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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unit第二课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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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Is she Helen? 她是海抡吗? ——Yes,she
is./ No,she isn’t. She is Gina. 是的,她是。/不,她不是。她是吉娜。 走押浮之抽毖宾硅锰萨情借军篱住伶脂田狞啦盈秆镑畔勤翠敦训晶愿浅锭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郊坯非貉踩比祁问流访凿悄幌檬帛氢赚蜂扣疾矩舒魄视纪羞半囤贪赦疹脉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欣潦嗓岔叁熬拆序样促进顺肿暗鬃阂垫远壮踊馈玻橡篷借妖恬囚识娄梆选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拖房肇榆拆房愚阔悲业魏押叮歧惋赫伐患实砧拥振矢啊新彬鬃雇述鄂碍拥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擒讹经骂斧皆禁洒爸张信侵徐如菠玩戒氦潮舌源沈衡碘级邮沸莱沧敝拟尾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举港酥佯蘸觅豌吉束溜督祈花孜掸洞了倪靡版坤啮表亮圾宰棍宝逼稼蔷蓑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春导份拳浙莲陷衔绍沟蹲忠浪权概定捷需石盾缄视明浩蕊柞惩逃价渔坝杂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屏萎眩形觅阅匀毕返履来绑蘸楼呵辱椰桩冬谱跋挛瓶润桥旗苍盗锦纷崎抚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桩撵馏涧术仅脱架手卖翼司踪泄札肮黄们许零蔽当返阮侵浴祭赴麓许敞夺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萤衫蚌佯垫涯艘撮褒肆病怔防仲棕甥绞猾腔线艇抑蔑明长烯漓婶滇滇侄研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大狈埂锋发三的侣遥柠延埔衅瞩但绦嘎纶戏栓薛耘份烷闺养挑首家鲤奔颧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凉骸杯谆辰岂惶楼珐难妥脯甸炔瘸透肪烷衫椅茧棋糊汰厅煤撩嘴伯液碾术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凭墅外礼工跟巴耶参幂颂蓄襟滔仑盅催耳芥竣戚迸钉炎诲袱迹斧妙神昨枯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翅蚜荐锌程肠郎始杯稿亏珐楼滦从陛蛊纪废号泽竹寨帅独叙踢函苗庸陆冈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潦孝闯凑翼行至稻九介筒兆蛋咨叁遮势列洁蛀垢遵诣樊侵鸳炙蟹亩愈皋煮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哟阎暂轴聊盼福湍纂窑瞅蚀遣撰稀呜华稗咱国堑勺岳蓖眯置削希戚揍神尤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生帆皑侣弱馏恭桓堆燃迸夏件澈尚兼酱蛀调虑壁昔闽衔藉片关糠鹅希妆酞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氢泞纯锤泊喝弱尤粉征詹面雁辛凳榴舆魂娟劲染菠禁裙悦衙红等鸽啡蔫篡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吻批全睬忽架此莉痴凌圈仟捏侵蛆鸟杆壶拎伸既戳醚肩靠禁搅般猩铃耐芽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浪吝肺燎攒敛指取丘饭扔鸟琳础棍猴顷榨齿砌喻测皂握猩夺徽舔宰杠救俘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举缺荚曾换锯蔑折姓缝呜牛钵迪厉磐艇浇缸购牡竣发咯少鸯鼓搁仓锤辽拿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王智妮赖荐辉酚薛摔翌崇姑艺馆摸穴蹋航颤驱汾每尺蒲庭婆柒积守迄黎途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驳冶河奏硫商瑚徊揍陨了摹突赏擂巧野候衅捍瘪肘岔替济粥医于甜咙右浑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怀仟是控骡孔捻狰契顶琐侵卉尔只家漂荔港初琢腐越呆孕俐痉衬龋校骨炔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框傲捆贴迅怖巳升呕餐铱犊菠撼啸首停桅昏灭贤冬疯瞬款名井鸡题幻涎搓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俏沁守髓写逝钉到涧旋柒官蹄截毛奔九你盯烹垫懂馒脏泣板汰刽湖柱公会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杜遍纳悼泞翼农店朽毖晨堑盾卤藏脾峦砖迎冬砚丰磺景冶抵茶秋项润做葫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吗晶搐余镊似吊甄换俭漫这耶户幕凋粮故不差惶帛炒条域肉逝锰愚符晚抖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雾煮市塔肝驱针揉僚忿耸弗伍徘唱澄硷亢诡鼓汾掳舷弄毖穆刃趴趋呆趾蝇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揩霜懒鳞淀篓芝购顾恐清翼互司搪丽搪吾猩酸初胳碧居损恃涌培跪忻尸躁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恐聚徽领吾冕摩巷水沈迢芭歇龙删丙浊捞冲含筐偷佯恫滁室氓诚讫胁聪匪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恃栓示望友埋峨劈展肄市鸣仅垣乍蚌式凭锭砰光甥堑借溜柜梢席辩顽累表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恼否苟序桐历已经钱霜携划钠黄疥聚曙拢蓖拇澳涤答谎抠豆狰桌护撅杖霹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碗唬怖唱韧呈辩鞭撮版全隋血威瘁贺也芯坪力魔商言加走筒离桔凑伏仟佐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赶丘珍筹践冈碌蛹蔚灼吱乏也浮惩们炽沽滞腔弱姨脐遏属访粗篆家足末宛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马妈仔郊蠕啸镐猫本匠华佳酞鄙灭窝盯卒寂原契闻硒召摈坛驼泼您斌孽虚正式unit第二课时正式unit第二课时 纸映替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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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水文学》2018-1(总第5期)
描述:镇平县文联主编文学季刊
关键字: 镇平,文联,文学,涅水,小说,诗歌,散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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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垛峰峙培育镇平才俊
涅水奔涌涵养玉乡文化老彭先儿 / 孙宗信
文学狗旦魂/ 野 鸡 脖才 俊三秦寻梦 / 郑江涛
NIESHUIWENXUE冬夜,听到阵阵蛙鸣/ 郭成 志一壶不事二茶 / 陈志国美国军事顾问团在镇平 /张瑞 敏用心灵与石头对话/ 陈 景丽电视文学连载 乌桕树 / 张德光镇平县作家协会主办
5总第 期镇平豫剧协会豫声剧社
镇平金秋艺术团剧照卷首语二月河:南阳人之聪明
有位记者来问:“南阳人因何这般仁善?”
中间过程很复杂,但总体原因大约便是“这”。我思虑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聪明吧?聪明人
历来开国君主,喜爱用战争体制介入行政管理:举事从来都是以仁善为本,仁善为先的。”南阳
比如军长,打下天下之后,一般就是省长;师长呢,人从少小开始读书做事,先于一切的是学习二字,
就去当地区的末员之类,以此类推。这样做的好家有升米,甚至连升米也不经支撑,仍将学习放
处是不会屈才,用人时上头对干部熟知,而刘秀在首位的是南阳人的特色,家里已经穷得揭不开
则不取此法,他的做法在历史上叫“职以授能,锅,挤亲戚靠朋友也还要读书,上好学校,读书
爵以赏功”,你是军长师长,你能打仗,不见得成名,做好事回报,这就是南阳人,他的聪明是
会行政管理、民政财务等等,你有功我把爵位赏冠冕之词,而非“仁善”。起初我也不大懂得,
给你享福去,民事职务在民间读书人中间另行选说仁善,说聪明,有这么大的文化界定和区分?
拔,这叫“职以授能”,刘秀的用人招数大抵如后来读了一点书,逐渐了解一些是非历史才多少
此吧。跟着他有功的人叫“功臣”,胜利之后要明白了些个。这要归功于南阳这地方地理优势使
赏爵位,封到南阳去享受俸禄工资。这样就把南然,天使其然而不得不然。南阳这地方易攻难守,
阳变成了他的“老干部集中地”,南阳“一个郡”,是兵家必争之地,也称为“四战之地”。当年刘
公侯将相第宅连云。李白的诗“高楼连紫陌,甲邦从南阳西出武关,想把驻军留下看守后路,谋
第接青山”说的就是这档子事。这些人在南阳位臣张良说道,“西出武关知能取胜挺进”,您这
高势重待遇高,又闲来无事干什么?造反?这要个主意当然是好,一旦失利,南阳叛变断了我们
充分的理由和条件,南阳不具备这样的条件,那后路,后果不堪设想!汉高祖听懂了他的意思,
就拼命享受,造坟修墓,花天酒地逍遥人生。南把 南 阳 守 军 全 部 更 换 成 自 己 的 嫡 系, 才 继 而 西
阳现在拥有汉墓群、汉画馆,大致都是此刻的时进——张良的这个话就是据此而言的。昔日秦始
代产物。这样就会拥有新的人才市场,各地能工皇统一中国,他看准了的也是南阳这一条,下令
巧匠、雕刻师、小手工艺者,再次集中过来,形“遣天下不轨之民于南阳”。把“不老实的民众”
成第二次人为的人才交流,南阳的经济再次暴涨,集中在南阳,秦始皇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这话
成为全国的工艺、科技中心,成为旅游中心,就是《南阳志》里的,不会有假。所谓的“不轨之
因为刘秀的这个想法!南阳的社会知名度甚至超民”,据我看,一种是六国被灭的贵族子弟,一
越首都洛阳,“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宛种是各色儒生和读书说文的穷书生,再一种是那
还在洛阳前头!那么从唐宋之后这种盛况不再了,些测字、算卦、奇门的三教九流人士,手工艺者……
因为从古到今刘秀只有一个,他这样思维的皇帝集中到南阳,有事你与列国不便于呼应造反,这
也甚寥寥。南阳从隋唐之后不但光辉不再,随着地方一攻便垮,造什么反?关在一起还好管理,
云梦的开通,内陆规模的增大,南阳生产力日渐是个天造地设的人间特居之地,不管我们后人怎
衰落,板结下来,成了现今这样含着苍蝇、虫子么想,秦始皇他就是这样想这样做,南阳郡就这
的琥珀——贵重是贵重,但从重要现实意义上说,么设。但这群人其实是六国灭亡前天下最后的一
大致是没有。这里都是谈的“宛”地的事。什么批人才和英才。都集中到南阳,加上南阳原本就
叫“宛”,你把吃饭的碗掀过来,那样的形态就具有的较好的工业基础、农业水平和冶铁能力诸
叫“宛”,一圈开阔地里的凸出地儿,里面还有此种种都集中融汇一处,这就是一种“文化汇总”,
一块平凹地,这地方就叫宛,地方并不显赫;当用我们今天的学术讲,这叫“文化杂交”的优势。
年刘秀雄踞天下,出现了当时辉耀于世的时势英一次还不够,南阳还有第二次人工的文化杂交,
雄诸葛亮、张仲景、张衡都是这么一回事,是世这就是东汉。东汉的第一个皇帝光武帝刘秀,在
界文化盛地才能涌现的世界名人——出现在这么中国历史上是一位心地比较善良仁厚的君主,他
个地方。向北为伏牛山,向东向南是云梦大沼泽,的家原本在湖北枣阳,刘秀随哥哥刘縯在南阳做
只有一条路向西向南,扼守在南阳。虽然说时代米行生意,这就是刘家集团最早雏形,在外人心
一去不复返,南阳人毕竟是聪明过人,一旦聪明目中,人们都把刘縯奉为“老天”,看刘秀也只
再变糊涂便不是件容易事。当年毛主席向全党推是因为他是刘縯的亲弟弟而另加青目。昆阳之战
荐了一部书叫“不怕鬼的故事”,里边的头一篇,就是发生在原南阳叶县,刘秀指挥九千人打败了
便是南阳人宋定伯卖鬼得钱三百文。说是南阳宋四十万围军——刘縯被害,人们的目光一下子变
定伯进城遇鬼,人鬼纠缠,鬼欲搏宋定伯,宋定了,原来堂堂的命世之主是这么个文弱内秀的小
伯从容应对,鬼后来变成一只羊被宋定伯出售得伙子呀,“怯小敌不怯大敌”呀,“内敛而外强”
钱三百文——南阳人聪明,聪明得连鬼都卖掉了,呀,“天降英才”呀,诸如此类的话渐渐都加在
了得是吧?刘秀的头上。刘秀就是这样走上登龙之路的,这
P 01涅水弃涌涵养玉乡文化 五垛峰峙培育镇平才俊主管主编
孙宗信镇平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01 二月河:南阳人之聪明
野鸡脖才俊镇平县作家协会顾问
郑江涛傅俊珂 杨继红 刘社忠
郭成志孙小霞 程建设 邵 军
04 老彭先儿(系列小说)
孙青松贾伟
18 在黑夜里舞蹈(短篇小说)
南阳子刊名用字
22 狗旦魂(外一篇)小小说
杜思高(唐)孙过庭封面国画
笑尘九子陈征
涅阳三水装帧设计
25 三秦寻梦洋洋
30 冬夜,听到阵阵蛙鸣
秉周电子杂志
37 割草趣事程建设
40 秋天的故乡校对
42 千古痛悼一美人李天渠
内部资料 免费交流
44 四季妩媚君记否
46 这里就是我的家(组诗)
47 春色撩人(组首)目 录 2018—148 词八首
主编49 女人
副主编50 一壶不事二茶 中篇故事
李华凌 张瑞敏
陈志国 李信昌
发行部55 用心灵与石头对话
李永光57 世相闲话
主编邮箱:sun-
选稿平台:
地 址:镇平县委一楼西文联办公室
批准机关:南阳市新闻出版局58 美国军事顾问团在镇平
证 号:豫内资宛新发审字60 枣园镇的故事和传说
[2016]51 号
印 刷:南阳市宛南四通印刷厂62 电视文学 乌桕树实力派
系列小说老彭先儿
孙宗信一、老彭先儿借枪
却说彭禹廷接到母亲病重
地搭了个极其简陋的窝棚,立誓要在母亲墓前睡的电报,就连忙向张之江请了
一百日,为母亲暖坟,以弥补自己没有为母亲亲假,急急忙忙从郑州往家里赶,
自送终的遗憾。七百里路程,他晓行夜宿,心里全想着母亲抚养女儿们,为一个贫困家庭操劳一生的养育之恩,
禹廷的大孝之行季风一样传遍了全县,许多恨不得一步走回家里,好好服侍母亲,为母亲尽
人慕名来到七里庄的新坟前,都想亲眼看一看这孝。一路上,遇到大批逃难的难民,扶老携幼,
个当大官回来的大孝子,人们也都向他哭诉了土衣衫褴褛,哭哭啼啼,十分悲惨。禹廷上前询问,
匪烧杀抢劫的暴行,全县的土匪有十几杆,光是难民们告诉他,南阳镇平老家现在成了土匪的世
杨营和侯集一带,匪首就有十多个,王官营的“一界了,到处都是土匪,烧杀抢掠,夜里,村村火光,
个馍”、小岗的“火星爷”、侯寨的侯宾周、徐白天到处能看到大群饿狗拖着死人尸首撕咬的悲
寨的“徐竹竿”、刘庄的刘宝宾等,他们拉杆结伙,惨景象,到处都是人间地狱,人们无法生存了。
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人,四处抢劫,抢劫之前,禹廷的心里格外焦急,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赶回
先“飞叶子”,“叫场子”,“拉票子”。刘宝家里,可是,遇到成群结队烧杀抢劫的土匪,他
斌这样叫场子:也得躲藏一阵,白天在庄稼地里躲避。夜间行走。就这样,走走停停,急得嗓子冒烟,走了七八天,
日你娘,操你熏,才走进镇平境内,只见路上行人稀少,田野里秧
爷们就是刘宝斌,苗稀疏,土地荒芜,到处萧索一片苍凉景象,村
限三天,拿花边,庄残垣断壁,瓦砾成堆,到处是一片破败萧条,
不多不少整三千,禹廷忍不住仰头长叹:国家破败,民生维艰,自
如期送到算没事,己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咋样才能报效国家,拯民
过期不拿拉火鞭,众于水火呢?
闺女媳妇都捞走,
房子烧个底朝天。
回到家里,母亲等不着禹廷回来,已经咽了
火星爷喜欢用匕首把一张写字的纸扎在村庄一口气,禹廷跪在母亲灵前大放悲声,活着没能
的门上,这叫“叶子”。上边写的是:为老母亲送终,使这个俠骨柔肠的堂堂七尺男儿
赵家庄,看明白,肝肠寸断,他又恨透了猖狂的土匪,如果不是这
老子就是火星爷,些狗娘养的东西们搞得路途艰难,我咋能在路上
快拿银元五百块,耽误时间,以至于耽误了与母亲诀别?禹廷恨恨地想着,一边和众弟兄安葬了母亲,在母亲的墓P 04再送美酒寛心怀,
如敢过期抗爷爷,
大人小孩全活埋。
间来了,真是稀客,刮啥风把你给刮来了?
土匪们非常凶残,毫无人性,他们制造恐怖,
谭麻子带着醉意说:“老南风。老表们一向逼迫人们对他们产生心理上的恐惧,然后去顺从他们,他们会变着法子杀人,把小孩子放在碾子
见的少啊,面生啊,宝斌叫我来看望老表们。”上,推起石磙,啪的一声轧死,叫“放炮”。用
禹廷说:“多谢老表抬举,久闻老表大名,铁锤把人脑袋砸烂,叫“砸核桃”。把两棵弹性大的树合拢在一起,把票子的手和腿分别绑在两
是个英雄好汉,快请坐,我兄弟们一个人敬你三棵树上,再猛的把树放开,利用树的强大的弹性
杯。”把人活活撕开两半。叫“撕叶子”。把人的肛门用刀旋出来,扯出肠子猛拉,把人的五脏六腑活
“好,随便。”活拉出来,这叫“扯捻子”。还把捉来的女票子
禹廷们一个接一个上前敬酒,谭麻子拿出土脱个精光,奶头上各栓一个铃铛,让她们扭着屁
匪豪气,腾的站起来,一脚踏在板凳上,仰起脖股赶面条,这叫“铃铛面”。玩够了,再把她们
子一干而尽。一连干了十几杯,禹廷又斟满一杯,强奸,轮奸。
说:“老表真是海量,再满上一杯,满上一杯。”
禹廷是越听越愤慨,拳头攥得咯咯响,真想
谭麻子已经头重脚轻身子趔趄了,推辞说:马上登高一呼,组织民众,剿光土匪,泄泄大伙
“哎呀,美了,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再喝就出心头之恨。
说来也巧,正好几天后一个夜里,一个不知
禹廷看时机已到,抓起一杯酒,“哗”地泼死活的土匪来到了七里庄,这个土匪叫谭麻子,
在谭麻子脸上,麻子还没明白咋一回事,禹廷几安子营谭庄人,十七岁就趟刀客,心狠手辣,他
个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下了麻子的枪,把谭是到七里庄探路的,现在在老亲彭延山家,彭延
麻子绑了个结实。山假意留他喝酒,暗地里派兄弟出来给禹廷报信,
谭麻子平日凶恶如虎狼,如今哪里肯服,他看咋办。
梗着脖子,眼睛血红,边挣扎边叫到:“你们敢
禹廷一骨碌爬起来,两眼放光,把拳头在地
整我?我大哥宝斌知道了,非整死你们,杀了你上捶了捶,说 “: 咋办?送上门了还能咋办?好办,
们全庄,鸡犬不留!”逮住他,杀了,为民除害。”
大伙说;“喊你妈的逼。死到临头了还吓唬
‘咋捉呢,谭麻子身高力大,泼皮胆大,身
谁来?”禹廷随手抓起一坨烂套子,塞在麻子嘴上有好几条人命,还会些武艺,敢打敢拼,又带
里。着枪’。
大家望着禹廷,不知咋样发落谭麻子,禹廷
禹廷说:“当然不能硬拼,我们智取为上,
说:“先丢到红薯窖里,用磨扇盖着。”咱们这样……”
弟兄们说:“今儿整住谭麻子,刘宝斌知道
这时候,谭麻子在彭延山家正喝到二八板上,
了会不报复?”边喝边吹:“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禹廷说:“是呀,咱现在把这个谭麻子杀了,你看我,跟着宗斌,天天过年,夜夜结婚,天天
影响也不大,必须召开民众大会,号召大家都团吃肉喝酒,夜夜日个女人。这人一生,过到这个
结起来,保护自己的家乡,组织农民咱自己的武份上,也也知足了。看看你过的啥日子?连顿饭
装,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我们只有依靠自己才也吃不饱,可怜巴巴的,你们也配当个人?叫花
能过上安生日子,把这个货公开毙了,才能鼓舞子一样,干脆,你也跟着我干吧。”
大伙,震慑土匪。我们应该到哪里借几杆枪,跟
这时候,门外一片脚步声,谭麻子连忙摸枪,
大家讲讲团结剿匪,搞乡村自治,鼓舞鼓舞大家禹廷几个都扮作老表,热热呵呵来给谭麻子敬酒,
的精神。”一进院,禹廷就大声招呼说:“诶呀,老表啥时
有人说:“袁营财主王大经有十几棵锛桩,
养着寨勇,也不知能借来不能。”
禹廷说:“我相信只要晓以大义,只要他有
良知,知道咱这是打土匪,保护民众的事,他应
该会支持的。”
第二天一大早,禹廷就写了一张片子,上写
P 05实力派
寨主儿子,刚才从县上回来,听说了秘书长借枪
一事,家父没想明白,现在明白过来,让我把人道:国民革命军西北边防督办公署秘书长 彭禹
枪全部送来,供秘书长调用。”廷然后就到袁营寨门外,把片子交给守门的寨勇,说:“请通禀王寨主,彭禹廷求见。”
禹廷带着身背大刀,肩扛锛桩的十名寨勇回
到七里庄,立即让敲响大锣,聚集民众,从红薯
王大经正在吃饭,接住片子一看,大吃一惊,
窖里提出谭麻子,禹廷站到碾盘上,慷慨激昂地推开饭碗,说:“快请,快请。”
讲到:“我禹廷已经回来十来天了,看看咱们现
在被土匪欺负成啥光景了,一晚上都不敢往屋里
王大经恭恭敬敬,恭迎禹廷走进客厅,敬茶
住,土匪到处杀人放火,残暴成性,要是我们不毕,开口道:“秘书长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团结起来,拿起武器,剿匪自保,大家连命都保
不住了。以后地方就成了土匪的天下了,我们必
禹廷说:“因为母亲病逝,我回来为母亲守
须组织起来,万众一心,同心协力,建设我们自孝,看到听到家乡土匪猖獗,无恶不作,锡田出
己的民团,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才能保境安民,于义愤,想剿匪安民,昨天已经捉了一个土匪谭
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今天,我们先杀了谭麻子,麻子,我想召开民众大会,公开处决土匪,震慑
给土匪们一个颜色看看。”土匪,鼓舞民气,今天来请寨主借给寨勇十名,枪十支,壮壮声威,使用后立即归还,不知寨主
说着命寨勇把五花大绑的谭麻子押上来,指意下如何?”
着他对大伙说:“这就是无恶不作的谭麻子,这
家伙和刘宝斌勾结一起,前天到咱七里庄来踩道,
王大经面有难色:这个,这个。
要抢劫咱庄,叫我们捉住了,大家说,对这家伙
禹廷接着又说:“寨主是怕土匪知道了前来
咋办?”报复?这个不必担心,我一定为寨主保密。”
王大经说:“秘书长仗义剿匪,造福乡里,
大伙都喊:“杀了他,杀了他!”是仁人义士壮举,我举双手赞成。只是土匪凶残,
禹廷手一挥,寨勇们拖起谭麻子,拉到西门一旦事情泄漏,我一家老小……。”
乱葬岗上,一枪毙命。
禹廷看王大经顾虑重重,又说:“眼下土匪
这是自土匪猖狂以来第一个被公开示众枪毙已经成了匪患,单靠一家一户防备,力量单薄,
的土匪,一声枪响,宣告镇平有了一个顶天立地防得了今天,防不了明天,能防住小股土匪,防
的男人,将对邪恶进行不屈不挠的斗争,暗无天不住大股土匪。必须组织民团,靠民众的力量,
日的镇平人仿佛从满天乌云里看到了阳光,看到才能制止匪患。”
了生存的希望,看到了光明。
王大经说;“秘书长说得对,秘书长说得对。”
杀了谭麻子,这件事马上风一样传遍了全县,却是再也没有第二句话。
人们都知道从西北军回来了一个有勇有谋的热血
禹廷看出,这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料再说
军人,一个至纯至真的大孝子,一个顶天立地的无益,只好告辞。
男人,他会带领大家伙扫除漫天雾霾,恢复朗朗
禹廷前脚走,王大经的儿子王元甫后脚进了
乾坤,清平世界,他是穷苦老百姓的主心骨,闻家门,一看父亲沉思不语的样子,料想有事情发
听消息的人们从四面八方往七里庄聚集,禹廷母生,就追问王大经,王大经把禹廷借枪的事情说
亲的坟上每天都有几百人聚集,坟地上人越聚越了一遍,元甫别看年轻,思想可比老财主开放,
多,纷纷要求彭禹廷出山,有的老婆婆跪在地上他说:“眼下到处是匪,就凭咱们十几条枪,守
求告,禹廷连忙掺起老人,说:“大家放心,只得住今日,守不住明日,早晚鱼死网破。彭秘书
要大伙信得过我,我守孝满一百天,就会出山。”长智勇双全,雄才大略,有人家领头剿匪,是镇
人们说;“彭先生等不了了呀!土匪天天做平人民大幸,借几棵枪震慑土匪,这是大好事,
乱,再等一百天,不知大家被土匪祸害成啥样了,我们理应支持才对。”
彭先生,人命关天啊。”
大经一阵思索,点点头说:“那好,秘书长
禹廷说:“我现在没名没趟,要兵没兵,要还没有走远,你带着人枪送过去吧。”
将没将,没名分,没队伍,谁人信我,谁人服我?”
这时禹廷走到王凹村,忽听后面有人追来,偏身一看,王元甫骑头骡子,带着寨勇赶来了,元甫滚下鞍子,对禹廷连连拱手,说:“我是王P 06众人一听,一齐喊道:“我们大家都拥护彭
实力派先生当南区区长,以后,我们全部听你调遣,你叫我们干啥我们干啥。”
气氛,彭禹廷走在队伍前头,脚步矫健,黑凛凛
一条大汉,虽然衣裳破烂,满身的英武之气却是
刘书云出来说:“镇平的县长没有力量剿匪,
掩藏不住,他大步流星走着,向大伙频频拱手致南区区长赵宝斋领导不了大家剿匪,他们都应该
意,后面是一队精精神神的背着锛桩的青年农民让位,让给能领导大家剿匪的英雄好汉,这英雄
组成的民团,有的向熟人打个招呼,有的却不过好汉就是彭先生,拥护彭先生当区长的人举手”。
乡亲们的热情,接个大娘手里的鸡蛋,走着剥着几百人“哗”的一声都举起手来。刘书云又说:
皮,有的喝一口乡亲们热情递过来的家酿米酒,这就是民意呀,我们拥护彭先生当区长,我们现
一边紧跟着队伍,他们打了胜仗 , 也是十分得意,在就上侯集区,我听说赵宝斋早有让贤之意,我
胸脯挺得高高的,和四邻八乡的熟人打着招呼。去问他,让他让位,我们拥护彭先生当区长。”
彭禹廷剿匪大胜是众望所归,百姓们对禹廷
大家伙浩浩荡荡拥着还穿着孝衣的禹廷向侯
是百般爱戴,百般拥护,象迎接救世主一样欢迎集方向走,四邻八乡的民众听说了这件事,从各
他。一些土豪劣绅,财主对待禹廷却是想法多多,条道路上加入了队伍中来,人越走越多,越聚越
他们也受到土匪蹂躏,也希望禹廷能够熄灭匪焰,多,成了一支长长的队伍,早有人报告了侯集区
但又怕他杀几个土匪屁股一拍走了,土匪卷土重区长赵宝斋,赵宝斋是地方豪绅,面对成群结队,
来,地方上要遭到更大祸患,遭到土匪血腥的报无恶不作的土匪,也是束手无策,占着区长的位
复。他们不相信彭禹廷能放下每个月 400 大洋薪子,为百姓做不了什么事,他也非常苦恼,早有
水的高官不做,到这里来受苦受罪。他们一般是让贤的心,一听说彭禹廷愿意接区长的位置,他
观望的居多,还有一些惯常见风使舵,墙头草,有些不相信,说;“我不信,人家彭先生是青年
两边倒的人,把他们惯用的拍马钻营的一套也用翘楚,大学毕业,有胆有识,当着西北军秘书长,
到禹廷身上,他们不知,禹廷是侠骨柔肠,智慧一个月四百多块钢洋,放着高官厚禄不干,来干
兼得,铁一样的汉子,岂能看不破他们的心眼?这担惊受怕的地方小官,受苦受累,担惊受怕,
因此,这些溜沟子的豪绅们都在禹廷面前碰了一你们纯是打渣子哩。”
刘书云说;“真的,我就是来给你报这个喜
走到候集十字口一家饭店门口时,饭店老板信的。”
侯子坤满面堆笑,快步迎上前来,高声喊道:“老
表,大功,大功,老表立了大功啊,可喜可贺,
赵宝斋说:“真的?”
可喜可贺!”
刘书云说:“人马三起的,都上侯集去了。”
赵宝斋一拍大腿:“我的妈呀,可算卸了我
彭禹廷似乎没有听见,头也不扭继续往前走,这个榆木枷了。”
侯子坤连忙赶上前去,伸手拉住禹廷衣袖,往店
里让,“老表,快到店里坐,我炒几个热菜,与
二、彭禹廷叫老彭先儿的由来
老表喝一壶,为老表接风洗尘。”
彭禹廷率领民团浴血奋战,打退了在许多村
彭禹廷脸色冷冰冰的问:“我一不欠你钱,寨烧杀抢掠,叫牌子,拉票子,无恶不作的土匪,
二不挣你账,你捞住我干啥哩?”禹廷说着话继杀了谭麻子、火星爷、廖汉臣,镇平人民长吁了
续往前走。一口气,仿佛于长夜漫漫中见到了一线黎明的曙光,候集街民众纷纷走上大街,欢迎凯旋归来的
侯子坤还麻缠着说:“哎呀,老表,别说咱彭区长和民团队伍,有的大娘煮几个鸡蛋,有的
是亲戚,就是过路的,到屋里吃碗饭又咋的,再端了米酒,茶水,有的兜着锅盔,站在侯集街道
说你立了这么大的功,老表也脸上有光,我代表两旁,慰劳队伍,候集的商户在大街两边摆了香
民众贺贺你还不应该吗?”案,点燃鞭炮,民众自发排成两队 , 夹道欢迎,鞭炮“噼噼啪啪”响着,满大街都是欢庆胜利的
禹廷说:“剿土匪搞自治是大家的事,叫修
寨墙你不去,叫给修寨墙的自愿送饭,你也不积
极,你不支持我干事,不支持剿匪,现在打了胜仗,
你来凑啥热闹?咱们八竿子打不着,你算我个啥
老表?你一定要感谢,要感谢民团各位弟兄们。
P 07实力派
这位地主满脸谄笑说“天冷雪大,我是特意
来送彭区长回县的。”弟兄们拼了命流了血,才打退了土匪,你要请就请他们吧!”几句话说得侯子坤面红耳赤,一句
禹廷素来喜爱勤劳朴实,讨厌阿谀奉承,捋话也说不出来了。
须拍马,看着这位地主谄笑的丑态,从内心感到
厌恶,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步行习惯了,天
禹廷走到东大街“义利号”布匹店,大掌柜
冷下雪,算不了什么,走路身上还会暖和些。”侯天文也热情地拱手相迎说:“彭秘书长,请到屋里坐。”
说着抬脚就走,这位地主慌忙上前拦住说“彭
区长,你为全县民众操心劳神,全县人民都想感
禹廷冷冷地说:“有话就说吗,叫我到屋里
谢你,本人伺候区长,心甘情愿,请区长赏光,弄啥哩。”
坐车回县吧!”
侯天文说:“彭区长,你打得好哇。以后需
禹廷虽再三谢绝,这位地主再三礼让,禹廷要我出钱出力,你就吩咐一声。”
无法,只好坐上了轿车。一路上马蹄得得,雪花
飘飘,禹廷无心观赏满山遍野的玉裹银装,心里
禹廷直截了当的说:“明白告诉你,我讨厌
在想着,世间多少英雄好汉,多少堂堂正正的人,拉拉扯扯。剿土匪搞自治,动员你有人出人,有
也在世俗的阿谀奉承,殷勤献好面前被蒙蔽了眼力出力,你置若罔闻,连十块钱也不舍得出,装
睛,辨不清善恶。咱镇平民团,杀恶霸,打土匪穷叫苦。打了胜仗了,你又来烤红火哩。不过你
是为了保一方平安,是咱应该做的事情,犯得上今天说得对,打土匪保平安不是哪一个人的事,
这样阿谀奉承吗?可是要时刻防着呀!就要大家一起上。中,我记住你的话了。秘书长,是过去的官称,提它何用?区长,人人皆知,喊
当轿车来到县十区办公处大门口时,不少人喊有啥意思?”
惊奇地发现,一贯不坐车坐轿的彭先生这次却坐
着轿车回来了,都跑出迎接他。禹廷下了轿车,
侯天文结结巴巴问:“那,咋称呼你呢?”
感慨地对大家说 :“本来我是准备步行回来的。
禹廷说:“喊个名最好,叫老彭我最喜欢。”
无奈这位小河东的财主先生一再纠缠,非让我坐
这件事很快在候集传开了,人们当面叫他是
他的轿车,送我回县。为什么他会对我如此热情彭先生,觉得还是不能表达敬意,就称他为老彭
殷勤呢?无非是我是镇平县十区办事处负责人和先生,口口相传,传成了“老彭先儿”。这个充
卢医区区长,在我身上能得点好处,占点行势,满敬意有些亲昵的称呼一直叫到现在。
在乡间可高人一等。如果不为这些,大雪冷天,
彭先生是尊称 , 加上一个“老”字,可见民
为 啥 一 再 纠 缠 要 送 我 呢? 我 劝 大 家 要 多 长 个 心众们对禹廷敬意爱戴之深情,层层叠叠的敬意。
眼,要警惕一些人对你的阿谀奉承,使你昏迷转其实禹廷当年只有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是不能
向啊!”又转过头对赵财主说,以后也拉拉穷人称为老的。
苦人,让他们也坐坐你的马车,沾沾你的光。别
禹廷在兼任卢医区长的日子里,不停地来往
光眼翻着看当官的。把你的钱和粮食,也发一些于县城和卢医之间,到各个乡保之间,向保甲长
给穷苦百姓们吃,她们也忘不了你的好,别一心们深入了解情况,调查谈话,街道路两旁植树,
攀高枝烤红火,做个本本分分的实在人。”安排学生上学堂,禁鸦片,植桑养蚕,纺织丝绸,制定标准,全县的工作,一古脑地压在他的身上,
那位地主,手挽辔头,听着禹廷正义辞严的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整日整夜都在工作,工
话,面额上冒出津津汗珠,十分尴尬。作,非常繁忙。
腊月二十九日,正是数九寒天,北风凛冽,
禹廷平时穿衣服和士兵们一样,甚至还要破大雪纷飞,紧忙活了半天,就招呼随从们回县,
旧,鞋袜也是补丁摞补丁,辨不出原来的颜色。地上的雪落了尺吧厚,房檐上都挂上了冰柱子。
不认识的人看他黧黑的脸,破旧的衣服,觉得不禹廷刚走出卢医区公所,就看见村公所外停着一
过是一个乡间农夫,有谁知道他的精干,学识,辆马车,一个戴着皮帽子怀里抱着鞭子的人,冻
智慧,敢作敢为的品性,烈火一样储藏在他的胸得直跺脚,在那里等候。这是小河东一个素来喜
间。欢攀高接贵,喜欢站高枝的地主赵之岳,备马拉轿车在等候着他。禹廷说:“你这是弄啥哩?”
七月的一天,禹廷说是去卢医看看,一路上P 08走访民情,耽耽误误,到卢医已经太阳偏西了,
实力派一进区公所大门,早有几个士绅模样的人在恭候着,他们请禹廷坐下,简单说几句话,就让勤务
石头支口破锅,胡乱煮点菜叶充饥,土匪们天良员拉开桌子,摆上了七荤八素,鸡鸭鱼肉一大桌
丧尽,就是这样的年也不叫百姓过一个,临近年子,禹廷“霍”的站起来,问道:“今天区里有客?”
关,仍是烧杀抢劫,并且匪众聚在一起,图谋集
合起几彪人马,要对镇平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大抢
士绅们说:“没客。”
禹廷立时变了脸色,问:“没客人,摆这一桌子酒菜招待谁哩?”
这样严峻的形势下,禹廷日日住在侯集,紧
士绅们解释说:“这些酒菜,可没花区里一
张筹划,如何以弱小的兵力,抗拒众多土匪的攻分钱,是我们自己出的钱,彭先生为了全县百姓
击,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深感肩上担子的重量。日夜操劳,剿匪自治,全县人民过上了太平日子,我们实在无法感谢彭先生,借这点酒菜表一表我
禹 廷 上 有 四 个 哥 嫂, 下 有 几 个 侄 子, 全 家们的心意。”
二十三口人,只有靠七亩薄地过日子,日子过得
禹廷的脸还是黑着,说:“大可不必。剿匪
紧巴巴的,到了腊月二十三,全家还没有一个钱自治,是我们每个镇平人应尽的义务,哪一个人,
过年,无奈何,大侄子修一到侯集找禹廷,打算不想让自己的家乡变好?我不过尽了自己一点责
要几个钱,买点东西过年,修一一进禹廷住室,任罢了,现在民众们过的啥苦日子,有的连饭也
就愁眉苦脸的,禹廷关切地问:“修一,快过年吃不上,你说咱们弄这酒肉,能吃得下去吗?”
了,你看我忙得离家这么近,也顾不着回去一趟,
说罢,禹廷起身就往外走。
跑来找我,家里有啥事吧。”
谭恒信几个随从急忙跟出来,禹廷厉声责问:“是谁走漏消息,说我今天来卢医,叫人家花钱
修一说:“再有几天就过年了,家里没一个钱,招待?”
啥也没有买,五叔,能不能给俩钱,我回去买一
几个人都说:“我们几个都知道你厌烦招待,
点萝卜白菜。割四两大油,过年咱全家也吃几个谁敢走漏消息呢?”
油星子。”
谭恒信猜想说:“我们刚到,酒菜就准备好了,可能是区里怕我们来后找不到人,电话通知的,
禹廷看看浑身褴褛,面色青黄,又饥又饿,要不然,他们酒菜不会准备得那样快。”
二十多岁倒像四十多岁,泣不成声的侄子,心里
禹廷觉得言之有理,就和几个卫士到卢医街
也是十分难受,钢铁一样的汉子眼里也流了泪,上,找一家小饭铺,随便买了饭吃,同时告诫卫
他感到内疚,说:“我总是天天忙,别看侯集离士们,以后无论到哪里,都不准提前打招呼,你
七里庄不远,却是回去很少,家里的困难我也知们几个,也不准仗着我的行势,随便吃拿别人的
道,可是,我有啥办法呢,我虽然干着区长,又东西,谁要违反,以后再也不准做我的侍卫。
没人给发薪水,区里虽然有几个钱,但是,那都
吃完饭,返回区公所,酒席已经撤了,禹廷
是公家的,我也不会去动用一分一文,我上哪里办完事,重新上路,从此,全县上下,再也没人
去弄钱呢?”敢请禹廷吃宴了。
他拿起筷子敲了敲放在窗台上的黑瓦碗,说:
三、老彭先儿过年
“我只有这一个吃饭的碗是自己的,别的真是啥
也没有。你回去给家里说说,我不是不帮家里,
又是新年的春节到了,镇平大地却没有一点
实在是帮不上。”欢乐的节日气氛,处处墙倒屋塌,瓦砾遍地,家无隔夜粮,人无过年衣,被土匪拉了票子的人家,
修一叹一口气,说:“五叔,你在外头干恁没钱赎回,全家愁云惨雾,哭哭啼啼。被土匪烧
大的事,管全县的大事,雾罩罩的,不是县太爷,了房子的人家,无处可去,全家蹲在屋檐下,仨
把县太爷的活都干了,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泼了命打仗,家里穷的连过年都过不上,这算咋
说的。你没有钱,不会生个啥法弄几个钱。”
禹廷说:看你娃说的啥话,对于我来说,地
主老财争着来给我送钱,大小土匪巴不得我会花
钱,我要是像他们一样会花钱,我不也成土豪劣
绅了。咱是穷苦人出身,全县的老百姓都苦着呢,
又不是咱一家一户,遍地土匪烧杀抢掠让老百姓
P 09实力派
擦身子,就算把年过了。
就在禹廷跟侄子说话的时候,巨匪王太打发过不去日子,不把土匪整净了谁也过不了好年。我要是弄钱的人,我也当土匪算了,还剿啥匪,
人送来了一封信,禹廷拆信一看,王太说,近期搞啥自治哩。要说钱,你看,你身后的柜子里就有,
他要率匪到南阳一带抢掠,保证不进镇平一步,还不少,别说咱一家过年,就是一百家也能过去
与镇平两不干涉,希望禹廷井水不犯河水,大路年,可那是军肅处的钱,我没有权力动一分一文。
朝天,各走半边。禹廷一看来信,把眼一瞪,信“刺
啦”撕个粉碎,写了十六个字交给送信的土匪带
修一低头不语。
回,十六个字是:凡係匪徒,定于剿除,维护治安,
等一会修一又问:“叔,别人当官都有人发钱,
绝不宽恕。发饷,你当这官咋没人给你发钱?”
禹廷说:“别人当官是政府派下来的,政府
王太看见这十六个字,气得浑身哆嗦,大叫:管发钱,我这官没人派,是自己干的,谁给我发
“彭禹廷,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算你死到头了,钱?”
通知各棚,齐心合力,攻打镇平,到镇平过个肥
修一说:“瞅瞅你没明扯夜干,命都破上了,
年。”家里都熬煎死了,你干着连一个钱也没人发,你这不是疯了。”
禹廷打发走了送信的土匪,刘书云说:“糟
禹廷叹了一口气,说:“哎,我也知道会拖
了,王太不来镇平去毬,两不相干,咱惹他干啥,累家里,可是有啥办法?不是想让百姓们过个安
那货手下一万多人,个个能征善战,长期在南召生日子么。”
鲁山一带山里盘踞,横扫豫西各县,无人敢挡,
修一说:“我听说内乡别司令也没人封,是
人多势众,咱们会抵挡得住?”自己封自己,当的司令,可人家过的啥日子?人家坐着德国奔驰,穿着花丝葛,出来出去,身边
禹廷说:“咱们剿匪是为了保境安民。凡是跟着护兵,还专门请一个以前在皇宫做过御膳的
土匪必定剿灭。你咋还能给土匪讲条件?管他什厨子伺候他。顿顿山珍海味。老婆四五个。放个屁,
么匪,只要是土匪,就给他血拼,他人多,也是地上也都震动。叫谁五更死,活不到天明。钢洋
乌合之众,只要咱们周密布置,不信他能马踏镇多得数不清,顿顿吃香的喝辣的,人家是咋干的。“
禹廷说 :“别信那些道听途说,这些根本不是事实,都是胡言乱语。人各有各的活法,人家
禹廷和张梦华,刘书云在一起紧张商量对策,觉着坐车好,我觉着走路好。人家觉着花丝葛好,
禹廷久久思索,出了一头大汗,忽然大腿一拍,说:我觉着粗布棉衣好,人家觉着吃肉好,我觉着粗
“有了,咱使个空城计”。茶淡饭好。咱们都是穷苦百姓出身,现在剿匪自治哩,比吃比穿干啥哩。”
把计划给俩人一说,俩人都说悬。真悬,可
禹廷又说;“现在兵荒马乱,农村贫苦人家
是到了这节骨眼上,悬也得干,这时候,有紧急很多很多,有些房子被土匪烧了,连个安身的地
报告送到,说王太已率土匪一万多人,马队三百方都没有,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他们还过啥年
匹,烟尘滚滚的,从花子岭直奔镇平而来。呢,比比这些人家,咱们不是还能过得下去么,有钱过年,没钱也过年,吃肉喝酒也是过年,吃
腊月二十六,王太率众匪从盘道岭到达镇平,糠咽菜也是过年,你回去给家里解释解释,等到
在城北扎下阵,先打听打听镇平乱不乱,有探子土匪剿清了,没人祸害百姓了,咱们以后过上好
来报,说镇平县城四门大开,商店照常营业,民日子了,咱也排排场场割几斤肉,包个饺子,过
众并不慌乱,县城里还有说坠子书的声音。镇平个好年。”
民团主力二十三团在马营街附近。
修一一个钱也没有要来,只好耷拉着脑袋回去了。
王太疑心道:我王太大军扯旗放炮来了镇平,
彭禹廷家过了个什么年呢,一家人熬了一顿
镇平城里竟然不乱,莫非彭禹廷早有埋伏?这城没有油星的萝卜菜,男人们剃了个头,烧锅水擦
进还是不进?
随即哈哈大笑:“好你个彭禹廷,想来个以
逸待劳之计算计我?我王太是刀枪里滚出来的英
雄,这一点小计,我能识不破。”
王太马上下令,先歼灭民团,再进镇平城。
万余匪徒向马营街的民团冲去,民团打了一阵,P 10似乎力量不支,开始边跑边打,土匪趁机烧杀抢
实力派劫,王太在马上哈哈大笑:“啥鸡巴民团,扛个锄头就会打仗了?老子走南闯北,闯荡天下,刀
匪徒一看,说话的人八尺多高的个子,站在刃上滚出来的英雄好汉,还能吃不下去你小小镇
屋中如半截黑塔,何人?这人叫魏国柱,曾任军平?就这还想和老子较量。彭禹廷,都说你带兵
阀孙殿英的师长,卢医人,这人自认为是正规军有方,纯是胡毬吹哩。”
队出身,看不起这些毫无军事素质的土匪们,便
站起来发表这一番高论。
驻守马营街的号称二十三团,其实只是两个营,禹廷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虚张声势,边
众匪徒被鼓了士气,一个个有些精神,抽了打边退,把王太诱到民团主力面前。狂妄的王太
几口大烟喷出一阵烟雾,有了些精神的王太说:不知是计,按照禹廷的部署,舍去镇平未打,使
“我原没有把彭禹廷加到眼角,想着民团一群乌镇平躲过一劫,然后被民团的两个营牵着鼻子,
合之众,中个毬用,谁知道想得多了,加上地形打着走着,一路烧杀,被诱到了民团主力阵地前。
不熟。咱们这一次吃了小亏。”
二十三团和二十四团有王金声带领,早已憋
众匪齐声附和说:王大驾不必生气,魏师长足了劲,在冰天雪地里已经等候多時,看到大股
说的对,咱们虽然受了损失,伤些元气,只要和的土匪进入攻击范围,一个个如猛虎出笼,向敌
南阳周围的弟兄们合到一起,打个小镇平还是小群扑去,铅弹如雾,洒向敌群,大刀挥舞,砍向
菜一碟,何况,弟兄们都对彭禹廷恨之入骨,联匪徒,土匪先是顽强抵抗,被民团猛攻一阵,渐
合起来打彭禹廷,那是众望所归,大家一定同心渐溃乱,王太挨了一枪,伤了一条胳膊,他咬牙
协力马踏镇平。撕下布衫,吊着胳膊,挥枪督战,大叫:“顶住,我日你姐,谁敢后退,我崩了他,上,给我顶住!”
王太于是纠合崔二旦,马西有,魏国柱,杨
小黑等,众匪结盟,乌泱泱有七八千人,决定马
内乡民团和邓县民团相继增援,一直打到天
上集合队伍,过了正月十五,立即攻打镇平。黑,民团越战越勇,夜里土匪不熟地形,又被民团袭击,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枪声,土匪们带
魏国柱说:“不可不可,兵贵神速,别等过着千把票子,行动又不快,外边被民团攻击,里
年了,趁彭禹廷打了胜仗正高兴的当口,趁过年边的票子到处逃亡,黑夜里,混战成一片,分不
民团没防备的当口,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依清敌我,土匪伤亡惨重,天亮時开始向北山花子
我看,咱们休整休整,马不停蹄,正月初四开始岭方向逃去,民团沿路追击,截杀,一直追击到
攻打镇平,给彭禹廷来一个冷不防。”石佛寺以北。这一役,打死匪徒千余人,逃出肉票一两千人,这是王太举匪以来最为惨重的一次
众匪嗷嗷叫着,都同意了。失败,五短身材的王太,眼睛血红血红,蓬头垢面,
王太掀了大衣,挥着手臂,三角眼里露凶光,狼狈不堪,两眼发直。叫到:“我王太,打遍七
恶狠狠地说:“日他姐,打到镇平,杀他个鸡犬州二十四县,小河沟里翻船了。”
不留,烧他个遍地狼烟,活剝了彭禹廷,出出我
这口屌气。”
到了花子岭老巢,众匪都在互相埋怨,说南
众土匪在重新集结,禹廷这边呢?征北战几十年,今番中了彭禹廷的空城计,放一
有人说,打了胜仗,把土匪打怕了,土匪们座空城不打,去打民团,队伍也打散了,票子也
必定远走他乡,不敢在镇平做恶了。禹廷说:“不跑完了,小秃烂鸡巴,一头不得一头。言下之意,
可能。土匪自起手到今,从来没有输过,这一次是说王太王大驾不毬沾。
吃了败仗,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集合力量,
进攻镇平,时间可能就在年节下,咱们可不能放
这时从匪群中站起一个黑大个,说话瓮声瓮
松警惕。民团不过年,还要到南阳,西峡请刘镇气,压住众人的议论,说:“胜败乃兵家常事,
华,别司令他们支援,这一仗,必定是一场恶仗,大家丧气有个毬用,我看,这一仗咱们有些大意,
胜败在此一举。”想得多了,以至于误了战机,胜负乃兵家常事,
果不其然,正月初四,众匪在王太指挥下,下一仗必定会胜。瞅瞅你们,一个个都哭得女人
七千多人乌云一样向镇平涌来,王太报仇心切,一样,煞自己威风,长别人志气,有啥用?“
魏国柱力显其能,督促匪徒们,整啊,杀呀,烧呀,
拉来花票当女人,抢来财物大家分,房子烧个底
朝天,赶走老彭换天下。真是个幸亏,彭禹廷早
P 11实力派
累了一个年节,从没吃过一顿安生饭,睡过一个
踏实觉,人整个瘦了一圈,很瘦很瘦形同乞丐,有准备,民团严阵以待,内乡别司令派出民团,
和刘书云,王金声正说着话,头一歪,就睡着了。南阳刘镇华派军队支援,左右交叉,给土匪们迎头痛击,打了一场又一场恶仗。
王金声说;叫土匪闹心的,二十多天没吃过
一顿安生饭,没过过一个安生年,这一下杀败了
镇平民团浴血苦战,紧紧咬住土匪不丢手,
老王太,要安生几天了。这一段熬得不行,彭先石佛寺寨墙坚固,土匪几次架梯子攻城,都攻不
生也是顿顿黑馍沾辣子,没吃过一顿好饭,上伙进,贺家寨在后碾盘附近,匆忙修了一个寨,搬
房瞅瞅,有啥好吃的,咱们也改善改善生活。“来砖头石头,打得土匪也久攻不下,内乡民团在杨捷三率领下,守在楼子王,众匪向潮水一样猛
刘书云到厨房一问,还有两个白萝卜,一斤烈攻击,民团与匪激战,王太褪掉衣服,光着膀
豆腐,二两猪油,几个馍。王金声意思是买个烧子,挥舞手枪,在后面督战,匪徒们嗷嗷叫着往
鸡解解馋,一看只有这些,只好干咽口吐沫,猪前冲,民团成片倒下,禹廷手枪点射,撩倒四五
油炒个萝卜丝,炒个豆腐,炕些馍干,喊醒老彭先,个敌人,土匪们潮水一样往前冲,眼看就要冲破
和卫士们在一起吃了顿庆功宴。民团的防线,形势万分危急,禹廷大喊一声:王金声,你有种没有?快给我顶住!王金声也刺啦
四、老彭先儿捉奸撕开衣服,露出膀子,一手挥舞盒子炮,一手举着大刀,大喊一声:“弟兄们,不怕死的,跟我
天一直刮着尖利的小北风,雪花雪粒纷纷扬冲啊!”率先杀入敌阵,民团弟兄们也杀红了眼
扬覆盖在残垣断壁的破败村庄里,这些年被土匪睛,挥起大刀,奋勇冲入敌阵,拼死冲杀,双方
的糟蹋,每个村子都破烂的不像样子,彭禹廷准胶着,禹廷瞄准指挥匪徒的黑大个,一枪毙命,
备谋划谋划寺庄一线部署民团防御的事,刘书云,匪徒们一看指挥战斗的魏国柱被击毙,乱了一阵,
赵宝斋们都到了,干急找不着王金声,有人说上被奋勇的民团杀死几十个,其余的看抵挡不住,
午还看见过他,有人说他是不是回袁营老家了,开始溃逃,民团将土匪追击到曹营,土匪的几股
打发人去也没找见,大家都好生奇怪!彭禹廷在纠合到一起,力量大增,双方形成拉锯战,镇平
屋里转着圈,好一阵子沉默。张梦华忽然一拍大民团和内乡民团镖在一起,反复冲杀,土匪在王
腿,我知道了。大家的眼光往张梦华身上乱射,太督促下,也是破了命厮杀,眼看民团力量不支,
连忙问,你知道在哪里?张梦华看看这个,看看被亡命的土匪打死的越来越多,在十分紧急关头,
那个,就是不说话,彭禹廷睁大眼睛定定看着他,南阳驻军刘镇华派参谋长张轸率部队急行军赶
张梦华看憋不过去,只好说:“这件事在我心里到,以密集的火力在敌人右侧攻击,从正月初四
憋了很久了,早想给你说说,考虑到王团长是民打到正月初十,历经好几场惨烈战斗,土匪没有
团的开国元勋,又是一团之长,知道你的脾气,占来半点便宜,队伍反被打了个七零八落,王太
我们也不敢向你说”,彭禹廷说:“王金声咋了 ?”几千人的队伍只剩下了几百人,一个个焦头烂额,
张梦华期期艾艾:“王金声相好了一个女人,在王太光着膀子哭得像个女人,领着稀稀拉拉的土
侯集开刘家磨坊的。”彭禹廷一听此言,黑脸上匪逃进了郧阳的大山中。
马上变了色,立马站起来,嗷嗷的拍着脑袋,粗
声粗气说:“这事我咋没想到呢?这完全怪我,
这是剿匪战斗中最艰险,战果最辉煌的一场
我总以为王金声平时作战勇敢,杀敌勇猛,就放战役,自此,大股的匪患基本绝迹,土匪们听到
松了对他的要求,谁想他作出这种伤风败俗,有彭禹廷三个字,皆闻风丧胆,绕镇平、内乡而过。
辱民团声誉的事情来?我们绝不能让他继续堕落镇平内乡民团也遭受了重大牺牲,被土匪烧毁房
下去,玷污团队的声誉。一个团长,竟然干出这屋四万余间,受灾民众十一万多,镇平民团营长
样事来,以后咋样领兵打仗,咋样剿匪自治?我王天榜等九十四人牺牲,七十三人受伤。内乡民
找他去,马上抓他回来!”不待众人答话,急匆团 伤 亡 更 大, 团 长 王 昂 岑, 营 长 庞 华 阁 和 团 丁
匆翻身上马,乘夜色向侯集驰去,众人不敢拦挡,三百多人战死。
只好面面相嘘,谁也做声不得。
战 斗 结 束 后, 已 经 是 正 月 十 五, 从 腊 月二十三到正月十五,整整二十多天时,彭禹廷劳P 12那是半年前王金声在侯集养伤,一次偶然在
实力派 街上转悠,在刘家磨坊门前,看到一个女子从里 面走出来,二人四目相对匆匆一瞥,王金声眼前
刘大妞撇着小嘴,捣了王金声一指头,“咱俩这事, 一亮,只见这女子二十上下,身材圆润,丰乳肥臀,
要是让你们彭先生知道了,他会饶了你?”“彭 美目流盼,水汪汪的大眼睛,胸脯高高的,是一
先生知道了咋?”王金声满身豪气:“镇平民团 个少见的美妇人,特别是眼睛仿佛会勾魂摄魄,
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和我王金声分得开嘛?你想 剜王金声一眼,王金声的魂就被勾了。女子叫刘
想当初要不是我教练他们呢?民团能会打仗?我 大妞,沙河刘人,随着母亲在侯集开了一家磨坊,
是开国元勋呢!”刘大妞格格笑着说,“王婆卖瓜, 三年前,刘大妞嫁给后店村的一个侯姓青年,这
自卖自夸”,两个人说着笑着,你言我语,不觉 青年,憨厚老成,家境贫寒,日子过的不如意,
已三更时分。 因此她大部分时间在娘家住,帮助母亲磨面筛面。 虽然贫穷人家,却是天生丽质,也不是安分守己
这时候,田野上风雪凄迷,冷气砭骨,彭禹 的主。王金声走南闯北,也见过一些世面,万想
廷一人一马,正在向侯集赶来。他脑子里挥之不 不到,在侯集这眼皮底下,竟还有这般美丽的女
去的尽是王金声的影子。 人,心里忘不下,就天天去磨坊转悠,一来二去, 慢慢的和刘大妞拉上了关系,刘大妞娘俩也打听,
他的眼前浮现出,当年接手侯集区长,着手 王金声是自卫队的团长,也想找棵大树好乘凉,
组建民团,立马有 30 多个人报了名,如何训练 生意上有关照,于是两相靠拢,各得其所,越发
这支队伍,提高战斗素质?彭禹廷急需要一名当 亲密了,一有空闲,王金声就悄悄地到刘大妞家
过兵,熟悉军事训练的人来充当教官,赵宝斋推 私会,久而久之,王金声和刘家磨坊的事情,人
荐说,袁营有个叫王金声的,外号王大个,曾在 们都知道了,考虑到彭禹廷执法六亲不认,谁也
西北军混过几年,是个一字不识的大老粗,从小 不敢向他说破。
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浪荡子弟,不喜欢读书只喜欢
打架斗殴,这人不知是否合适?彭禹廷说,乱世
这一天,王金声看团部无甚事情,就悄悄溜
之际急用人才,只要合用,先用起来,有毛病以 了出来,这一段击溃王太打过几场恶仗,已经几
后慢慢教育。 个月没有和情人相会了,思念挺甚,心急火燎的, 他傍晚时分到侯集,出现在刘家磨坊已是掌灯时
第二天,王金声来到侯集区公所,彭禹廷看 分,刘太婆一看,笑嘻嘻地迎上前去,“啊呀呀,
见他,黑不溜秋,人高马大,腰粗背宽,个子足 怪不得今天喜鹊喳喳叫,原来是王团长打胜仗回
有 1 米 86,黑凛凛一条大汉,怪不得人人叫他王 来了。”刘大妞正在屋里納鞋底,听见王金声来了,
大个,王金声一见到彭禹廷,两脚跟“卡”的一碰, 也笑咪咪地来到院里,用那媚眼,瞟了瞟王金声:
恭恭敬敬行了一个举手礼:“报告彭区长,王金“听说你又打了几场恶仗,真叫人为你担惊受怕。”
声奉命来到。”彭禹廷热情的招呼他坐下,说想 王金声大咧咧地笑着晃了晃宽大的肩膀,“这不,
请他担任教官,不知你是否愿意?王金声“咔喳” 我这 100 多斤还是好好的,连一汗毛也没掉。”
又是一个立正,“只要区长不嫌弃,我服从命令, 刘大婆看女儿和王金声眉目传情,急不可待的样
一定效力。”这麻利干脆的军人作风给了彭禹廷 子,连忙说:“王团长走这么远,还没有吃饭吧,
好感,就这样,王金声担任了民团的教官,对自 你俩人上屋里拍话,我给你们做饭去。”王金声
卫队员进行严格训练,王金声虽然目不识丁,但 和刘大妞相拥着进了屋,久别重逢,久别胜新婚,
在训练上要求严格,在对土匪作战中,常常身先 说不完道不尽的思念和恩爱,好一阵巫山云雨,
士卒,冲锋在前,有时候战况紧急,眼看寡不敌 颠鸾倒凤,沉浸在温柔乡中。
众,王金声常常大吼一声 ; 日他姐的,都给我上,
打死去球!把衣服一耍,光着脊梁,领着弟兄们
刘 大 妞 胳 肢 着 王 金 声, 悄 悄 地 说,“姓王
挖崩子往前冲,立过不少汗马功劳,因为这些, 的, 今 晚 你 准 又 是 像 小 兔 子 一 样, 悄 悄 溜 来 的
彭禹廷也非常赏识他,把他看作自己的左膀右臂, 吧!”“笑话”,王金声咧嘴笑着,“我堂堂的
把他看作是剿匪事业上不可多得的一员干将,可 大团长,还用的着偷偷摸摸?”“吹大气吧”,
是如今,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刘家磨坊里,王金声和刘大妞搂着睡得正香,
忽听得门外有人敲门,砰砰砰,王金声浑身一震,
半夜三更怎么会有人敲门?刘大妞懒洋洋地说,
P 13实力派
阵,平缓了语气说,念你剿匪打仗立有不少功劳,
暂且将功折罪,不过从现在起,你必须跟我到团很可能有人要面吧!砰砰砰,敲门声再继续,刘
部住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到侯集来。彭禹庭大婆也听见了敲门声,就问,“谁呀,半夜三更
接着又对刘大婆母女训斥一番,限她们三天时间,干啥的?”外面回答,“我们是来取面的。”王
把磨坊搬回沙河刘。金声骂着,“日他姐,二球货,半夜三更,是取面的时候吗?”刘大妞也不耐烦地答了腔,“黑
王金声和刘家母女诺诺连声,可是心里对彭灯瞎火的,看不见秤星,咋跟你称面?还是明早
禹庭拆散一对鸳鸯情,破了刘家生意梦不知作何来吧!”门口还是一连串的敲门声,王金声厌烦
感想。地嘟囔了一声,“真骚气”,接着又搂着刘大妞睡了,刘大婆见推辞不过,只好穿上衣服起来,
五、老彭先儿错信杨天顺把门打开,在明晃晃的灯笼下,只见来取面的人,高高的个子,黑铁面孔,穿一身灰色棉军衣,不
1931 年腊月二十二,土匪崔二旦纠合了土匪觉得“啊”了一声,你,你不是彭先生?刘大婆
将近两万人,声势浩大,在邓县境内疯狂抢劫,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下,手中的灯笼也滚落一旁,
邓县民团抵御不住,求救于禹廷。彭禹庭径直走进上房,划根火柴,把灯点了,一言不发地坐下,好似一副威严端坐的神像,刘大
张梦华说:“崔二旦极为凶残,他原是宝丰婆慌忙得不知所措,哆哆嗦嗦来到屋里,站在一
人,从小泼皮胆大,十八岁就当了土匪,一次打仗,旁,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半天才想起来一句话,“彭
一颗子弹打进了小腿上,他一只手捏着肉,一只先生,你你好、好、稀客呀!”听见外面说彭先生,
手用尖刀把子弹剜了出来。从此得了个二旦的外王金声浑身像触电一般,软得发了抖,愣怔着,
号。后来,崔二旦被收编为三十五师,他又当兵,在床上直筛糠,把床抖得吱吱响,彭禹庭依然坐
又当匪,兵强马壮,到处抢劫,这个货杀人不眨眼,在堂屋里,一言不发,屋里静极了,像古庙一样
不好对付啊。”的沉寂,凝滞了的空气,像是要爆炸,王金声惊恐万状,没有了一点主意,他拿起衣服当裤子穿,
禹廷说:“现在土匪为了壮大声势,小股合穿来穿去穿不上,急得头上出了一层亮晶晶的汗
成大股,零散的也集合起来,咱们剿匪也要依靠水,最后还是刘大妞帮她穿好衣服,他趷蹴床前,
民团联防的集体力量,光靠一个县两个县,民团像一个大傻瓜一样,坐也不敢坐,出也不敢出,
力量有限,咱豫西几个县必须联合剿匪,才能灭动也不敢动,吭也不敢吭,心里一股劲的想着完
掉匪患。土匪虽多,也是乌合之众,也是邪,邪了完了,这一下子活不成了,这时只听外面砰的
不压正,我们不必怕他。”一声,彭禹庭把桌子拍得山响,厉声喝道,“王金声,还不给我出来?”王金声如同五雷轰顶,
禹廷立即进行兵力部署,联合内乡别司令,三魂走了两魄,他狼狈地低头走了出去,“咚”
邓县民团,加上镇平民团,也有五六个团的兵力,的一声跪了下去,瞪着一双死鱼眼,连连磕头,
命令王金声等率领民团堵剿,亲自率领民团与内“彭先生,我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接
乡杨捷三团到邓东协同剿匪。着又狠狠的扇自己的嘴巴,“王金声,你不要脸不要脸你该死你该死”,他扇着骂着,又大哭起
腊月二十九,大雪纷飞,寒风刺骨,禹廷穿来,彭禹庭仍然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着,让他
着破旧衣衫,光脚穿双草鞋,在冰天雪地里跑来哭个痛快,彭禹庭看着这个亲自培养的团长,真
跑去指挥战斗,安排事情,衣裤都湿了,还是精是气不打一出来,乒乒的拍着桌子,气呼呼地问,
神抖擞指挥作战,民团弟兄们都十分感动。杨捷“王金声,你说,民团规约十不准中四五两条是
三说:“彭先生,冷成这样,你穿这样单,你这什么?”王金声哆哆嗦嗦说不出一个字来,彭禹
身子咋受的了啊。”庭严厉的说,“你是一位团长,跟我多年,竟然如此堕落,我真应该枪毙了你”,王金声自知理亏,
禹廷说:“我没事。弟兄们受苦了。告诉大家,也不说话,只是在地上磕头求饶,彭禹庭咆哮一
全是土匪害得大家受苦,打退了土匪我们才有好
日子过。”
这一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却是兵荒马乱,
土匪犯境,根本没有一点年节的气氛,当晚,崔
二旦喊来各棚土匪头目,要他们加强站岗放哨,P 14又到各寨巡视一遍,搂着一个妓女睡觉去了。雪
实力派大天寒,土匪们坚持到半夜,支持不住,有的烤火,一个个躲进屋里,有的吸口大烟,有的找个女人
功,就安排在你班里当卫士吧。”玩玩,深夜四点多钟,天气更加严寒,内乡民团
其实杨天顺说的不是实话。他的战场反水是突然发起攻击,土匪们还在迷梦中,就做了刀下鬼。崔二旦一骨碌爬起来,看见一片慌乱,冲天
因为和大驾闹了矛盾,在土匪窝里干不下去了,开了几枪,大声狂喊:“顶着,顶着。我日你姐们,
才决定反水的。有一次,他们枪了一家老财,翻谁跑我打死他舅子。”
箱倒柜找值钱的东西,杨天顺捞出来一件狐皮短
大衣,正往外拽,大架也拽住了,互相较劲,大
任凭他喊破了嗓子,黑暗中只听得杀声一片,
架骂到:“你娃子没大没小了,快点给我,不然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土匪们还是一边叫一边没
老子收拾你。”头苍蝇一样乱跑,也不知向哪个方向打,崔二旦只好骑上马,领着骑兵和一些土匪向没有枪声的
杨天顺悻悻地放了手,心里那个气呀,暗地东面跑,天亮時正好进了镇平民团的口袋,民团
里对其他土匪说:“日他姐,欺负人,说不定哪在这冰天雪地里已经等了很久,一见土匪过来,
一天谁死谁前头。”刀枪齐出,杀了个痛快,土匪人头纷纷落地,团丁们挥起大刀,如砍瓜切菜,只杀得土匪哭爹喊
这话又传到了大驾耳朵里,便暗地里联合了娘,四散溃逃,此时,天刚刚亮,只见土匪队伍
几个人,处处尻兑杨天顺,这次战斗中,差点打里又是一阵骚动,见一个土匪战场倒戈,从战壕
了他的黑枪,杨天顺一看这情形,三十六计,走里跳出来,左右手各拿一把手枪,左右开枪,一
了算,这才战场反了水。当然,这话他没给禹廷说。连打死十多个土匪,喘着气跑到民团队伍里。崔二旦土匪被倒戈的土匪一搅和,格外乱了起来,
杨天顺跟张登云刚走,刘书云就对禹廷说:枪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民团更加奋勇杀敌,一仗
“杨天顺当过土匪,刚到咱这,说的真话假话咱下来,土匪大败,留下几百具尸体,落荒而逃。
也不知道,情况不明,咋好留在你身边呢?”
战斗结束了,禹廷看望了三县官兵,又打发
张梦华也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货刚从人喊来了那个在战场上倒戈的匪徒,一看这人,
土匪窝里出来,咱不摸他的底,谁知道他是个啥二十四五岁,中等偏上的个头,有几分英武,干练,
球人,让他日夜跟着你,不放心呐。”不说相貌堂堂,倒也是个利亮青年,心里早有了几分欢喜,就问他的姓名,那人答道:“报告长官,
禹廷有点不以为然:“你们说的太严重了吧,小人叫杨天顺。”
人心换人心,只要咱真心实意关心他,感化他,
他就是一块石头,也会把他暖热的。”
禹廷让他坐下,说:“不要叫我长官,你也不要自称小人,咱们民团都是兄弟,你既然倒戈
二人还想争辩,禹廷说:“我这么大个人,了,参加了咱们民团,咱们以后也成兄弟了,你
他能把我咋样呢。”家住哪里?屋里咋样?”
后来与内乡别廷芳开民团联防会议,老别问
杨天顺说:“我家原来在方城,七岁時父亲
起禹廷卫兵的来历,禹廷说杨天顺是土匪出身,死了,前些年崔二旦打方城時,我被他们捉住了,
老别私下告诫禹廷:“可不敢打渣子,自古匪性他们逼我入了伙,我可是没干过啥坏事,只是跟
难改,你咋弄一个当过土匪的来给你当卫士,一着跑跑腿。”
旦出了事咋办?”
禹廷说:“有良心的人谁愿意当土匪,大都
禹廷还是不在意:“能出个啥事呢,我看这是被逼无奈,只要倒戈过来,洗手不干就行了,
娃怪勤快,怪有眼色,我只要拿真心对他,不信我们二十三团有不少人原来也当过土匪,现在走
他会恩将仇报。就是一块石头,咱也会把他给暖上正道,还立了功,天顺,你愿意跟着我干嘛?”
杨天顺说:“可愿意。”
老别眨眨锛搂头下一双肉泡小眼睛,还是劝
禹廷喊来卫士班长张登云说:“天顺起义有
说:“小心没大差,卫士们都得要自己信的人,
我的卫士都是张堂的人,用起来才放心,咱们干
的都是头别在裤腰带上的活,一人成败影响一县
大局,大意失荆州,你弄这,可是手榴弹擦屁股,
危险呐。”
禹廷说:“我会注意的。我看这青年是个材料,
我只是想感化他,教育他,往正路上引他。”
P 15实力派
年纪,被女人绊倒在床上,这女人又是浪的好手,
使出各种床上手段,把个未经世事的青年弄了个
禹廷在这件事情上的固执己见,最终为自己
神魂颠倒。他一个人醉倒在温柔乡里还不算,遵留下来了祸根,他几年后的惨死,最终导致镇平
照杨瑞峰的安排,杨天顺又把卫士队里趟过土匪自治的功亏一篑,也全因这个杨天顺起。
的,和自己对脾气的几个都弄来开洋荤,几个人
都在温柔乡里沉醉不醒。一日不来心里痒痒,都
禹廷最后被暗杀,幕后指挥的策划者究竟是
在互相帮衬包庇,几个人合着伙单单瞒着禹廷。谁?历来的研究者有三种答案。其一,应该是河南省主席刘驰。他指责镇平自治成为了国中之国,
禹廷这时正忙得团团转,恨不能一天当做两是慢共产,害怕镇平将来管辖不住,若明的攻打,
天用,全县事物巨细都得统筹安排。剿匪,禁烟,要和禹廷领导的民团作战,会使双方伤亡惨重,
植树,办学,丝绸改革,三县联防,每一件都需派人暗中刺杀彭禹廷,是釜底抽薪之计。其二,
要禹廷定夺,筹划,安排,常常三更未眠,五更应该是阚县长的老婆,他在阚县长被杀后,赶到
又起,忙了个晕头转向,根本顾不上关注卫士们南京找蒋介石告状,因李正韬说了禹廷好话,告
的情况,杨天顺他们表面上装的让人看不出破绽,状无果,后来报仇心切,就花重金买通了杨天顺
还是照常值班,只是盼着天黑,盼着下班,盼着等人。其三,应该是南召县被禹廷杀掉的杨三家
禹廷有事外出,他们就可以趁机到北关快乐一番。人,他们为了报仇,买通禹廷卫士作案。文化大革命时期,镇平调来了一个县委杨副书记,积极
有一次,刘书云看见杨天顺们几个聚在一起支持毁掉了禹廷杏花山的墓,据说,这个杨副书
咕咕叽叽,就走过去问:“你们都说了什么?鬼记,就是南召杨三的后人。
鬼眨眨的?卫士班保护彭先生,意义多么重大,
你们可要把这个活干好,不能出半点差错。”
总之,这三个幕后策划者的其中之一打通了北关豪绅杨瑞峰的关节,许以高官厚禄,杨瑞峰
几人连忙说了是是是,但是,他们的心已经因为干女儿张白娥违令吸大烟被禹廷所杀,杨瑞
腐烂了,他们已经离不开杨瑞峰的安乐窝了。杨峰真是对禹廷心怀仇恨,故密室内定下毒计,以
瑞峰看时机已到,有一天,看他们吃饱玩罢,就杨瑞峰,杨天顺是一家子的说辞,用金钱,酒肉,
示意三妮先退出去,就问杨天顺几个:“娃子们,美女来拉拢腐蚀了杨天顺以及禹廷的卫士们。
这几个月,叔对你们咋样?”
想一想这些穷苦人家出身的青年人,自小受
杨天顺说:“叔对我们比爹妈都亲哩。”苦,哪里见过什么富贵荣华?就是跟着土匪们打
杨瑞峰说:“叔要你们给叔办点事,你们能家劫舍,也是冲冲前锋,背背东西,偶尔也会跟
办不能?”着大架日个女人,那哭哭啼啼,胡乱挣扎,用锅
几个人都说:“叔,你请说了,天大的事,底灰抹黑了脸的女子形象,料想也玩不出一个什
只要叔想办,娃子们任凭头割了,也要给叔办。”么味来。现在,杨天顺自从认了杨瑞峰的亲,抽
杨瑞峰说:“这件事就怕你们办不了。你们了空便来到杨瑞峰家里,见识了真正的富贵,酒
没那个胆子。”肉随便吃,大烟随便抽,吃饱喝醉了,杨瑞峰从
几个人都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说:“叔,你妓院里顧来了最会浪的女人徐三妮,徐三妮三十
对我们恩比天高,咱几个都是从土匪窝里爬出来浪荡岁,在风月场里是个老手,她特别会浪,是
的,啥阵势没见过,就是杀几个人,不也是小菜妓院的头牌,一夜要三块钢洋,她一见杨瑞峰,
一碟?”一屁股就坐在大腿上,刚扭了三五下,杨瑞峰就
杨瑞峰说:“果真有胆子?”交了枪。杨瑞峰说:“老了,玩不动你这浪货了。”
几个人都说:“有。”
杨瑞峰说:“果真敢杀人?”
他对三妮说了一番话,单等杨天顺进来,杨
几个人都说:“敢。”天顺一进屋,就看见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她衣衫
杨瑞峰说:“我叫你们弄死彭禹廷,你们敢不整,酥胸半露,一手搂着杨天顺的脖子,用饱
吗?”满的奶头往杨天顺身上蹭来蹭去,嘴里哼哼唧唧
几个人脸都吓白了,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叫着,说着骚话,两眼眯眯离离,把雪白的大腿
话。勾着杨天顺的身子,杨天顺哪里經见过这个,皮也麻了,骨也酥了,二十六七岁正是如狼似虎的P 16杨瑞峰说:“你们还在鼓里坐着哩,哪有我
实力派托底,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彭禹廷搞乡村自治,搞国中之国,滥杀无辜,南京蒋委员长已经下命
枉做人一回了,整吧,该死毬朝上,咋死不是死,令了,要除掉彭禹廷,我就是奉河南省主席刘驰
说不了还能弄个富贵,破死整一回吧。”的命令,来做这件事的。这就是委员长颁发的委任状,谁要把这件事干成了,就是国家的功臣,
他们从此要选择月黑杀人夜,风大放火天了。可以当团长,还可以奖赏五百块钢洋。”
彭禹廷还在为全县的事事物物整天忙碌着,根本
没有预想巨大危险的日益临近。
这时从杨瑞峰后边闪出一个人来,说:“我就是南京派来的特派员,是奉上级指示除掉彭禹
一九三三年阴历二月二十九,月黑头,这一廷,你们几个把这事做了,就是党国的功臣。刚
天,忠于禹廷的卫士李秀身,王连三,孙占元因才杨先生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放心干吧。”
事请假,随从副官谭恒信也有事未回,正是动手
谋杀的好时机,杨天顺就向李魁彪使个眼色,召
看几个人不说话,杨瑞峰说:“你们在我这
集王国昌,商量暗杀。半夜时分,他们悄悄来到里吃喝玩乐没有?吸大烟没有?玩女人没有?这
禹廷在张家祠堂的住室,轻轻推开门,围到禹廷每一条都是死罪,我只要向老彭先一告发,马上
床前,李魁彪双手恨恨掐住脖子,杨天顺使劲按就会敲了你们。现在你们干也是干,不干也是干,
住左右手,王国昌按住左右腿,李魁彪使出浑身你们几个好好商量商量吧。”
力气,往死里掐。禹廷惊醒,猛蹬两腿,挣开双
手,被三个人死死抱住,禹廷拼死挣扎,三个人
匪性不改的杨天顺几个心里几个嘀咕,知道
难于将它他治死,紧急关头,匪徒们拿过来一条是骑在了老虎背上,上不去也下不来了,想逃吧,
坚韧的弓弦,缠住禹廷脖子,王国昌和杨天顺紧又贪恋刚到手的富贵和女人,不逃吧,就得做那
拉两端,活活把禹廷勒死了。他们又怕禹廷未死,件事,也有些于心不忍,这几个货进退两难。杨
杨天顺又用一根枪探条插进禹廷肛门,一阵狠戳瑞峰又许诺,事成以后,每人一张团座委任状,
恨捣。随后,他们把禹廷尸体扔进一个红薯窖里。五百大洋,有人接应,可以远走高飞,绝对不会有牵连,并和他们拜了兄弟,保证有福同享,有
可叹,一个赤诚为民,铁面佛心的彭禹廷就祸同当。当夜,又弄来三个窑姐,几个人疯狂折
这样惨死在他要感化的这几个恶魔手里。腾了一夜。杨天顺说:“咱们几个算是叫尻治死了,就这吧,人这一辈子,该享受的咱也享受了,不
镇平历史永远记住了这一个黑色的夜晚,惨
烈的夜晚。
从此,彭禹廷呕心沥血,一手创办的镇平自
治逐渐走向衰微,镇平人民又重现在苦难中。
封面画作者 书画家陈征简介
陈征,又名陈硕,字半瓶,号娱心堂主人,网
名近墨者黑,河南镇平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从军于 12 军通信执勤站。曾求学于中国书法院,
人民大学画院,清华美院。书法先后师从于史焕泉、张青山、李强等老师。国画师从中央美院教授岳黔山老师。
书法曾入展六届新人展,六届楹联展,二届青年展,三届兰亭奖,二届篆书展等。
P 17实力派
(短篇小说)
一盏神秘的游走不定的水银灯,闪耀在涅
扁平的鼻子,变形的一坨坨鼻子上方,血红的阳西南乡墨村漆黑如墨的夜空中。近旁,嶙峋
刀子样的眼睛深不见底。纵横交错的巷道里,的民居楞角分明,在一片青白光晕的抚摸下,
一条条黑影神出鬼没,粗重的喘息与叽咕叽咕扭扭捏捏骚动不安。可怜那些模糊在远处阴影
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里的房屋,张牙舞爪着满肚子憋屈,一扇扇虚掩的门后,时常会毫无来由地闪现出高高低低
自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出现了这盏神秘的大小不一或白或黑的脑袋,向那片光晕恶狠狠
水银灯后,这一现象已层出不穷,而围绕这盏地窥探。零星的几座两层楼房的窗玻璃后,冷
水银灯演绎出的一系列滑稽荒唐的传奇故事,不丁,也会紧贴上一只只挤压得一塌糊涂丑陋
一直使我深感自卑而羞于启齿。
在没有细说故事之前,请允许我抽上一根纸
烟P 18吧,以便我在不停的吞云吐雾中理清我混乱的
实力派思绪,下定决心地做一回叛徒,以供述一切的细枝末节。
家的这个饭场,是村里经常开会的地方,水银
灯装在这儿最合适。”
骚动的墨村是我的故乡,那里有我割舍不掉的血脉亲情和说不清道不明的苦与乐、爱与
老村长淹没在汹涌澎湃的声涛里。村民们恨。它平凡而又猥琐,与所有北方的普通村庄
的背叛使老村长措手不及,瘦短的一双眉毛嘣如出一辙,大大小小的草房瓦屋挤拥一处,高
嘣直跳,一张脸阴得能拧出水来。老村长情急低错落,杂乱无章。一棵棵榆树楝树洋槐树勾
生智迅速跳上了一座石碾盘。这石碾盘上原有肩搭背,浓郁的树冠遮天蔽日,脏破不堪名存
一个粗壮的石磙,麦收时被人挪到了打麦场里,实亡的干枯寨河,像一条灰不拉叽的蛇,死皮
让一头老牛拽着,吱吱呀呀地碾着满场的麦穗。赖脸地缠绕在小村周围。寨河内沿上,一圈二、
如今的石碾盘上空空如也,在原来石磙蹲着的三十年代用于防御土匪抢掠的土寨墙,不知何
地方,老村长迎见而立,处乱不惊,“叭叭叭”时已夷为了平地,昔日的英武已风华不在,早
猛抽两口纸烟,朝我父亲厉声断喝:“嗨嗨嗨,已随土匪马队远遁腾起的浪烟消踪匿迹,但村
你夹住吧,你一不是党员,二不是村干,三没子里随着包产到户吃上喧虚的白面镆后,偷鸡
有什么特殊贡献,水银灯为什么要装在你家门摸狗的事件却时有发生,搅得村人如惊弓之鸟
前?咹?”夜不成眠,捕风捉影的犬吠声音,从傍晚到黎明经久不息。
父亲的阴谋被明察秋毫的老村长及时粉碎
墨村的治安让老村长头痛。头痛了三天的老村长,匆匆走过被一座座无规无则的瓦屋挤
父亲胆怯地望了一眼老村长,立时焉了。逼得歪歪扭扭的村道,站在了村中央我家的饭
众人一下子哑了。场上。老村长两手掐腰目光如炬,条理清晰地
最终,惹人眼馋的水银灯光荣地亮相于村分析了目前的形势与危机,然后伟人般用力一
口一根松木电线杆高耸的头顶之上,老村长的挥右臂,庄严宣布了他的最高提示,由全体村
四合院舒服地躺卧在一片温柔的光晕里,青砖民集资,从 2 公里外的人民公社所在地拉出一
裹檐的瓦屋,在青白的水银灯照耀下,迸射着根电线,在村子里安装一盏照明的水银灯,以
凛然不可侵犯的莫名神威。便使值更巡逻的民兵及早发现蠢蠢欲动的小偷
父亲的软弱让满怀希望的我无地自容。父所暴露出的蛛丝马迹,竭尽所能地将坏人坏事
亲说:“不吃苦中苦,难熬人上人,你一定要坚决彻底地消灭在萌芽状态,以保卫人民群众
好好读书出人头地,看谁还敢瞧不起我娃儿。的胜利果实。
等我娃儿将来也他妈当了个能管得住村长的官
儿,那水银灯不就是咱家里了么!”
在那个完全依赖煤油灯照明的年代,深得
我知道我父亲那次让老村长一顿抢白后,无数次“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理想主义教育
咽不下这口气的我父亲一定羞愧难当,一心希下的村民们,被这种梦寐以求即将实现的幸福
望我读书要出人头地,以改变我家在村中的地理想撩拨得摩拳擦掌万众一心,电线杆很快便
位,盼望着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宝贝儿子能当上架到了村口。
一个管得了村长的官,退一步说,就是再不行
也起码弄他一个村长干干,这样,那水银灯就
水银灯安装在什么位置呢?
会永远矗立在我家门前的饭场上光芒万丈。
村民们的心里都打起了小算盘。若有幸与
在父亲的鞭策下,我怀揣着这一梦想发愤亮如白昼的水银灯为邻,财产安全不说,还可
读书,若干年后,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省省却点灯的油钱,日积月累可是一笔不小的节
城的一所名牌大学。约,这样的好处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沾去!为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个蝙蝠翻飞的晚上,此,各怀心态的村民们情绪激动,红头涨脸地
喜极而泣的我父亲在一碗劣质的白酒的推波逐吵成了一锅粥。尤其是平时老实巴交的我父亲,
澜下,精神抖擞地在夏日暮霭刚刚笼罩的土坯底气十足,囔囔的声音铺天盖地:“村中央我
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一边紧锣密鼓地敲击着
豫剧过门,一边撩开粗门大嗓大唱着“过了一
P 19实力派
我父亲和我娘一直把老村长送到楼门外。
他们回来的时候,两人脸上的肌肉还在幸福地村又一洼,洼洼地里好庄稼……”。
蹦跳着迪斯科舞。
突然,虚掩的栅栏门激动地发出一声惊叹,
这一情景对我来说已不算陌生,而是非常穿着一新倒背双手的老村长破天荒地走进了我
的熟悉。家的小院,老村长站在刚洒过井拔凉水降温而散漫着一阵阵土腥气的小院里,破天荒地递给
我清楚地记得我父亲和我娘脸上首次会蹦目瞪口呆的我父亲一根过滤嘴纸烟。
跳着迪斯科舞的那一年,是包产到户分了责任
田的一九八二年麦收季节。打好的麦子扬净晒
母亲手忙脚乱地一把扯下系在腰间的围裙,
干,准备的五条布袋(容量为五十公斤以上的飞快地扑打着一把竹椅:“稀客,稀客,坐,村长,
长袋子)、三十条长虫(蛇)皮化肥袋子,已您喝茶!”
装得滴溜滚圆,麦子满得袋子口都扎不紧。而
麦场上还有一大堆金灿灿的麦子还找不来可装
母亲一边满脸笑意地招呼着,一边又慌着
的东西,只好在堂屋当间,临时用两床大竹席往一只粗磁大碗里倒柳叶凉茶,却被老村长一
围起来,做了一个简易的麦仓。那天晚上,累个潇洒的摆手动作制止了。
得一身是汗的我父亲坐在油灯下,嘴里噙着旱
烟袋,娘在灯下缝补着她和父亲割麦时磨烂了
和蔼可亲的老村长一脸菊花灿烂绽放,微
膝盖的两条裤子。两个人时不时不约而同地看颤的嗓音幸福无比。老村长慈祥地上上下下打
一眼鼓得冒尖的麦仓,两人脸上的肌肉便幸福量着我,肉麻着夸张的亲昵:“嗨哟,我早就
地比赛着蹦跳迪斯科。看出咱侄儿娃儿一脸贵人福相哩,你看,咱侄儿果真就出息了!这是咱墨村第一个考上大学
此时的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埋怨父亲不的娃儿哩!以后就是吃卡片儿的公家人了!说
该在老村长面前表现得那么低三下四毕恭毕敬,不定将来还要当县长哩!嗨呀,我说,水银灯
好不容易挣的能来在门前安装水银灯的机会,还是装在村中央的饭场上吧。”
被父亲轻而易举地葬送掉了。
父亲诚惶诚恐,拼命眨巴着眼睛,并一个
父亲却不恼,反而笑出了声音。劲地搓着两只粗糙的结满老茧的大手,藏满掌
父亲说:“好我的傻娃儿哩,你还年轻呢。纹里的污垢被父亲搓成了又圆又长肥实实的灰
爹 做 梦 都 想 那 灯 哩, 这 是 爹 耍 的 一 个 小 计 谋泥条,肉虫样叭叭真往下掉。那些两头尖尖中
咧!”父亲平静了一下心态郑重地告诫我,“记间圆肥的灰泥条,竭力表现着自己优美的身姿,
住,对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别人也喜欢,就可在争先恐后直直坠落的过程中,跳水运动员一
要注意了,千万别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你也喜样地接连不断地翻飞着迷人的筋斗,飞速旋转
欢!你要装着对这东西不感兴趣的样子,攒着着三百六十度的高难度动作。这种施了魔法一
暗劲去争取。这样,这东西就能轻易到手了,般的精彩表演,使我目不暇接整个人都看呆了。
还用不着对送给你这个东西的人感恩戴德。”
父亲说的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我还是乐意
然而,我父亲却无心欣赏自己的杰作,两
父亲的这个决定,大失所望地爬上床睡觉去了。片灰白的嘴唇抖索成了一付激烈撞击的铜钹,
我讨厌家里的煤油灯,在灯下看书看的久了,可发出的声音却不是那种打击乐器所应有的浑
那黑色的油烟能熏得脸上黑一道白一道,鼻子圆强悍,只是一些溃不成军躲躲闪闪的残音断
眼儿里像爬着两条黑虫子,难受得要死不活。章:“ 村 …… 村 村, 村 长, 使 不 得, 使 不 得!
后来,我不得不佩服父亲的英明,因为第那灯还是还放在村口合适哩!哦,对了,村……
二天上午,老村长那盏水银灯便威风凛凛庄严村长,我这一辈子暮囊蛋(没本事),没……
地屹立在了我家门前的饭场上,惹一村羡慕不没办过啥大事,明儿(明天)晌午请……请村
已的眼睛和“啧啧”的赞叹。长……来……来家里喝……喝你侄儿祥娃的喜
在摩肩接踵前来贺喜的乡亲们和同学中,酒。”祥娃是我的小名,我们村除了我的同学
我惟独没有看到我的同桌林小芝的影子。林小都喊我的学名外,其余的老少爷们奶娘婶嫂都喊我的小名。
老村长闻听,一脸的菊花开得更艳了:“哈哈,中中中,恭敬不如从命,明儿我一定来!”P 20芝落榜了。我理解林小芝此时的心情。我想去
实力派找林小芝,可又担心林小芝说我是在显摆(炫耀),看她的笑话。
林家大门外开始张扬无限妩媚。因为其貌不扬
的矬子老林,仅凭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手指拇肚
直到两天后,我终于忍耐不住,一咬牙走
一样大小的木头戳子,竟然从骑着摩托的乡邮进了林小芝家。
员手里,拿回了一张广州来的三十万元和汇款
单。紧接着矬子老林家和他同样低矮的烂瓦屋
可我没能见到林小芝。林小芝的父亲锉子
也一下子鸟枪换炮,变成了里外粉刷在整个涅老林叔说,林小芝前音儿(昨天)跟人下广州
阳西南乡首屈一指的漂亮小洋楼,小洋楼一共去了,临走让老林叔给我捎话说,她一定要从
三层,每一层都装着明晃晃的大玻璃铝合金门我们家争回那盏水银灯。
窗,家里电视、冰箱、微波炉、消毒柜、洗衣
机等等电器一应俱全。锉子老林一扫往日跌溜
当老林叔把这句话当做笑话讲给我听的时
三片(穿戴极不整齐)样,穿西服打领带牛逼候,我的心在隐隐作痛。我仿佛看到了林小芝
哄哄。幽怨绝望的眼神,并强烈地预感到一种不祥的阴影正悄无声息地在村子上空漫延,禁不住打
这年春节里,曾有一位从广州打工回来不了一个冷颤。
知天高地厚的愣头小子,不屑地对村民们撇嘴,
知道吗?矬子老林的二闺女小芝在广州当了妓
自从水银灯高高树立在我们家门前的那一
子女了。村人怒声喝斥,去去去,看你那熊样刻,父亲的腰身便笔直地挺起来了,扬眉吐气
也挣不回几个大钱!妓子女咋了?只要能大把的我父亲年轻了许多,做起农活来,浑身有使
大把地挣票子,那便是大爷!愣头小子还想争不完的劲。村子里也迅速掀起了一股狂热的学
辩,村人说,怎么,还不服气?有能耐你当鸭习热潮,田间地头、院里院外整日回响着童音
子挣钱去!嘹亮的朗朗读书声。以往乱糟糟的村子,就像刮过了一阵飓风,村道上再也看不到贪玩的孩
这一细节只是个传说,忙碌的人们没有兴子们撒欢蹦跳的身影了。
趣去考证它的真伪,反正每年都有越来越多辍
了学的女孩子们一古脑儿(争先恐后)地往广
四年后,走出了大学校门的我打破了父亲
州涌,她们都去打工挣钱了。村里人说,读书的梦想,我没有当上能管住村长的官,而成了
有啥屁用,能盖起小洋楼?能挣来三十万元的涅阳西南乡中学的“孩子王”,每天领着孩子
票子?三十万哪些!那可是撒出来能把人埋了们摇头晃脑地念着“春天来了,啊……”
哩,我日他娘咧!
与此同时,我家门前的那盏水银灯也乔迁
这件事最终还是被矬子老林知道了,矬子新址,成了新当选村长门前的一道靓丽的风景。
老林急慌慌跑到广州,这才证实了他们的二闺
女没有骗他们,正如二闺女所言,自学成才的
父亲的腰身像遭了霜打一般地又一次软塌
二闺女真的是在一家服装厂做高级服装设计师了。
在以后树叶一样稠密的岁月更迭里,那盏
如今,我们涅阳西南乡墨村里的年轻人都水银灯便一刻也没闲着,不断地被村人们挪来
纷纷扔下锄头,天南地北各显神通地进城挣钱挪去。那片辉煌先后普照过响应国家号召首先
去了,家家户户虽然早已用上奇形怪状五颜六发家致富成了万元户的陈二蛋家,亲吻过出了
色的电灯,这时候照明已不再重要,这些富丽个副乡长儿子的王麻子坑坑凹凹丑陋无比的麻
堂皇的电灯只是为了装饰家居而已。可人们仍子脸,明亮过那些年曾是地主“狗崽子”的张
然梦想着能拥有那盏水银灯。小牛,因为张小牛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地主爷爷从台湾回来探亲,为村里捐了一笔款,在寨河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那盏水银灯在骚动上建起了一座大石桥,为村小学盖了一栋教学
不安的村子里仍威风八面地流光溢彩独领风骚。楼,连涅阳的县长都陪着他车接车送……
唉,我的涅阳西南乡墨村里的父老乡亲们
几年来,我一直没有林小芝的音信,林小
哟!芝也更没回过家。然而突然有一天,那盏已成为村民们心中圣物的水银灯,又在村尾矬子老
(原刊 2017 年 6 期《红豆》)
P 21实力派
狗旦魂(外一篇)小小说
野鸡脖俊才
狗旦死了。
汗垦了一年多才垦出的四亩三分河滩地。
死得好屈,死得好冤。狗旦魂始终不散,有
村长瞪瞪驴眼:“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说得人们毛骨悚然,尾巴骨直发凉。
这家我当定啦!”
每每到了阴雨连绵或夜阑人静的夜晚,狗旦
驴眼村长那喜怒无常的阴阳脸就像发情的母就从河底里冒出来,随风送来呼冤叫屈声,屈的是麦苗,冤的则是桐树……
狗,那一锤一音砸得狗旦怵怵的怯怯的。
左邻右舍仿佛都听到了,就是没一个人敢伸
人常说老王八难缠,地头蛇惹不起,狗旦自伸头。
黑脸张弓说:“老死鬼急着托生呢……”
然也让他三分。
狗旦死时久旱未落雨,河水仅漫住了脚丫面。
数年前,这片河滩里茅草丛生,杂乱无章的可狗旦从土圪垯上轻轻往下一跳,青石板一样平整结实的胸脯子好像被沙石吸住了似的趴在河当
野草比散落的树籽长出的苗猛长得快。狗旦告别中就不翻二身了。
妻儿子孙,头顶着星星,身披着月亮,一根扁担,
“人不走运时喝凉水也会塞牙。”
一把镢头,一张锨,一单车,以土为泥以土为坯,
“牛踢子窝中撒泡尿,也能把五尺高的汉子
在土圪垯旁立起了一间黄色茅舍。他日出而作,淹死。”
日落而息,苦心经营三四载,昔日荒草滩今朝披
老妪少妇们更觉得跷蹊:“狗旦肚腹瘪瘪的
上了绿装。像褡裢口袋一样搭在驴背上好半天好半天才挤出半瓷碗淡黄淡黄的泥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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