好家伙!一百八十通未接电话,还有五十来封短消息。我这人气啥时变这麽高了?还未打开看看都是些谁这麽风急火燎地找我呢,又进一通电话。我看着张茜茜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跳动,就仿佛看到了她那张狰狞的面孔。天呐,我居然忘恩负义到了这种地步,为了躲避“地中海”竟连如今唯一的朋友也忘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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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颤悠悠地接起电话,张茜茜的声音果真像被雷劈中一样惊恐而惨烈:“啊?!!!通了!通了吗?!真的通了!!!言言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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